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雙喜[七零]》第116章 第 116 章
牛棚區的鬧劇,到了很晚才結束。這些天,農場裡的知青們也不好好乾活了,整天浮躁的很,都在等著縣城裏的信。
雙水村,
「二姐都被抓進去了,你還在磨著這根鐵棒子,我讓你磨,讓你磨……」
周衛麗搶過她爹手裏的鐵棒,在院子裏亂轉悠,找著地方。
以前給她們扔過多少次,可都被他給撿回來了。
要不是這個鐵棒不能吃,周衛麗真想把它給吞了,讓她爹再也找不到這個東西。
「給我,我這次扔的地方,讓他再也找不到。」
周衛東從三姐周衛麗手裏接過鐵棒,瞪了一眼他爹,然後出了門。
周向北還想去追,被周衛麗給拽住了。
「爹,你能不能別這樣了,娘躺在炕上已經不能動了,就當我求你了,求你別磨那個棒子了。
二姐人還在看守所,你快想想辦法把她弄出來啊。「
周衛麗在家都快急死了,她二姐當著那些人的面硬是說沒拿她爺奶,二叔的菜譜以及那五百塊錢。
公社裏的人也在屋裏搜了,沒搜著。
就把她二姐給抓走了。
她娘又被小偷給踹的躺在床上不能動。
現在不僅整個村子,就連附近的幾個村子都知道她家有一本祖傳的菜譜,還有五百塊錢。
隔三差五就有小偷在她家翻箱倒櫃的找東西。
她們還不敢出聲,怕像她娘一樣挨打。
「衛麗,衛麗……」
屋裏炕上的趙玉蘭喊著三閨女,讓三閨女把尿壺給她拿過來。
她身上的肋骨被打裂了,吃喝拉撒都只能在炕上,連翻身都不能,一翻身就疼的不行。
肋骨上還貼著從赤腳大夫那拿來的狗皮膏藥。
屋裏,到處瀰漫的都是難聞的膏藥味。
「娘,爹實在是太氣人了,他壓根不肯管家裏的事,也不管二姐,還說讓二姐拿的東西交出來。」
周衛麗一邊給她娘遞尿壺,一邊埋怨著她爹。
「衛麗,別和娘說了,娘現在不能動氣。」
趙玉蘭一動氣,她胸口的被踢傷的地方,就疼。
她嘴上這樣說,可心裏早就動了氣,額頭上連冷汗都冒了出來。
「衛麗,你離娘近點。」
趙玉蘭這些年,還偷偷的攢下了九十多塊錢,上次沒有把家裏的錢全都給大姐趙水芹。
她把放錢的地方和閨女小聲說了說,讓她拿著這些錢,去找公社裏的領導求求情。
「還有,把你二姐偷來的那本菜譜,一定要小心藏好。」
二閨女被抓走的那天,趙玉蘭就在家裏的樑上吊著的那個籃子裏找到了那本菜譜。
她剛嫁進周家的時候,聽周向北說過,他爺爺是大酒樓裡有名的大師傅。
這些年,她公婆和那個周老二兩口子都是靠著這本菜譜在榕城扎了根,過上了好日子。
足以說明這本菜譜的珍貴程度,要不然,周老二也不會這樣急哄哄的讓公社裏的人來這要菜譜。
有了這本菜譜,她們的好日子也快要來了。
她熬了這十幾年,終於熬到讓她翻身的時候了。
這本菜譜,成了她的命根子。
「娘,你放心,我藏的地方誰也找不到。」
周衛麗壓低了嗓門,菜譜她們是找到了,那五百塊錢,她和衛東,把家裏都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
……
「周同志,周同志……你考上了咱這一片的狀元!」
梁場長剛從縣城回來,整個人亢奮的不行,手裏拿著一張從縣城帶回來的名單。
聽到梁場長的聲音,周文和王紅梅從屋裏走了出來。
梁場長身後跟著烏壓壓一堆的人,就連縣城報社的人也來了,要給周文這個狀元拍照。
周文不喜歡高調,只是考的稍微好一點而已。
畢竟,她是重生的人,這些題之前就知道。
「周同志,快戴上大紅花。」
縣城裏的人,還拿來了一朵誇張的大紅花,那朵大紅花比人的臉還要大,像個盆似的。
「小文,你成狀元了?!!!」
周文考的這樣好,王紅梅比誰都激動,興奮。
她抓著周文的胳膊,高興的不行。
「梁場長,你快讓我們看看,我們考上了沒有啊……」
知青們搶過梁場長手裏的名單,大聲念著考上大學人的名字。
外面這樣大的動靜,就連劉玲玲也出來了,站在大門口,磕著瓜子,
「不就是考上了個大學嗎,至於這樣的架勢嗎?」
劉玲玲話裡遮不住的酸氣。
要讓她去考,說不定她也能考上一個大學回來。
不遠處的沈蓉,聽說周文考的這樣好,很羨慕,同時也很落寞。
「周同志,我們給你拍一張吧,你可是咱這的狀元!!!」
報社的人脖子裏掛著相機,見周文拒絕了,還不死心的勸著她拍一張。
周文當時並不想考太好,已經盡量收著了,可沒想到還是這樣。
「不拍了,只是考的好一點而已。」
她不想上報紙。
報社的同志見她執意不想拍,就沒再勸她。
真是難得,考了這樣的好成績,成了狀元,還不驕不躁的,還這樣的謙虛。
不知道為啥,報社的同志打心裏更加的佩服她了。
要是旁人像她一樣,年紀輕輕的考上了狀元,恐怕都巴不得上報紙讓全國人民都知道哪。
即使是他,他也做不到這個份上。
看著門前樹下她的側臉,旁邊是熱鬧的蹦躂起來的知青們,她穿著一身淺綠色的長裙,編著兩個麻花辮。
姣好的面容和清冷的氣質,在這些人中,顯得格外出眾,又很和諧,就像是一副畫一樣。
報社的記者,忍不住偷拍了下來。
事後,梁場長對周文拒絕了縣城報社給她拍照的事,還在感到可惜的慌。
多好的機會啊,能出名,為啥不肯出名啊。
為了慶祝農場的知青們考上了大學,梁場長專門把放電影的請了過來,給大夥放電影看。
知青們都搬著馬劄去佔地方,電影就在農場西邊的那塊空地上放映。
附近幾個村子的人,不知道怎聽到風聲了,也紛紛跑了過來。
另外一邊的王家,
楊絮雲已經從公社那看到考上大學的名單中有她楊絮雲的名字了。
她從公社回來後,他公婆的臉色就難看的要命,可見他們也知道了。
屋裏坐著的不僅有她公婆,還有王家的其他長輩。
王寶牛的二叔,三叔,四姑……
王寶牛帶著兒子,坐在了挨著門口的最末端。
看到他媳婦回來了,他就想站起來,被他爹一聲警告似的咳嗽,剛抬起的屁股,又隻好落了回去。
「回來了,你考上了大學,我這個公爹替你高興。
可娃啊,這個大學,你能不能不上?」
王大貴開門見山的問她。
「我知道考上大學不容易,考上的人只有那些,你能是他們其中的一個,爹在公社臉上都有光。
可你要是去上學了,你男人,還有你兒子,可怎辦啊?」
王大貴把這些親戚都喊了過來,就是想讓這個兒媳婦當著大夥的面,表個態,最好是能斷了上大學的念頭。
「絮雲啊,你爹說的沒錯,金疙瘩還這麼小,他離不開你這個娘,你就當是為著孩子,委屈一下自己吧。」
楊絮雲的婆婆也勸著她。
她不這樣勸還好,她越這樣勸,越讓楊絮雲堅定了心中去上大學的想法。
憑啥為了孩子,就要委屈自己?
她又不是不回來了?
難道她當了娘,有了孩子,就不能為自己打算,為自己活嗎?
「這個大學,我是上定了。」
楊絮雲看向了縮在最後面的王寶牛,
「寶牛,你不是說支持我上大學嗎?」
在她考試的那三天,王寶牛替她攔住了他爹娘,她打心裏感激這個憨厚老實的男人。
這個男人雖然對她好,都他很懦弱。
可人哪有十全十美的,楊絮雲念著他的好,包容了他的缺點。
這個時候,她多希望他能像個男人一樣,站出來,為她說話。
王寶牛站了起來,還沒張嘴,就被他爹給瞪了一眼。
上次他把他爹關在房間三天,像是用光了他渾身的膽氣似的。
「……俺……俺支持……」
王寶牛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爹拿著搪瓷缸砸在了頭上,他捂著被砸中的頭,連吭都不敢吭。
「寶牛啊,你可真傻。
你這媳婦去上了大學,還能再回來?」
王寶牛的二嬸子,對這個侄子說的是心裏話。
「我可以給你們寫一封保證書,我保證我念完大學,還回來,並且和寶牛不離婚。」
聽了楊絮雲的話,王家人都紛紛對視了一眼。
他們不想讓楊絮雲上大學的原因,就是怕她將來不要王寶牛。
怕她去了城裏,接觸到比王寶牛好的男同學,眼界變得高了,這樣的事不稀罕。
「大哥,俺看行。」
王寶牛的三叔小聲說道,要硬是不讓她去上這個大學,恐怕她鬧著要和寶牛離婚。
她想上就讓她去上,但就是不能上出來後,嫌棄他們寶牛。
王家其他人,也覺得行,寶牛媳婦是個大活人,又不能整天把她綁在家裏,鎖在家裏的。
後面,王大貴讓兒子去農場把楊絮雲的爹接了過來。
父女倆人給王家寫了保證信,並簽了名字,按了手印,王大貴才肯放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