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雙喜[七零]》第124章 第 124 章
吃完飯後,周文和宋清河走在梧桐路上,往招待所走著,月牙已經掛在了天上。在巷子裏的人看來,他們倆是正在處對象,不是結婚。
宋清河要是住在周家,也不合適,旁人估計也會說閑話。
不知道什麼時候,宋清河已經牽住了周文的手。
飯桌上,他被周向南這個二爸,沒少灌酒,此時有些醉醺醺的,但沒有醉的失去理智。
他藉著酒勁,突然在夜色下,抱住了周文。
他噴出來的淺淡酒氣,噴在周文白皙的耳朵上。
「我什麼時候……什麼時候,才能名正言順。」
他已經不甘心在她家人面前,他和她的關係只是對象了。
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的聲音,有些鼻音,聽著很軟,有種撒嬌的意味。
「等我畢業。」
宋清河想把他們的事正式的辦一下,可周文不急,她隻想著去上學。
「畢業……太久了。」
宋清河不滿的嘟囔著。
「到地方了,你快回去吧。」
前面就是招待所了,她扒拉著身上的男人。
……
周文嘴巴紅腫的走了回來,幸好天黑,回到家裏,家裏人也沒發現。
周向南和劉小娥的屋裏,到很晚了還在亮著燈。
劉小娥拿著那瓶香水,只見在燈泡下,這玻璃瓶子裏裝著金黃色的液體,就連瓶子都好看的緊。
「別看了,睡覺吧。」
周向南把懷錶收了起來,看向坐在床邊上的媳婦劉小娥。
「你聞聞,香不香,這味怎恁好聞啊?」
剛剛劉小娥往身上噴了一下,她從來沒有用過這香水,也沒有收到過這樣的東西。
周向南離近,聞了聞,
「香,你女婿真是有心了。」
「啥女婿,倆人還沒結婚哪,不過這也是鐵板上釘釘的事了。
哎,你今個有沒有一種當丈人的感覺?」
劉小娥問他,反正她是有當嶽母的感覺。
心情美的很,尤其是未來女婿喊她二媽的時候,哎呦,真是……
今個在飯桌上,劉小娥就是拿的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看他的。
「沒想到咱這麼快就要當丈人,丈母娘了,時間過的真快,小文一轉眼都要上大學,連對象都有了。」
不知道為啥,當初去農場見到那個和小文假結婚的宋知青的時候,他就有預感,預感未來的女婿就是他。
這種感覺,很玄妙。
第二天,
燈泡廠食堂,
「小蛾,你這身上弄啥了,這啥味,怎這麼好聞?」
食堂裡的張大姐她們忍不住一邊吸鼻子,一邊好奇的問。
她剛剛一進來,她們就聞見了。
「沒啥,就是出門前,噴了點香水。」
劉小娥強忍住炫耀,故意一副淡定的樣子,其實在等她們繼續追問下去。
「香水?」
「我知道這種東西,瀘城那邊就有得賣,上次我遠方表妹過來,身上就噴了這玩意,不過沒有你身上的好聞,她那個太刺鼻了。」
大夥不懂香水,但能聞出好賴,劉小娥身上噴的這種,味道淡雅細膩。
「我噴的這種,瀘城可沒得賣,這是我家小文對象,送我的法國香水。」
劉小娥終於說出來了。
「啥?法國香水?」
這個時候,能用得起香水的都不是一般人,劉小娥噴的還是外國的。
「劉師傅,這漂洋過海的法國香水長啥樣啊,你明天能不能拿過來,讓我們開開眼啊?」
年輕的女工人,也湊過來聽了,忍不住想看看啥是法國香水。
「是啊劉師傅,拿過來讓我們看看吧。」
劉小娥心裏美的都已經冒泡了,可面上還在強裝鎮定,
「法國香水也沒啥好看的,既然你們想看……那我明個就拿過來。」
劉小娥都尋思好了,等這周休息天,她就去理髮店燙一個時興的髮型,再買一身好衣裳,才能襯得上這瓶法國香水。
「小蛾,你的命怎恁好,你家小文找了一個這樣有出息的對象。」
羨慕死張大姐她們了。
她們有的已經當丈母娘了,別說收到啥法國香水了,就連香水瓶子都沒見著一個。
這女婿和女婿的差別怎就恁大,人家還沒成劉小娥的女婿哪,就送了她一瓶這樣高檔的香水。
「他是幹啥的,怎弄來的這法國香水啊?」
「我那女婿……不,我家小文的對象,託人弄來的,他在部隊裡工作,具體幹啥,我也不知道。」
劉小娥的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她這些天,在廠子裏那可是風光的很,先是下鄉插隊的閨女考上了好大學,又接著是閨女找了個這樣的好對象。
宋清河沒呆在榕城幾天,就被迫回去了。
走的時候,身上多了一塊玉墜子,是周老摳和王翠芬給的。
他們收了人家的這麼多的好東西,心裏過意不去,說啥也要給見面禮。
這塊玉墜子,還是三十多年前,周老摳去外地辦事,在一口枯井裏撿到的。
那可是一包值了老鼻子錢的東西,這些年,一直沒敢露面,也不知道有多值錢。
反正光金疙瘩,就有三四塊,還有鑲嵌著貓眼石的釵……這絕不是小門小戶有的東西。
雙水村。
「娘,你愣著幹啥,怎不吃啊?」
趙玉蘭怎還能吃得下,碗裏是平時吃不到的煮豆腐,她把碗放在了炕上,
「你大姑真說你大姐考上了大學?她不是去下鄉插隊去了嗎?」
這是衛紅之前在榕城往家裏寫信,信裡這樣說的。
「俺還能騙你不成,這是俺大姑親口說的。
俺大姑父說是俺二姑說的,還說,她快要從鄉下回來了,保不準現在已經回來了。」
周衛麗這些天,每天一大早就去了她大姑家,沒想到今個早上去的時候,大姑她們家的門開了。
進去一看,果然是他們從城裏回來了。
她從她大姑家,拿回來十塊錢,路過磨坊的時候,想到家裏已經好長時間沒有改善夥食了,就進去買了一塊豆腐回來。
現在家裏的好的,都是讓她爹吃。
她娘還傷著,整天就在炕上啃地瓜。
「她竟然考上大學了……」
趙玉蘭失神的說道,被褥下面的手,緊緊的抓著褥子,裏面的黑棉絮都被她揪了出來。
心裏震驚的不可名狀,嘴裏發苦,她怎就考上了大學?
她自己生的親閨女,一個名聲臭的整個公社都知道了,人還被關著。
另外一個,也就是眼前的衛麗,正小口小口的吃著豆腐,不捨得一口給吃完。
都十八歲的大姑娘了,連件像樣的衣裳都沒穿過,好東西更是沒吃過。
隻上了五年學,就不上了,整天在大隊鋤地掙工分養家。
還有她兒子衛東,當初愣是不上,她拿著棍子打的他才上完了小學。
三個孩子中,最出息的要數衛紅,上到了初二,可家裏沒錢供了,就沒再繼續上。
現在她又成那樣了……
「衛麗,別吃了,把剩下的錢,拿去截三尺紅嘰布回來,我要做一件褂子。」
「娘,那錢不是留著給爹看病的嗎?」
周衛麗不解,她爹整天在家發神經,她二姐還被關在裏面,她娘好端端的做啥褂子啊。
「看啥病,我看他好著哪,這段時間,沒少糟蹋家裏的雞蛋,往後不準再給他煮雞蛋吃了,就讓他吃地瓜。」
這些天,周向北沒啥動靜,趙玉蘭也漸漸習慣了他磨刀的聲音。
「快去啊,把家裏的布票拿著。」
那布票原本是想攢著給衛東做褲子的,他一個大小夥子,褲子上打的都是補丁,還短的不行,穿在身上都露腳脖。
在村子裏凈招人笑話,小的時候還好,這大了,知道臊了,年頭裏,他就求她給他做條新褲子穿,她也應下來了。
「那衛東知道了怎辦?咱家一年到頭,就這點布票。」
「等過段時間,咱家就有票子和錢了。」
周衛麗以為她娘說的是用那本菜譜換錢,就拿著家裏的布票去截布去了。
一個多星期後,遠在榕城的周文,收到了一個包袱,以及一封信。
打開包袱,只見裏面裝著一件料子很差勁,透著土氣的紅褂子,這種紅褂子就連劉小娥都嫌棄穿不出去。
「快打開信看看,誰送的,怎恁老土啊,現在誰還穿這種料子啊……這針腳,可比不上我嫂子做的。」
劉小娥話裡的嫂子,是她娘家嫂子,她說著說著,腦海裡突然想起來趙玉蘭了。
周文一看信紙上的地址,果然是從老家寄來的。
打開信一看,只見信紙上的字跡很潦草,歪歪扭扭的,還有錯別字,連看帶猜,差不多能看懂。
信是趙玉蘭一邊說,讓兒子衛東一邊寫的。
「小文,娘的閨女,這麼多年咱娘倆沒見,娘很想你。
娘和你爹,一直想去榕城看看你,可又怕你爺奶他們見到俺們不高興……
家裏攢了一年的布票,你兄弟求我好多次了,我都沒捨得給他。
用布票截的布,晚上點燈熬油的給你做了一件褂子,娘也不知道你的身量,就比著你二妹的身段給你做的。
別嫌棄,這是娘對你的一片心。
只要你在榕城過的好,娘在鄉下吃糠咽菜都是高興的……你爹得了大病,大夫說是失心瘋。
家裏也沒錢給他看病,你下面的妹妹兄弟都大了,很想念你這個大姐……」
周文念完了信,劉小娥氣的把趙玉蘭做的那件紅褂子,扔在了地上,用腳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