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力量進入物理學院的二樓，輕輕敲了敲院辦的門，裏面傳來一聲「請進」！

張力量推開了辦公室的門，輕聲問道：「老師，我是來參加研究生複試的！不知明天的複試有哪些要求？」

那名老師回道：「你去隔壁辦公室去找陶老師，他是你們研究生的秘書！」

張力量回了一聲「謝謝」，就轉身去了隔壁辦公室。

隔壁辦公室的陶老師是一名非常年輕的教師，他知道張力量是來面試的，耐心地跟張力量交談了起來。

陶老師問道：「同學，你叫什麼名字？筆試考了多少分？」

張力量答道：「我叫張力量，筆試考了364分！」

陶老師聽完，笑道：「哦，你就是張力量同學，我記得你是這次筆試成績的第1名！」

張力量見陶老師很是和藹，也就沒那麼緊張了，問道：「陶老師，今年東方大學理論物理專業招幾名學生？有多少公費名額？」

陶老師答道：「我們今年理論物理專業初試共過線了7名學生，加上一名校內的保送生，共招8名學生。6名公費生，2名自費生，其中1名自費生已經定了，是本校的一名在職的教師！其他7名學生的錄取名次是按照總成績排序的！其中筆試成績佔80%，面試成績佔20%！」

張力量試探地問道：「陶老師，明天導師們會考哪些內容呢？」

陶老師笑道：「你不用緊張！面試就是跟導師見個面，認識一下！導師們會問你們一些基本情況，再問些專業知識，反正我參加過幾屆研究生複試，氣氛都很輕鬆！」

張力量又跟陶老師閑聊了一會，知道陶老師也在本市另一所大學讀博，已經快畢業了。

張力量見有人來找陶老師，就跟陶老師招呼了一聲，離開了被花草樹木包圍的物理學院，並出了東方大學，在附近找了一個小旅館暫時住下。

第二天8點50分，張力量準時來到物理學院二樓，見二樓會議室門前已經站了很多同學，其中只有2名女同學，其他都是男同學。

張力量跟他們交談後，方才知道其中一名個子最高、最胖的男同學叫王惠，他來自省內的C大學，初試成績考了358分，隻比自己低了6分；其他4名男同學分別名叫儲波，來自本校，考了363分；陳金，來自省內X大學，考了338分；楊銳來自H省E學院，考了343分；兩名女生叫仲慧娟、李明珠。仲是本校保送生，李與楊銳來自同一個省的不同學校J學院。

陶老師拿了一張名單，從會議室走了出來，對大家說：「導師們都到了，為了保證研究生複試的公平公正性，大家排好隊，按照順序，一個個進入會議室面試，其他同學耐心在會議室外等待！面試好的同學不要跟其他同學交談，請立即離開！」

張力量等人聽了，都點了點頭。

張力量排在最後一個，他見幾名同學都很輕鬆地離開了，心想：「這次面試隻佔20%的比例，自己只要正常回答完導師們的問題，應該不會變成自費生！」

當張力量進入會議室時，他見會議室內的環形會議桌上，已經坐了5名導師，周老師，黃老師，歐陽老師，肖老師，劉老師，還有一名校領導沒有出席，其中周老師、歐陽老師、黃老師都是院領導，陶老師是做複試筆錄的秘書。

周老師示意張力量坐下，然後道：「你先用英語做下自我介紹！」

張力量沒有想到會英語做自我介紹，由於他的英語口語不好，所以斷斷續續說了半天，總算講完了！張力量見導師們紛紛搖頭，知道自己給導師們的第一印象並不好！

歐陽老師見張力量有些緊張，岔開話題道：「張力量，你本科是哪個學校的？」

張力量連忙答道：「歐陽老師，我本科是在Z大學讀的！」

歐陽老師回了一聲「哦，你們物理系是不是有一個周老師？他是XXX大學的博士！」

張力量又回道：「是的，周老師教過我們《力學》和《量子力學》課！」

這時，黃老師對歐陽老師說：「這個周老師，當時我們想把他作為人才引進來，可是就卡在學校人事處那裏，結果他等不及了，還是去了Z大學！」

周老師插話道：「他一個名校大博士去了Z大學任教，實在是可惜了！」

歐陽老師解釋道：「Z大學給周老師的條件和待遇，比我們這裏好多了！人家當然要去Z大學！」

劉老師見三位院領導聊起了題外話，張力量坐在那裏有些尷尬，又問了張力量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你們Z大學用的《量子力學》教材是哪個學校的？」

張力量記得，回答說：「是L大學錢老師主編的！」

劉老師驚訝道：「原來你用的是那個簡易教材啊！你這門課考的不錯，我還以為你們用的教材和我們學校是一樣的呢！」

歐陽老師是國內非線性物理學的專家，他主持了很多項國家級科研項目，他最後問了張力量一個熵的概念，正好張力量對熱力學比較熟悉，回答的結果讓歐陽老師點了點頭。

研究生複試完畢後，張力量走出物理學院，經過紫霞湖時，突然聽見王怡然喊道：「張力量，你面試結束了嗎？」

張力量急忙停住腳步，回道：「怡然，我剛面完！你呢？」

王怡然笑道：「我早就面完了，在這湖邊坐了好一會了！」

張力量又問道：「怡然，你們複試難嗎？」

王怡然答道：「不難，一點都不難，導師們就跟我們拉了拉家常！然後就糊裏糊塗面完了！力量，我猜你們也是這樣輕鬆吧！」

張力量點頭道：「怡然，你真厲害，不愧為學心理學的，能讀人心術，你一猜就對了！」

王怡然不好意思道：「力量，我哪有你想的那麼厲害！不過我們學心理學的，最高境界就是能讀懂別人的心思！你怕不怕！」

張力量哈哈大笑道：「我有什麼好怕的，我又沒背著你做壞事！」

王怡然分析道：「力量，你一定以為我還沒學會這門技術，才不怕我的！我報考東方大學，就是認為只有在東方大學才能學會這門最頂尖的技術，將來做一名心理醫生，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

張力量贊道：「怡然，你的理想真偉大，你一定會實現的！」

王怡然點頭道：「希望我們都能在東方大學實現自己的夢想！」

張力量和王怡然聊了一會，方才分開，離別時兩人又說了很多期待9月研究生開學時再見的話。

張力量告別王怡然後，去了N市火車站，買了一張返回Z市的火車票，並於當天回到Z大學。

又過了一個月，張力量收到東方大學寄來的研究生錄取通知書。這時，離本科畢業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張力量匆匆忙忙跟沈老師做了一份本科畢業設計，並順利完成了畢業答辯。十幾天后，張力量又先後獲得普通話證書、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書。

畢業前的晚上，Z大學第一次人性化將大四年級的女生宿舍，在7點至9點時段向男生開放。班長陳晨聽到這個消息後，大喜，叫上班級所有男生，藉此機會參觀一下大學4年來，一直是男生禁地的女生宿舍。

女生們知道男同學會來宿舍，也早早將宿舍打掃乾淨，桌椅擺放整齊。

張力量曾經很多次送戴秋回女生宿舍，但是對於一年四季被桃花、芍藥花、梔子花、玫瑰花、梅花圍繞的女生宿舍，從未進入過。

張力量跟隨陳晨、王磊、馮山等人迎著夏日溫熱的南風和香甜的茉莉花香，走進了本班的女生宿舍。原來女生宿舍和男生宿舍也沒什麼區別，就是比男生宿舍乾淨整潔許多，很多女生喜歡種一些文竹、盆栽，並將它們放在陽台上，既養眼又能培養自己的愛心。

戴秋、曹璐、王瑛見班上男同學們都來了，開始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後來見男同學們顯得更加拘謹、小心翼翼的，終於放下了警惕，開始端茶倒水，向男同學們表示歡迎。

陳晨對曹璐說：「曹璐，我有話要單獨對你說，我們去陽台那邊去說吧！」

曹璐點頭道：「好吧！我們走吧！」

王磊見戴秋一個人低著頭不說話，好像不敢面對張力量，故意說道：「團支書，老班長有話對你說！」

這時戴秋方才應道：「有話就說吧！」

張力量見戴秋也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王磊又插話道：「團支書，老班長有話對你說，當然不能當著眾人的面說了！」

戴秋主動說：「力量，那我們去樓下走走吧？」

張力量見戴秋主動邀請自己，隻好點頭道：「好吧！」

這時，陳晨和曹璐已經回來了，張力量見陳晨垂頭喪氣的、曹璐也面帶淚珠，知道他們兩人的校園愛情也因為畢業走到了盡頭。

張力量本想安慰陳晨的，陳晨卻首先道：「力量，戴秋是一個好女孩，你現在不放棄她還來得及！你跟我不一樣，我沒有能力跟曹璐在一起！你讀研後卻有更大的選擇空間！將來完全可以給戴秋調動工作，將她調到自己身邊來！」

張力量點頭道：「謝謝提醒！我知道怎麼做了！」

陳晨最後道：「力量，我跟其他男同學說過了，晚上9點鐘女生宿舍關門後，我們就去學校東門外的「暢玩遊戲廳」玩一個通宵，以慶祝大學生涯的結束，第二天就各奔東西！」

張力量答應了一聲：「好的，你們先去，我過一會就去找你們！」，說完就跟隨戴秋走出了女生宿舍。

張力量和戴秋走到樓下，戴秋說道：「力量，我明天就走了！」

張力量說道：「明天我來送送你？」

戴秋道：「不了，你送我，我更覺得悲傷！還是讓我一個人偷偷地離開Z大學吧！」

張力量又建議道：「戴秋，你先回J縣工作，等我研究生畢業了，工作穩定，再想辦法將你調到我身邊，你願意等我3年嗎？」

戴秋見張力量言語也不太確定，回道：「力量，謝謝你的好意！我喜歡你，我更知道你的難處！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向陳晨所說的那樣要求你的！要怪就怪我們之間有緣無份，從一開始我就看出來了！你對我的好只是體現在工作上，一旦你不做班長了，我們的緣分也就盡了！」

張力量見戴秋最後了，始終沒有怪過自己的絕情，終於明白了人間還有一種愛是尊重、是放手，這種愛是最偉大的，是不求回報的！自己遇見的吳麗華、楊柳、還有此時的戴秋，從沒對自己說過一句「我愛你」，「你愛我，就要為我做什麼，做什麼？這些純潔的女孩對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的要求，一次也沒有，哪怕有一次，自己也算報答了這些姑娘的一番深情，否則這一輩子都會虧欠她們的。

張力量想到這裏，終於忍不住了，哭泣道：「戴秋，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你！我真的不值得你去愛，我就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魔，任何人跟我在一起，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戴秋搖頭道：「力量，我走之後，你要照顧好自己，你要學會跟別人交流，要學會照顧女孩子，心疼女孩子。其實每個女孩子都是一個美麗的天使，她們一直生活在高高的天上，一直生活在甜蜜的夢幻中。如果某一天，某一個女孩子愛上了你，她會不顧一切接近你，即使放棄曾經的一切也在所不惜，女孩子能做到這一點真的很不容易，因為她為了愛你，為了能平等跟你在一起，已經放棄她高高在上的公主身份了！」

張力量聽完，喃喃道：「如果每一個女孩子是讓男孩追逐的天使，是讓男孩心疼的公主！我這一輩子辜負了多少天使，得罪了多少公主！我這一輩子都還不了這些情債，我應該受詛咒一輩子，應該倒霉一輩子！即使沒有魔咒，也請上蒼懲罰我一輩子！」

戴秋聽不明白張力量自言自語什麼，又對張力量說：「力量，你瞧女生宿舍今晚的燈光真美！每一扇窗戶發出的燈光，就是一顆美麗、善良女孩的心！」

張力量抬起頭來，覺得花香瀰漫下女生宿舍幾扇窗子發出燈光，越來越模糊，原來是自己的淚光迷住了視線。

戴秋趁著張力量盯著前面的燈光發獃，說道：「不說了，我也該回宿舍了！力量，最後祝你一路平安，一生幸福！」，說完就跑走了。

張力量痛苦地喊道：「戴秋，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張力量見戴秋已經回到女生宿舍，再想跑去追她。女生宿舍已經過了9點鐘，禁止男生進入了。

張力量隻好懷著無比悲傷的心情，拖著沉重的腳步去了校外的暢玩遊戲室，見陳晨、王磊等人早已在一起玩起了遊戲。

張力量跟他們招呼了一聲，也找了一個空機子坐下，打開電腦，那時聊天軟件剛剛出現，很多同學喜歡一邊上網，一邊聊天。

張力量獃獃地坐在電腦前，還在想戴秋的事情，既不會玩遊戲，也不聊天，糊裏糊塗點開一個網頁，看不了幾分鐘，又點擊關閉，後來索性看了一個晚上的電視劇《封神演義》，渡過了大學生活的最後一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