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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學升職的錯誤方式》第95章 火災
花見小路起火了。

此時正是日暮時分,海風自大洋席捲而來,帶著濕重的寒意,翻卷橙紅的流雲。

那翻卷滯重的紅雲壓在一排排木質連棟町屋屋頂上,輝煌沉墜彷彿末日。

某一時刻,一棟木屋突然起了一簇火。這簇火借風傾倒,頃刻間便燒了起來。

火舌席捲而上,同黑色的濃煙竄進紅雲裡,熱浪翻騰,黑紅的半邊天下,空氣變形扭曲,人群驚叫著四散逃亡。

繪梨和繪葉被繪椿夫人攬著肩膀,匆匆推出了梢風屋。兩個小姑娘提著和服衣裾,拿沾濕的手帕捂著口鼻,被煙灰撲得雙眼通紅,往下簌簌落著生理淚水。

繪椿夫人不敢放開兩個小姑娘的手,一點防護也不做,口鼻中滿是焦黑煙灰。

把繪梨和繪葉送到空曠地界後,她撫著胸口,還未艱澀地喘過一口氣,猛然回過頭,看到從二樓窗口竄出來的一蓬火。

過大的力氣讓她的頭腦發暈,她茫然地喊:「今枝呢?」

繪梨和繪葉茫然四顧,著急到眼淚掉個不停。

繪椿夫人眉峰絞緊,她甩開兩個小姑娘的手,轉身朝梢風屋跑去。

「你做什麼?!」

一個警察大聲喝止。

他匆忙從街口跑來梢風屋,猛地拽住了繪椿夫人的胳膊,把她拉了回來。

「我的女兒……今枝、今枝還在裏面,她沒有逃出來……你放開我!」

一扇高窗倏然傾塌下落,繪椿夫人被這聲巨響驚醒,不顧一切地掙來警察的鉗製,踉蹌著往前衝去。

「你回來!」警察大喊,用儘力氣後拉繪椿夫人。她被這股巨力拽得後退幾步,跌坐在了地上。

繪椿夫人猝然抬頭,卻見那個警察匆忙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半濕的布,衝進了火風燒燎的梢風屋。

繪梨和繪葉圍了上來,繪椿夫人在驚慌絕叫中聽到她們壓抑在喉嚨裡的哭聲。她怔然地,一顆心臟絞緊,眼淚止不住地落下來。

如果今枝留在那間被火焰卷滅的和室附近,誰也救不了她。

中年警察低姿曲身,踏過焦黑頹圮的樓梯。他來到二樓走廊,在灰黑煙霧裏努力睜著眼睛,焦急地拽開一扇一扇的障子門,終於發現了今枝。

矢川明站在陽台上緊急聯繫駐守在花見小路的警察,他握著手機轉過身來時,面色嘴唇都是一片慘白。

他說:「花見小路起火了,警察正在實施救援,和歌山縣的縣警也趕了過去。」

他垂著肩膀咬著嘴唇,一副懊惱神色,忍不住喃喃:「要是造成民眾傷亡……」

——畢竟,是警方拖著這起案件的調查進度,逼得蜷川龍華做出了過激行動。

柯南坐著朝那邊看,一雙手陷進了沙發裏面去。他張了張口,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他。

他求救一般朝宮紀看過去,卻見宮紀一副冷漠面色,半闔著眼睛,不讓人看到她的絲毫情緒。

柯南看著她的神情,好像被潑了一盆冷水,神思瞬間清醒起來。

此刻,他恍恍惚惚地反應過來,為什麼自己一開始為那麼抵觸宮紀——她固執地遵循著警察的教條,卻不理解警擦的犧牲究竟為何,也不具備警察最該具備的強烈同理心。

「矢川警視,你在內疚嗎?」

良久的沉默後,宮紀終於開口。

矢川明無法回答,他後背抵著冷風,一隻手掰著門框,指節骨發白。

「蜷川龍華犯罪,為什麼要由你來內疚、反思,痛苦?」

宮紀的聲音冷硬,她抬起頭,用那雙在光線下近乎透明的眼瞳看他,「今枝的情況怎麼樣?」

-

「尾野,過來急救!」

警察抱著今枝衝出來,把她側放在地上後,迅速脫下自己染血發燙的警服。

他面色漲紅,劇烈地喘息一聲後,跌坐在地上吩咐手忙腳亂的後輩,「把她腰帶解開,背去通風口,一定要保障她的人身安全!」

今枝滾落在地上,像一支柔軟枯萎的花。在她細白的脖頸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青紫勒痕。

繪椿夫人驚惶地撲上來,一邊顫著手去替今枝解開腰帶,一邊緊緊地貼著她的脖頸,去探她的呼吸和脈搏。

她還活著。

繪椿夫人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攏在那條猙獰勒痕上,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砸中今枝濕潤的眼角。

和歌山縣的警察搬來擔架,繪椿夫人抹了一把眼睛,站起身,緊緊跟在擔架後面。

「你等一下。」

那個衝進火海的警察終於緩過來了一口氣,他叫住繪椿夫人,十分無禮地碰到她和服後面的腰帶。

繪椿夫人的太鼓結上面露出一根曲別針的一角。警察走過去,居然發現那根曲別針下面藏著一紙信封。

這位中年警察抽出那封信,他眼光如刀,沉聲問:「是今枝替你系的太鼓結嗎?」

-

矢川明又接到一則電話,他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緊繃的肩背慢慢放鬆下來。

他原先低伏著脊背坐在沙發上,深深地垂著頭,雙拳攥緊,放在膝蓋上。

直到聽到確切消息的那一刻,他才放開了手指,放過了快被自己掐出傷痕的手心。

那種跳脫的氣質終於從他身體裡鋪天蓋地地湧出來。他看上去眼泛淚花,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太好了,花見小路沒有出現重大傷亡,僅有幾個人受了輕傷,已經被緊急送去醫院了。」

矢川明往前一撲抱住柯南,靠在他肩膀上嗚嗚咽咽。

柯南也重重地鬆了一口氣,安慰般地摸了摸年輕公安的腦袋。

宮紀等著矢川明緩和過來。她靜坐了幾分鐘,開口問道:「今枝的情況怎麼樣?」

矢川明突然抬起頭,他一雙眼睛清亮,對兩個人說:「在梢風屋執行任務的同事說,今枝在花見小路著火時試圖上吊自殺,還把一封遺書放在了繪椿夫人的太鼓結裡。」

「遺書?」柯南感覺事情不太妙。

「不僅是一封絕筆信,還是一封供罪書。」矢川明將手機舉再兩人面前——屏幕圖片裡一頁摺痕整齊的紙,上面的字跡工整娟秀。

他聲音也沉凝了下來,「蜷川龍華逼迫今枝認罪了。」

「警察在監視梢風屋的通訊,藝伎會客時也有攝像頭監視。」宮紀問,「今枝提前寫好了絕筆信,她從什麼地方得到了威脅信息?」

「那邊把梢風屋的監控錄像傳過來了,我發給你們一份。」矢川明抿著嘴唇低頭打字,「今枝還活著,不知道蜷川龍華後續會作出什麼行動,我讓公安去保護今枝的安全。」

因為這起突發事件,目前客廳裡三個人的心情都不太好。

柯南雙手支著下頜思考;矢川明這個同理心極強的警察經歷了大悲大喜,正無力地把自己癱在沙發背上。

宮紀拍了拍柯南的腦袋,起身走向廚房,打算為他熱一杯牛奶。

放縱自己腦袋空空三分鐘後,矢川明突然彈起來,扒拉過電腦,有氣無力地上傳梢風屋的監控視頻。

宮紀一手端著牛奶,一手翻著消息,從廚房裏走出來。

她彷彿被什麼新的苦惱籠罩,此時眉頭微蹙,額角緊繃,仔細讀著短訊裡的每一句話。

來到柯南面前時,短訊正好被翻到最末尾。宮紀順手把牛奶推在柯南面前,頭也不抬地,說了一句:「蜷川康介自首了。」

柯南去捧牛奶的雙手僵在了

半空中,矢川明手一抖,按錯了幾個鍵盤。

「什麼?」柯南疑惑地問。

「蜷川康介自首了。」

宮紀重複完這一句,語速迅疾,不停歇地說了下去,「他一個人去往檢察院,帶著一遝證據——自首。他詳細闡述了自己的殺人拋屍經過:今紫死在9月4日,那時候竹內真嗣並不知情。9月5日晚上竹內真嗣來到梢風屋請求今紫原諒,今枝拖住了竹內真嗣,並在他茶酒裡下了口服麻醉劑。」

「因為當晚繪椿夫人會回來,今枝沒有第一時間解決竹內真嗣,而是將他綁在了儲物間裡。直到9月6日下午,繪椿夫人出門去了棺材鋪,今枝才將竹內真嗣拖出來,打算勒死他。」

「竹內真嗣在儲物間呆了十幾個小時,一直用一座鐵架的棱部磋磨手腕上的綁繩,據蜷川康介說,他趕過去的時候今枝與竹內真嗣發生了爭鬥——兩個人不死不休的樣子,竹內真嗣掙扎得厲害,揚言要殺了今枝。於是蜷川康介走過去,替今枝勒死了竹內真嗣。」

「接著他便一直藏在梢風屋內。找人賄賂了殯儀館的司機後,在9月7日,他中途代替司機,坐上了那輛車的駕駛位,並在那座港埠推棺入海。」

「你們記得向那個司機匯款的海外不明帳戶嗎?蜷川康介提供了自己向那個海外帳戶的匯款記錄,對畫廊工作人員的行賄記錄,以及9月7日畫廊內的真實監控。而且,他清楚地闡述了作案過程,細節包括竹內真嗣那天穿的衣服,勒繩的顏色和粗細。」

「他覺得自己是這一起事件的罪人。如果不是自己在梢風屋胡鬧,便不會牽連這麼多條人命。」

矢川明被一連串話打得頭暈眼花,努力消化著這串話裡的信息量。

良久,他恍惚著說:「蜷川龍華不管管他麽?」

說完這句話,矢川明反手拍了自己一巴掌,「我在說什麼?!」

年輕公安顯然已經被這忽變的局勢打得魔怔了。

這起事件的走向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柯南轉頭,看向宮紀,「那他的供詞怎麼描述蜷川龍華?」

宮紀冷淡應聲:「他說,這一切與她的姐姐毫不相乾,蜷川龍華毫不知情。」

在不明不暗的光線中,她瞳孔微縮,冷白一張面孔彷彿泛著寒意,連那弧睫毛陰影都薄利如鋒刃。

矢川明轉頭看到這張臉,突然一種直覺擊中了他——宮紀對蜷川龍華產生了沒由來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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