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千雨遙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一個十分可笑的詞。

而坐在她對面的巴闔則是閉上了眼，年輕的皇帝看上去對此時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沒錯，就是合作。我們都是聰明人，在所有的參與者裡，只有我們接近了真相不是麽？」季沉淪自通道。

「其他的參與者，歸根結底不過是運氣好，暫時竊取到了神的權柄而已。換言之，就算把力量給予他們，他們也不知道如何使用。」

「而我們不一樣，我們知道這股力量意味著什麼，只要能夠掌控這股力量，我們就可以改變很多事情。享受的、渴望的，或者——悔恨的。」季沉淪的笑中別有深意。

千雨遙的指節動了動。

「不，」她吸了口氣，拿起了面前的咖啡杯，「你並不知道其餘人的情況，尤其是在眼下這個人還沒有到齊的時候。」

「這可不好說啊。」季沉淪微微眯眼。不知道為什麼，千雨遙覺得剛才他的眼裏掠過了一絲嘲笑。

「至少到目前為止，我的手上已經有三個人的情報了。」

「三個？」千雨遙眼神一凝。

什麼時候的事情？

她瞄了季沉淪一眼，這個曾經的天才好像完全沒有把這當一回事。

好像在他看來，掌握了情報就和吃了頓飯一樣不知道保密，可以隨時拿出來和別人談論。

而且這個「別人」還隨時有可能成為敵人。

是在暗示什麼嗎？

通過上次哈洛萊因與季沉淪的creation之間的交手，千雨遙可以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對方的creation很強，至少自己目前還沒有找到克制他的辦法。

季沉淪的creation似乎掌控了某種可以操縱空間或者因果律的能力，這種能力最恐怖的地方就在於它幾乎無解。

——除非你能夠找到破解的方法。

「余可以認為，汝這是在威脅麽？」從二人開始談話不久就閉上了眼睛的巴闔忽然發話了。

兩人同時被轉移了注意力，他們看到了巴闔眼裏悅動的金色。

千雨遙清楚，這是巴闔聽到了自己感興趣的話題時才會的反應。

這位皇帝重新蘇醒了，這意味著他接下來就要發表自己的意見，而其他人只能在旁邊聽著。

「你是個聰明人，小子，即使是余也不得不承認這件事。」巴闔翹起腳，順勢便將手搭在了腿上。

「但是，不要狂妄過度了。」

「你說你的手上已經有了三個人的情報，的確這是一個很誘人的條件，但是，正因為如此，余才必須要考慮相應的條件是什麼，能讓你用三個情報來換取。」

「談判的關鍵，不在於你開出多少的條件，而在於你能讓對方接受多少的條件。太心急的話，最後只會讓自己吃虧。」

巴闔說到這裏頓了頓，向服務生又招了招手，示意他再加一杯。

千雨遙在對面聽得有些不解，不知道巴闔為什麼要談論起這個。

她記得自己寫過類似的劇本，可是比起自己設想的劇情而言，顯然親眼見證這一幕更加地令人激動。

至少同樣的話，她自覺她寫不出來。

「這是你的creation麽？」季沉淪看向千雨遙問道。

「呵，余乃是皇帝。」不過巴闔好像對於「creation」這個詞並無好感，「她不過是臣民而已。」

「啊，原來是皇帝陛下麽，剛才可真是失禮了。」季沉淪稍顯吃驚。

「無妨，你是個聰明人，余剛好有個朋友也是聰明人所以余可以破例饒恕你一命。」巴闔淡然道。

「受教了。」季沉淪站起身緩緩鞠了一躬，「總之我要說的就是那麼多，具體怎麼做，你看著辦吧。」

他放下了咖啡杯，轉頭走出了店鋪，還不忘投來一個和樂的笑容。

千雨遙隻覺得一陣反感。

她對季沉淪有一種無法擺脫的排斥感，甚至能在他的身上聞到詭異的味道——哪怕最高檔的香水，也掩蓋不了靈魂的腐朽。

若不是老師對他有很高的評價，千雨遙連一秒鐘都不想和他產生交集。

「怎麼了，」巴闔注意到千雨遙的異常，「你不喜歡他？」

「是啊，誰想和這種整天都想著怎麼搞事情的人搞好關係？」千雨遙嘆了口氣。

反正在剛才的一番談話裡，她沒有覺察出季沉淪與其他人有多少的區別。

「還有剛才，那三條情報為什麼算是威脅？」

「想不明白麽？」巴闔語氣和緩了下來，眼神卻是停留在咖啡杯裡。

「因為那個小子沒有帶他的creation來，這種情況下只有兩種情況。」

「自己的creation很強，強到不需要在身邊也可以保證創造者的安全。」千雨遙很快理解了巴闔的想法。

「不錯，或者就是，已經做好了準備。」巴闔說出了第二種情況。

「那傢夥和哈洛萊因之間的戰鬥我們也知道了，當時哈洛萊因確實是穿透了那傢夥的胸口。但是不知為何他沒有受傷，反而是哈洛萊因落了下風。」

「未知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萬一我們選擇答應同盟，對方就有能力讓我們服從呢？」

「在搞清楚情況前，不要亂動，懂了麽？。」巴闔拍了拍千雨遙的肩膀，從座位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