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雙喜[七零]》第109章 第 109 章
「這幾年,你就過這種日子啊?」潘鳳和白建國來到了閨女住的屋子裡,見裡面只有褪色的四角箱子,還有一張有些晃動的桌子,板凳上黑乎乎的壓根不能坐人。
炕上的被褥也不怎好,屋裡處處透著窘迫。
地上還放著一碗苞米麵糊糊,碗都豁了個口子,一點都比不上城裡用的碗好。
這是鄉下特有的老陶碗,粗糙的很。
潘鳳臉上帶著一股子赤/裸裸的嫌棄。
白淑華有些尷尬,讓她爹娘坐在炕上,炕上乾淨。
「婉儀,你也快坐。」
白淑華招呼著這個表妹,沒有給她們倒水喝,知道她們都嫌棄。
「淑華姐,你也快坐吧,姨和姨夫這些年都很掛念你。」
崔婉儀臉上看不出一點嫌棄,在炕上坐下了,潘鳳和白建國還站著不肯坐。
「娘,她們是誰啊?」
楊葉子躲在門口,往屋裡瞅著,有些怕她們。
「閨女,快進來,叫外婆外公,還有小姨。」
白淑華向閨女招著手,楊葉子走了過來,挨個叫了人。
「乖……」
潘鳳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錢給了她。
沒有抱這個外孫女。
「都這麼大了。」
白建國看著閨女,又看看這個外孫女,忍不住感慨。
「是啊。」
白淑華見她爸媽對自己的閨女是個這態度,心裡有些不舒服。
她從箱子裡拿出一個毛毯子,鋪在了炕上,她爸媽這才坐了下來。
「娘……」
楊小旺提著褲子走了進來,讓他娘給他擦屁股。
屋裡的味原本就不好聞,這些更難聞了。
「婉儀,你先出去轉轉,我給他把屁股擦了。」
她這個表妹自幼都是在城裡長大,沒有下過鄉,白淑華怕熏到她,連忙把她往外面拉。
「這過的啥日子啊。」
潘鳳捂住了鼻子,忍不住又說了一句。
劉大娘和張嬸子她們去找楊水生和楊老漢去了。
崔婉儀站在大門口,打量著這個村子。
她穿的衣裳在村子裡格外的顯眼,誰路過都要往這瞅一眼。
知青處,周文和王紅梅,以及梁場長都坐上了拖拉機。
「小文,紅梅,記得經常回來看看。」
吳英子和劉慶花囑咐著她們。
劉燕子和齊苗躲在大門口,眼裡滿是嫉妒。
齊斌在最後面,看著她走了,心裡像失去了啥似的。
以前在一個院子住著,隔三差五還能見上一面,這下好了,一面都見不到了。
趙猴子巴不得她走哪,自從那事過去後,他就很刻意的避著她,就怕在院子裡撞見。
平時都不怎愛出門了,老實的不行,其他知青都以為他轉性了。
他手上的燙傷,到現在還是很猙獰,上次他可算是長了記性。
拖拉機轟轟轟的聲音,引的崔婉儀忍不住抬頭看去。
正好和周文對視了一眼。
就這一眼,崔婉儀很快的移開了目光。
剛剛那一瞬間,她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冥冥中感覺她還會和她再見,不知道心裡為什麼會冒出這樣的念頭。
「婉儀。」
白淑華從家裡走了出來。
「淑華姐,剛剛過去的是誰啊?」
「你說的是周知青和王知青吧,她們要搬到農場去了。
怎了?你認識她們?」
白淑華看向這個表妹。
「不認識,我就是隨口問問。」
崔婉儀走到門口的時候,目光才收回來。
……
「小周同志,你們看,前面就是咱農場了。」
周文和王紅梅順著梁場長指的地方看去,只見還沒到地方,門口就豎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南嶺農場四個大字。
這農場不是一般的大,裡面有千畝地,光拖拉機就有五輛,還有收割機。
裡面住的有兩種人,一種是來這插隊的知青,一種是被下放到這的人。
養鴨場,養雞場,養鹿場,魚塘……還有青年食堂。
拖拉機在一處院子門口停了下來。
這裡的的房子,有點像城裡的大雜院,單身的男女青年,住宿舍,兩口子分到大一點的房間。
像周文這樣一個人住三間房,還單獨帶院子的,在農場那是極少數。
「小周同志,你先收拾,等收拾好,咱坐拖拉機,看看咱農場。」
梁場長把這個院子,年前就讓人給收拾了出來。
一直等著這個周同志搬進來哪。
宋知青去了北陵,他說啥也要把他的家屬給安頓好。
「真是麻煩你了,梁場長。」
「不麻煩不麻煩,往後有啥事,直接來找我就行。」
等人都走後,周文才到處看著,看著這個上輩子住了一年多的地方。
灶房,廁所,臥室……
客廳的地上,放著幾個大箱子。
是宋清河讓人買的來的。
王紅梅的東西少,收拾好後,就來周文這幫她一塊收拾了。
這不是一天能收拾好的,周文只收拾的晚上能住,就和王紅梅出去,一塊逛農場去了。
「那是誰啊,新來的嗎?」
農場的人紛紛看向她們,忍不住議論著周文和王紅梅是誰。
「梁場長怎親自帶著她們啊?是啥身份?」
之前有這待遇的還是一個下放到農場的啥大人物。
這個大人物就住在周文的隔壁。
「那個圍著紅圍巾的,長的真漂亮,咱農場的沈蓉都比不上她。」
大夥你一句我一句的。
她們口中的沈蓉是被下放到這的一個教授的閨女,住在牛棚區裡。
「場長,不好了,咱農場的那台收割機出故障了。」
大老遠的就聽見管機械的小劉朝這邊喊。
梁場長一聽頓時急了,那是農場唯一的一台收割機,還是從德國進口的。
他不知道託了多少關係,才給他們農場要來一台。
可不要小看它,就這一台,能頂的上多少勞動力,南嶺公社來借過幾次,他都不肯外借。
這就是個金疙瘩,農場的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把它給用壞了。
農場每次用收割機,都要掙的梁場長的批準才能用。
這次說來都怪副場長,他一直想學收割機,就讓小劉給他打開了停放收割機的屋子。
也不知道怎捯飭的,把收割機給捯飭壞了。
等梁場長和周文她們趕到機械房的時候,副場長柳天海急的頭上都是汗,身上的棉襖都被汗給浸濕了。
「老梁,老梁,這怎整啊,我沒怎麼碰,它就壞了……」
柳天海急的像火燒眉毛似的,見梁場長過來了,急忙走了過去。
早知道這傢夥這麼容易壞,他說啥也不碰它。
農場的技術員也在這看了半天,沒看出啥頭緒來。
他會修拖拉機,但不會整這德國的收割機,不敢修。
這可是進口的,這一片就他們農場有這一台。
「老柳,你好端端的碰它幹啥。」
梁場長急的直撓頭,圍著收割機轉悠了一圈,問技術員是哪壞了,技術員也不知道。
收割機上有德國的字,他看不懂,更別提修了。
「我記得和收割機一塊送來的不是還有個小本本嗎,拿出來快看看。」
收割機是梁場長的命根子,他這樣一說,小劉急忙去找了。
「這怎辦,要不給上邊發電報吧。」
農場只有一個會開收割機的知青,當初被農場送到上面集中學習如何開拖拉機。
他也只會開,不會修,但說不定當初教他們的人會。
「給上面發電報能有啥用,當初教他們開拖拉機的德國技術員早就走了。」
梁場長要是給上面發電報,說不定還會把罵一頓。
當初他是左保證,右保證的,在領導面前賣可憐,這才把這個大傢夥請回農場。
現在壞了,他都不知道怎和上面交代。
全國才進口六十七輛收割機,其中一輛在他這還壞了。
「這都怪我。」
柳副廠長自責的不行。
「把那個小本本拿來也沒用,咱這沒有懂德語的。」
那個小本本李技術員早就看過了。
聽到他這樣說,柳副場長心裡頓時像吃了冰疙瘩一樣,哇涼哇涼的,
「老梁,你該怎和上面說,就說吧,上面怎處置我,我都認。」
柳副廠長蹲在了地上,眼眶發紅。
這台收割機是農場集體的,國家集體的,被他給弄壞了。
王紅梅沒想到弄壞了這個東西,這麼嚴重。
「我看看吧,我能看懂點德語。」
周文站了出來。
梁場長,柳副廠長,還有李技術員,包括王紅梅,都紛紛不可思議的看向她。
尤其是柳副廠長,他擦了一把濕潤的眼睛,從地上站了起來。
一個大男人,為了一台收割機,竟然急哭了。
「你……同志,你真會德語?」
他看著她,就像看著救星似的。
周文點了點頭,
「在城裡學過一點。」
等小劉把小本本拿過來後,梁場長一把搶過來遞給了小周同志。
周文先翻了一遍,看了個大概,然後來到收割機旁邊,梁場長和柳副廠長都巴巴的跟在她身後。
隨後,周文把本本上的東西對照著收割機,給在場的人講了一遍,尤其是李技術員。
「同志,同志,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個本子記下來。」
李技術員急匆匆的跑出了機械房,鞋子在半道上都跑掉了,又回來撿鞋。
「這個李江民怎了?這樣的急。」
「李江民……」
旁人喊他,他就像沒聽見似的,一眨眼就跑了老遠。
「這是出啥事了?」
「能出啥事,我看他就是不想理人,仗著自己會修個拖拉機,整天拿著下巴尖看人。」
扛著鋤頭去地裡翻地的知青們,說著李江民的不是。
「你們聽說沒,咱農場搬進來新人了,還是梁場長親自去接的人。」
「估計又是哪個下放過來的。」
說話的人啃了一口手裡的地瓜,沒當一回事,
「走吧走吧,翻地去,聽說食堂的蘿蔔被偷了,整天夥食這樣差,也不說給咱改善改善……」
「同志……這能修好嗎?」
柳副場長小心翼翼的問道。
「您叫我小周就行,這個不好說,不過應該沒啥大問題,本子上說了這種情況。」
柳副場長見她這樣說,心裡稍微的鬆了口氣。
等李江民把本子拿過來後,周文一邊說,他一邊記,後面用了半個小時就找出來問題了。
修好的收割機在機械房門口正常的工作著。
柳副廠長差點喜極而泣。
「周同志,真是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我我……」
要是沒有這個周同志,收割機修不好,他可就成農場的罪人了。
「好了好了,你下次要是再想學,就讓農場的那個薛知青教教你。」
梁守義拍了拍他的肩膀。
柳副廠長之前找過薛知青,也和他學過。
見他開著這樣的輕鬆,他以為自己也學的差不多了,就想偷偷的過來試試,誰成想,出這事。
「周同志,今天真是多虧了你在,走,這個點也該吃飯了,我帶你們去看看我們這的食堂。」
梁守義對這個小姑娘,簡直刮目相看,原本只在火車上見過一次,也不怎麼了解。
後面他受縣長的委託去請宋知青,沒想到她成了宋知青的愛人。
剛來這的第一天,就這樣的不巧,碰上這樣的事,又很巧她會德語。
這個時候,會德語的人無論在那,那都是高級人才。
周同志搬到他們農場,他們農場這下,可沾了她的光了。
「周……周同志。」
李江民叫住了她,周文停了下來,扭頭看向追過來的李技術員。
李技術員看著她,臉微紅的撓了撓頭,
「周同志……我叫李江民。」
梁場長一看這情況不對,連忙說道,
「小李啊,你再回去檢查檢查收割機,以防萬一。」
「場長,收割機已經好了……」
李江民見梁場長這樣說,隻好遺憾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周同志,然後跑回去檢查收割機去了。
「老梁,你先帶著周同志她們去食堂,我回家一趟這就來。」
周文幫了他大忙,柳副廠長說啥今個也要請客,他回家拿錢和票證去了。
「場長,這是誰啊?」
一路上,碰到的人,大多都是男知青,一個個都繞到了這邊,故意和他們撞見。
「這是新來的周知青,王知青。」
這些人的心思,梁場長看的一清二楚,心裡焦的不行。
宋知青把周同志托給他了,這群單身的男知青,一個個的往上湊。
不行,等明個他就要放出周知青已經登記結婚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