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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真不是我爹?》第94章 第 94 章
張嬰沒想到烏少年還會玩賣關子這一套。

他本想問,但餘光瞟見烏少年一副等在那的模樣,他眼珠子一轉,又不問了。

張嬰沉默,項羽反而輕哼一聲,道:「怎麼?與信聊得開懷,與大兄無話可說?」

張嬰嘴角一抽,道:「大兄,我與只是問問信兄糧倉的事。」

「信兄?他」項羽眉毛都立起來了,「他一傭耕者,何德何能?」

張嬰:……

「再說,糧倉是我一手創辦修建,為何不問我?把我當什麼了!」

項羽忽然猛地一甩馬鞭,駿馬的速度拔高了一倍不止,呼嘯的風聲令他後面講的話都有些聽不清,但結合上下語境,張嬰還是大概猜出對方在生氣。

張嬰對這種因為擔憂他而生的氣,最是無奈,總不能白眼狼的發脾氣。

張嬰誠懇道:「大兄!親兄弟之間吵鬧打架都常有,阿嬰是親近信任大兄才任性的,否則也不會將糧倉交給大兄隨意折騰。」

這話若是然社畜聽了,只會呸一聲,給你打白工還試圖用親情綁架我?

但對於十三四歲講義氣的項羽而言,親近信任幾個字,無疑戳中了他的心窩。

原本還在飛馳的駿馬頓時降了三分之一的速度,呼嘯的風聲變小了,路旁鬱鬱蔥蔥的景緻也變得清晰了許多。

「大兄!我巡遊回來,特意為你準備了禮物。」

「隻為我?」

「嗯,隻為你準備了一匹小馬駒,是白兔馬。」

張嬰笑眯眯,他也不算說假話,因為送給其他人的是針對不同愛好準備的禮物。

比如給韓信的就是名醫方子,以及一本手抄的齊魯之地流傳下來的佚名戰國兵書。

項羽的手輕輕一扯,駿馬的前進的速度比之前還要舒緩。

伴隨著「噠噠」馬蹄聲,張嬰隻覺得微風徐徐,甚至能聽到鳥語,聞到花香。張嬰閉著眼睛,仰著頭,深吸一口氣,再抬眼,恰好與項羽幽深的雙眸對視上。

張嬰歪了下腦袋,怎麼好像從對方眼底看到極為複雜的情緒。

他道:「大兄,為何這麼看著我。」

項羽沉默了一會,忽然道:「你對我這麼好,你知道你是誰嗎?」

在張嬰離開的幾個月,他的情緒經歷了數次跌宕起伏。

之前是生氣張嬰不帶他,直到張嬰泰山封禪的消息傳來鹹陽,周圍都是歡呼雀躍的歡呼聲,唯獨項羽一人的世界失了所有的色彩,他無法訴說當時是什麼心情,有一種被愚弄被背叛的憤怒,又有一種能沒去泰山的慶幸。

他近一周沒有回長安鄉,直到一周後,做他才重新回來修糧倉,並決定修建完就離開。

然而一個月前,他從項伯口中得知了一個消息,阿嬰居然是舊韓安插在大秦的一枚棋。

並且項伯還信誓旦旦地強調,不管張嬰與嬴政目前的關係多麼緊密,他們有百分之百的證據和手段讓張嬰為他們所用。

也是因為這個,張良支持項羽繼續留在這與張嬰培養感情。

倒是項羽自己在狂喜過後,又心生了一絲絲煩躁。

張嬰聽到項羽的話很是懵逼,下意識道:「我是張嬰呀。」

項羽沉默了一會,道:「哦。你知道我是誰嗎?」

張嬰一愣,烏兄怎麼感覺怪怪的。

他忽然想起韓信之前說的比不過項羽的話,想到會不會是假名的可能性……

他的心跳漸漸加快。

他跟著嬴政巡遊一回,不說舉世皆知,起碼稍微關心他一點的人都知道他跟著嬴政泰山封禪。

所以他在嬴政陣營能自帶多少紅buff,在六國餘孽心中就帶多大的拉仇恨光環!

現在張嬰聽烏少年一副彷彿想自我坦白的語氣,頓時有些緊張,這與信不信任烏少年的無關,這是政治立場的問題,他就怕對方突然想依靠情分來個策反,然後一個激動黑化了,把他拉去當人質了。

張嬰心裏慌得一比,面上卻極力保持鎮定道:「哇,大兄就是大兄嘛!什麼身份不重要,我知道是是對我最好的大兄。」

項羽被這番傻白甜的話哽得語塞,頓了頓,他才開口道:「你呀,雖聰慧,但是人情世故,要改,要學,日後多長點心吧。」

張嬰嘴角一抽:唯獨不想被你這麼說,但想到薛定諤的綁架,他又忍住了。

他見項羽又要往自我坦白上靠,張嬰冥思苦想,終於想到烏兄與韓信對峙的模樣。

他立刻裝散財童子,舉起小手手掰道:「我懂的啦,我隻給大兄送大馬,沒給旁人送大馬,所以大兄是讓我也要給韓信也送小馬駒……」

「不用,那傢夥傲得很,不會騎馬。」項羽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送他作甚!」

「好吧。對了大兄,蕭何他們在哪?」

「就在前面。」

「但那河邊庭院沒人啊。」

「他們有求於你,得親自上門求見拜訪。阿嬰你年幼,更要撐起世家貴族的禮儀。免得被一些油腔滑調的庶民拿捏。」項羽諄諄告誡張嬰,貴族應當怎麼做,不能夠對庶人太好,免得那些不通禮數的人放肆。

「是是是。」張嬰鬆了口氣,話題總算轉移開了。

……

新修的河畔涼亭。

樸素的木桌上沸煮著一盆肉丸豆腐菌湯鍋,飄香四溢。

項羽大快朵頤,張嬰稍稍吃了兩口,便聽見不遠處有了動靜。

張嬰抬眼看去,只見一身高八尺多的彪形壯漢,肩上挑著一根杆子,大邁步走過來,隨著他走近,赫然看見一隻怒目而視的虎頭。

「嘶!」張嬰倒吸一口涼氣。

來者忽然哈哈大笑,氣勢十足道:「路上遇到一大蟲,想著要來拜見小郎君,就沒費什麼力。打了……」

他話還沒說完,後面忽然傳來「咳咳」的聲音。

那彪形漢子立刻住了嘴。

張嬰忍不住往後探了探身,只見這壯漢後面還有一男子幫著挑竹竿。

男子五官深刻,鼻樑很高,鬍鬚茂密,明明穿戴很齊整但五官稍微一動,就給人一種奇妙的氣場,用好點的話來說是雅痞,不好聽的話就是不怎麼正經。

除這兩人之外,便是身著正裝的蕭何,滿臉歉意地快步走上前來。

蕭何走了過來,也沒直說希望求什麼事,先是跪坐在涼席上,好生表達了對項羽、張嬰的情誼,問候了幾聲,然後又扯了一些其他話題。

項羽扯著張嬰也跪坐在涼席,正襟危坐,儀錶堂堂的回答。

張嬰堅持了一會,然後他單手撐著臉頰,不停地偷偷捏小腿肚子,恨不得立刻回宮與仲父說,讓奉常整一套貴族坐椅子的禮儀。

他正走神時,恰好看見斜前方那不太正經的男子衣襟微微敞開,皺起眉頭狠戳彪形大漢,光從體格來看,就好像是狐狸正在教訓狗熊。

那狐狸教訓狗熊也不認真,察覺到張嬰的視線後還有空對他擠眉弄眼。

張嬰連忙收回視線,他忽然對這個人的名字隱隱有了一些猜測。

這時,蕭何忽然拱手道:「小郎君,這兩位一位是樊典的叔父,名為樊噲,一位是樊典的乾親,名為劉邦。」

張嬰恍然,果然有劉邦,原來是他們連襟兩啊!

樊噲和劉邦。

劉邦不用說了,建立漢朝的皇帝,他曾評價自己會成功的秘訣,是因為他有自知之明,識人善用,重用比自己優秀的張良、蕭何、韓信等人,而項羽卻孤芳自賞,誰都看不上,所以才會敗給他。

但張嬰卻覺得,劉邦是高情商,臉厚心黑,擅長打一棒子給一盆棗的端水大師。

瞧瞧他在知道項羽要殺自己時,立刻以姻親關係拉攏項伯,率先對項羽請罪,淚灑當場,讓項羽心生猶豫,最後還提醒劉邦隊伍中的告密者。足見其端水的水平。①

至於心黑這一點,就拿樊噲來舉例。

樊噲從小與他一起長大,好兄弟,打天下,呂後的妹夫,還是劉邦的救命恩人,沒做過什麼不利於劉邦的事。

然而在劉邦臨死之前,為了廢太子,削弱呂後的勢力,立自己喜歡的戚夫人兒子劉如意為太子,而派陳平去殺樊噲。

嗯,不管後人怎麼解釋說帝王心術啊之類的。

反正在張嬰看來,那就是……懂的都懂。

……

蕭何繼續道:「還請你勸勸樊典那小子,他最信服你。」

張嬰見蕭何終於要說到重點,扭頭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樊家那小子。」蕭何臉上閃過一抹不忍,連連嘆息,「他要參加秦氏卒。」

項羽赫然一驚,皺眉道:「何必如此?」

張嬰有些納悶,這秦氏卒是什麼玩意?

蕭何連忙解釋。

張嬰這才知道,原來曾經的大秦隻招收老秦人入伍的,是後面佔領的領土越來越多,嬴政才放開了徵兵門檻,但依舊有隱形規則,大概潛規則是,老秦人農民>老秦人賤籍=六國農民>六國賤籍>野人。

樊典是六國難民,屠戶,商賈,虛弱buff疊滿了。

而最近兩年大秦新出了一支軍隊——秦氏卒。

不問出身不問籍貫,只看身體素質,以魏武卒的訓練方式,招收大秦境內所有的壯士,吃好喝好,但也會打大秦最兇險的仗。死亡率非常高,幾乎等於敢死隊。

張嬰回想起樊典胖乎乎,整日笑得和小號彌勒佛一樣,道:「他隻愛盧小姝,愛享受,不圖仕途,為何要加入秦氏卒?」

蕭何道:「因為盧家女要退婚。」

「啊這……退婚?」

張嬰忽然回憶起「QD退婚流」開頭,他甩了甩腦袋,一臉懵逼地看著眾多大人,指了指自己,「我才五歲,怎麼解決這種問題。」

抱著虎頭的彪形大漢道:「雖然不知道為啥,反正兔崽子聽你的話,那不說說的事。」

劉邦認真道:「樊噲這話說得糙了些,但也有道理。小福星你是長安鄉最有威望的人,又聰明絕頂,我那猶子信服你是理所當然的。不光是他,我們也很信服你。」

說到這,劉邦還吹捧了一下烏兄等人年少有為,又將能把他們聚在手下的張嬰稱讚一遍。

最後,劉邦還拿進長安鄉的所見所聞做證據,明明所有人都知道長安鄉黔首是張嬰死忠粉,說話信不得,偏偏他說得好像整個大秦都如此,特別真情實感。

「……」張嬰嘴角一抽,果然是高手。

他扭頭看向蕭何和烏兄。

蕭何一副無奈的表情。

烏兄卻聽得很專註,甚至隱隱浮現出一抹笑。

他見張嬰扭頭,補充了一句道:「阿嬰,我一是見同窗之誼,二嘛是這位劉老丈放得下身段,不倚老賣老,求人態度也很誠懇。

我當初也是托你點子的福才追到虞家小姝女,雖然中間有些曲折,但目前很不錯。」

張嬰:……

就知道以蕭何的智慧不至於弄出這麼離譜的事,原來是你傢夥被彩虹屁吹迷糊了,坑我啊!

……

張嬰依舊委婉拒絕。

劉邦幾人卻並不是容易被說服的人,他們七嘴八舌的補充,還提了一些他們想的解決方法,用來請教。

什麼乾脆慫恿小兩口私奔去沛縣,生米煮成熟飯啊,直接將樊家小子打暈帶回沛縣,又或者直接給樊家小子灌藥送到秦樓鳳樓去。

張嬰一愣,秦樓鳳樓?這聽著有些微妙,感覺像不太正經的場子。

這時,劉邦聳了聳肩,一臉壞笑道:「可惜那小子比他叔父倔強多了,半點不由我們。要不我們也不會這般強硬了。」

張嬰一怔,他瞥了一眼滿臉遺憾的彪形大漢,忽然道:「你們不會都已經實施過了吧?」

劉邦一愣連連擺手道:「沒有沒有。」

張嬰稍微鬆了口氣,就聽見樊典的叔父大喇喇地開口道:「怎可能都實施啊!也就綁著丟去秦樓鳳樓了。」

張嬰:!!!

這都什麼不靠譜的長輩啊!!!

……

……

張嬰一行人抵達鹹陽最東區。

人還沒進巷子,他便被裏面暗紅的裝潢,鶯鶯燕燕的嬌俏笑聲給弄得腳步一頓。

這時,劉邦熟稔地邁步上前,與幾位迎上來的老鴇說了兩句。

也不知劉邦說了什麼,幾位老鴇忽然嬌俏地笑彎了腰,其中一人給了劉邦一個香吻,另外一人則跺了跺腳,三步一回首地扭著腰身跑走了。只剩下最後一位老鴇,還故作傷懷地說……

說什麼張嬰沒聽到,因為他的耳朵被烏兄及時捂住。

沒一會,劉邦滿臉得色地走過來,對樊噲一挑眉,道:「走,隨我上去吧。」

樊噲一臉佩服地豎起了大拇指,道:「又不用給錢?阿兄真乃大丈夫也,太厲害了。」

劉邦又露出一抹得色,但很快沉悶地搖了搖頭,道:「我這回倒是想給錢,唉,我們那猶子不中用啊!」

「什麼!」樊噲被嚇了一跳,「他,他難道,他不/舉?」

「瞎說甚呢!別汙了猶子的名聲。」

劉邦一巴掌打在樊噲肩膀,張嘴粗俗的話才罵了半句,又給強行壓下來,「走,上去了。他還不如你第一次隨我去的樣子,真是浪費我渾身解數。」

說罷,他便向著留在原地的老鴇走去,一把攬住對方的腰,還被老鴇親昵地掐了一把臉頰。

樊噲嘿嘿笑了兩聲,還不忘招呼張嬰和項羽跟上。

張嬰:……

他心情有些沉重,只怕今日要見到一個不純潔的樊典了。

張嬰剛剛上樓,便聽見耳畔響起「叔父!叔父!」的聲音。

一抬眼,瞧見劉邦和樊噲衝到了一張窗前,樊典正被五花大綁。

「啊!小福星,小福星救救我啊!」

樊典話還沒說完,就遭到樊噲一拳頭製裁,罵罵咧咧道:「到底是不是大丈夫,來這裏居然啥都沒發生,要不要我去找疾醫給你治一治?」

「叔父!」

樊典幾乎發出崩潰的聲音,「我,我明明是拜託你幫我獵大雁,不是這種獵艷啊!」

「獵個屁的雁?雁肉烤起來肉質普通,還麻煩。不如獵殺野雞子,澆點蘑菇在上,再用荷葉裹起來烤,嘶……」

樊噲的話題即將變成舌尖上的大秦。

樊典連忙地打斷對方,開口道:「叔父,我是為娶新婦,就是舒妹。盧家小姝。」

「荒唐!哎呀,我都努力想扯開話題,你小子怎還是這麼不識趣。」

絡腮鬍臉色一變,連連搖頭,「盧家擺明了嫌棄你的門楣,不要你!」

「叔父不必憂心!」

樊典一愣,很快又笑了起來,「我已與盧家老丈達成協議,只要我能獲得爵位,他們不會再阻我與舒妹的親事。」

樊噲更生氣了,道:「你不是老秦人,你只能加入秦武卒,你是在找死!」

樊典還是堅持。

「你小子是不是傻!非要我點名了罵你!他不光嫌棄你家賤籍,還嫌棄你曾經六國流民的身份。」

樊噲說到這裏,怒氣也在飆升,「他不希望他未來的孫子,也得像你一樣,為了博出生,不得不更辛苦,不得不加入秦武卒。要不然,你以為你偷偷參軍,我們是怎麼知道消息的!」

這事說來也簡單,屠戶在秦朝地位本來就低,且秦朝人做什麼都是子承父業,固定死了。換句話說,今日入了市籍,你的後代想掙脫成良民,除去戰場廝殺外,沒有什麼其他改變命運的方式。

而六國流民的屠戶,想改變自身就更難了。

盧家這麼說,是希望逼退樊典,沒想到樊典一根筋,盧家為了不變仇家才特意提前聯絡。

樊典瞳孔地震,臉徹底灰暗下來道:「為,為何如此?」

張嬰瞅著有些不是滋味。

有些事就是這樣,站在不同的角度來看,盧家退親是錯,但他為女兒謀劃又稱不上錯;樊典很莽撞,但也是無可奈何。

誰都有道理,誰都有迫不得已,彼此間無法達成一個好結局。

劉邦這時勸了一聲:「小子。天下小姝多得是,我給你多介紹幾個。」

「我就要這個!」

樊典忽然揚起頭,滿臉倔強,「姊丈可以為了阿姊殺敵,讓阿姊不再為奴籍。我為何不可!我……」

他話還沒說,就被一熊掌糊臉。

「你姊丈什麼身份!老秦人,二十三,威武雄壯,是建功立業的好料子。你呢?滿身白肉,上去只會被匈奴抓著當羊肉給煮了吃。」

樊噲直接拎起樊典的後脖頸,像晃雞崽一樣晃了晃,道:「什麼打仗的想法都趁早滾蛋!不需做。」

樊典還想繼續抗爭。

這時,劉邦忽然開口道:「其實解決賤籍,也不一定要用軍籍啊!我記得少府說過,若是能做出重大突破,比如做出能給田地增加畝產的農具,是可以獎勵銀錢,甚至是爵位的!」

說到這,劉邦看了幾眼張嬰,才重新看向樊典道:「小福星那厲害的工師工匠多。你不如拜師,不是尋常吏師廣收弟子那種,而是承諾養師父後半生的嫡系弟子。你就說明你的困境,祈求蹭一蹭師父的新農具等功勞,日後再還……」

「啊……可,可阿父教過不乘人於利,不迫人於險。②」樊典連連搖頭,聲音不大,但態度很堅決地反對道。

「我沒讓你落井下石的意思!哎,你那阿父,一個屠戶偏偏亂教些什麼……那是君子才搞得事,我們黔首需要過得這麼操/蛋嗎?黔首有黔首的活法。」劉邦一巴掌打在樊典頭上。

樊典還在據理力爭。

張嬰想了想,忽然道:「說到吏師,我聽說還有一個籍叫弟子籍。只要史收了弟子,那麼弟子便可入籍,然後在學室裡學習。有了弟子籍了不得,不用服徭役、兵役,學成之後可成為小吏。」

樊噲猛地一拍大腿,目光灼灼地看著張嬰道:「我也聽過,若樊典能拜其一為師,一切迎刃而解。」

張嬰一頓:樊噲是能反應那麼快的人?

劉邦忽然在一旁唉聲嘆息道:「若是能成當然極好。但史為世襲製,與卜祝等類似,父子疇官,代代相傳。若非史吏絕嗣,或其他特殊緣由,不會收弟子與自家兒子相爭。

這事,還是需要德高望重的鄉長之輩幫你說話。可惜我們在鹹陽沒門路,要不你隨我們回沛縣試試。」③

樊噲連連點頭道:「猶子要不你跟我們回沛縣,我們想辦法。要不猶子你啊,你去求一求長安鄉能做主,能想辦法的人。」

張嬰:……

等等,怎麼隱隱有種被套路的感覺。

樊典胖乎乎的臉上反倒出現成年人的釋然,道:「不。我不想麻煩別人,我就靠我自己。」

眾人一愣。

張嬰餘光瞟見劉邦翻了個白眼,一拍腦門,一副很想撞牆的模樣。

樊噲氣得揚起了拳頭,道:「你這小子說甚!你一個在秦樓都做不好正事的,能怎麼靠自己。」

「叔父!秦樓是什麼正經事。難道在秦樓就非得做那事不成。」

樊典指著床靠著的牆壁,「我之前躺在這,聽到隔壁屋也沒有女子,分明是兩個男子在討論爭執什麼……」

樊噲臉色一黑,怒罵道:「格老子的,怎麼這麼不講規矩,找小館來這是要噁心死……」

「咳咳。」劉邦製止對方。

樊典沒聽懂,所以繼續道:「他們在討論育兒話題。好像是在爭執如何教養孫子。說得有點意思。」

說到這,樊典還活靈活現地模仿了一段。

阿父:我兒為何不聽我的。

大父:你現在也沒聽我的。

阿父:我幼時聽了。

大父:哦。對方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阿父:……

大父:你對他溫和一點,他或許會聽話一些。

阿父:我從小被胖揍到大。這一點上,為何不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大父:你何時這般愚蠢。自然是勝出了。勝出才不用再被胖揍。

阿父:……

不光樊典模仿完笑出聲,樊噲和劉邦哈哈大笑,就連張嬰也被這單口相聲一樣的對話給逗笑了。

這一笑,張嬰倒是重新開始考慮弟子籍的事。

本來感覺被劉邦用「拋磚引玉」「虛晃一槍」的方式設計而覺得不爽,不想幫忙,但看到無辜的樊典又覺得何必遷怒,到時候針對正主就好麽。

想清楚後,張嬰便開口承諾說願意幫忙。

劉邦和樊噲喜笑顏開,張嬰也是這時才發現,他們目前的笑容可比之前的都要真誠放得開多了。別的不說,這份願意為樊典謀劃、奔波的慈心還是值得點贊。

張嬰笑眯眯地推開門。

恰好,他聽到隔壁也有放茶盞的聲音,以及腳步聲。

張嬰特意站著不動。他在想,能跑來秦樓討論家庭教育問題,也算是大秦一朵奇葩了,見識見識,回頭作為素材和仲父他們嘮嗑嘮嗑。

伴隨著「嘎吱」推門的聲音,張嬰期待的睜大了眼,忽然表情一僵。

從門內走出來的扶蘇和嬴政餘光一瞥,身體一僵。

三人大眼瞪小眼。

彷彿誰先動,誰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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