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棗牢牢護著的星野悠除了有著眩暈感之外沒有別的地方難受，但是星野悠聽見了沉悶的撞擊聲，在這佈滿了恐懼和尖叫之中的電車裏星野悠也能聽得見。

「棗？」星野悠微微睜大眼，「你怎麼會在這裏？」

「因為不放心悠啊，一個人出來什麼的……抱歉，擅自跟出來給你造成困擾了。」棗的聲音有些沙啞。

星野悠伸出手去摸棗，「你是不是受傷了？」

「沒有……」

額頭在流血的棗抱緊了星野悠，「沒有任何事。」

星野悠微微張了張嘴，他想說他是妖怪，即便真的遇上什麼事情完全可以自己保護自己……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星野悠根本無法說出什麼話來。

血腥味從棗的身上傳來，星野悠的手總算摸到了棗的傷，他手指哆嗦了一下，「棗，你流血了？」

「沒關係。」棗的腦袋挨在星野悠的肩上，「沒關係，不是很重。」

「我也知道，悠是妖怪，想要逃出這裏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吧？我來反而添麻煩了。」

星野悠的手按在棗受傷的地方，他聲音有些沉，「你別說話，我幫你。」

「幫我什麼的……」

棗的手摸到了星野悠的臉，在黑暗中，他親吻下去，「我更希望，我能親一親小悠。」

星野悠有些無語，明明是這樣嚴肅危險的事情，但是棗隻想親他。

源源不斷的力量輸入棗的傷口之處。

有些難受，也許是因為缺氧，也許是因為力量在流失。

車廂裡的聲音太紛雜了，哭聲和恐懼的叫罵聲混合在一起。

看不見的力量從星野悠身體裡流走，安撫了人們恐懼的心理。

積攢的信仰之力因為要保車上的人而流走，反饋回來的信念和新的信仰一點點填上。

星野悠恍然間意識到自己為什麼要有這種東西，即便是一隻妖怪，也是可以救很多人的。

「悠，還好嗎？」棗有些不知所措，「你是不是做了什麼？」

「是啊。」星野悠彎唇笑了笑，他的聲音很輕，「棗，謝謝你。」

至少這個時候，他也不是一個人。

「還有，我不要去醫院……」

星野悠在棗不安的叫喚聲中陷入了黑暗之中。

…

耳邊有著很輕的討論聲，星野悠就是在那聲音中睜開眼的。

他好像只是睡了一覺，睜開眼還能看見被風吹過晃動的窗簾。

外面的天氣好好啊，星野悠想。

門外的聲音還在繼續，星野悠隱隱約約能聽見有人說到了他的名字。

他揉了揉腦袋坐起來，其實他就是力量流失後的脫力導致的昏睡而已，沒有受傷也沒有磕到碰到。

倒是不知道，棗怎麼樣了……應該也沒有什麼事才對吧。

嗯？他不是在自己家，是在朝日奈家嗎？

「我說。」松鼠的聲音幽幽地響起，「你在看什麼？」

星野悠被嚇了一跳轉過頭去，他瞪著朱利，「為什麼你會在這裏啊？」

「看你能不能再醒來啊。」松鼠說，「畢竟你和我也算是同類，真死了也太可惜了。」

星野悠氣笑了，「是啊，所以就算是為了讓你不如意我也不會死的。」

朱利：「……你火氣為什麼這麼大？」

「關你什麼事？」星野悠這會兒心情不爽，「剛醒來就聽見你在嘴賤真的很討厭誒。」

朱利睜大眼，「你居然說我……討厭？」

「外面那些雄性才更討厭吧？」朱利叫道，「你竟然完全沒感覺到那些雄性對你圖謀不軌嗎？」

大概是他們的聲音讓外面的人聽見了。

房門被推開。

侑介睜大眼，「小悠，醒了！」

「為什麼這麼驚訝的樣子？」星野悠眨眼，「我只是睡了一覺而已。」

「你睡了三天！」要走進來，他捧起星野悠的臉打量著，「看起來臉色不錯。」

「當然不錯。」星野悠微微笑了笑，「居然三天了嗎？辛苦大家照顧我了。」

「不辛苦。」繪麻探出頭來，「小悠終於醒了，大家都很擔心。」

棗低聲說，「醒了就好。」

星野悠彎了彎唇還沒說話，就被椿一把抱住，「醒過來太好了，我和梓都非常擔心啊！」

「梓哥擔心我看出來了，但是椿哥我完全沒有看出來。」昴吐槽。

「所以椿哥放開小悠。」祁織溫柔地推了推椿，「你這樣，小悠很不舒服。」

「你們都一樣啊，不要擅自觸碰小悠，他剛醒來。」右京伸出手把星野悠往自己懷裏帶了帶。

「京哥不也是嗎？」侑介平等的看待所有似乎在對星野悠做壞事的哥哥，「小悠身體還沒好的情況下不要抱他啊。」

「先鬆開他，也不要所有人都圍著他。」雅臣有些無奈，「剛醒來留給他足夠的空間。」

星野悠微微抬起眼又看向外面，光和琉生站在門口沒有進來，接觸到星野悠的目光，光勾唇一笑，「這麼多兄弟喜歡你，很困擾吧？」

房間裡一時陷入了寂靜之中。

「所以……」光又說，「要不要考慮跟我出國先靜一靜呢？也許你會知道你到底要選擇誰。」

…

右京這兩天總是給星野悠做吃得過來。

今天帶來的是小蛋糕，一打開就能聞到香甜的奶油。

「今天是草莓味的。」右京說，「嗯，還烤了曲奇……」

「右京哥哥。」星野悠抬眸，「就是那天光先生的提議……」

右京沒說話，但是他卻親住了星野悠的唇，很顯然，他不想聽星野悠說這個。

右京的吻體貼而細緻，星野悠攀著右京的肩，低聲問，「右京哥哥？」

「你會跟光出國嗎？」右京慢慢地扯了一下領帶解開扣子，「小悠其實有在考慮吧？因為家裏的兄弟們的感情確實會讓你感到困擾。」

星野悠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眼睫。

右京又問，「可以嗎？」

星野悠抬起泛紅的眼看著右京。

右京把桃子塞到星野悠手中，他聲音微啞，「可以的話小悠幫我戴上。」

都已經到這裏了，拒絕什麼的似乎也就顯得沒有必要了，那就放縱一次好了。

星野悠眉眼都隱隱帶著紅色，漂亮的眼中泛起水霧，他聽話地給右京戴上了。

……很大。

這種東西一隻小龍貓能夠承受嗎？

右京安撫地親吻著星野悠，把哆哆嗦嗦的星野悠抱在懷裏慢慢地按下去。

星野悠的手指緊緊地抓住了右京的肩胛。

視線落在桌上的蛋糕上，星野悠腦子遲鈍地想，右京是有備而來的。

還帶上了套子。

「蛋糕不吃的話也會浪費的。」抹了奶油的手指在少年泛著粉紅的皮膚上劃過。

星野悠手指抓得更緊了，他微微抬起頭看著天花板，腳趾緊緊地扣著沙發。

蛋糕被一一舔舐乾淨，右京沙啞低沉的聲音說著，「很甜。」

少年的眼淚落下來，他又看了一眼蛋糕，這個東西他還沒有吃。

「我可以為小悠做很多小蛋糕。」右京帶著蛋糕的手指被少年含入口中，右京微笑問，「甜嗎？」

「不

回答就是還不夠……」

星野悠的背抵在沙發上，他有些失神有些無力，他眼淚汪汪地看著右京，「右京哥哥……」

「別哭。」右京工作很努力，「你知道的，無論做什麼事情，我都不喜歡分心，工作的時候也是，做甜品的時候也是。」

所以過了多久呢？

甜品終於做好了，小蛋糕也被星野悠全部吃掉了。

「好吃嗎？」右京又問。

星野悠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他只能順著右京的話點頭。

「下次我們再吃別的。」

不……星野悠想，他再也不想吃蛋糕了。

他還想，要不然真的出國一段時間好了，等到……他們都不喜歡他了。

那樣的話，等到信仰儲存值滿了他再離開也不會有什麼遺憾……

畢竟，本來喜歡這種東西就是會隨著時間越來越長而消散的。

…

「不需要告訴他們一聲嗎？」光問。

星野悠關閉了手機，他微微一笑，「因為有和棗還有椿說過了，大家應該也知道了吧。」

光的視線從星野悠臉上劃過，他也笑了笑，「你似乎完全沒有留戀的樣子。」

「嗯……」星野悠抬眼看著光，「因為已經想好了啊，留戀什麼的，都沒有了。」

機場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光看了一眼說，「走吧，我們也該登機了。」

星野悠點了點頭。

飛機緩緩地離開了地面，見星野悠一直看著外面，光問，「你在想什麼？」

星野悠偏頭看向光，「在想到時候去做什麼。」

光的手指摸上星野悠的金髮，「我說我的提議，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星野悠輕笑，「光先生就不要再和我開玩笑啦。」

「你對兄弟們，完全沒有想法嗎？」光又問。

星野悠有些無奈，他說，「如果說完全沒有的話，似乎太無情了，只是我覺得這樣快速得來的感情並不穩定。」

說到底他還是太自私了。

嗯……所以再說吧。

…

朝日奈家的兄弟們坐在沙發上，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對面的房子。

「他走了，又一次不告而別。」要咬了咬牙。

「不告而別嗎？」棗微微抬眼，「和我說了啊。」

「……」

祁織笑容溫柔，「看來小悠和棗哥的關係很不錯呢。」

「所以沒有告訴要哥肯定是因為要哥不討人喜歡。」椿樂滋滋地說，「反正我也從小悠嘴裏磨出來了他要離開的事情……嗯，總之這種事情就不告訴你們，給你們一個驚喜了。」

梓：「……驚喜？」

「椿哥居然沒告訴梓哥嗎？你們關係那麼要好。」侑介渾然不覺自己在添油加醋，「我還以為以椿哥和梓哥的關係，有什麼消息都會互通的，原來椿哥也有秘密啊。」

梓：「……」

「總之。」要說，「不管你們在想什麼，我是不會放棄小悠的。」

「那個，右京哥哥呢？」被繪麻抱著的末子彌忽然問。

手機叮咚一聲，右京的消息發送到兄弟們手機上。

——你們的哥哥我，現在要找對象去了，最近這段時間家裏的一切就辛苦大家了。

「誒？好過分啊右京哥！」椿叫道，「我也想去找小悠嘛。」

祁織輕輕地嘆了口氣，他站起來，「小悠可是我的光啊……所以我也要追逐我的光去了。」

「學業還沒完成，工作也很繁重的大家，在家裏要好好學習好好工作啊……」

「……」

客廳裡再次陷入沉

默，兄弟們面面相覷。

許久棗才說，「好過分啊……」

幸好他和悠一直有著聯繫，右京哥也好，祁織也好，都不一定能找到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