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兩顆石頭

封筱筱照顧著小魚兒，明顯是不想再和聶錚說話。

「小魚兒，吃完啦。」封筱筱放下杓子，給小魚兒擦擦嘴，把小女兒抱了起來。

「跟媽媽回家啦。」

「喔。」小魚兒趴在媽媽肩上，眼巴巴的看著聶錚。

聶錚當然也捨不得女兒，「小魚兒，爸爸送你回去，好不好？」

「好喔！」小魚兒高興的拍手，「爸爸一起回去哇。」

封筱筱皺著眉，心上陣陣刺痛。

聶錚暗示小魚兒，小魚兒立即抱住媽媽，「媽媽，不可以嘛？小魚兒想要爸爸送喔。」

「……可以。」

封筱筱艱澀的點頭，答應了。她剛才才朝小魚兒發了脾氣，她是很少對孩子發脾氣的，這會兒也很後悔。

反正只是送一程，又能怎麼樣？

聶錚一喜，伸手要去接小魚兒，「爸爸抱。」

「還是我抱吧。」封筱筱側過身子，躲開了。

聶錚眼神一暗，「……好。」

不著急，慢慢來。筱筱能因為小魚兒妥協，就證明他們之間斷不了。沒關係，他有的是耐心。

聶錚把車開過來，拉開副駕駛的門。可是，封筱筱卻坐進了後車座。聶錚揉了揉眉心，行，只要她高興，都隨她。

車子開出，聶錚自顧自的說話。「今天開的車不對，要是知道會帶小魚兒出來，就開那輛賓利，那輛車上裝了兒童椅——雙份的。」

封筱筱聽著刺心，眉頭緊鎖並不說話。

聶錚從後視鏡裡看著母女倆，隻好去和小魚兒說話。小魚兒不老實，指著爸爸西服上的袖扣。

「亮晶晶，漂釀！」

聶錚看了一眼，這是名家訂製的鑽石袖扣。對聶錚來說，也不過是一種生活用品，而這種生活用品與他而言，不過是隨手可得。

「小魚兒喜歡嗎？」

「唔咕……」小魚兒笑著點頭，「喜歡喔。」

一個小娃娃，哪裏懂得奢侈品的價值？她只是看著亮晶晶的，喜歡罷了。

「好。」

聶錚騰出一隻手來，將袖扣摘了下來。

「給小魚兒。」

「喂！」封筱筱一聽，急忙喝止。「你幹什麼？」

說起來，封筱筱算是嬌慣孩子的了。因為聶錚的關係，過去的四年，她也從來沒有讓魚兒們吃過一點點苦，什麼都是給最好的。

但是，比起聶錚這種隨意，封筱筱也同樣被嚇著了。

「別給魚兒玩這麼貴的東西。」

「這有什麼？」聶錚搖搖頭，絲毫不在意，「小魚兒喜歡，不過是兩顆石頭。」

封筱筱無奈的閉了閉眼。「我說不可以，你沒聽見嗎？」

「……哦。」聶錚微怔，點點頭，「好，都聽你的。」

一時，封筱筱怔住。他這是幹什麼？氣氛怎麼變得奇奇怪怪的？就好像，他們是一家人一樣！

他們……是一家人嗎？

是，也不是。

封筱筱隱約煩躁，小魚兒在她懷裏打滾，「媽媽，要，亮晶晶！」

封筱筱瞪了眼聶錚，「你看，都是你惹的！」

「是是是。」聶錚失笑，哄著小魚兒，「小魚兒，聽媽媽的話，爸爸給你買整套的水晶……」

說著，又看了看封筱筱，小心翼翼徵詢。

「這個，可以玩嗎？」

封筱筱一滯，這該死的氣氛！

她不想說話，可小魚兒拽著她的衣袖，眼巴巴的，「媽媽，媽媽，亮晶晶！」

「……嗯。」封筱筱無奈，只能點了點頭。

「哇。」小魚兒高興了，摟住封筱筱，「小魚兒最愛媽媽啦。」

封筱筱苦笑，是嗎？以前應該是的，現在……只怕不一定了。

但因為這件事，一路上，封筱筱都沒有再理會聶錚。

聶錚知道，他們在教育上的確是有些不統一的意見，想找個機會好好說說。

車子停在院門口，沈明珠早就在等著了。

車門開開，小魚兒蹦蹦跳跳的下去，「姨婆！」

「哎喲，我的寶寶！」沈明珠心有餘悸，將小魚兒一把抱住，眼睛還是紅的。

沈明珠抱起小魚兒，看了看聶錚和封筱筱，聶錚忙躬身點頭，「姨媽。」

沈明珠也不好接話，嘆了口氣，這叫什麼事啊？

沈明珠轉而去數落小魚兒，「你可嚇死姨婆了！以後可不敢這麼嚇唬姨婆了啊。走，跟姨婆回家，洗洗手！你看看，這手上黏糊糊的，你媽媽啊，自己都是個孩子，都沒給擦乾淨。」

封筱筱一怔，滿頭黑線。

呵。聶錚輕笑出聲，垂眸看著封筱筱。

封筱筱又羞又惱，抬頭瞪著他，「你笑什麼？」

「沒有。」聶錚忍笑搖頭，「我只是贊同姨媽的一句話，你自己都是個孩子……」

封筱筱面色一僵，無法理解聶錚這輕鬆的語調。

「聶錚，你是不是以為，我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

否則，他怎麼能這樣若無其事？

聶錚笑容斂去，正色道，「當然不是，你覺得我會這麼以為嗎？」

哼。封筱筱輕哼，「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要出現？」

聶錚面色一沉，「筱筱，你不希望我再出現了？」

「是！」

封筱筱激動起來，捂了捂太陽穴，「我不想見到你，只要見到你，我就會像現在這樣，好像個潑婦，好像個精神病……」

「不會。」

聶錚握住她的手腕，凝望著她。

「你沒有，你想要發脾氣，想要發泄，我都接受……」

「然後呢？」

封筱筱倍感無力，眼眶泛紅。「你是不是以為，我鬧一鬧，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

聶錚默然。

老實說，從理智上來分析，聶錚明白，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否則，他不會選擇對封筱筱隱瞞四年之久，甚至原本打算一直隱瞞下去。

但是，從情感上來說，即使真相揭開，他也從來沒有過放手的意思。如果要放手，他當初就不會開始，不是嗎？

「啊——」

封筱筱長嘆口氣，掙脫聶錚，指了指心口。

「你知道，四年前，那晚過後，我醒過來，最想做的事是什麼？」

聶錚怔住，喉結猛地滾了滾。

封筱筱淒迷的一笑，「我想告你，想告封輕輕……即使身敗名裂，也要你們這些傷害我的人，付出代價！」

「可是……」封筱筱深吸口氣，「他們不讓，我走投無路才……」

才離家出走。

誰知道，竟然是一頭栽進了惡魔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