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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雙喜[七零]》第88章 第 88 章
「你去不去找他?咱家的霞對他一片真心,你難道要看著咱閨女去死不成?」

李二娘質問著黃老漢。

「虧你還是個當村長的,兒子是個當隊長的,閨女都喝了農藥……」

「人家是城裏來的知青……」

黃老漢面露為難,他是村長不假,難道讓他去仗勢欺人嗎?

要是他閨女喜歡的是村子裏其他男知青還好辦點,可偏偏是人家宋清河。

就算是他閨女嫁給他,到時候要是他回城了,那他閨女怎辦?

李二娘像是看出黃老漢心裏的顧慮了,

「是他和咱的霞結了婚,婚後,咱的霞給他生倆大胖小子,他即使當初心裏有疙瘩,也解開了。

他要是回城,只要咱家的霞不和他離婚,那他們始終是一家子,到時候讓咱的霞抱著倆大胖兒子到她公婆的家裏。

她公婆即使再看不上咱家的霞,可他們也要看在兩個孫子的份上,認下這個兒媳婦。」

李二娘琢磨這件事不是一天兩天的了,那個宋清河長的好,在那些男知青中,就數他長的俊。

剛來村子裏的時候,她閨女一眼就看上了,眼光好的很。

她是當娘的,當然也想讓她的閨女嫁的好,這眼瞅著她閨女要是嫁不成宋清河,也就活不成了。

這次是喝農藥,下次是不是要投河?

黃老漢想了想,

「要是咱逼著他娶了咱霞兒,將來他家裏人知道了,能願咱的意嗎?」

「咱的霞都是他們的兒媳婦了,連孫子都有了,不願咱的意又能怎的?

到時候,咱可就是親家了。」

李二娘不知道宋清河家裏到底是啥家庭,猜的他是幹部家庭的兒子,否則教不出來那樣的人。

幹部家庭都要臉,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了,他們還能拿他們怎樣,還能拿他們的霞怎樣?

「你想想咱的閨女,你要是還想讓她活,那就讓那個宋清河娶她。」

黃老漢嘆了一口氣,到底是心疼閨女佔據了上風。

他黃老漢就這一個閨女……

……

周文和王紅梅去山上割著豬草,從來沒有乾過農活的王紅梅剛開始還新鮮的不行,等割了一簍子後,就不想割了。

她的一雙手被豬草汁染的綠綠的,手心生疼。

倆人坐在山頭上,看著在下面放羊的楊老漢。

有一隻剛出生一個月的小羊羔,蹦噠噠的朝倆人跑了過來,用頭蹭著她們的腿。

「它身上的毛好軟啊……」

王紅梅摸著它,心都化了,還是放羊好。

「小文,你說咱啥時候才能回城啊?」

王紅梅這幾天見院子裏的女知青有的在這呆了很多年都沒法回城裏。

周文沒法回答,她是知道後年就會恢復高考,到時候知青就能通過高考返城的。

王紅梅並不是真的問她,而是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恐慌。

倆人抬著一簍子豬草就回去了。

「看看這女娃子,哪像幹活的樣,這一簍子豬草,連壓實都沒壓實,俺孫女多小個人,都能背的背得動,這倆人還抬著。」

周文和王紅梅走遠後,村子裏在地頭鋤草的嬸子大娘忍不住議論了起來。

「她們剛來那天我就看出來了,不是幹活的料,尤其是那個長的俊的,將來俺家虎子找對象,都不能找這樣嘞。

這娶回家,能幹啥?家裏的活沒有一樣能拿得起來的。」

王大娘撇了撇嘴,一臉的嫌棄。

在她們這些人眼中,只有腰粗,屁股大,盤子臉,勤快能幹,做飯下地都是一把好手的姑娘,才是她們心中旺家,旺夫的好兒媳婦。

這樣的姑娘,能生,有福相,會過日子,能幹活。

哪像那個叫周文的,臉白凈白凈的,小腰細的沒法說,柔柔弱弱的,她們看不慣,這樣的姑娘瞧著像是身子有病的一樣。

這娶回家,凈伺候她吧,再隔三差五的有病,哪個莊稼人能吃的消。

「誰娶這種姑娘當媳婦,那就是眼瞎。」

嬸子大娘們這樣想,可隊裡的小夥子可不這樣想。

他們的眼睛都不好意思看人家,他們這從來沒有來過這樣俊俏的姑娘。

周文還不知道她在村子裏的大娘嬸子們口中已經有了外號。

像什麼繡花枕頭,紙糊的人……

嬸子大娘們在家裏揪著兒子的耳朵,千囑咐萬叮嚀的,不準他們看上那個叫周文的女知青。

「知青同志,俺叫大牛,俺幫恁餵豬。」

王大娘的兒子,通紅著臉,頭都不敢抬,抓著周文她們剛放到地上的那簍子豬草,然後就用鍘刀鍘了起來。

「不用……」

周文和王紅梅面面相覷,壓根攔不住。

中午,周文和王紅梅早早的回來做中午飯了。

周文燒著爐子,王紅梅烙著蔥花油餅子,用的油是從鎮上買來的豆油,油票是周文帶過來的。

鋁壺裏燙著王紅梅從家裏帶來的罐子肉,等待會吃油餅的時候,可以裹著吃。

家裏給周文寄的鹹菜還有糟鴨蛋啥的也都到了,吳英子昨個帶著幾個男知青幫她拿回來的。

還有王紅梅家裏給她寄來的東西,她爸媽就她一個閨女,像什麼煙熏的雞啊,臘肉啊,帶來了一包裹。

她爸是供銷社的幹事,有門路弄到這些東西,就是要花幾個錢。

「你們烙的餅子怎恁香啊?」

劉慶花是個嘴饞的,下工回來,忍不住走了過來。

王紅梅給她撕了一塊,劉慶花驚喜的不行,連忙把手往身上蹭了蹭,這才接了過來,塞進了嘴裏。

「好吃,好吃……香。」

都說拿了人家的手軟,吃了人家的嘴軟,劉慶花往後都有點不好意思說她們了。

「你們這剛來,可不能這樣吃,這到過年才分口糧,還有那麼長的日子要熬那,手裏的那點糧票吃完了,就只能餓肚子了。」

劉慶花說的是掏心窩子的話,回到屋裏後,有給她們倆拿來一包她自個磨的皂角粉。

「這個不僅能洗頭髮還能洗衣裳。」

在這的知青,有些家裏孩子多,顧不上下鄉的這個,剛開始下鄉那一兩年,還偶爾往這寄點東西,日子長了,慢慢的也就不寄了。

就像劉慶花,她家裏上面還有個大姐,下面還有個妹妹,然後還有個兄弟。

隊裡只會到年底,才會給知青們發一兩張肥皂票,有的時候不發,肥皂用完了就沒得用了,只能用皂角。

周文雖然用不到皂角粉,還是把它接了過來,然後又給了她半張烙餅,劉慶花都不好意思接了。

總共烙了六張餅子,給了劉慶花大半塊,剩下五張多一點。

把爐子裏的柴火熄滅後,她們就端著餅子進屋了。

等齊苗拿著鋤頭從外面搖搖晃晃回來的時候,剛進院子就聞到了一股蔥花油餅的香味。

早上就啃了一個窩窩頭分的齊苗,肚子忍不住叫喚了起來。

等她推門進來後,屋裏的蔥香味更濃鬱了,就見周文和王紅梅倆人正在吃飯。

桌子上烙的蔥花大餅,還有半碗顏色剔透的醃蘿蔔,以及兩個黑乎乎的鴨蛋。

那罐子肉,在她進來前,倆人就給解決掉了。

鐵盒子被裝在了布兜子裏。

空氣中的蔥香味和鹹菜的味道,以及糟鴨蛋的味道,雜亂的很,把之前的肉味都給掩蓋住了。

周文用蔥油餅卷著鹹菜吃,這樣剛好還解膩。

齊苗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她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兩隻胳膊腫的已經抬不起來了,兩隻手磨的水泡都破了,生了繭子。

她是真沒想到鋤草會這樣的累,那個鋤頭重的要有兩三斤重,她要一下一下的拎起來。

一個上午,旁人都鋤完兩畝地了,她半畝地都沒有鋤完。

人家鋤著輕鬆的很,一邊鋤地還能一邊嘮閑磕,她悶著頭鋤都攆不上人家。

並且村民還一個勁的說她把地裡的莊稼苗給鋤壞了,真是越想越難受。

齊苗吸了吸鼻子,眼圈發紅,她已經鋤了好幾天了,一大早就要起床,她今天差點沒起來,渾身疼的像散架的一樣。

她看了一眼餵豬的這倆人,這倆人早上也不用起那麼早,還能早早的回來,她不想去鋤草了。

「周文,王紅梅,你們倆有誰想去鋤草嗎?」

齊苗臉上帶著不自然的笑。

齊苗這幾天的慘樣,王紅梅是看在眼裏的。

她這剛來,也不急著掙多少工分,連忙搖搖頭,現在去山上割豬草,她都有點受不了,更別提去鋤草了。

之前餵豬的時候,她掂過隊裡的鋤頭,又大又沉,揮幾下還好,要是一直揮,真受不了。

齊苗見王紅梅和周文不願意和她換,她臉上失落的很。

肚子這個時候又不爭氣的叫了起來,她連忙捂住了肚子,看了周文她們一眼,見她們沒往這看,像是沒有聽到似的。

她連忙去翻帶過來的包袱,可把幾個包袱翻了個底朝天,她從家裏帶出來的吃的都吃完了,見油皮紙裡還有點米糕渣子。

她又瞅了周文她們一眼,然後背過身子,偷偷的把米糕渣子倒進手裏,然後塞到了嘴裏。

中午吃飯的時候,齊苗又打回一盒高粱做的麵條,裏面飄著幾根青菜葉子,還有黑乎乎的鹹菜幫子,這醃的有點像雪裏蕻。

咬一口,直上頭,鹹的齁人齁人的。

周文和王紅梅正剝著糟鴨蛋,這鴨蛋還沒怎麼剝,裏面的蛋黃油就流了出來,空氣中飄著一股子糟香味,饞人的很。

糟鴨蛋醃的剛剛好,裏面的蛋黃都沙了,吃著厚重細膩的很,香的讓人犯迷糊。

齊苗被饞的,口水和高粱麵條,一塊咽了下去。

等會她就給家裏寫信,也讓她爹媽給她寄鹹鴨蛋,還要給她寄麵包,寄水果罐頭,寄麥乳精……到時候,她饞死這倆人。

齊苗端著麵條的手都是抖的,胳膊疼的沒有法。

齊斌和羅學文比她更難熬,他們倆成天要挑著水澆地,挑水的河離田地有一裡地那麼遠。

楊老漢那天就教這倆人怎挑擔,怎澆地……這些城裏的娃子,嫩的很,剛幹了一天,第二天就起不來了,肩膀和腿都腫的老高老高的。

還是楊老漢去他們宿舍喊的人,那天齊斌說啥都不肯再去挑,羅學文咬著牙繼續去挑了。

第二天,第三天……一天比一天累,挑擔的肩膀那,已經被磨的沒有一塊好皮了,即使用楊老漢教的法子,下面墊塊毛巾也不成。

用楊老漢的話來說,等這塊地方磨出一塊厚厚的繭子就好了。

五個人中,就數周文和王紅梅的活最輕鬆,不過同樣工分也最少。

倆人睡了個午覺,然後才悠閑的出門去割豬草。

割了一半,周文的臉色蒼白的很,手中的鐮刀都掉在了草上,

「我回去喝點水。」

周文和王紅梅說了一聲,王紅梅離的遠,沒有看清她的臉色,以為她是真的渴了。

周文一個人就慢吞吞的往回走著,這就像是她重生付出的代價一樣。

這輩子讓她這樣病懨懨的。

宋清河剛出門,就見剛來的那個女同志臉色不對勁,

「同志……」

已經走到男知青處門口的周文,扭頭看了他一眼,原本不怎麼嚴重的周文,一下子嚴重了起來,整個人像是要暈倒似的。

周文這些天出門,一直沒有碰到過他,不過,她也不急,因為宋清河遲早都是她的。

宋清河看著倒在他懷裏的女同志,剛剛很亂,說不清是周文先倒在他懷裏的,還是他先伸出手的。

……

「我沒事……」

周文垂著眼,掙扎著要推開宋清河站起來。

宋清河連忙扶住了她,一不下心,手就攬住了她的腰,等他意識到的時候,耳朵微紅,想放開,可她又站不穩的樣子。

宋清河的掌心忍不住發熱,目光尷尬的從周文臉上移開。

周文一副柔弱的不行的樣子,上輩子宋清河就喜歡這樣的,她裝了好幾年,裝到了死……

她也說不清為什麼再活一次還要找宋清河,大概是因為他好哄騙吧。

再來一次,她也沒有那麼好心的想放過他。

宋清河把她扶了回去就想走。

周文也不急,沒有攔他。

等王紅梅回來,才知道她不舒服,幫她去隊裡請了假,這個時候黃愛國已經從縣城醫院回來了。

周文一連三天都沒有出門。

「那個剛來的女知青,真是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看才來幾天,就病倒了,咦……」

「都來十多天了,才掙了九分。」

不僅村子裏的大娘們數落這個剛來的女知青,就連之前來這插隊的女知青們也忍不住說她。

「我一天就掙**分了,那個病秧子已經在屋裏躺三天了,也不說起來幹活。」

「還不會過日子,從家裏帶來的細糧票估計是吃完了。

今個早上我見她蒸地瓜,這離過年還有那麼長時間哪,她又是個病秧子,以後要是分組的話,我先說好,我可不要她。」

「你不要我們也不要,這不就是拖後腿的嗎。」

宋清河聽到女知青議論她,眉頭微皺。

到了傍晚,王紅梅氣沖沖的從外面回來,她性子靦腆,很少見她這樣過。

「你怎麼了?」

在家蒸紅薯的周文忍不住問她。

「她們竟然說你是病秧子。」

還有更難聽的話,王紅梅沒有說出來,怕周文難受。

「讓她們說吧。」

周文今個去廁所,已經聽到了。

王紅梅見她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原本想安慰她的話,堵在了嗓子眼裏。

「她們就是閑的發慌……也不怕爛嘴。」

「彆氣了,她們想說就說,去洗洗手吃飯吧。」

周文在城裏很少吃到這地瓜,以前在雙水村的時候吃過,到了榕城後,日子越來越好,家裏就沒再出現過這地瓜。

王紅梅也愛吃,南嶺這的地瓜,又甜又糯,好吃的緊。

「王紅梅,聽說要分組了,你們知道不知道?」

從周文請假那天起,齊苗就私下裏找到了黃隊長,她想去餵豬,今個已經是她餵豬的第三天了。

搶了周文的活,她這兩天別提多春風得意了。

就是苦了王紅梅了,王紅梅和她一塊餵豬,那個齊苗總是躲懶,活都讓她一個人乾,她準備明個也請假不去了。

齊苗以為這倆人沒聽到,進屋後,又和她們說了一遍。

等分組的時候,就有笑話看了,沒有人肯要她周文。

周文卻一點都不急。

「什麼分組?」

王紅梅還不知道這個事。

「聽說女知青要分兩個小組,男知青也要分兩個小組……」

在她們仨中,她齊苗算是最勤快能幹的一個,她已經和燕兒姐說好了,到時候她去她們隊裡。

不過就是不能再繼續餵豬了,餵豬掙不了幾個工分,等明年就要餓肚子了。

王紅梅家裏每個月都給她寄糧票,她對掙工分挺無所謂的,寧願去幹那些工分少的活。

聽說分組是要去挖河,一天九個工分,在這農閑的時候,很難碰到這樣的好事。

掙的工分越多,他們過年分的口糧和錢啥的就越多。

一天九個工分,這是在最農忙的時候,收割莊稼的那半個月,才會有這麼高的工分,平常很難拿到這麼高的工分的。

王紅梅一聽是要去挖河,頓時歇了心思。

齊苗見這倆人啃著地瓜,喝著紅糖小米粥,都對挖河的事不上心,她以為她們還不知道工分的重要性,就沒再吭聲。

這倆人的家裏不會一直給她們寄糧票的,等明年有她們餓肚子啃野菜的時候。

晚上,齊苗拿回來兩個豆餅和一碗清澈見底的米湯。

這豆餅以前都是畜生吃的東西。

齊苗手裏的細糧票吃完了,現在只能吃這粗糧。

她還是第一次吃這種豆餅,吃著有一股子怪味,還拉嗓子,說鹹不鹹,說甜不甜的,糙的很,她就著米湯才好不容易咽下去。

噎的直翻白眼。

空氣中飄著香甜的米粥味,這對於齊苗來說,是一種折磨。

齊苗吃完飯後,就端著盆子去外面洗衣裳了,她現在和知青劉燕子她們混熟了,一邊說話一邊洗,愣是很晚才回來。

等她回來後,屋裏黑漆漆的,煤油燈已經熄滅了。

她嘭的一聲把盆子丟在了地上,語氣不好的質問床上的周文和王紅梅,

「我還沒回來哪,你們怎麼把煤油燈給滅了?」

「這煤油燈是我們買的,煤油也是我們買的,我們想啥時候滅就啥時候滅。」

王紅梅忍不住坐起來懟她,她是性子內向,但她不是受氣包。

「你要是在這住不慣,就搬出去。」

周文淡淡道。

齊苗聽到周文的聲音,頓時不吭聲了。

過了好一會,她才小聲的氣憤道,

「有啥了不起的,等改明我也買一個。」

王紅梅都不想說這個齊苗,之前進了這個屋,她齊苗先搶的靠窗的炕,在那睡了兩夜,又嫌夜裏有涼風吹的她冷的慌,早上天還沒亮,嘈雜的聲音吵的她睡不著,還有做飯飄過來的味。

她想和她們換炕,她們沒同意,她就每天早上起的很早,故意發出大動靜,吵的她們也睡不好。

不知道為啥,她突然有天就老實下來了,大早上再也不敢鬧騰了。

今個洗衣裳又洗的這樣的晚,憑啥給她留著燈,她沒出一毛錢。

還好意思質問她們。

住在村口的生產隊隊長黃愛國家,到現在還亮著煤油燈。

他媳婦楊香香還在縣城醫院照顧著他妹子黃曉霞。

黃老漢和李二娘盤著腿坐在炕上,倆人之間擺著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放著一盞煤油燈。

倆人身後是報紙糊的窗戶。

李二娘看向自己的這個大兒子,她這輩子生了三個兒子,才得了曉霞那一個閨女。

二兒子和三兒子成家已經分出去了,也沒啥大出息,就這個大兒子有能耐,年紀輕輕就當了生產隊的隊長。

在她心裏,這個家是黃老漢和她這個大兒子在當的。

「這事,你想的怎樣了,你還想不想讓你妹子活?」

黃老漢吸了一口旱煙,問這個兒子。

黃愛國都糾結好幾天了,在他剛聽到這事後,還氣的不行,把他爹娘批評了一頓。

可現在被他爹娘磨的,已經有些動搖了。

「我怎會不想讓她活,可這種事……」

黃愛國嘆了一口氣,這不就是仗勢欺人嗎。

公社讓他當這個生產隊隊長,不是讓他欺負人嘞。

「我給曉霞再找一個好後生。」

「她要是願意旁的人,還有喝葯的這回事嗎?

反正,她是要嫁給那個宋清河,不如了她的願,她就去死。」

黃老漢對這個閨女,又愛又恨,閨女是親閨女,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想不開啊。

「你們爺倆,一個是當村長的,一個是當生產隊隊長的,我就不信還不能讓那個宋清河娶咱的曉霞。」

李二娘話裏有話,她看向蹲在地上的黃愛國,

「老大,恁妹子後半生的幸福,你是當大哥的不能不管。

他娶了咱的曉霞,不吃虧,咱好吃好喝的對他,也甭讓他下工掙工分了,咱養著他,讓他在咱家享福。

就算他有再大的怨氣,也說不出來個啥,到時候娃一生下來,那就是想不要恁妹子都難。」

黃愛國心亂如麻,人家城裏來的知青,還有文化,他妹子隻上到小學的人,這倆人就算是結婚了,也沒有共同話題啊。

即使能用娃綁住他,可……哎。

「這事就這樣定了,咱先給他來軟的,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黃老漢拍了板,眼中滿是算計。

宋清河這個女婿,他是當定了,跑都跑不掉。

知青處的宋清河眼皮子忍不住猛地一跳,他的桌子上摞著各種書和筆記,以及水庫的圖紙。

第二天上午,黃愛國家。

黃老漢兩口子在堂屋裏和宋清河說了一堆他們閨女小時候的事。

「宋知青,俺閨女為了你,都喝葯自殺了……」

李二娘把閨女黃曉霞還躺在醫院的事和眼前這個宋知青說了出來,她到底是憋不住了。

黃愛國蹲在院子沒進屋。

屋裏只有黃老漢還有李二娘,以及宋清河。

宋清河聽到黃曉霞為了他喝農藥自殺,心裏很震驚,同時又很頭疼。

這個黃曉霞同志糾纏他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宋知青,你不是也沒對象嗎,俺閨女曉霞,不是俺這個當爹的誇,是旁人都誇。

地裡的莊稼活,還有家裏燒鍋做飯,縫補衣裳的活,都能拿的起來,長的也不算醜,在這十裡八鄉都能數得著。

她就偏偏看上了你,我在家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前段時間,託人給她介紹的對象,她也把人給趕跑了。

為了你,是又上吊又喝葯的,一個姑娘家,名聲在外面全壞了,大夥都知道俺閨女曉霞喜歡你。」

他閨女除了文化不高外,是哪哪都好,以前他還和閨女的娘說,說誰娶了他家閨女,就等著享福吧。

可誰知道他閨女竟然看上了城裏來這插隊的。

「宋知青,俺給你說這些,是沒把你當外人,也不怕你笑話我這個叔。

我這個叔,早就沒臉面對你了,我都替我那個不爭氣的閨女感到臊得慌。」

李二娘見宋清河沒有接腔,和閨女她爹對視了一眼,然後她就撲騰一聲跪在了地上,

「嬸子,你快起來。」

宋清河想把人扶起來,可李二娘就是不願意起來。

「宋知青,俺閨女對你癡心一片,她要是死了,我這個當娘的也不活了……你就可憐可憐嬸子吧……她說了,她這輩子非你不嫁。

你要是不要她,她就去投河……嬸子生了三個兒子,可就只有這一個閨女啊……」

……

「宋知青,俺妹子曉霞,是個好姑娘。」

黃愛國把宋清河送了出來,他也希望宋清河能娶他妹子。

宋清河腳步匆匆的離開了,等走出了好遠,才慢了下來。

他無疑是英俊的,否則也不會讓黃曉霞這樣惦記。

他的那雙眼,像極了他那個資本家小姐出身的母親的眼睛。

一點都不娘氣,反而說不出的感覺。

人很斯文,內斂,和旁的嘰嘰喳喳的知青很不一樣。

周文已經在上輩子的那棵樹下,坐著等撿人了。

等宋清河走到這裏的時候,見她一個人坐在樹下,他站在原地遲疑了下,然後走了過來。

「周知青。」

周文嘴角微翹,然後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是你啊。」

此時的周文,眼圈發紅,眼角帶淚,說不出的可憐柔弱。

宋清河看了一眼,然後目光垂了下去,落在了她的白皙的腳腕上。

周文像旁的知青一樣,穿著不起眼的格子褂子,和藍色的勞動褲,腳上是布鞋,褲子和布鞋之間露出了一截纖細的腳踝。

她梳著兩個麻花辮,有一種質樸的美感,越發襯的她單純,嬌弱,惹人心疼。

周文的眼底泄出一絲惡劣,她要再加一把火,

「她們都嫌棄我……說我是病秧子。」

她的聲音柔軟的很,帶著一種難過的意味。

宋清河果然站不住了,把自己的手絹遞給了周文。

「你……別難過了。」

周文接了過來,半耷拉著眼皮,說不出的楚楚動人。

她就像是一個很有耐心的獵人一樣。

「周知青,你……你能和我假結婚嗎?」

宋清河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

「假結婚?」

周文心裏很惱怒,這輩子她已經做到了這個份上,為啥還是要和她假結婚。

宋清河見她一臉茫然,連忙給她解釋了解釋。

「你是想讓我和你假結婚,幫你擺脫黃曉霞的糾纏?」

周文慢條斯理的說道。

「對,我知道你是女同志,和我假結婚,對你不好。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碰你的,咱倆登記後,你不用再去上工……」

宋清河言外之意,是養著她,這是上輩子沒有的。

他感覺自己很卑劣,趁人之危。

明知道她身體不好,沒法掙工分,並且日子過的窘迫。

可他還是控制不住的,想趁人之危。

周文沉默了一會兒。

宋清河也不催她,就站在那裏靜靜的等著,

「我每個月有工資,再給你二十塊錢的補貼。

你要是想離婚,什麼時候都可以。

我們平時可以當朋友相處。」

宋清河見她不啃聲,說了一堆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啥話的話。

「和你結婚,我就不用再上工掙工分了?每個月你還給我二十塊錢?」

周文抬頭望著他,臉上有些心動。

宋清河見她這樣心思簡單,心裏有些淡淡的內疚。

倆人下午就去公社登記結婚了。

這個時候結婚是需要村子裏給開介紹信的,宋清河沒有找村長黃老漢和生產隊隊長黃愛國。

而是找了一個主任,他給開的介紹信。

就這樣,倆人結婚了,拿回來一個結婚證書,其實就是一張類似獎狀的紙,上面寫著倆人的名字還蓋著公社的章。

一切都是那麼的突然,迅速。

……

「啥?宋知青和剛來這的女知青結婚了?」

從地裡剛下工的黃愛國有些不敢置信,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他們倆一個是剛來這還沒半個月的女知青,一個是已經在這插隊一年多的,他妹子的心上人。

這倆人怎突然就結婚了,一點徵兆都沒有,之前也沒聽說這倆人走的近啊。

「真嘞,知青處那都傳開了,說今個下午他們倆去公社登記了,連結婚證書都拿回來了。」

張麻子聽的真切的很,這才跑過來和隊長黃愛國說的。

「宋知青和新來的女知青登記了,那曉霞怎辦?」

黃曉霞的二哥三哥忍不住說道,曉霞那個妮子,不是愛宋知青愛的死去活來的嗎,為了他都上吊喝葯了。

黃愛國臉色難看的緊,他們結婚他為啥不知道,沒有他和他爹開的介紹信,公社怎麼可能會給他們登記。

「這倆人怎登記了?

宋知青那樣俊俏的一個人,竟然和那個病秧子登記了。」

「曉霞多好的一個姑娘啊,人勤快又能幹,身子比那個病秧子壯實多了,對宋知青又一片真心。

這個宋知青真是糊塗啊,人曉霞為了他都耽誤一年多了,為了他拒絕了多少好後生,為了他更是都上吊了……聽說還喝葯了。」

劉大娘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壓低了嗓門,見黃愛國哥仨走遠了才敢說的。

「啥,喝葯了?曉霞那姑娘怎恁傻啊,對那個宋知青真是太癡心了。」

「好好的宋知青,怎就娶了那個紙糊的女知青啊,她除了長的好看點外,還能幹啥,才幹幾天活就累倒了。

她真比不上曉霞,這哪是娶媳婦,這是把一個菩薩請回家了。」

嬸子大娘們紛紛指責著宋知青的眼光,還為癡心的黃曉霞打抱不平。

齊苗在路上聽說新來的女知青和那個長的俊俏的宋知青登記了,她整個人都傻了,聽到那人是病秧子,她更是驚掉了下巴。

那個宋知青她見過,去知青處找她堂哥的時候,見過一面,別說黃曉霞喜歡對方,就連她也喜歡。

她昨個還找她堂哥,想讓她堂哥把她介紹給宋知青那,這還沒介紹哪,就被周文給搶走了。

這倆人平時連話都沒有說過,連對象都沒處,怎就突然登記了?

宋知青那樣的人,怎偏偏看上她周文?

他知道那個周文是啥樣的人嗎,她壓根就不像她平時裝的那樣好。

這個人壞的很,那天王紅梅沒有在屋裏,就因為她早上起床動靜大了點,那個外表柔弱的周文,拿著燒的通紅的火鉗……當時齊苗差點嚇尿了。

她的頭髮都被燒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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