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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族之我來自遠方》第32章 悸動,本能
冰涼的針頭緩緩刺入皮膚,帶來一陣不甚明顯卻又難以忽略的刺痛感。尤斯圖略有些生氣地低吼一聲,煩躁抬手想要打掉針管,路遠卻已經眼疾手快將液體注射了進去。

路遠捂住尤斯圖後頸打過針的地方,同時攥住對方的雙手,不讓他亂動,聲音低沉道:「噓,沒事的。」

尤斯圖卻似乎很痛苦,一直在煩躁掙扎,鋒利的指甲在地面留下一道道深痕。出於本能,他想要撕碎面前按住自己的人類,但是又出於本能,他不想傷害對方。

路遠身上淺淡的氣息已經無法起到任何安撫作用了。

尤斯圖埋首在他頸間,感受著路遠溫熱皮膚下血液的流動,暗紅色的眼眸忽然幽深了一瞬,控制不住舔了舔牙尖,然後直接咬了上去。

「嘶——」

這下疼的變成了路遠。他無意識皺眉,隻感覺鎖骨處忽然傳來一陣刺痛,大概已經見了血。

而尤斯圖不知是不是聽見他倒抽冷氣的聲音,咬一口就慢慢鬆開了牙齒,只見路遠鎖骨處赫然多了兩個小小的血洞,傷口不深,但還是流出了某種刺目的腥紅。

尤斯圖趴在路遠懷裏,探出舌尖輕輕舔了舔,對方腥甜的血液彷彿就是一針上好的鎮定劑,讓他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路遠皺眉扣住尤斯圖的後腦,免得對方繼續舔自己,實在不理解這種行為:「你屬狗的嗎?」

尤斯圖聞言目光懵懂地看著路遠,無意識舔了舔唇,血色的眼眸在夜色中帶著一抹奇異而又瑰麗的妖冶。他聽不懂路遠在說什麼,只是又重新趴進對方懷裏,銀色的髮絲在頸間蹭來蹭去,喉間又發出了那種類似小動物一般的呼嚕聲。

他在撒嬌……

路遠身形一僵,下意識握住尤斯圖的肩膀,似乎想推開對方,但不知為什麼,遲遲都沒有動作。

就在他短暫遲疑的幾秒內,鎮定劑的藥效終於開始發作。

只見尤斯圖趴在路遠懷裏的身軀忽然緩緩滑落,就像被抽空了力氣一般,陷入了半昏迷狀態。路遠見狀下意識接住尤斯圖的身軀,還以為對方出了什麼事,皺眉低喊了一聲:「尤斯圖?」

尤斯圖思緒混沌,聽見耳畔的呼喊聲,艱難睜開雙眼,恍惚間卻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視線內,黑髮黑眸,赫然是路遠。

他以為自己在做夢,因為雄蟲不應出現在這裏。

但尤斯圖還是遵循夢中本能,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艱難抱緊了路遠。他把臉埋入對方頸間,唇色蒼白,帶著精神力暴.亂過後的虛弱,聲音沙啞,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依戀:「閣下……」

只有這兩個字而已,

明明什麼都沒說,卻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尤斯圖手腕被電子鐐銬勒得血肉模糊,他卻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一樣,緊緊抱住路遠,猶如攥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猩紅的血跡蹭在他們兩個的衣衫上,就像一條斑駁的血線,悄無聲息越纏越緊。

尤斯圖閉目皺眉,虛弱出聲:「不要他們……」

他說:「只要您……」

只要您。

深宵寒意襲人,窗外依舊是一片茫茫無盡的夜色,聽不見風響,看不見樹影,明明太陽不曾升起,恍惚間卻有什麼隱晦的悸動終於得以窺見天明,肆無忌憚袒露於眼前。

路遠頓了頓,似在沉思什麼。

他垂眸,注意到尤斯圖身上凌亂破碎的軍服,悄無聲息脫下外套將對方裹入其中,隔絕外間侵襲而入的寒意,然後微微起身,將尤斯圖從地上打橫抱了起來。

因為在地上坐得太久,路遠站起時身形輕微晃了一瞬,他閉眼等待那一陣眩暈消退,這才抱著尤斯圖朝正中間的床上走去,然後俯身將對方放在了床上。

「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

路遠在尤斯圖耳畔低聲說出這句話,正準備起身離開,衣領卻忽然一緊,被尤斯圖悄無聲息圈住了脖頸。

那隻銀髮雌蟲好似終於清醒了幾分。他依舊虛弱,閉眼用冰涼的側臉緊貼著路遠溫熱的臉頰,聲音沙啞,扯了扯嘴角,自嘲問道:「閣下,您到了這個地步都不打算標記我嗎……」

路遠聞言身形一僵,不知該如何告訴對方自己是一名人類,隻好沉默以對。

尤斯圖卻沒有為難他,而是偏頭在路遠耳畔落下了一個濕濡的吻,聲音裹挾著灼熱的余息吐出,就好似心中綿長無盡的情意:「我早該猜到的……」

他既高興又難過,喃喃自語:「我知道您不會這麼做,可我還是很高興您過來了……」

尤斯圖在這一刻忽然意識到了喜歡是什麼感覺,無可替代,獨一無二。假使薩利蘭法再出現一隻比路遠更為溫柔、更為有禮的雄蟲,也依舊無法替代對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了。

從前他因對方眼中的平等而心動,

這一刻,他因對方的靈魂而心動。

路遠感受到與自己緊貼的側臉多了某道濕濡冰涼的液體,他微微一怔,然後皺眉用指腹輕輕拭去了尤斯圖眼角的淚痕,不知該如何安慰對方。

他們身處封閉室內,聽不見外間的動靜,約裡加卻聽得清清楚楚。只見原本寂靜的樓道間忽然出現一群身影,正朝樓上走來,腳步聲雜亂中透著序然,為首的赫然是薩菲爾上將,還有一名身穿藍色禮服的儒雅雌蟲。

約裡加見狀一愣,下意識上前迎接:「薩菲爾上將,兄長,你們怎麼過來了?」

王儲受傷,絕非小事,然而以蟲帝的身份必然不可能輕易離宮,那名身穿藍色禮服的雌蟲便是阿普陛下的心腹,帝國財政官奧哈拉大人,同時也是約裡加的親生兄長。

與約裡加的衝動不同,奧哈拉大人顯然走了另一個穩重文雅的極端,否則也不可能年紀輕輕就執掌帝國財政。他沒有回答約裡加的問題,而是出聲問道:「七殿下在哪兒,情況怎麼樣了?」

約裡加聞言這才想起路遠還關在封閉室裡,面色大變,暗叫一聲「不好」,連忙轉身衝進封閉室查看情況,然而等他們趕到觀測窗口的時候,卻見剛才還陷入狂躁狀態的尤斯圖已經安靜了下來,正乖順躺在一名黑髮雄蟲懷裏,被對方打橫抱到了床上。

尤斯圖不知是不是有話要說,用血跡斑斑的指尖拉住了那名雄蟲的衣領,緊貼著對方耳畔,低聲訴說著什麼,過了許久才終於緩緩鬆手,莫名看出了幾分不舍。

而那名雄蟲一言不發,側臉輪廓落入陰影,看不清神情,只是將尤斯圖身上滑落的外套重新拉好,動作無聲透著細緻。

明明隔著窗戶,聽不清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但在某一瞬間,時光的流逝卻忽然緩慢下來,無端令人心動。

奧哈拉大人見狀略有些詫異,偏頭看向約裡加問道:「他是誰?」

約裡加聞言一噎,不知該如何解釋路遠和尤斯圖之間複雜的暗戀和求而不得關係,幸好薩菲爾上將在一旁出聲打圓場,主動開口解釋道:「是路遠閣下。」

奧哈拉大人微不可察一頓,有些難以想像剛才舉止溫柔的路遠居然是一名雄蟲:「就是那名據說血液純凈度有60%的冕下嗎?」

他語氣微妙,甚至夾雜著幾分狐疑,顯然不太相信這個數據,只是礙於薩菲爾上將在場,不好表現得太明顯而已。

然而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薩菲爾上將平常看似溫和,實則也擁有著武將刻板固執的脾氣,聞言面不改色道:「當然,這件事我早就上報蟲帝了,奧哈拉大人您身為陛下的心腹,難道就沒有聽說過嗎?」

奧哈拉大人當然聽說過,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眼見那名雄蟲已經從封閉室裡出來,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說話溫和而又令蟲感到舒適:「我十分願意相信您的話,畢竟他成功安撫了一隻王蟲,只是沒有確鑿的血液數據,您無法堵住外界的嘴。」

語罷又頓了頓,嘆息一聲道:「看來陛下所安排的那位雄蟲閣下今天要白跑一趟了。」

薩菲爾上將卻平靜否認道:「不,不管今天路遠閣下是否在場,您帶來的那隻雄蟲都必將白跑一趟。」

尤斯圖是他的學生,他很清楚對方的脾氣,除了路遠,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不會接受任何雄蟲的撫慰。

就在他們說話間,封閉室的門終於哢嚓一聲打開,路遠從裏面走了出來。直到這個時候,奧哈拉大人他們才終於藉著燈光窺清了路遠的全貌。

毫無疑問,相當出色。

奧哈拉大人也算縱覽上流世家所有貴族雄蟲,然而竟沒有一隻蟲能比得上對方。路遠的眉眼實在過於深邃,這種冷硬的氣質讓他看起來不像普通雄蟲那麼羸弱單薄,身形修長挺拔,目光清澈不見雜念,隻單單站在那裏,就悄無聲息吸引了所有蟲的視線。

相比之下,自己深夜特意上門,帶著蟲帝旨意去杜蘭特家族請來的那名高血液純凈度雄蟲,在路遠的對比下顯得就像跳樑小醜一樣滑稽。

奧哈拉大人不動聲色回頭往自己的隊伍裡看了一眼,只見裏面赫然站著一隻昏昏欲睡,哈欠連天的金髮雄蟲,如果不是侍從在旁攙扶,估計下一秒就會躺地上睡過去,隨即臉色抽搐地收回了視線。

蟲神在上,這隻雄蟲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有45%純凈度的樣子。

路遠開門的時候愣了一瞬,顯然沒想到封閉室外會忽然出現這麼多蟲,而且個個衣著華貴,看起來就像要去王宮赴宴一樣,一點兒也不像醫生,下意識問道:「你們是誰?」

薩菲爾上將聞言正欲解釋,奧哈拉大人卻已經率先上前一步,對著路遠行了一個撫肩禮,目光不經意看見他鎖骨處的傷口,頓了頓,隨即彬彬有禮道:「閣下,我們是奉蟲帝之命過來查看殿下情況的。」

薩菲爾上將擔心路遠失禮,不動聲色對他使了個眼色,開口解釋道:「這位是帝國財政官奧哈拉大人,也是約裡加的兄長。」

路遠一聽他們是從王宮來的,立刻側身讓出了門口的位置,對奧哈拉大人禮貌性點了點頭:「我已經給尤斯圖注射了鎮定劑,你們可以進去看他了。」

奧哈拉身後的隊伍裡就有醫療官,他聞言朝身後使了個眼色,立刻就有幾名雌蟲拎著醫療箱快步進入了封閉室,開始給尤斯圖進行身體檢查,同時抽取血液樣本分析數據,待確定精神力已經平穩後,這才示意大家可以進去。

路遠一直站在觀測窗外,眼見尤斯圖的生命體征已經趨於正常,終於放心準備離開,然而目光不經意一瞥,卻見尤斯圖一直隔著窗戶靜靜注視著自己,對方任由那些醫生給他扎針抽血,神色蒼白而又死寂,腳步微微一頓。

「……」

路遠靜默一瞬,不知為什麼,忽然很想安慰安慰對方,可惜房間隔音,無論說什麼都聽不見。

他指尖微動,最後從口袋裏拿出了那枚銀色鑲嵌紅寶石的領夾,當著尤斯圖的面輕輕別在了自己的上衣口袋,無聲說了兩個字:「明天……」

他覺得對方今天需要好好休息,而不是惦記著那場約會。

尤斯圖看見路遠的舉動,眼中終於出現了一抹微弱的光亮,隔著窗戶對他輕輕點頭,表示同意。

路遠見狀微不可察笑了笑,這才轉身離開。他走出封閉室的時候,被外間冷風吹得一下子清醒過來,而鎖骨處的疼痛也後知後覺翻湧上來。

嘖,咬得真狠。

路遠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傷痕,心想尤斯圖不愧是屬蟲子的,他口袋裏剛好有紙巾,隨手擦了一下自己肩膀尚未乾涸的血痕,然後丟進垃圾桶,又扯了扯快要和傷口粘在一起的衣領,這才轉身下樓離去。

殊不知在路遠離開後沒多久,奧哈拉大人就從封閉室裡出來了,他一直暗中注意著路遠的舉動,目光瞥到垃圾桶裏面似乎有一團沾著星點血液的紙巾,對一直站在外間值守的侍從詢問道:「這是誰丟的?」

侍從微微俯身:「回大人,是剛才那名黑髮黑眸的雄蟲閣下。」

奧哈拉大人聞言不知在想些什麼,竟是從口袋裏掏出手帕,上前把那團紙巾從垃圾桶裡撿了起來,然後命令醫療官用密封袋裝好,開口吩咐道:「好好保管,帶回去做血液檢測。」

薩菲爾上將剛好從裏面出來,見狀眉頭一皺,開口打斷道:「奧哈拉大人,我從來不知道您有喜歡撿垃圾的癖好。」

奧哈拉大人沒想到他會忽然出現,卻半點不見尷尬,微微一笑,意味深長道:「薩菲爾上將,您不必生氣,我只是遵從陛下的旨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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