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千歌怔住，隱約有種預感。

問到：「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你是翁家親子，而我是個佔了你身份的冒牌貨？」

「你不是……」

「回答我。」

翁千歌打斷他，勢必要一個答案。

顧沉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但是，他就是嘴硬。

「我不知道！」

「你……」

翁千歌氣結，萬萬沒想到，他這麼固執。

深吸口氣，「你覺得，現在的隱瞞，還有任何意義嗎？」

無論她怎麼說，顧沉還是那句話：「我不知道。」

「好。」

翁千歌搖搖頭，「你不說也沒關係，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很快，你的身世就會公之於眾，你不會再被顧娟道德綁架，你可以……」

「誰同意了？」

顧沉爆喝，從未有過的怒火，席捲而來。

臉色陰沉可怖，「我的身世，要不要公布，我說了才算！」

「是爸媽，我們一起商量的。」

「哈！」

顧沉怒極反笑，「爸媽？真是有意思，他們什麼時候能做我的主了？自作主張，他們是不想要我這個兒子了？」

這語氣，囂張的，只有真正的親兒子，才能如此肆無忌憚。

這也讓翁千歌猶如醍醐灌頂。

她在想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顧沉對待翁華清和左雲，就是這種態度了？

他們結婚時，是肯定就是了。

但是，直覺告訴她，應該比那時候還要早。早到什麼時候？

細細的，慢慢的，一路回想。

突然，翁千歌想起來，顧沉剛到翁家時，還有種寄人籬下的卑微感。

那種刻在謹小慎微的剋製，是裝不出來的。

但是，那種日子並不長久。

也不過一年不到的時間，顧沉在翁家話還是少。

可謹小慎微，和沉默寡言，還是不同的。

顧沉照舊沉默，但如今想來，他是無視。直接無視翁華清和左雲！

「啊……」

翁千歌突然捂住了胸口，感覺喘不過來氣。

對了，應該是那個時候！沒想到那麼早！

「千歌！」

顧沉慌了神，慌忙將她抱進懷裡。

「你別這樣，我們是誰的孩子，有這麼重要嗎？重要的是，我愛你！你呢？愛我嗎？」

雙腿發軟，翁千歌完全靠顧沉抱著，她在他懷裡仰起頭，望著他。

原來，那麼早，那麼早……

他早就知道了，她是個乞丐！而他是真正的王子！

可是，十幾年來，他守口如瓶。

被她指責小流氓，從不介意。

被外人說他狼子野心，近水樓台，得了翁家的女兒還不夠，還要霸佔翁家的產業！

被長輩們見一次告誡一次，是翁家養大了他，給他一口飯吃，他要有良心，對得起翁家！

「顧沉。」

翁千歌抬起手，指尖略過他英挺的五官，細微的顫抖。

「你委屈嗎？」

「不委屈。」

他想都沒想，搖頭否認了。

「因為，從我回到翁家那一刻起，我遇到了，這輩子，最寶貴的人。千歌，是你。」

她或許不明白，不論是不是自願，他從小生活在爛泥裡。

爛到了什麼程度？爛到他覺得自己就是一灘爛泥，這輩子永無出頭之日，只等著發臭。

甚至，被翁家領養，他也沒有感覺人生來了轉機。

直到，他遇見她。少年相遇，一見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