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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雙喜[七零]》第111章 第 111 章
農場的人都知道農場這次來了個會德語的女知青。

並且還早早的就已經登記結婚了。

「周同志,走,上課去。」

農場裡有學校,周文在家閑著也沒事做,梁場長就把她安排到學校教書去了。

王紅梅因為喜歡做飯,就被安排到了食堂。

來叫她的是梁場長的愛人張琴,人家都叫她張校長。

前幾天,周文和王紅梅還去她家吃了一頓飯。

「來啦。」

周文拿著書包,從家裏走了出來,

「張大姐。」

「真不敢相信,你已經結婚了,我之前還以為是我們家老梁騙人的。」

要是她沒結婚,張大姐還想給她介紹對象哪。

長的這樣漂亮,還會德語,怎就結婚這樣的早?

「你家宋知青是個啥樣的人?聽說他在北陵工作。」

其實張大姐已經在丈夫老梁口中知道了那個宋知青是個啥樣的人,聽他說人很不錯,和周同志很配。

穩重,內斂,還很有能力,具體在北陵做什麼,這個就連老梁也不知道。

「我也說不好,他快回來了,到時候張大姐你見到他就知道了。」

倆人路過一排牛棚的時候,周文忍不住往那邊看了看。

「這都是些下放到咱這的人,平時不用理他們,快走快走。」

張大姐拉著周文匆匆的離開了。

要不是平時走的那條路,正在挖溝,她們也不會走這邊。

「老潘,水開了。」

在小路旁邊的菜園子裏,一個留著胡茬,滿臉滄桑的男人站了起來,手裏拿著兩根蔥。

天冷,也就蔥耐凍些,熬過了冬天。

周文看了他一眼,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又看了他一眼。

潘良見一個小姑娘在看他,就像認識他似的,可他從來沒有見過她,但又覺得她很面熟,有種說不上來的親切感。

「張大姐,剛剛那個男人姓潘?」

「對,叫潘良,是個資本家子弟,他父親在海外,這種成分不好,是臭老九,就被下放到咱這來改造了。

你聽說過他?」

張大姐見她好像對那個成分不好的資本家子弟,挺上心的。

「沒有,我就是見潘這個姓,很少見。」

周文垂下了眼,遮住了眼中的沉思和不確定。

等中午回來的時候,周文刻意的讓張大姐她們先走了。

路過牛棚的時候,她往裏瞅著,沒有看到他。

又走了沒多遠,迎面正好走來挑著扁擔,扁擔上有兩桶水的潘良。

周文的腳步慢了下來,潘良見又碰見這個小姑娘了,就忍不住好奇的問她,

「小姑娘,咱認識嗎?」

「你……你是從海城來的嗎?」

「你怎麼知道我是從海城來的?」

潘良很詫異。

「你在東風學校教過幾年學?」

周文又問。

潘良這下更驚訝了,他下放前,確實在海城的東風學校待過一兩年,當時受東風學校校長的邀請,去那教了兩年學。

周文這下確定了,

「我是你教過的學生,潘老師。」

上輩子他教過她,她的小提琴就是他教的。

後面,他突然出事了,臨走前,還把他的小提琴送給了她,讓她好好拉。

那個時候,她才十一歲。

沒想到他被下放到這來了,上輩子她怎麼就沒發現?

事情就是這樣的變化無端,這輩子周文比上輩子提前來了農場,提前去教書,走了這條上輩子沒有走過的路,就發現了上輩子沒有發現的事。

農場很大,牛棚這個地方很偏僻,平時幹活,也是和知青們分開乾的。

「你是我學生?」

潘良往四周看了看,壓低了聲音,

「不要對別人說我教過你,我成分不好。」

在農場,能遇到以前教過的學生,讓潘良說不出的感慨,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也記不大清了。

要不是她說,他都不知道他以前教過她。

潘良說著說著,突然咳嗽了起來。

「潘老師,我下午還會再來,給你拿點葯,就放在那個菜園子裏。」

周文不等他拒絕就走了,他穿的很單薄,雖然冬天過去了,可初春的天氣還是很冷。

顴骨蠟黃削瘦,像是長期營養不良造成的。

和記憶中那個穿著講究,風度翩翩的年輕老師,很不一樣了。

過了這麼多年,他成了一個蓬頭垢面的中年人。

周文回到住的地方,王紅梅還沒有回來,她來到臥室,找出了一個包袱皮。

把灶房蒸的白面饃饃,還有家裏寄來的鹹菜,罈子肉,都給他各裝了一瓶,還有糟鴨蛋,也用油紙包了一包。

綠豆糕和棗糕包了兩大包,還有一包紅糖,把治發熱咳嗽的葯從櫃子裏找了出來,也放了進去。

……

上輩子在海城,趙玉蘭對她不好,隔三差五不給她飯吃這是常有的事。

有一次,她在潘老師的課堂上暈了過去,是他在學校食堂給她交了一年的夥食費。

可以說,她吃了他兩年的飯。

並且沒有課的時候,他還教她拉小提琴。

她聽說有個在團裡拉小提琴的,在外面收學生,不僅要給他送禮,還要拿錢交學費……她在潘老師這免費學了兩年。

她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死在洪水中爺奶……那種來自長輩的東西。

潘良拿到包袱後,就把門從屋裏給關上了,這個時候,牛棚區沒啥人,都去幹活去了。

只有隔壁的老楊在屋裏,他也是病了,病了好多天,一直不見好。

他沒想到這個學生給他拿了這麼大的一個包袱,包袱一打開,只見裏面還有一件厚棉襖。

厚棉襖下面,是摞起來的油紙包。

有點心,有肉,還有白面饃,煮雞蛋……葯。

他整個人都呆住了,包裹裡的東西,鋪滿了半張床。

等和他同屋的人回來後,見他身上多了一件新棉襖,

「老潘,你哪來的新棉襖?」

潘良和他在一塊住了這麼些年,倆人是難兄難弟,他平時沒少吃他的救濟。

這事也就沒瞞他,和他說了。

「你這個學生,人也太好了……」

老徐是真心為潘良感到高興。

同時也羨慕他有這樣的學生。

他當年在大學裡教的學生也不少,可就是沒有一個雪中送炭的。

他被下放到這,就連他媳婦,閨女兒子都急著和他撇清關係。

他就是一個孤家寡人,這些年,只有一個在城裏當工人的大哥,時不時的給他寄點東西。

潘良比他更可憐,幾年來,壓根沒有人給他寄東西。

「快來嘗嘗我學生給我送的棗糕……」

潘良拿出了一個油紙包,裏面的棗糕鬆鬆軟軟的,顏色很好看。

老徐嘗了一塊,這個年僅半百的人,眼眶紅了起來。

「都都多少年,沒有吃過這樣的東西了。」

倆人躲在屋裏吃著東西,老徐和潘良把做飯的爐子也搬到了屋裏,熱著饅頭。

他們都好幾年沒有沾過葷腥了。

周文送來的那罐子罈子肉,被潘良很小心的倒在了碗裏一點,生怕掉到地上。

然後放到鍋裡和饅頭一塊蒸。

門關的再嚴實,香味還是從門縫飄了出去點。

隔壁的老楊,嗅著這香味,忍不住一個勁的咽口水。

「這啥味啊,真香……」

下工回來的人,都忍不住說道。

屋裏的潘良他們,用饅頭夾著罈子肉,吃的那叫個噴香,五六口就吃完了一個饃饃。

剩下的糟鴨蛋啥的,都沒捨得動,想留著往後慢慢吃。

喝著紅糖水的老徐,感覺渾身暖烘烘的,過不下去的日子,突然能看到了奔頭。

「老潘,我這次真是跟著你沾光了。」

「老徐,別這樣說,你這樣說就是臊我,我以前沒少吃你的。」

或許是吃了一頓好飯,肉還這樣香的緣故,潘良感覺身上好了很多,原本虛的使不上來勁。

在這長期吃的差勁,每天又要幹活,住在這的人多多少少的都有點缺糖。

……

「爹,你回來了?飯好了。」

沈蓉當年隨著她父母一塊來這下放的,已經習慣了這的日子。

晚飯吃玉米餅子,幹了一下午活的沈父,在屋裏坐了下來,吃著玉米餅子就炒白菜。

桌子上還有一個煮雞蛋,父女倆人給分了吃。

她們倆人的生活,在棚戶區,算是最好的,隔三差五能吃上雞蛋,有的時候,還能吃到肉。

「爹,你幫我打聽沒有,那個劉玲玲和沈團長是啥關係啊?」

劉玲玲對外就說是沈團長的家屬,農場的很多人,都默認了她是沈團長的愛人。

「打聽了,聽說劉玲玲好像是他妻子的妹妹。」

沈父打聽了好多天,才打聽到。

「他妻子的妹妹?」

沈蓉鬆了一口氣,同時又有些不解,

「他妻子的妹妹,為啥來照顧他這個姐夫啊?他妻子哪?」

「聽說妻子得病走了。」

沈父也納悶,小姨子來農場照顧姐夫,倆人孤男寡女的,也名不正言不順啊。

沈蓉心裏猜出了個大概,肯定是劉玲玲喜歡自己的姐夫,而沈團長對她沒意思,要不然為啥遲遲不和她登記結婚。

聽說沈團長的隔壁搬進來了一位已婚的女知青,沈蓉陷入了沉思。

第一天是星期天,周文和王紅梅用梯子駕著爬上了平房。

站在平房上能看到遠處一望無際的麥田還有山。

「快看快看,這天還有放風箏的。」

王紅梅和周文還穿著棉襖哪,這麼冷的天,真是想不到農場裡還有放風箏的。

「瞧著像梁場長家的閨女……」

平房上的周文感覺有人看自己,等她扭過頭的時候,只能在隔壁的院子看到一個男人的背影。

這個時候,有人還在外面敲門。

「咱下去吧。」

周文扯了扯王紅梅的衣裳。

倆人下去後,打開了門。

見是頭髮剪到下巴的女同志,這個女同志就是沈蓉。

她穿著一件藍襖子,臉上帶著熱情的笑,

「你們就是新來的女知青吧,我叫沈蓉,能進來參觀參觀你們住的院子嗎?」

沈蓉沒想到新來的女知青長的這樣好看,不知道為啥,她心裏有些不舒服。

周文讓她進來了。

「我叫王紅梅,她叫周文。」

王紅梅知道她,她住在牛棚區那一片,聽食堂裡的人說,當年**歲,就跟著被下放到這的爹娘來了農場。

「你們這收拾的真好,這個季節還有花哪?」

沈蓉來到了那幾株水仙旁邊,眼底有些驚訝。

這幾株水仙花,周文剛住進來的時候院子裏就有了。

「周知青」

劉玲玲站在門口也不進來,喊著周文。

她見周文走了過來,才看了一眼沈蓉,然後低聲和周文說道,

「周知青,你剛來可能不知道,她成分不好。」

在劉玲玲心裏,她姐夫只是被小人給陷害才來到這的,和沈蓉爹娘的這種不一樣。

沈蓉往門口這邊看了一眼,知道劉玲玲是在和周知青,說她的事。

「我還是先回去吧,等我改天再來找你們說話。」

「沈蓉同志,你要是想找對象,我可以替你介紹。」

劉玲玲話裏有話,說的沈蓉有些難堪。

「不用了。」

「客氣啥,千萬別和我客氣,只要你別惦記旁人鍋裡的,你想找啥樣的,我都給你介紹。」

劉玲玲沖著急匆匆走掉的沈蓉的背影喊道,她說這話著實難聽。

周文看看她又看看那個沈蓉。

她就記得上輩子劉玲玲曾經當眾打過沈蓉的臉,罵她不要臉。

但不知道是因為啥。

「周知青,往後你別和這種人來往了,你不知道,她喜歡……」

後面的話劉玲玲又咽了下去。

「她喜歡你丈夫沈團長?」

王紅梅接了上去。

她上次說她是他家屬,王紅梅就自動的認為這倆人是兩口子。

「我們還沒結婚哪,不過快了。」

她大姐走的時候,都說了讓姐夫以後照顧她,她在這世上也就只有姐夫這一個親人了。

並且她嫁給他,是她姐姐活著的時候希望的。

她早就把姐夫看成了自己的男人,別以為她不知道那個沈蓉對她姐夫是啥心思,哼。

石圪村。

「你想好沒有?

走不走,給句話。」

潘鳳和白建國已經在這住不下去了。

今個一早,他們就把行李收拾好了,就差提包走人了。

「我……我走。」

白淑華不想呆在這了,她知道,她爸媽這一走,往後就不會再管她了。

她想了這麼幾天,算是想明白了一點。

「爸,媽,我不帶走兩個行不行,讓我帶走一個,隻帶走一個……

我想把閨女帶上,她是個女娃,楊家重男偏女,她留在這我不放心。」

農村的女娃,在家裏長大後,就會被嫁出去,嫁給一個農民,接著再生孩子。

她不想讓她閨女過這種日子,小旺是男孩,不跟著她,留在楊家,楊家也不會對他差的,他是家裏的孫子。

閨女留在農村,不會有出息的,一輩子就完了,她還這麼小。

「白建國,咱們走。」

潘鳳這幾天,嘴皮子都磨破了,該說的她已經都和她說了,她還是這個死性,潘鳳對她失望的很。

她拿起包就要走,白淑華慌了,撲騰一聲的跪在了地上。

「媽……我求你了,你就當看在咱母女一場的情面上,就讓我帶走她吧。

我在家少吃點,我們倆吃一個人的飯,絕不給你添麻煩。」

白淑華哀求著她媽潘鳳。

「不給我添麻煩,說的好聽,你已經給我添了多少麻煩了,我們拿自個的口糧養你可以,但不能養楊家的孩子。

你這不僅是想毀了自己,也想把我和你爸的名聲給搞臭。

你把一個女娃帶回城裏,街坊問起來,你怎麼說,你讓我和你爸怎說?

說是在半道上撿的?」

不是潘鳳心硬,把個女娃領回去,街坊四鄰都知道她潘鳳的大閨女在鄉下和人結婚生娃了。

她又是個要面子的人,不想被人指指點點,說閑話。

這都是小事,主要的是對她這個大閨女不好,帶個拖油瓶回去,難不成是想嫁給三四十歲帶娃的中年男人?

「淑華,你要是下不來這個狠心,我看你還是別回去了,就繼續留在這吧。

留在這也沒啥不好的,把閨女兒子撫養長大,不要怕吃苦,你是當母親的,為了孩子,你吃苦是應該的。」

白建國看著地上的這個閨女說道。

「你爸說的沒錯,你還是留在這,繼續過你的日子吧。」

潘鳳也不逼她了。

她是可以逼她一個人跟著她們回城,只不過以後想起來這事,說不定就會埋怨她這個當媽的,還有白建國這個當爸的。

說完,倆人就出了屋子。

「爹,娘,你們這是要走嗎?」

剛從他爹娘家那邊牽著兩個孩子過來的楊水生就見他丈母娘,丈人提著包一副要走的架勢。

「對,我們不在這住了,在城裏還有工作要做哪,往後,你和淑華兩個人好好過你們的小日子。」

潘鳳昨個就想走了,早知道這個大閨女還是這樣的糊塗,當初收到她的信,就不該心軟來這一趟。

楊水生正要說啥,屋裏的白淑華沖了出來,

「爸,媽,你們別扔下我不管,我離,我這就離……水生,咱倆離婚吧。」

白淑華臉上流的都是淚,和楊水生說出了離婚,她不舍的看著自己的閨女和兒子。

一想到,她要拋下他們,她就心如刀絞。

娃她娘果然還是和他提了出來。

楊水生一點都不意外,他和白淑華結婚這麼多年,後面又有了娃,他城裏的丈母娘,丈人,從來都沒有來這看過一次。

今年冷不丁的過來了,他就知道肯定沒啥好事。

「你真要和俺離?那這兩個娃怎辦?」

楊水生問她。

「娃……」

白淑華看了一眼她爸媽,然後狠了很心說,

「娃就留給你,你別虧待他們。」

「娘,你別走,你別走……」

白淑華的閨女已經知道離婚是幹啥的了,她這幾天跟著她爹睡在她爺奶那裏。

她奶就說了,說她媽要跟著她姥爺姥娘回城裏,不要她和弟弟了。

楊葉子抱住了她娘的腿,哇哇哇的哭著。

小兒子楊旺抱住了白淑華的另外一隻腿。

「娘,俺求你了,你別和俺爹離婚,別不要俺,俺聽話,你往後讓俺幹啥俺都乾……」

「葉兒,娘也捨不得你和你弟弟。」

白淑華蹲了下來,抱著閨女兒子哭的泣不成聲。

潘鳳和白建國不想看,就走到了大門口。

這怪誰啊,都怪她自己。

當初下鄉的時候,和她說的好好的,讓她在鄉下插隊個幾年,他們在城裏幫她找個工作,到時候把她再弄回城裏來。

她當時還在家指責他們思想不對,她要去插隊,那就要在農村紮根,支援農村一輩子。

她和她爸以為她只是一時想不開,等真到了農村,吃點苦頭,就知道鄉下的日子有多難了。

可沒想到她們沒有等到她抱怨鄉下生活多苦的信,倒是等來了她和一個農民結婚的消息。

白淑華要和楊水生離婚的事,驚動了楊老漢兩口子。

楊老漢也不是那不講理的人,本來他就看這個城裏的兒媳婦壓根就不是能踏實和他兒子在鄉下過日子的人。

「親家公啊,這都要離婚了,俺就叫你淑華她爹吧。

當年,俺就看他們倆不是一路的人,是恁閨女淑華非要嫁給俺水生。

俺水生也是個眼皮子淺的人,見恁閨女是城裏來的知青,看上了他一個農民,他喜歡傻了,哪有不願意的道理。

倆人就這樣去公社登記了。」

楊老漢說著嘆了一口氣,

「其實,俺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這次你們一來,俺就知道你們是來幹啥的了。

淑華那娃,給俺老楊家生了一個孫女,一個孫子,俺和老婆子,都念她的好。

既然她和俺水生過不下去,想走了,那就讓她走吧。」

白建國和潘鳳沒想到閨女的公公是這樣通情達理的一個人,也沒說攔著他們的閨女不讓離啥的。

「老哥,這是一百塊錢,算是我們給這兩個娃的,你們收下吧。」

白建國從包裡掏出一遝票子。

「這是俺們楊家的娃,俺養的起,怎能要恁的錢,當初俺水生娶恁閨女,都沒給恁彩禮。」

楊老漢說啥都不肯要,都感覺臊的慌。

「水生爹,你就收下吧,你們的日子不好過。

這點錢,就算是我和閨女她爸給這個兩個孩子,盡的一點心。」

潘鳳把錢從白建國手裏拿了過來,見楊老漢兩口子不肯要,就把錢塞到了外孫女楊葉的口袋裏。

「小葉,拿著吧,以後留著上學用。」

「俺不要恁的錢,恁們壞,要把俺娘帶走……」

楊葉掏出口袋裏的錢朝她外婆潘鳳砸了過去。

潘鳳的臉色頓時拉了下來,這孩子真是一點都不討喜。

就這個樣,她閨女還想把她帶回城裏去。

「你這娃,怎這樣不懂事。」

楊水生的娘朝著孫女的屁股蛋子,抽了一巴掌,然後蹲在地上撿著錢。

「淑華娘,你別見怪,她小,還不懂事。」

楊水生的娘把撿好的錢,遞給了潘鳳。

「既然他們不要,就收下吧。」

白建國看了一眼潘鳳,潘鳳這才把錢接了回來。

等白淑華和楊水生從公社離婚回來,眼都哭腫了。

潘鳳就瞧不上她這幅回城還委屈巴巴的樣子,不想回城可以不回。

既然選擇了回城,那就應該有割捨掉這裏的決心。

「爸,媽,你們等我下,我回屋收拾下行李。」

「還收拾啥?你在這能有啥東西?

等回到城裏,再買不就成了,帶在路上也是累贅。」

拿一堆破爛回城,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白淑華想想也是,她嫁給楊水生這麼多年,也沒置辦啥東西,有些東西,拿到城裏只會惹她妹妹和兄弟笑話。

「爹,娘,那我走了,小葉和小旺,就托你們照顧了。」

「這個不用你說,他們是俺閨女,俺兒子,俺就算餓死,也不會虧著他們。」

楊水生說話口氣沖的不行,從公社領回來的離婚證明書,已經被他攢成了一個球。

「你就回你的城裏,奔你的富貴日子去吧,他們就當他們的娘死了。」

「娘,俺不要你走,俺不要你走。」

楊葉子跑過來,要攔她娘白淑華,被楊水生一把給拽住了胳膊。

「她都不要你了,你還惦記她這個娘幹啥。

讓她走,沒了她,咱家該怎過還是怎過,等改明,爹就再給你尋個好娘回來。」

「淑華,他就是這樣驢脾氣的人,你……」

楊老漢想替兒子水生說句話,可話都嘴邊,愣是說不出來。

「爹,自打我嫁到你們家,你和娘就拿我當親閨女看待,你們對我的好,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

白淑華說的是真心話。

楊老漢他們對她確實不壞。

「閨女啊,你放心,俺肯定把這兩個娃給養大,你這樣好的兒媳婦,俺兒子水生沒有這福氣。」

楊水生的娘用胳膊擦著臉上的淚。

「走吧,天不早了。」

潘鳳催促著。

「娘,娘,娘……別走」

白淑華大步往前走著,不敢回頭,怕自己心軟,就走不掉了。

等她在城裏安頓好,就來接她們。

潘鳳不知道她心裏還有這種想法,要是知道的話,恐怕說啥也不帶她回去了。

南嶺農場,

宋清河回來了,在一天下午,來學校接周文下班。

「這就是宋知青啊??!!!」

張大姐她們紛紛把宋清河給圍了起來,終於明白周文為啥結婚這樣的早了。

他穿著一件呢子大衣,手裏拎著皮包,像是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回,而是直接來這接人了。

「周知青的丈夫回來了,英俊的很,可惜你們剛剛沒看見。」

一行女知青在路上嘰嘰喳喳的議論著。

李技術員有些不大高興的從她們身邊過去了。

周文和宋清河並行走在一塊,聽他說著在北陵的事。

「周知青,這是誰啊?」

劉玲玲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風度翩翩的男人,他和她姐夫不是一種人。

她拿著正在擇的芹菜,忍不住站了起來。

「這是我丈夫……她是咱隔壁的劉玲玲。」

「你好。」

宋清河下頜輕點,和她打了招呼。

等人都進去了,劉玲玲的目光還沒有收回來。

天啊,那個周文的丈夫……她捂著自己砰砰亂跳的心臟。

芹菜啥時候掉到地上的都不知道。

剛踏進院子,宋清河就迫不及待的把手裏的包扔在了地上,一邊摟著周文,一邊用手關著家裏的大門。

「想不想我?」

「你注意點,這是白天。」

周文緊張的看向隔壁的平房,怕那上面有人。

「沒人,我剛剛看過了。」

倆人進了屋子,宋清河更加肆無忌憚了。

「快說,想不想我?」

他走了已經兩個多月了。

「不想。」

周文把臉扭向了另外一邊,拒絕了他的親近。

「可我很想你,很想。」

原本這次北陵是不放他出來的,他已經遞交了八次申請,這是第九次,原本半個月的假期,也被縮減到了三天。

「有多想?」

周文轉過臉看著他,宋清河沒有回答,而是單手解開了自己大衣上的扣子……客廳的地上扔著一件男人的呢子大衣。

臥室的單人沙發上,宋清河穿著羊絨毛衣,周文坐在了他腿上,攬著他的脖子。

宋清河親著她的脖子,手還一邊解著她身上的衣服。

「等……等會……」

周文把埋在她脖頸裡的頭給推了出去。

「去鋪床,被面在箱子裏。」

宋清河不敢不聽她的話,隻好又蹭了一會兒,才去鋪床。

床鋪好後,宋清河要來抱周文,又被周文用手給擋住了。

「你洗澡了嗎?」

周文是今天中午洗的澡,農場有專門的鐵爐燒洗澡水。

「洗了,我洗好澡回來的。」

「在這坐下,我要盤問盤問你。」

「你想怎麼盤問都行……」

宋清河一邊說,一邊抱著人,就倒在了床上。

「你正經點,我還沒問……」

周文後面直接沒音了。

等王紅梅從食堂回來,才從劉玲玲口中知道了宋知青回來的事。

「王同志,你說,她們從下午回來後,這個大門就沒有開過,你說她們倆在家裏幹啥哪?」

劉玲玲一臉的好奇。

「說話唄,你沒事總盯著這邊幹什麼?」

王紅梅沒有想歪,她以為小文和宋清河還暫時處在處對象的階段。

既然宋知青回來了,王紅梅就回宿捨去住了。

夜色漸漸深了起來,臥室還是一片燥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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