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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真不是我爹?》第106章 第 106 章
張嬰有些驚訝地上前幾步,叔母怎麼會和扶蘇阿兄一起過來。

他先跑到採桑面撒了會嬌,說自己有多麼想念叔母,並且誇讚採桑這一身軟甲裝扮實在是太好看了,誇得採桑笑得牙不見眼,抱起張嬰轉了兩圈。

等採桑將張嬰放下,臉色有些白地咳嗽兩聲。

張嬰連忙墊腳,幫忙順氣。

她身後的彪形大漢立刻將頭盔摘了下來,居然是頂著個熊貓眼的蒙毅。

蒙毅將頭盔扔在案幾上,擠開了張嬰,將採桑扶好,一邊給她順氣,一邊低聲道:「那小子皮實得很,何苦去抱,累著了吧。」

「我無礙的,老毛病。」採桑搖頭道。

……

眼見這對夫妻要撒一會狗糧,張嬰立刻戰略性後退半步,恰好與風姿卓越的扶蘇持平。

張嬰拉住扶蘇的衣袖,昂首,搖頭晃腦道:「阿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阿兄有沒有想阿嬰呢?!」

扶蘇眼角隱隱抽了會,好在不至於像幾十日前,一聽「阿兄」兩字幾乎難掩內心的複雜情緒。

他面不改色地揉了揉張嬰的小腦袋,道:「《商君書》看到哪了?」

「……啊哈哈哈。」張嬰乾巴巴地笑了笑,完蛋,最近忙著思考百越的事,將《商君書》的事情給忘乾淨了,「和,和之前進度差不多。」

扶蘇不贊同地看向張嬰,溫和道:「阿嬰,十年前,王丞相門下曾有一賈姓謀士,他家幼子,六歲時能機靈地辯倒朝中郎官,聰慧異常。那些年,想要收他為徒的百家夫子,能從城南排到城北。

然而神童的父母貪戀名望、權勢,不讓幼子拜師學藝,而是成天帶著幼子去朝臣家登門拜訪,展示其聰慧,好謀求官場上的門路。

前些日,因緣巧合下再次見那神童,卻只會耍些小聰明,泯滅於眾人,可悲可嘆。

玉不琢不成器。你可明白?!」

張嬰連連點頭,看來「傷仲永」的故事哪個朝代都有啊!

「那好,你隨我回屋。」扶蘇很自然地牽著張嬰的手,「何時看完《商君書》,何時再出門。」

張嬰:!!!

現在不成啊!陛下招雜牌軍的佈告都貼遍大江南北了,他沒有時間浪費啊!

「阿兄阿兄!那個……」

張嬰出於保密的心態,手一指指向了項羽和韓信,「我與烏兄和信兄在整理竹簡,總不能將他們丟在這努力,自行離開的……」

「哪的話!」項羽喜滋滋地地跳出來,看扶蘇的眼神都溫和了許多,打包票地拍拍胸膛,「阿嬰可是神童,不能浪費了其天資,趕緊去學《商君書》,這些資料我們來替你整理!」

韓信雖不喜烏郎君,但聽到這個提議也是連連點頭。

張嬰離開,他們工作量也就增加身後那一車竹簡。

但張嬰若在,但凡他又來一個奇思妙想,定下一個問題,那麼竹簡就會一車又一車源源不斷地送過來,怎麼想都是烏兄的提議劃算。

眼見扶蘇緩緩伸出手,一副要將他拎起來帶走的模樣,張嬰眼角微微抽搐,阿兄你是教導主任轉世嗎?最近怎麼這麼抓學業啊!

得想辦法脫身才行!他迅速掃視周圍,然後一個飛撲衝到了採桑的面前。

「叔母叔母!來尋阿嬰可有事呢?」張嬰道。

「有。」採桑溫聲道。

張嬰一愣,他原本只是想隨便打開個話頭,再找機會撒嬌表達不想被扶蘇抓去學習的心思,沒想到採桑居然真的找他有事。

「叔母有事!」張嬰眼睛一亮,拍拍胸膛,「阿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哈哈哈,何至於此。」採桑笑了幾聲,然後輕輕吹了個口哨。

伴隨著「噠噠噠」的馬蹄聲,一匹棗紅色的小馬從斜前方的灌木林中飛了出來。

說飛真的半點沒誇張,棗紅色小馬連續輕鬆跳躍將近一米多高的灌木,再不會相馬之術的人,都能看出這匹馬快溢出來的天賦。

項羽猛地站起身,脖子伸得老長,目光灼灼地看著棗紅色小馬。

韓信雖未起身,但也像21世紀看到頂級超跑的少年人,目光在棗紅馬身上流連忘返。

張嬰神色最為平淡,他打量了兩眼漂亮的小棗紅馬,又看採桑這一副要出遠門的模樣。

他若有所思道:「叔母,這匹馬真是神俊,特別配你!叔母放心,這馬我一定養得好好的!等你凱旋,再送還給你。」

「嗯,我可來幫忙!」項羽忽然幫腔。

「咳,我養過馬。」韓信也開口道。

採桑聞言一怔,捏了捏張嬰的臉頰,道:「不喜歡嗎?」

張嬰瞬間意識到自己猜錯了。

他連忙露出驚喜的笑容,開心道:「謝謝叔母!我只是沒有想到!這麼,這麼好的的禮物!」說到這,張嬰還不忘誇張地做了一個環抱世界的手勢,「我可太喜歡了。」

採桑被張嬰浮誇的表現逗笑,語氣帶著讚賞道:「這是大宛來的,是馬王的子嗣,最優秀的後裔。」

大宛過來的?

豈不是汗血寶馬的祖宗?

「哇!」張嬰雖然對愛馬,但對汗血寶馬還是有幾分好奇,他上前兩步摸了摸對方的鬃毛,「叔母,它叫什麼?」

「這是為你提前慶祝六歲生辰的禮物。」

採桑的眼神異常溫柔,沙啞的嗓音都顯出幾分柔和,「你給它取個名吧。」

張嬰愕然抬頭,慶祝生日?

秦朝民眾幾乎沒有過生日的習慣,採桑為何會為他準備生辰禮物。

站在一旁的蒙毅誤解了張嬰的眼神。

他搖了搖頭,開口道:「我就說阿嬰是小兒心性,多半只是一個念頭,只怕他自己都不記得去年說過的話。偏你放在了心上。」

張嬰一愣,去年說過的話?

難道他去年說過慶祝生日嗎?

對哦,那時候他對大秦的禮儀不熟悉,還想為旁人準備生日宴會,好像是在某些人面前提過慶祝生日的話。

採桑嗔怪地瞪了蒙毅一眼,道:「什麼只有我!扶蘇公子明明也記得,若非長公子過來詢問阿嬰的喜好,我也不會想到可以提前準備禮物。」

張嬰聞言扭頭看向扶蘇,恰好看見對方神色不自然地閃爍了一秒。

沒想到扶蘇和叔母不光將他的話記在心上,還都提前準備了禮物。

扶蘇注意到張嬰的視線。

遲疑片刻,他走了過來。

扶蘇從衣袖中拿出來一枚極為漂亮的玉佩,不等張嬰看清楚玉佩上雕刻的紋路,他擰開了金鏈的金扣,將這一枚玉佩掛在了張嬰的脖頸上。

同時,溫潤的嗓音在頭頂響起,「本不想這麼早給你,畢竟父……有人說你不會喜歡,想換一……」

「誰說的!我超喜歡!」

張嬰立刻大聲反駁,伸手摸了摸玉佩,質感極為好,伸出小手手搖晃道,「我本就極為喜歡玉佩!阿兄送的就更喜歡了!」

扶蘇身體輕輕一顫。

張嬰愛不釋手地撫摸玉佩,又摸了摸柔順的鬃毛。

他永遠臣服於這樣的細節真誠,永遠沒辦法不動容。

哪怕他們送他最討厭的東西,他都會感恩戴德地歡喜收下。

「叔母!阿兄!」

張嬰控制不住地緊緊抱住扶蘇,然後又轉身抱住採桑,沒抱多久,他就被蒙毅一邊大喊臭小子不能抱我妻這麼久,一邊被他拎走。

「叔父真小氣。」張嬰忍不住吐槽一句,說完又笑出了聲。

長輩們寬厚的笑聲也隨之響起。

等張嬰收斂好情緒,餘光恰好看見韓信和烏兄看向小馬駒時羨慕的眼神。

他稍作思考,轉身走向烏兄和韓信,笑眯眯地輕聲道:「嘿嘿,喜不喜歡呀?!」

韓信收回了視線,平靜地看著地面。

「喜歡!」項羽大大方方地開口,但同時表態,「我不要你的!」

「這可是叔母送我的禮物,才不會白送給你!不過……」

張嬰故意拉長聲音,做出一副苦惱的模樣,「原本我想著,我會好好養大它。等它日後生了小馬駒給你們一人送一匹。」

韓信不敢置信地抬頭。

這可是千金難買的大宛寶馬。

送他?送他一介傭耕者?

韓信垂下晦澀的眼神,搖頭。

項羽比韓信自信多了,他雖然不高興張嬰視他與韓信一個待遇,但還是彆扭的笑容,緩了緩才開口道:「哼。我的白雪也很好。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

白雪是張嬰之前送給項羽的白兔馬。

「行了!還與我客氣什麼!」

張嬰又圈了幾句,本覺得他們彆扭不爽快,但轉念一想,他這行為放在21世紀和送少年們超跑沒什麼區別,他們沒當場跪下喊爸爸都是有骨氣了,「這就是寶馬贈英雄。到時候你們負責將我家小紅養好。畢竟我不會養馬。」

「什麼小紅!」項羽很吃寶馬贈英雄這一套,但很快又皺起眉,「太輕率了!起碼也得是赤兔、赤血這般的名號,才勉強配得上它。」

「是極是極!」韓信微微點頭。

張嬰見韓信和烏兄難得統一戰線,又見之前與他親熱貼貼的小馬駒彷彿聽懂了話,嫌棄地後退幾步。

張嬰莞爾一笑,道:「好,那就赤血!」

……

也是在獲贈赤血後,張嬰才知道對於大秦而言,每一匹大宛來的寶馬都很正規,正經流通都得經過登記。

像馬王之子這樣的頂級寶馬,更要去太僕寺走一道程序。

四人乘坐馬車抵達鹹陽,城門前排著浩浩蕩蕩的長隊,裏面多是背著行囊的男子。

張嬰掀開車簾看,發現某些等著進城的人,直接蹲在路邊,在大石塊上打開行囊,向路人兜售東西。仔細一看,多是些女性飾品等用品。

張嬰有些好奇的開口道:「最近有發生什麼事嗎?進出鹹陽的人感覺好多呀。」

馬車內其他三人都知曉張嬰與百越之謀有關。

採桑開口道:「商賈、贅婿的情況不知。但鹹陽想要出宮的宮女們很多也很積極。光我負責運送的,登記在冊的宮女,估計就有七千人。

那些商戶最是會看風向,所以會出現這麼多女子喜歡的首飾、必需品,也不奇怪。」

張嬰有些感慨,不愧是嬴·工作狂·政啊!這才幾天啊!第一批宮女就要被運過去……

等等?

張嬰瞪大眼看著採桑,詫異道:「叔母,你,你……你護送?送宮女去百越?這路途遙遠,多危險啊!」

採桑哈哈一笑,不在意地揮揮手,道:「放心,除非有三萬大軍,持秦弩側面埋伏突襲。否則不足為懼。」

張嬰還是有些擔憂,不說沿途遇上的悍匪,光叔母這蒼白的臉色,稍微用點力就咳嗽的狀態……

他看向蒙毅,開口道:「叔父,你不擔心叔母嗎?」老婆奴上啊!哪怕吃狗糧我這回也支持你!

沒想到蒙毅卻很是認可地點頭,補充道:「正面交戰,我妻不懼任何人。昔日,我便是被愛妻這般風采所震懾……」

「咳咳,阿嬰還在呢!」

張嬰:……

別隻撒狗糧,不幹正事啊!好歹勸一勸啊!

……

直到四人抵達太僕寺,張嬰都沒找到合適的理由說服臉色蒼白的採桑留在鹹陽。

反而被採桑粗著嗓子哄了一路。

張嬰正思考如何是好時,忽然聽到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

他順著聲音看過去,發現幾十名身著黑衣,身披軟甲,表情冷峻,氣質與一般女性截然不同的女子疾馳而來。她們顯然很驚訝幾人在此,步履一致地停下腳步,並拱手向採桑。

也是聽到她們的稱呼,張嬰才意識到這好像是採桑的親衛女兵。

「你們為何在這?」採桑道。

為首的女子目光猶豫地掃了一眼張嬰和扶蘇,動了動嘴唇,沒有開口。

這時,太僕寺的大門忽然打開,不,準確的說是被蠻力給撞開。

裏面約莫是站著五六個人,圍成了一個圈,圈中還站著兩個擦汗的官吏。

雌雄莫辨的嗓音在咆哮。

「你是太僕寺還是我是太僕寺!養馬損耗這種問題,你來問我合適嗎?我是能管還是怎麼的?!內史騰將軍要馬可以給!我們採桑將軍就不行!你別忘了,過去幾年的戰場,我們採桑將軍是何等風采!內史騰將軍還蹲在鹹陽呢!

我話在這裏放下,十日之後,若你們沒準備好四萬匹馬,我讓你出不了太僕寺!」

那嗓音咆哮得很兇,但站在中央擦汗的官吏並沒有服軟。

他們依舊反覆強調沒有,說連續兩場戰事,戰馬損耗非常嚴重,絕對不可能給採桑將軍提供三萬拉載宮女的馬匹,得自己想辦法。

負責說服的人好說歹說,嗓音都微弱了些。

被圍在中央的官吏依舊不為所動,甚至還有人不屑,不過是送些宮女去百越,難道比在外奮戰的將士們金貴不成?!乘船走路去不就成了!

張嬰見狀看向叔母,發現她臉色沉凝,然後對身側數十人輕輕一揮手。

這數十位女性身體瞬間緊繃,熟稔地從腰間抽出一根圓潤無倒刺的長棍。

採桑沉默地大邁步向裡走,其餘幾十人氣勢兇悍地緊隨其後。

張嬰一臉懵逼。

張女官曾經帶著一批人乾架搶水源的記憶,忽然開始攻擊他。

張嬰下意識低聲道:「不,不會是打服,搶馬吧?」

蒙毅驚訝臉:「阿嬰怎麼知道?」

張嬰:!!!

他實在憋不住扯住蒙毅,道:「叔父!再愛妻也別盲從啊!你好歹也管管事吧,大秦械鬥是犯法的!」

「哈。」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

蒙毅也笑出了聲,撈起張嬰就往裏面走,語氣意味深長道:「走!咱們,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去。」

張嬰:???

你醒醒!這不還是犯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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