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悠轉念一想也是，他和那幾個人好像也不太熟，他甚至還不記得他們的名字，他們沒有嘲笑他的理由。

星野悠輕輕地鬆了口氣。

路飛說，「走吧，我們去吃飯……晚了好一會兒要多吃一點。」

星野悠眨了眨眼。

路飛看著星野悠軟軟的觸手，微微動了動嘴巴，「小水母，我可以吃你的觸手嗎？」

這句話驚得星野悠一下子把觸手揪在一起。

路飛哈哈大笑起來。

星野悠看著路飛笑了很久他才反應過來路飛在開玩笑，小水母氣鼓鼓地鼓起來。

路飛又逮著小水母胡亂親了親這才樂滋滋地下去吃飯。

*

大海，漩渦……

星野悠的腦子短暫的斷了片。

他睜開眼時被刺眼的陽光晃了晃眼，很快一隻手遮住了他的眼睛，又慢慢地鬆開。

「和他們走散了。」路飛依舊是一副開朗的模樣，他的草帽掛在脖子後面，黑髮看起來很凌亂，「小水母現在只能依靠我了。」

星野悠沒有聽見路飛的話，他慢慢坐起來看著平靜如水的海面，又回過頭去。

穿著和服的小女孩好奇地看著他們，在對上星野悠的目光時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我已經問過了。」路飛把星野悠的腦袋轉過來看著自己，「我們現在在和之國境內，這裏是九裡，我們在博羅鎮。」

星野悠看著路飛的嘴巴動著點了點頭。

「怎麼不說話？」路飛問。

星野悠張嘴，「我……」

「怎麼了？」路飛捧著星野悠的臉，「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星野悠盯著路飛一張一合的嘴巴，他能看懂路飛在說什麼，但是他卻聽不見。

他自己的聲音他也聽不見。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星野悠總覺得和被海水沖刷過有關係。

一隻水母被海水衝到聽不見聲音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我。」星野悠的聲音更緩慢了，他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說，「聽不見了。」

路飛一愣，他看著星野悠的臉，那雙藍色的眸子裏映出路飛茫然的表情來。

「路飛……」星野悠叫道，「這個只是暫時的，你不用擔心……我是妖怪很快就會自愈的。」

路飛湊過去，在星野悠的耳邊問，「聽得見嗎？」

他只看見了少年迷茫的目光，星野悠說，「你說話的時候看著我，我可以看懂你說了什麼。」

路飛明白星野悠的意思，但是他並不放心，他站起來拉了星野悠看著他說，「走，我們去最近的村子看一看有沒有醫生。」

星野悠搖頭，「路飛，我是妖怪。」

路飛有些沮喪。

星野悠彎了彎唇，他湊過去親了親路飛的嘴說，「路飛，不用擔心，你知道的，我自愈能力很強的。」

路飛嘴巴癟了癟，他揉著星野悠的臉。

「船。」

要把船扶起來，這裏還需要整理一下。

整理這種事情，星野悠拉了拉路飛說，「我，用力量……」

路飛拒絕：「不行，到時候你又變成小水母了怎麼辦？」

「不會。」星野悠慢慢搖頭，「只需要一點點……」

一點點就行了。

路飛拉著星野悠進村，一起跟著的還有那個穿著和服的小姑娘。

在那小女孩的帶領下，路飛找到了一間廢棄的屋子。

「這裏的人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有回來過了。」小女孩說，「需要收拾一下，被子那些我……」

「我們有。」路

飛咧嘴笑道，「謝謝阿玉。」

這次路飛堅定地不讓星野悠動用自己的力量了，路飛收拾得也很快。

星野悠趴在窗口，看著外面偶爾有來去的人。

櫻花從屋外飄進了屋裏，星野悠伸出手接住一片花瓣看了一會兒，然後慢慢地咬進了嘴裏。

路飛在一旁蹲著撐著臉看著星野悠，他看得很認真，滿腦子都是「不愧是我路飛的男人」這樣的話。

星野悠怎一回頭看見路飛的表情愣了愣，他叫道，「路飛？」

路飛一把抱住星野悠，蹭了蹭星野悠的臉，他說，「聽不見聲音小水母一定很惶恐吧？」

星野悠眨了眨眼說，「還好。」

「我就知道小水母很害怕。」路飛又蹭，他說，「小水母肯定需要安慰了。」

「沒有聯繫娜美小姐他們嗎？」

「當然已經有聯繫過了！所以現在就讓我來好好安慰小水母吧！」

星野悠眨巴眨巴眼看著路飛的嘴巴一張一合，這句話有點長，星野悠只能勉強分辨出一些來。

系統忙實時為星野悠轉播路飛說的話。

星野悠盯著那行字問，「怎麼安慰？」

真是遲鈍的小水母，兩個熱戀中的人要怎麼安慰？當然是貼貼親親什麼的。

但是路飛還惦記著星野悠的耳朵，他含著星野悠的耳垂低眉瞪著耳朵想，怎麼暫時就聽不見了呢？

聽不見一定很難受吧，自己還要貼上去煩他。

路飛鬆開了星野悠的耳垂坐到一旁，他盯著星野悠的側臉開始發獃。

「路飛。」星野悠伸出手握住路飛的手，他問，「為什麼不繼續了？」

他看著路飛的表情，許久才遲疑道，「你是不是在擔心我？」

路飛瘋狂點頭。

「都說了我是妖怪不用擔心了。」星野悠彎彎唇，他小聲說，「平時在船上不是總擔心有人發現嗎？現在沒有人打擾……你難道——唔，路飛。」

路飛沒等星野悠說完，便把星野悠摟進懷裏親了過去。

星野悠沒有絲毫抗拒，和路飛貼貼能獲得力量，然後耳朵應該也會好得更快。

更何況，星野悠也想貼貼。

路飛把被子一拉蓋住了他和星野悠。

黑暗中，星野悠聽不見聲音，他試圖看清楚路飛的表情，試圖想知道路飛有沒有說什麼無果。

但是路飛的手卻沒有停歇。

星野悠也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是大還是小，他努力地想讓自己的聲音小一點，不要被人發現。

這種感覺太詭異了。

星野悠眼中蓄起了眼淚。

好難受，為什麼路飛還不快點……可是他聽不見，他不知道路飛有沒有問他什麼。

路飛去到了他曾經去過的地方，星野悠聽不見，但是路飛卻聽見了星野悠不自覺的哭聲，還有如果是能聽見並且清醒著的星野悠不會說的話。

「路飛……」小水母的聲音裏帶著幾分難以忍耐的哭音，他的手抓上了路飛的後背，「路飛。」

「我想要。」

被子裏悶熱，路飛額頭的汗水滴落下去。

他親了親星野悠的臉，笑容漸漸消失，一雙眼中帶著灼熱的欲.望。

這是他的小水母。

而現在小水母有所請求。

「路飛。」

小水母的聲音軟軟的，帶著急促。

「嗯。」明知道小水母聽不見路飛仍舊慢慢地開口，「我會讓你開心的。」

星野悠又叫了一聲路飛。

然後，小水母的聲音一變，他感受到了變大的東西，擠壓得他腦袋沉沉。

「橡膠果實的

能力，我也不想用在這裏的……」路飛心口不一地說著，「但是，我的小水母需要，那麼這種時候我當然是義不容辭。」

「路……」

路飛的名字變成了破碎的哭聲。

路飛笑起來，他說，「小水母，之前的我還是保守了，你可以承受更多的。」

星野悠聽不見。

但是他卻清楚地知道，輕易大概結束不了。

「小水母真是好心軟的小水母。」路飛咬著星野悠的耳朵小聲呢喃，「小水母要看著我成為海賊王，小水母要喜歡我。」

路飛總喜歡在做這件事的時候重複這句話，小水母要喜歡我。

星野悠和路飛大概身處兩個世界，看不見也聽不見使他毫無安全感，只能從身上的人身上尋找。

所以即便已經足夠了，星野悠依舊啜泣著叫道，「路飛，路飛。」

有一絲光亮透進來，路飛按住星野悠的手，他說，「小水母既然這樣喜歡的話，那就再努力一點好了。」

……

星野悠腦子都是暈的。

明明已經睡了一覺起來了，明明已經是第二天了。

星野悠不敢動，他只是一隻脆弱的小水母，他不敢……也不想壞掉。

他決定閉上眼睛重新睡覺。

路飛還有事情，肯定會先走的……也會出去的……

果然，沒多久路飛就醒了。

他緩緩地出來，星野悠不自覺地縮了縮又很快鬆開，路飛一頓繼續下床。

星野悠閉著眼等了好一會兒想著路飛已經走了才睜開眼。

結果年輕的船長站在床前笑容燦爛，「被我發現了吧？」

星野悠愣愣地看著路飛。

「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我怎麼會丟下你獨自去，你和我要做的事情都非常重要。」路飛如此說，「我不會丟下我的小水母一個人在這裏的。」

星野悠沒明白路飛的話，他坐起來，伸出手指拉住路飛的衣服然後抬頭看著路飛。

系統又充當轉話筒給星野悠播放了路飛說的話。

「你去。」星野悠的聲音有幾分沙啞，「我等你回來……然後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去找你的夥伴們。」

「那是我們的夥伴。」路飛捏了捏星野悠的臉，「不要擅自把自己當做外人啊，小水母這樣的話，大家都會傷心的，我也是。」

星野悠慢吞吞地點了點頭。

路飛給星野悠套上衣服說，「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看。」

星野悠搖了搖頭，「不去……」

路飛問，「為什麼？」

星野悠重新趴到床上，他閉上眼睛，「累……軟。」

這是路飛的傑作。

雖然妖怪恢復能力很強，但是折騰大半晚上，而星野悠什麼都聽不見，他懷疑了人生半刻鐘。

這種事情恢復的時候格外得快，可是耳朵卻沒怎麼好轉。

這樣一想，星野悠又累了。

他甚至覺得有些委屈，這種委屈來得莫名其妙，讓星野悠有些煩躁又無法排解。

路飛蹲下來輕輕推了推星野悠。

星野悠轉過頭來看著路飛。

路飛說，「累就好好休息，如果有陌生人來，不要給他開門也不要搭理……你對這裏不是很清楚，我也是從其他村民嘴裏知道的，艾斯曾經來過這裏，這次他沒來，我得去替他看看。」

路飛把星野悠當做獨自一人在家的小寶寶一般叮囑了一大堆話。

星野悠乖乖點頭。

路飛揉了揉星野悠金色的長發，「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小水母。」

星野悠又點頭。

路飛看他乖巧的模樣，有些

捨不得又有些莫名的心疼，這樣的狀態並不是第一次了。

「小水母。」路飛說，「我喜歡你。」

星野悠愣愣地看著認真的路飛。

「每天都和自己的戀人說一遍的話，戀人就不會質疑我的愛意。」路飛笑容燦爛，「所以，我最喜歡小水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