睡的迷迷糊糊，依稀聽見人聲在說話。

其中有聶錚。

封筱筱皺了皺眉，哼了哼。

很快，安靜下來。

輕軟的腳步聲靠近，聶錚俯身，摸了摸她的臉頰。

「吵醒你了？」

「唔。」

封筱筱睡意未散，臉頰粉嫩嫩的。

「幹什麼呢？」

聶錚解釋說：「是田秘書，準備來收拾東西的，看我們醒了沒有。」

「沒有。」

封筱筱皺眉，嗓子有點啞。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

「對。」

聶錚笑了，「我讓他們等著，你接著睡。」

說著，要起身。

「阿錚……」胳膊被抱住了，封筱筱閉著眼，臉頰蹭著他的胳膊。

聲音軟糯糯的，「不走，陪我睡。」

聶錚頓時沒了骨頭，她這樣，什麼都只能給她。

「好。」

外面慕熠揚還在等著，嗯，就讓他等著吧。

掀開被子躺下，封筱筱立即鑽進了他懷裏，舒服的哼了哼。

聶錚失笑，胸腔被填的滿滿的。

危機解除，具體是怎麼解除的，封筱筱不清楚。

她只知道，聶錚離開的那一個多禮拜，就是去和他們交涉了。

他雖然說的輕描淡寫，似乎只是件小事，但封筱筱沒那麼傻。

只怕不只是給了錢那麼簡單。

若是錢就能解決，那麼也不需要聶錚親自出面。

但聶錚不告訴她，她也就不多問了。

這麼些年，她也琢磨出來了。

聶錚喜歡保護她，寵著她，不叫她的眉頭稍微皺一皺。

既然這樣，她就順著他吧。

愛人在一起，也不一定每件事都要掰扯的清清楚楚。

事情到這裏就圓滿了。

聶錚跟她說，她該搬回錦園了。

那裏本就是為了她建的，若是有不滿意的地方，還需要再改一改。

封筱筱卻要回公寓，收拾東西。

聶錚不解，「有什麼可收拾的？」

「有很多東西啊，總不能直接扔了。」

封筱筱說。

聶錚：……這是筱筱嗎？

果然，人都是會變的。

他初識的筱筱，可沒有這麼節省，會過日子。

當然，他也不需要她節省。

這是她的意思，他自然是要順著的。

她變成什麼樣，他都是喜歡的。

聶錚自然是沒空幫她收拾東西的，這個任務就交給了田麗。

他把人送到地方，抱著親了親。

「要是早，就先回去，要是晚，就等我來接。」

「知道啦。」

封筱筱把人送走，開始收拾東西。

物業找來了，給她送這段時間的快遞。

封筱筱簽字，道了謝。

田麗蹲著給她收拾，舉起一封信。

「太太，這兒有份信。」

「信？」

封筱筱吃了一驚，這年頭，竟然還有人寄信？

「我看看。」

很大的牛皮紙包裝，用手顛了顛，還頗有些分量。

打開來一看，裏面又是另一隻信封。

「什麼呀，套娃嗎？」

封筱筱笑了。

再打開這一層信封，嘀咕著，不會裏面還有一層吧。

誰跟她玩這種惡作劇？

裏面，沒有了。

封筱筱鬆了口氣，這才發現，這信封和裏面的信，都有些，嗯……破爛啊。

打開信紙，愣了下。

因為，是聶錚的字跡。

她現在的一手字，就是臨摹的聶錚的筆記，自然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聶錚給她寫信？

封筱筱下意識的彎唇，從頭讀起。

「筱筱，吾愛。

請原諒我，用這樣一種方式，和你溝通。

因為無法和你面對面，只能出此下策。

……若這是我最後一次和你說話的機會，那麼，我想藉著這種方式，跟你鄭重道歉。

……對不起，我擅自愛你，13年。」

封筱筱：……這封信，寫在當初那件拘役事件前！她不肯見聶錚，也不肯接他的電話。

萬般無奈之下，聶錚只能用這樣古老的方式。

在這封信裡，聶錚承認了他的罪行。

但他並不後悔。

封筱筱不知道，如果這封信一早就被她看到，當時，她會是個什麼反應？

也許，就不會有那四個月的拘役了？

不過，封筱筱也並不後悔。

她和聶錚之間，需要經歷的，總歸都無法抹去。

如果不是這樣，她恐怕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尤其是現在，就在此時此刻。

再看到這樣一封信，心境感受，全都不一樣了。

在如今這樣浮躁的人世間，她竟然遇到了這樣一個人。

封筱筱想起小時候，母親對她說過的一番話。

上帝在造人的時候，都是不完整的。

人要遇到自己的另一半，此生方能完整。

這當然是個謬論，但卻也是個相當浪漫的說法。

「真是……」封筱筱抬手，抹了抹眼角。

可那濕意，卻怎麼止不住。

她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

不過兩秒，電話接通了。

「筱筱。」

男人低沉的嗓音，生怕嚇著了她似的。

「嗯。」

封筱筱笑著，眼裏泛著水光。

「我在這裏等你，你要早點過來接我哦，想和你一起回家。」

「……好。」

聶錚怔了下，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讓他太太突然撒嬌。

但對太太有求必應，是他的生存準則。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我下午曠工。」

「噗……」封筱筱笑出聲，心情頗好。

堂堂聶總，說出曠工這種話，也不怕人笑話。

「好呀。」

封筱筱望著窗外，長嘆了口氣。

她輸了。

只怕，這輩子也贏不了了。

聶先生先於她前面13年……她能做的，就是好好被他愛，也好好的愛他。

「阿錚。」

「嗯？

你說，我在。」

筱筱先掛之前，他是不敢掛的。

封筱筱握著手機，最後問了一句。

「聶先生，是什麼時候愛上你太太的呀？」

「……」聶錚想了下，回答的頗為認真。

「記不清是什麼時候了。」

「哼。」

封筱筱哼唧，佯怒。

「對我就這點誠意嗎？」

只聽聶錚緩緩說到。

「當年祁俊彥背著你的時候，我覺得我惱怒的只怕是要犯罪了！但是，我還是什麼都沒做。」

「後來，他成了你男朋友，你們看起來那麼般配，我想我可以放棄的，年少的歡喜能有多難以割捨？

於是，我出國去念書了。」

「可是再度看到你的消息，我想的卻是，這種日子，我一天也過不下去了。」

封筱筱沒說話。

聶錚的聲音輕輕緩緩。

「我沒愛過別人，你是第一個，我怕我做的不夠好，讓你覺得，愛情不過如此。」

停頓半秒，「筱筱，我會對你好，以後的每一天，直到我們離開人世。」

「嗯。」

封筱筱含笑，「知道了。」

封筱筱眼底的濕意越發洶湧，聲音卻是愉悅的。

「你要活的健健康康的，長命百歲哦。」

否則，她要怎麼追上這13年？

聶錚微頓，不清楚太太怎麼突然又感性起來。

但還是笑著應了。

「好。

答應你了。」

「嗯，說話算話。」

「嗯，說話算話。」

「食言是小狗！」

「食言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