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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學升職的錯誤方式》第112章 前夕
「對了,琴酒。」

在這個短暫會議的末尾,貝爾摩德叫住快要踏出大門的琴酒。

琴酒提著蘭薩德的大衣衣領,聽到聲音,兩人同時停在半開的倉庫大門前,兩雙墨綠色的眼睛一起側望過來。

貝爾摩德心想,果然是最能代表組織「黑色」內核的人物之二,不帶感情凝視他人時如同野獸,讓人的脊背竄起如骨附疽般的陰冷感。

在他們回望的那瞬間,她那點打探的小心思差一點被壓滅。

「那個放在蜷川家的聯絡人怎麼處置?聽說她現在正在被公安監管。」貝爾摩德聲音低沉,動作利落地比劃了一個削頸的手勢,「需要聯繫我們放在警察內部的釘子嗎?」

「她什麼也不知道,不用管她。」琴酒耐著性子回答:「現在是多事之秋,『那個人』的處境也危險,我們不至於為了一個小棋子冒險。」

「可是。」貝爾摩德狠了狠心,更進一步:「組織的實驗部保密級別最高,她畢竟是從實驗部出來的人。」

琴酒不說話了,那雙極具威懾力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打量著貝爾摩德。

「你不對勁,怎麼突然關心起組織的事務來了?」蘭薩德一隻手胡亂地拍著琴酒的大衣,一邊在琴酒手裏艱難地轉頭再轉頭,和貝爾摩德大聲密謀:「組織還沒破產,不耽誤我們公款吃喝。」

「那倒也是。」貝爾摩德順勢接住這個台階,莞爾一笑:「好吧,我也樂得清靜。」

寂靜而空曠的地下倉庫閃起幽白的薄光,貝爾摩德低頭髮送過消息,順手將手機放回口袋,抬腳走向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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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餓好餓好餓,求求你了前輩,把你的便當分我一口吧。」矢川明坐在椅子上,死死抱著湧井拓哉的腰,抬著頭嗷嗷待哺。

「我決不允許自己的便當落入其他男人口中,這可是我妻子親手做的便當。」湧井拓哉一手捧著便當,拖著矢川明和他的辦公椅滿屋子跑。甩不掉矢川明又進無可進時,他用筷子遙遙點了點腰上的腦袋,語重心長地教育後輩:「你26歲了,已經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而不是抬頭等著你的男性前輩喂便當。」

「我才26歲啊。」矢川明看上去更難過了,嗚嗚咽咽地把頭埋得更深,「我不能在這個年紀就踏入婚姻的墳墓。」

「墳墓?什麼墳墓?」宮紀抱著一束花踏進辦公室,一眼看到了矢川明的慘樣,默然了片刻。

「我有巧克力棒,你需要嗎?」宮紀低頭翻了翻自己的口袋。

「我需要我需要。」矢川明鬆開湧井拓哉,一手攥住被扔過來的巧克力棒,笑得燦爛,「沒有墳墓,祝你和組長早日結婚。」

一時間,零組辦公室所有人的目光驟然變得如刀般鋒利,紛紛落在宮紀身上。

宮紀後退半步。

湧井拓哉摸著矢川明的腦袋,疲憊而無奈地對宮紀頷首,「見笑了。」

「6413號罪犯津惠暮,骨齡測試25歲,16歲時便跟在蜷川龍華身邊。無法進行社會性溯源,尤其是血緣關係,基因庫裡甚至找不到與之匹配的數據。她看上去是組織的邊緣性人物,被關了十二天,我們只能從她嘴裏撬出來一點蜷川家的秘密。」

「不過,我們懷疑,組織在每一個『投資人』身邊,都放了這樣一個聯絡人。」

在輕微的嗡聲中,虹膜掃描儀緩緩移動,面前的防爆門轟然洞開。在銀亮寂靜的樓道裡,湧井拓哉替宮紀打開審訊室的大門,在她耳邊低聲說:「他們或許全都是這類——無姻親、無地緣的殺手。」

宮紀帶好手套踏入審訊室,同時也踏入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監控中。

最大銀幕的監控呈俯視視角,在這面監控前,公安迅速

調整著錄像參數。在他身後,一整個監控室內,或站或坐,停著數個高大人影。

伴隨著些微的電流聲,宮紀略顯失真的冷感聲音響在通訊頻道裡。

「12天過去了,看來你已經被組織放棄了。」

津暮惠手腕腳腕都被銬在金屬固定椅上,她穿著拘束服,半披著頭髮,抬起一雙棕色的眼睛,死死盯著坐在對面的宮紀。

半晌,她眼珠一轉,視線快速掃過這個冷白的金屬小房子。在數個監控攝像頭的注視下,她蒼白的臉上緩緩洇出一個笑:

「你很快也會和我淪落到同樣的境地,阿斯蒂。」

監控室內,那幾個靜穆猶如雕塑的身影紛紛動了起來。一個人向前一步,手臂半撐著控制台,將面前的銀幕畫面轉向宮紀的正對視角。

宮紀容色冷靜如昔,口中吐出的語調卻將近挑釁:「你把我當做阿斯蒂?」

「你是阿斯蒂,我曾經見過你。」津暮惠喃喃著,突然手腕一掙,上半身驟然貼近宮紀。

手腕腳腕被劇烈的動作中被磨破,拘束帶緊緊箍著她的腰。津暮惠維持著這個姿勢,再也不能前進一厘米。她那兩隻泛著血絲的眼珠盯著對面的人,聲音嘶啞:「你就是阿斯蒂,你是『無口的gaea』,是把我毀掉的人。」

宮紀看著面前的人。

津暮惠雙目渙散,瞳孔放大,眼周肌肉不正常跳動,顯然處在神智崩潰、意識昏迷的邊緣。

阿斯蒂。

宮紀揣摩著這個代號——阿斯蒂應該是什麼樣的人?

她試圖摒棄一切情緒,逸出的聲音輕而冷,遙遙遞到津暮惠耳邊,如一縷濕冷空氣鑽進津暮惠腦子裏去。

宮紀說:「你見過我,你在哪裏見過我?」

現實與虛擬交錯,時間線不斷重啟又湮滅,津暮惠的意識跨越十幾年的時間洪流,不斷在往昔與眼下撕扯拉回。伴隨著劇烈的失重感,嘔吐感上湧,她突然捂住嘴巴,把胃酸咽下去。

在監控室裡,數道目光凝在津暮惠臉上:這個犯人突然咬住了自己的嘴巴,面部肌肉變化——是一個控制嘔吐感的動作。

她在奔跑,胸腔劇烈擴張又收縮,喉嚨如破損的風箱,扯動唇舌逸出恐怖的呼吸聲。她不到十歲,喘息聲裡夾雜著嗚咽,無力的腿腳如灌了水泥般沉重。前方是溢滿白光的、望不到頭的走廊,身側掠過一枚一枚金屬質感的鐵房子。某一時刻,她的大腿肌肉忽的一痙攣,眼淚滑落出美麗的弧線——她重重摔倒在地上。

眼前白光閃爍,一片雪白的衣角飄進視網膜。津暮惠艱難地抬頭再抬頭,看到一個人尖俏的下巴。

「你的女兒跑出了實驗室。」那個人的嘴巴貼著對講機,逸出的聲音輕而冷。

津暮惠維持上半身前傾的姿勢,艱難地抬頭,看到一個人尖俏的下巴。

她愣愣地看著那張熟悉的面容,身體突然委頓了下去,重重砸在金屬椅上。

「我不會再逃跑了。」她喃喃,一滴眼淚滑入鬢髮。

「媽媽……」

宮紀在公安們的注目禮下,捧起自己的花,目不斜視地走出警察廳大樓。

三點半,正是小學生們放學的時刻。宮紀在波洛咖啡廳門口,遇到了前來解決下午餐的柯南和灰原哀。

「你在想什麼?感覺你全程沒有清醒過誒。」柯南替她們推開門。

門口風鈴脆響,宮紀輕而縹緲的聲音被掩蓋得模糊不清:「……我在想,組織的實驗室,福利待遇可能不太好。」

柯南和小哀同時回頭望來。

隨著記憶被清除,「重要事項」的邊界感模糊,宮紀身上多了分百無顧忌的放肆意味。

話音剛落,她才回神意識到——這不該是說給

小學生聽的內容。

宮紀拿花束掩了掩下巴,抬腳走進波洛咖啡廳中。

「宮警視宮警視宮警視……」柯南緊緊跟上來。

宮紀側目看去,小哀居然也一反常態地墜在了柯南的身後。

「宮小姐下午好。」小梓小姐從操作台後邊探出頭,「還要三明治和黑咖啡嗎?」

「嗯。」宮紀淺淺應了一聲,目光往廚房裏探了探,「安室先生今天也沒有來工作嗎?」

「安室先生今天請了假……」榎本梓想到了什麼,突然一拍手,「對了,今天店裏來了一位小姐,也向我打聽安室先生的事。」

「小姐?」柯南跳到了高腳椅上,撐著吧枱反問。

「是的,那個人穿著黑色的大衣,和宮小姐一樣,都有著奇怪卻優雅的口癖。」榎本梓笑道:「她會稱呼我lady,是不是很少見?」

「她向梓小姐打聽了安室先生的事?」宮紀正將花束放在膝蓋上,突然抬頭問道。

柯南一轉頭,看到宮紀艱澀地咬了咬嘴唇,攏著花束的手指攥緊。

「那個人話裡話外都在打聽安室先生的異性緣呢,一開始我以為她是安室先生的又一位追求者。」榎本梓抬頭思考,「我猜錯了。得知安室先生和宮小姐關係比較好後,她問我你們兩個人有沒有確定戀愛關係……」

「然後呢?」宮紀往前傾身,鍥而不捨地追問。

「我猜測你們沒有確認戀愛關係,安室先生應該是那種一旦確認關係就會對外公開的人。」榎本梓一錘手心,皺著眉俯身貼近宮紀,「宮小姐,所以你和安室先生還沒有正式談戀愛嗎?」

宮紀反而鬆了口氣。

「我和他還沒有進展到那一步。」宮紀含混應對,匆忙站起身。

門口風鈴忽響。宮紀一動,那束放在膝蓋上的花束便掉落下去,摔在地板上。

一小罐藏在花束裡的藥物被摔打出來,骨碌碌滾出老遠,翻了個身躺在某個椅子腿下。

酯苷丙酚?

灰原哀盯著瓶身在字樣,腳步一動,打算撿起來看清楚。

同一時刻,一個人踏入波洛咖啡廳,走近灰原哀。她一隻手放在黑色大衣口袋裏,衣擺撣落,俯身去撿那罐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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