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捧著茶杯的手，突然頓住。

說是吃驚，又不完全是。

他原本以為，回來之後，就會見不到千歌了，但結果，她卻還在。

雖然，此刻，她堅持要走。

他想要問一問她，為什麼？是因為他對她不夠嗎？

但是，話到嘴邊，卻沒有問出口。

千歌要搬走，顧沉自然是難過的，不願意的。

可是，他卻不能阻止。

她這樣理智，和他好好的提出來，而不是選擇一走了之，其實已經足夠冷靜了。

顧沉只要好好想一想，就能理解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身世帶來的巨大衝擊和落差感，並不是簡單的一兩句話，就可以安撫的。

一個真相，掩埋了二十多年。

有什麼理由，要求她馬上就接受？

長久的沉默。

兩個人相對無言，空曠的靜謐中，他們甚至能聽見彼此清淺的呼吸聲。

顧沉艱難的開口，打破了這沉默。

「好。」

翁千歌怔了怔，有些意外。和她想的不太一樣，不過，這樣也好。

省的她再花費力氣，說服他同意。

低頭喝了口茶，由衷道：「顧沉，謝謝你。」

真心的。

沒有再為難她，讓她走了自己想走的一步。

「搬去哪裡？」

顧沉又問，「房子找好了嗎？」

「嗯。」翁千歌點頭，「房子是筱筱幫我找的，環境位置，都挺好的。Jason上學也方便。」

雖然他是同意了，但聽她這樣說，還是不免難受。

「那，想好哪天搬了嗎？」

翁千歌搖搖頭，「明天，我會聯繫搬家公司。」

「我來安排吧。」

顧沉馬上說，「讓你自己叫公司，搬家公司都是男人，我沒法放心。」

翁千歌考慮了下，沒拒絕。

「好。」

說完了，再沒話說。

兩人一同上樓，到了臥室門口。翁千歌看著他，「我去陪Jason睡。」

「不。」

顧沉握住她的手腕。

難掩苦澀，「我去陪他，你睡房間，你本來睡眠就不好。」

「……好。」

翁千歌目送他，進了Jason的房間。

他們這種情況，今晚實在沒法再睡在一間房裡。

…

第二天，顧沉沒去公司。

翁千歌起來時，他已經做好了早飯。

「做了香菇豬肉餃子，這就給你煮。」

一邊煮，一邊說：「搬家公司已經聯繫好了，一會兒就來。」

翁千歌怔怔的點頭，「好。」

從昨天到現在，這是她對他說的最多的一個字了。

他什麼都不用她操心，只要她等著就好。

等到翁千歌和Jason吃完，搬家公司到了。

顧沉招待他們，上了二樓，整理、搬東西。除了傢具，能帶走的，他都讓打包了讓帶走。

翁千歌想攔著他，「去了那邊，可以買新的。」

「你都帶走吧。」

顧沉搖搖頭，「都是你用習慣的東西，你又不是喜歡新東西的人。」

末了，加了一句。

「我們都一樣。」

翁千歌一凜。他懂她的意思，他們都是念舊的人。

她走了，最難受的就是顧沉。

她不在，他會很不習慣。這麼多年，他照顧她，已經成了最深的習慣！

一整天，翁千歌帶著Jason搬到了新的住處。

封筱筱選的，江景房，確實不錯。

大致的都整理好了，剩下的，來日再慢慢規整。

「阿姨！」

Jason捂著肚子，「餓了。」

翁千歌摸摸他的腦袋，「現在叫外賣，Jason想吃什麼？」

「不吃外賣不行嗎？」

Jason說著，眼巴巴的去看顧沉。

中午他們就是叫的外賣，叔叔在，為什麼要吃外賣呢？

正好，顧沉也不想就這樣走掉。

抱起Jason，「咱不吃外賣，買菜去，叔叔給做。」看了眼翁千歌：「這附近有家挺大的超市，一起去買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