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力量在去H中學實習的車上認識了同行的幾名實習生：數學系的王艷麗，何亮；中文系的常青，宋玉；外語系的徐明亮；美術系的陶娟。

張力量見汽車駛出Z市區，沿著ZC公路，一路向東南，進入D市境內，又沿著栽滿楊柳樹的太平河河堤，駛入H鎮。H中學是一所初級中學，共有三個年級9個班，位於經濟發達的H鎮南街。

張力量透過車窗見H中學大門朝西，緊靠著寬敞的馬路，汽車進入學校後，該校朱校長熱情迎接了張力量等8名同學，並讓後勤處的幾名老師，幫助大家將行李搬入臨時的宿舍中。

晚上，朱校長又在學校食堂設宴，接待了張力量等8名實習生。張力量等人見餐桌上的菜很是豐盛，有清蒸魚，紅燒牛肉，辣椒鱔絲，荷葉仔雞，還有幾瓶白酒和紅酒，幾扎橙汁，飲料。

朱校長一邊勸大家喝酒吃菜，一邊介紹說:「今天我們H中學能迎來Z大學的實習生，真是蓬蓽生輝！我們H中雖然名氣不甚響亮，但地處江南長江之濱，D市金三角地區，是整個D市甚至Z市待遇最好的中學之一，歡迎大家來校習後，選擇我們中學成家立業！」

張力量等人紛紛表示:「謝謝校長親自接待，我們一定認真考慮！」

朱校長又依次問了各人的籍貫，當他知道張力量就是本地D縣東鄉人時，更是拉近乎說:「張力量，其他同學我不敢強留，你家離我們H中不過30裡，又是我們中學急需的物理老師，只要你願意點頭，一切待遇可以商量，兩年後推薦你為校年青骨幹教師！」

朱校長見張力量沒有說話，又強調說:「如果你擔心你是D縣人，不能跨縣找工作，你放心，你的一切材料交由我們來處理！」

這時張力量身旁的袁媛笑道:「校長，力量同學可不敢輕易答應你們！因為他今年考研了，極有可能去東方大學讀研究生！」

朱校長嘆了一口氣道:「原來是這樣！那我們學校是留不住金鳳凰了！」

張力量不好意思道:「袁媛，你瞎說什麼呀！我考研英語沒把握，哪能考上啊？」

朱校長聽了張力量的解釋，以為他動了心，又道:「你看你女朋友對你多關心啊！你們兩人商量好了，一起留下來，我們也歡迎！」

朱校長見張、袁兩人都紅了臉，不搭話，隻好又勸說起張力量身旁的王艷麗。

王艷麗已經被保送為本校數學系的研究生，因此也委婉地拒絕了朱校長的邀請。

第二天，H中學召開了老教師與實習生師徒結對的會議。張力量的指導老師有兩個，一個是教初二3班物理課的朱校長，負責帶張力量上好物理課；另一個就是教初二3班語文的何老師，負責指導張力量如何做一名合格的班主任。袁媛只有一名指導老師，就是教初二2班物理兼班主任的張老師。

張力量知道當年研究生的招錄比只有4:1，估計自己也很難考上研究生，於是決定一門心思跟著指導老師學習教課，他每天堅持7點來教室，查初二3班的早自習，每天堅持聽朱校長的課，每個星期堅持參加何老師主持的班會；晚上堅持檢查學生的晚自習。

經過兩個星期的試聽後，朱校長決定讓張力量試上一節物理課。張力量接到任務後，既興奮又緊張，他見自己上的課是講解牛頓三大定律，於是決定通過做滑塊通過斜坡滑行的實驗，引出牛頓第一定律慣性定律，並舉了很多日常生活中的例子，例如坐車時，突然剎車，人會向前傾斜，將全班同學吸引住了，不知不覺一節課就上完了。

課後朱校長對張力量的課做了點評，大大讚揚了他講課時課備的很充分，聲音洪亮，吐字清晰，善於吸引學生的注意力，是一名優秀的實習老師。

當時的實習生活是非常枯燥乏味的，張力量除了邀請徐明亮，常青，袁媛等同學逛H中學附近的商店外，就是去小餐館吃飯。特別是H中學沒有浴室，同學們因為生活在小鎮不方便，周末時紛紛乘車返回Z大學。

後來徐明亮見大家的實習生活太無聊了，特意回了一次Z大學，搬來了一台帶音響的收錄機。男生宿舍裡才響起各種時髦流行音樂，引來王艷麗，袁媛，陶娟等人經常來男生宿舍竄門，特別是喜歡畫畫的陶娟很陶醉有音樂的生活，常常賴在男生宿舍不願離開，直到張力量他們要睡覺，她才不好意思地跑回女生宿舍。

那年農曆二月初二正值周六，又是H鎮當地傳統的廟會。張力量見宿友們都趁周末回Z大學了，大喜，決定睡一上午懶覺。哪知早晨8點半左右，有人咚咚敲響了宿舍門，張力量不敢再睡覺，穿上衣服，打開門，見那人卻是袁媛。

袁媛見張力量睡眼朦朧的樣子，笑說:「懶蟲，快起床了！今天春光明媚，又是當地一年一度的廟會，陪我去逛逛唄？」

張力量見袁媛滿是期待的眼神，隻好點頭道:「好吧！不過你要等我一會，我還沒洗臉刷牙呢！」

袁媛笑道:「好吧，你先忙吧！我去學校食堂幫你打一碗稀飯來？」

張力量不好意思道:「袁媛，別，我洗刷完了，就去食堂吃飯！」

袁媛笑道:「沒關係的！你把飯盒給我，我幫你買來！」

張力量隻好點頭道:「好吧！袁媛辛苦你了！」，說完就將桌上的飯盒遞給袁媛。

袁媛接過飯盒，回了一句:「不辛苦」，就走開了。

張力量洗刷完畢，袁媛也帶回了一盒稀飯，外加一個茶葉蛋，一根油條！

張力量吃完了早飯，就跟著袁媛出了H中學，擠進了人來人往的廟會。

袁媛在一個賣各種太陽帽的攤位下，停止了腳步，用普通話問道:「這最左邊的帽子怎麼賣？」

那賣帽子的大嬸見有漂亮的姑娘要買自己的帽子，急忙用當地的方言回了一句。

袁媛聽不清楚，也聽不太懂，隻好問張力量道:「力量，你是本地人，你能幫我問問價格嗎？」

張力量也為難道:「我雖然也是東鄉人，但是我們東鄉十裡不同音，我也聽不明白。還好我帶了筆和紙，讓大嬸寫出來，不就成了！」

袁媛贊道:「力量，還是你有辦法，看來我喊上你一起來，是喊對了！」

袁媛順利買到了自己喜歡的遮陽帽，又買了一些新奇小巧的玩意兒，問張力量道:「傻子，你就不買點什麼嗎？」

張力量回道:「我沒什麼要買的！」

袁媛壞笑道:「既然你不買東西，那你就負責幫我拿東西吧！」

張力量笑道:「好吧！」

張，袁兩人逛了半天的街，見趕集的人越來越多，隻好逆著人流穿行。

袁媛怕跟張力量走散了，雙手緊緊挽住張力量的右臂，兩人走出人群，袁媛方才不好意思的放下雙手。

張力量和袁媛避開熱鬧的集市，來到郊外的一條小河邊。河水在和煦春風的吹拂下，格外清澈，水面上只有一些漣漪在微微蕩漾，遠處有幾隻鴨子在蘆葦盪中打鬧嬉戲。

袁媛見河岸嫩黃色的垂柳下，長滿了一寸多高的青草，對張力量說:「力量，我走累了，我們在滿是春光的河岸上坐一會，再回H中學吃飯，怎樣？」

張力量點頭，表示贊同。

袁媛問道:「力量，聽說研究生初試的成績已經出來了！你回學校，就知道自己的成績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回校？我想跟你一起回Z大學！」

張力量搖頭道:「袁媛，我對自己這次考研也沒多大信心，現在回去太早了！還有一個星期，實習就要結束了，到那時我們再回去吧！」

袁媛故意恨恨道:「力量，哪有像你這樣對自己的前途一點也不關心的？你一點也不上進！跟我聽說的完全不一樣！」

張力量好奇地問道:「你聽說的我又應該是怎樣的？」

袁媛笑道:「大一時，我對你的印象還不夠深，當時你是1班的班長，我是2班的班長，我們在系裏開會時還能匆匆見上一面，後來你不做班長了！我只能從任課老師的口中，知道隔壁1班有一個學習天才，他門門專業課都能考90以上，每一次考試都是年級的第一名。我真的對你很崇拜，在我心目中，你一定是一個非常勤奮，非常有上進心的男孩！」

張力量問道:「聞名不如見面，現在你對我一定很失望吧！」

袁媛不好意思道:「沒有，我還是覺得你人不錯！」

張力量見袁媛說完，不再說話，問道:「對了，袁媛，你的工作搞定了沒？」

袁媛用手摘了一朵剛剛吐露出黃色花蕊的油菜花，答道:「基本上有眉目了，過幾天等搞定了，再告訴你，給你一個驚喜！」

張力量喃喃自語道:「給我一個驚喜？」

袁媛見張力量不信，又道:「過幾天，我再告訴你吧！」

一天下午，何老師開完了班會，對張力量說：「力量，我有一個侄兒，他的物理成績不好，我想請你給他補補課？」

張力量謙虛道：「何老師，補課沒問題，就怕我講的不好！」

何老師鼓勵道：「你太謙虛了，我聽朱校長說，你講得物理課很棒！你就當幫我一個忙！」

張力量隻好點頭道：「好吧！」

何老師又說：「我明天晚上讓侄兒來學校找你！我替你晚上去查學生晚自習了！」

從那天晚上起，張力量就開始幫何老師的侄兒輔導功課。後來，這事被其他實習同學知道了，有人以為張力量搞起了賺錢的副業，也開始暗地裏讓學生參加自己的輔導班。

王艷麗偷偷對張力量說：「力量，像你這樣忠厚的人真不多！你是免費輔導小朋友功課，不求回報！而我們這裏還有人，輔導學生畫一副畫，都要收錢的！」

張力量知道王艷麗心直口快，一向看不慣其他實習同學，沒有嗒她的話，只是笑了笑。

一個月後，何老師悄悄對張力量說：「我侄兒的父母想請你吃一頓飯，表示感謝！」

張力量見何老師滿是誠意，不好拒絕，隻好坐上何老師的自行車，去了H鎮的某一個村莊，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並喝了很多酒，回到宿舍後，吐了一個晚上。以至於第二天，袁媛見了張力量，關心地問道：「力量，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怎麼喝酒了？」

張力量見袁媛擔心自己，隻好將昨天赴宴的事情，跟袁媛說了一遍。

袁媛聽完，方才鬆了一口氣道：「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