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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雙喜[七零]》第163章 第 163 章
周文和宋清河坐火車,來到了紅石村。

「老鄉,向你打聽個人。」

宋清河攔住了一個穿著羊羔皮做的夾襖的老大爺,老大爺頭上帶著狗皮帽子,手中揮舞著草鞭,趕著羊群。

「恁打聽誰啊?」

馬大爺打量著面前這個俊後生,還有他身邊的這個水靈的女娃,倆人站在一塊,跟金童玉女似的。

「趙水芹。」

「趙水芹?」

馬大爺站在原地,想了好大一會,他們這沒有叫趙水芹的啊。

「恁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俺這沒有這個人啊。」

「她閨女叫楊苞谷。」

上次趙水芹母子仨人找到城裏,在趙水芹被趕出去的時候,她追了過去。

對方一聽二十四年前,海城醫院被偷了一個孩子的事,心虛的不行。

她一個勁地說自己不知道,啥也不知道,不等她再問,就急匆匆的跑了。

見她那個樣子,她越發的肯定了她就是那個被偷走的孩子。

她這次找過來,是想弄清楚這個事情。

她的身世,和她上輩子的死因,這兩者之間會有關聯嗎?

她小的時候,趙玉蘭是不想她活著,因為她有了自己親生的孩子,就不想再養她這個偷來的了。

後面,她們在那個地方要是認出她來,不是想她死,而是憑藉著她們母女之間的這層關係,過來要錢才對。

「苞谷?恁說苞谷,俺知道,這不就是楊混子的閨女嗎,她們一家就住在村頭,門口有個大坑。」

馬大爺給他們指了路,見他們走了,他看著他們的背影,忍不住納悶的慌。

這楊混子家啥時候有了這樣的親戚,這倆人一看就是打城裏來的。

哎呦,忘了和他們說了,那娘倆進城去了,都去了好多天了,到現在都沒回來。

不過楊疙瘩在家……也不知道這倆人找她們啥事。

「你還敢來俺家?上次恁仗著人多,把俺和俺娘給打成了那個樣子,你竟然還敢過來?」

楊疙瘩瞅見周文就來氣,在院子裏亂找著打人的傢夥,最後找到了一根挑擔,把挑擔緊緊的握在手中。

憤怒的瞪著周文。

上次他從榕城回來,身上的傷,養了兩個多月。

兩隻手被這個心腸毒的像蠍子一樣的女妖精,給他用開水澆的,現在成燙疤了。

「楊疙瘩,既然我敢過來,你就沒想過這是為什麼?」

周文摘下了手上的手套,無視了他手中的棍子,在院子裏轉悠了一圈,打量著這個院子。

楊疙瘩聽到她話裏有話,不知道為啥,他誰都不怵,偏偏就怵這個死娘們。

他緊張的咽了一口唾沫,抱緊了懷裏的扁擔。

「你們這次來了多少人,俺已經不招惹恁了,恁為啥還找到俺家裏來,不肯放過俺啊。」

「你娘趙水芹哪?我這次過來,是來找她問點事。」

周文看了一眼宋清河,宋清河從大衣裡,拿出一個皮夾,從裏面拿出了一遝票子,放在了旁邊的木樁子上。

「這錢是給俺們的?」

楊疙瘩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只要不是來揍他們的就成,他剛剛以為她們過來是來打他的。

沒想到是來送錢的,他丟下懷裏的木棍,急忙跑了過來。

拿錢的手都伸出來了一半,突然撇了一眼面前的宋清河,又瞅瞅周文,不敢碰這遝錢。

「只要你娘把我想知道的事,說出來,那些錢就是你們的。」

周文見他這樣的識趣,對他的態度也好了點。

「恁放心,恁想問俺娘啥,儘管問,俺娘要是敢不和恁說,俺不願她的意,只不過……她沒在家。」

楊疙瘩討好的跑回屋,從屋裏搬來了兩個家裏最好的板凳,用袖子擦了擦上面。

他家最好的凳子,也只是不斷腿而已,但上面積攢了一層子灰垢,這些灰垢被磨的明亮明亮的。

「恁坐,恁坐。」

「你娘沒在家,去哪裏了?」

「她和俺妹子,出遠門去了,去找俺二姨要錢。

恁不知道,俺這個二姨,太精了。

竟然背著俺偷偷的跑了,一家子都跑了,跑的連個影都不見,就連家裏的地都給賣了。

這幸好俺娘也不傻,當時多長了一個心眼,把俺表妹衛紅在哪上班的地址給弄到手了。

這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俺娘去俺表妹上班的地方,逮她們去了。」

說起這事來,楊疙瘩就一肚子的牢騷。

他這個二姨,就會哄人,哄的他們去榕城挨揍,說好的管他這事的,誰能想到,竟然跑了。

要是他娘那個時候,沒有多長心眼,現在恐怕都不知道去哪找她們。

也不是他說,他二姨那一家,就數他這個二姨最賊。

「她去幾天了?」

「好幾天了,俺想想,俺娘和俺妹子,好像是初九那天走的,今個都……二十一了。」

楊疙瘩掰著手指,算著日子,

「俺嘞天啊,這都十一二天了,按理說,也該回來了。」

難不成是在那沒找到他二姨,沒找到的話,更該回來了啊,走的時候,他娘身上就沒有帶多少錢。

周文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楊疙瘩見她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離她遠了點。

朝一臉和煦的宋清河那邊走了走,這個男的看著比她好。

「你娘有沒有和你說過,關於你二姨趙玉蘭的事?」

宋清河溫和的問他。

「俺娘和俺說過好多俺二姨的事,恁聽俺慢慢和恁說……」

楊疙瘩話多的很,是個碎嘴子,就連他娘在家是怎說他二姨壞話的,他都給周文她們一字不落的全學了出來。

「俺娘還說,俺二姨不講衛生,裏面穿的褲衩子都能一個月不洗……」

「楊疙瘩,你覺得我們過來,是想聽你說這些的?」

周文不耐煩的打斷了他還要繼續往下說的話。

楊疙瘩彷彿小媳婦似的,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誰啊?」

楊疙瘩的酒鬼老爹,晃晃悠悠的從屋裏走了出來,身上還披著一條破被子。

「你出來幹啥?快進去,進去。」

楊疙瘩像趕羊羔似的,伸出手,把他爹往屋裏趕。

他爹冒失,又不會說話,再冒犯了這兩位財神爺,那可就不好了。

「俺是你老子,你趕俺幹啥,俺不進屋,俺不進屋,俺就要呆在這,這倆人是幹啥嘞?」

楊老爹的手扒拉著門框,不肯進去。

「別趕他,問問你爹,你娘有沒有和他說過什麼。」

「爹,問你話嘞,俺娘有沒有和你說過俺二姨的事?」

楊疙瘩晃著他爹。

「恁娘?恁娘………恁娘瞧不起俺……疙瘩,爹心裏苦,你給爹再去打兩斤酒來。」

「俺爹這是又喝暈了,整天醉醺醺的,恁等俺一會,俺這就給他醒醒酒。」

楊疙瘩說著,鬆開了楊老爹,跑到院子裏,抓了兩把雪,往他爹臉上糊。

「天天喝那貓尿,喝那貓尿管啥用,有這錢,都不知道攢著給俺花。」

「哎呦……你個兔崽子……涼,涼死俺了。」

楊老爹渾濁的眼睛,漸漸的清明了起來。

「瞅見那些錢沒,只要把俺二姨的事說出來,那就是咱嘞錢了,到時候,俺給你打二十斤酒,讓你喝個夠。」

那遝票子,楊疙瘩眼饞的不行,那可是新票子,新的能用來片豆腐了。

上面連一個褶子都沒有,讓人一看就喜歡的慌。

「錢?」

楊老爹一聽錢這個字,頓時來了精神,推開楊疙瘩,跌跌撞撞的朝木樁子跑了過去。

「這……這是多少錢啊,瞧這票子,多漂亮,這能買多少斤酒啊……」

楊老爹迫不及待的把那遝錢,小心翼翼的拿在了手中。

這滑溜溜的手感,讓他愛不釋手,甚至捨不得往手上吐唾沫數錢。

「你還不快說!」

楊疙瘩猛地把票子從他爹手裏搶了過來,放在凳子上,沖周文她們笑笑。

一手拉扯著他爹,讓他爹趕快說。

說了才能拿這錢。

這樣看來,楊疙瘩還是一個講究人咧。

「讓俺想想,俺好好的想想。」

楊老爹弓著背,搓著手,使勁想著。

「俺想起來了,疙瘩娘,好像就是知道她妹子趙玉蘭點啥事,這些年,她沒少從她家弄東西。」

楊老爹畢竟和趙水芹在一個炕上睡了這麼多年,倆人過了大半輩子。

他把趙水芹摸的透透的。

對方心裏想的啥,他不用猜都知道。

再加上,趙水芹在家,總是神叨叨的,隔三差五的拜菩薩燒香,以為他喝醉了不知道,其實他聽著咧。

「恁等俺一會兒,俺把那個老娘們藏起來的寶貝,給你們找找。」

楊老爹積極的很,轉身擼起袖子,回屋去找趙水芹的寶貝去了。

他娘有寶貝?

他怎不知道?楊疙瘩忍不住好奇。

其實這些年,他沒少琢磨他娘和他二姨之間的事。

從他記事起,好像他娘就隔三差五的去他二姨家拿東西,每次回來不是雞蛋,就是豆油,還有糧食。

那個時候,糧食還這麼的緊張。

並且還從他二姨那拿回來布,給他做新衣裳穿。

剛開始,他以為是他娘和他二姨的關係好,才這樣的。

但當他大了後,只要家裏有點啥事,他娘總是去找他二姨。

之前有次,他和人打架,把對方的胳膊給打斷了,人家一張口就要一百五十塊錢。

他娘去了一趟二姨家,就把這一百五十塊錢給拿回來了。

那個時候,他也習慣了,習慣家裏啥事都找二姨了。

後面,見旁人家不這樣,他才察覺出來,二姨對他們家,對他娘這個大姐,好的有點太過分了。

就好像,他家天塌下來,會有二姨給他們家頂著似的。

這不,他弄大了人家的肚子,人家要告他流氓罪。

明明當時,是你情我願的事,他被那個寡婦給算計了。

出了這事,不答應換親,就不讓他好過,要把他弄進去。

他娘知道他闖了禍,也沒怕啥的,第二天就收拾收拾去坐火車找他二姨去了。

讓二姨給他想法子,其實就是讓二姨給他擦屁股。

就好像,啥事只要找了二姨,二姨就會答應。

先前他娘讓二姨的閨女給他換親,二姨都沒敢拒絕他娘。

他回屋也幫著他爹找東西去了,他連那東西是個啥都不知道。

父子倆人,把家裏的炕,都掀了起來,就連老鼠洞,都沒放過,伸進手指頭往裏摳了摳。

箱子裏的舊衣裳,更是倒滿了半張炕。

「恁娘把東西藏哪去了啊?」

楊老爹把家裏的破被褥都給撕開了,頭和身子鑽了進去。

那東西他見過,好像是個報紙,還是啥的。

可惜他不識字,不知道那上面寫了啥,就見趙水芹神秘兮兮的,拿著那張報紙,到處藏。

「娘也真是嘞,這麼多年,還瞞著俺這個兒子。」

楊疙瘩一件一件的抖著炕上的衣裳,摸著衣裳裡的口袋,不僅是口袋,整件衣裳,就拿褂子來說,從上摸到下。

怕他娘把東西給縫在衣裳裡。

這父子倆人找的認真極了,連家裏的地磚都給撬了起來。

甚至連炕洞都鑽了,弄的一臉的黑灰。

「恁別急,俺這就找到,俺就是把家給拆了,也給恁找到。」

楊疙瘩拍著胸脯,正下著保證,一抬頭,就見他妹子像丟了魂似的回來了。

「苞谷,恁可算是回來了,咱娘哪?」

周文往楊苞谷的身後看了幾眼,沒有看到趙水芹。

楊苞谷看著她大哥,整個人就像傻了似的。

「你說話啊,怎娘哪?是不是還在後面走著咧?」

楊疙瘩火急火燎的出了家門,站在門口往東邊瞅,可東邊通往縣城的路上,白茫茫的一片,沒有一個人影。

「娘,娘,娘死了。」

楊苞谷把身上的包袱放在了地上,然後坐在了凳子上,整個人獃獃的,渾身沒有人氣似的,喃喃自語道。

她的聲音很輕,站的最近的周文聽到了。

趙水芹死了?

她眉頭緊蹙了起來,上輩子的這個時候,趙水芹可是活的好好的。

她和宋清河對視了一眼。

這下線斷了。

「娘哪,怎就你自己回來了?」

楊疙瘩從外面走了回來,質問著楊苞谷。

「那一千塊錢,你們從二姨那要回來沒有?」

「哥,咱娘走了。」

「走了?走哪去了?」

楊疙瘩聽的有些糊塗,沒有拐過來彎。

「俺從外面買飯回來……娘就躺在地上,不會說話了……

二姨,二姨說娘犯病了……俺也不知道怎回事,明明俺出門前,娘還好好的。」

楊苞谷愣了好大會,眼中的淚才像開了閘似的,她在那已經把淚都哭幹了。

「你說這話是啥意思?咱娘怎了?你把話給俺說清楚,咱娘都沒病,哪來的啥犯病?」

楊疙瘩急了。

「哥,咱娘她犯病,死了……嗚嗚嗚,娘啊,你好好的怎就死了啊……」

屋裏的楊老爹,失魂落魄的站在炕邊上,然後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疙瘩他娘死了?

從家裏走的時候,還啥事都沒有那,平時能吃能喝的,好好的一個人……就死了?

楊老爹以為自己是喝酒沒喝醒,在做夢,朝著他的胳膊,狠狠的擰了一下,疼的他齜牙咧嘴的。

這不是夢……他的眼眶紅了,甭管怎說,這個女人給他生了一個兒子,一個閨女。

是他媳婦,和他做了這麼多年的伴。

「疙瘩娘啊,你……你……」

楊老爹捂著臉,哽咽的哭了起來。

他是人,也有感情。

現在人走了,才後悔平時不該那樣打她。

這一家子,出了這種事,周文和宋清河也不好再呆在這裏。

「等等,你們來俺家,是不是找東西嘞?」

楊苞谷擦掉了臉上的淚,叫住了這倆人。

周文轉身看向她,她像是知道什麼似的。

「恁等著。」

楊苞谷從身上脫下來了她娘的棉襖,用牙咬開了襖裏子,從裏面拿出一個用手絹包起來的東西。

她打開了手絹,只見是一張從報紙上剪掉的碎塊,上面是暗黃的顏色。

一看就是很有年頭了。

周文拿過來一看,只見上面登的是一則找孩子的公告。

丟孩子的人家姓崔……女孩……胸口處有顆紅痣……在醫院被偷……有線索者,必有重謝。

周文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她那裏也有顆紅痣。

「這是俺娘讓俺給恁的,恁拿到東西就走吧。」

當時,她二姨慌張的不行,端著盆子,去外面給她娘打水去了。

她把她娘攙扶起來,這是她娘貼在她耳邊,一邊吐血一邊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旁的啥話也沒說,隻說襖子裏的東西給那個曾欺負過她們的周文。

還說千萬別讓她二姨知道。

剛說完這兩句話的時候,她二姨就端著半盆水過來了,給她娘灌水,可一點用都沒有,她娘還是死了。

她不傻,知道她娘不會平白無故死的,她二姨還說她娘是犯病。

她是她娘生的,她娘有沒有病,她這個做閨女的能不知道嗎?

再說了,哪有犯病的人吐血的?

「再給她們點錢。」

周文把那張紙收了起來。

宋清河把皮夾裡剩下的錢,都給她們留了下來。

他們離開了楊家,快走出村子的時候,楊苞谷追了上來。

「俺娘是不是因為剛剛那張紙死咧?」

她紅著眼,聲音很啞,直視著周文的眼睛。

她對周文的感情很複雜,這人以前那樣欺負她,回來的路上,她想過不把這張紙給她。

可這是她娘臨死的時候交代給她的,她不能讓她娘走的不安心。

「應該是,你娘用這張紙,威脅了趙玉蘭二十多年,趙玉蘭以前很聽你娘的話吧?」

聽到周文這樣說,楊苞谷忍不住點了點頭,

「俺娘讓她幹啥,她就幹啥,並且這些年,從她家拿了不少的錢,二姨很怕俺娘。」

楊苞谷心裏有數了,她娘就是被她二姨給害死的。

她想起來屋裏那瓶只剩下幾塊黃桃的罐頭,以及那雙帶血的筷子。

……

這張從報紙上裁下來的紙,趙水芹臨死前,讓閨女把它給她,這是對周文的贖罪。

她是一個信佛,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人。

她想用這樣的行為,來減輕自己的罪孽。

在趙玉蘭說讓周文給她兒子楊疙瘩換親的時候,她沒有拒絕。

她昧著良心,同意了,甚至帶著夏家人去榕城要媳婦。

當年,她和那家被偷了孩子的夫妻,擦肩而過,那個時候,她是知道,她妹妹趙玉蘭偷的就是她們的孩子。

她幫趙玉蘭瞞了這麼多年,用這事從她那裏得了很多的好處。

她在某種意義上,沒有作惡,但也不是那麼的清白。

你不能要求,一個人是善良的,道德高尚的。

她只是恰好知道了這事,恰好用它為自己謀私利。

泯滅了自己的良心。

她遭受著良心對她的譴責,這種譴責是在菩薩面前燒了多少柱香都無法減輕的。

上輩子,趙玉蘭一家發達後,成為了海城的首富,趙水芹拿捏著這件事,也跟著過上了榮華富貴的日子。

但她知道,這種日子是不幹凈的,繁花似錦下,是臟汙,是血。

每逢清明節那幾天,她都會背著所有人,來到周文的墓前,祭奠她,懇求她。

墓碑上,周文穿著旗袍的照片,是灰白色的,永遠定格在了那個時候。

她是那樣的年輕,那樣的溫婉,只是趙水芹每次都不敢直視照片上周文的眼睛。

有次,她還碰到過一個奇怪的男人,是在天快黑的時候來的。

他撐著一把黑傘,手裏拿著一束梔子花,沒看清臉。

但看著那修長的背影,和那渾身的氣質,人肯定差不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誰在天黑的時候來墓地的。

她走了很遠,扭頭看了一眼,見他站在了周文的墓前。

當時天上正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她沒有多看,就走了。

拿到報紙的周文,並不開心,她的心此時很亂。

上輩子,她懷疑過趙玉蘭不是她的親生母親,可沒有確鑿的證據。

當時對她來說,趙玉蘭是不是她的親生母親,已經不重要了。

爺爺,奶奶,二爸,二媽,他們都死了。

現在她知道自己是被偷的,她不知道這件事,要怎麼和二爸他們說。

他們把她養大,對她視如己出,還有爺爺,奶奶。

如果他們知道,她並不是他們的親侄女,親孫女……

周文不知道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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