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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東往事》第三十七章 關中平原鬧笑話,小夥將錯就錯
話說志遠一行人踏入關中平原後,只見蒼茫茫的大地一望無垠,一壟一壟的小麥綠苗,像列隊的士兵一樣,整齊劃一。正看得入神,一輛滿載貨物的馬車飛馳而過,馬車夫老遠就扯著大嗓門喊:「閃開,快閃開」,嚇得一行人趕緊躲到了路邊,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

關中,也被稱作是四塞之地,它南有秦嶺巍峨,西有隴山延綿,北邊是黃土高原,東邊則是高聳的華山還有黃河環繞,山川之中,函谷關、大散關、武關、蕭關分別雄踞東西南北。自古這裏的老秦人就人高馬大、孔武有力,性格更是豪邁,從來說一不二,這與江南人的矜持柔和形成了鮮明對比。志遠一行人才來關中不久,還不懂此地風俗,因此也鬧了不少笑話。

這日臨近中午,眾人飢腸轆轆,恰好看見村邊有一婦人在賣燒餅,佑民聞著香味就準備前去買幾個打打牙祭。佑民問了價格,那老婦人爽快地答道:「一個燒餅只要一文錢!」,佑民不假思索地討價還價道:「10個燒餅8文錢怎麼樣?我們可以多買點」,哪料這個大娘二話不說,直接就把佑民轟走了,「不賣你了!你走!」。佑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自己買個燒餅,怎麼突然就不賣我了呢?同行的另一商隊頭領看到了,連忙過來勸慰佑民道:「此地風俗習慣就是如此,這些南北要道上的小販、農民賣東西都是一口價,從來不講價的!雖然不講價,但是他們從來都不會賣人高價。你去講價,就會認為你這人不耿直,就不賣你東西了。」眾人聽後,無奈一笑,還真是第一次見做買賣的不許討價還價。

臨近天黑時,一行人來到了一個村落,村裏的房屋多為黃泥胚牆茅草屋頂,只有村中有一處紅磚青瓦房頗為顯眼,村外兩棵歪脖子大棗樹孤零零地守著村子的入口。志遠正想進村找個落腳點,村裏出來了一個壯漢,大喊:「幹什麼的?」,志遠連忙施禮道:「我等是行商趕路之人,路過此地想借宿一宿。」,本以為此地人不好說話,沒曾想,村民一聽是過路的商隊需要借宿,想這天寒地凍的多不容易,就連忙招呼進了家門,還暖了炕。志遠坐下喝水時,才知道此家人姓秦名武,家裏只有老母親和一個弟弟,在當地種田為生。

村裏人知道秦武家來了商隊借宿後,老老少少、大姑娘小媳婦的都過來擺龍門陣。這時志遠才知道這村人都姓秦,他們這邊男子長大後,都要出去闖蕩四方,乾出一番成就後,才會衣錦還鄉榮歸故裡,不然就會被人瞧不起。因此村裏人只要碰到有商隊經過,就會同商人們擺擺龍門陣,了解外面的一些消息情況,看是否有機會跟著一起去闖蕩,或者自己也去謀點兒營生。

由於佳斌要早點歇下養傷,隊伍裡其他幾個能說會道的小夥,就把這幾年蜀地的情況,以及一行人遇到的各種危險,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聽得眾人直呼厲害叫好,旁邊有幾個姑娘,也是歡喜得很,圍著幾個小夥子問了好多關於蜀地的情況。

後來聊到一行人要去京城賣蜀錦,需要去西安雇馬車,村裏人趕緊說道:「我們村子裏就有人在西安城裏做馬車生意,這樣,我們現在就去給他家人說說,讓儘快趕三輛馬車過來,爭取過兩天就能出發。你們這兩日就安心住在我們村。」說完不等志遠同意,幾個主事之人就出去交代了,此時志遠心裏那個忐忑不安啊,生怕價格談不攏,不好交代,一連幾晚上都睡不好。

由於二十多人,秦武家住不下,一個來聊天的姑娘小鳳跟家裏人商量後,就帶著幾個小夥子住了過去。第二日天剛亮,那姑娘就起床生火,燒水給眾人洗臉,還烙起了燒餅,一行人看著村裏人窮苦,不好意思白吃,就按照一文一個的價格,給了她錢。這姑娘覺得此行人不愛貪小便宜,頗為耿直講義氣,頓生好感,尤其是喜歡昨日能說會道的小夥,打聽後才知那小夥子姓鄭名潔。中午,小鳳找了個機會就讓鄭潔幫忙去村裏打水,兩人邊走邊聊,小鳳問蜀地是不是真的那樣好,那裏的人是否真的很好相處?姑娘出嫁又是什麼習俗…鄭潔都一五一十的認真回答。這個小鳳就笑呵呵說道:「聽你講蜀地那麼好,我真想跟著你們一起去,不知道有沒有人願意娶我?」,鄭潔笑道:「只要你爹媽捨得你嫁那麼遠,我就娶你」。不成想小鳳當了真,還真就回去問他爹了。原來此地女子也頗為豪爽,不會拐彎抹角,說出去的話一諾千金。

沒過兩日,果然村裏就來了三輛馬車,正是雇來運送蜀錦上京的。問了價格,一輛只需要8兩銀子,周傑說這個價格非常實惠,一般這麼遠,都至少要10兩銀子,志遠這才放心下來。原來此地人雖然大嗓門,但頗為熱心,看重面子,既然商隊落腳在自己村,肯定得幫人家講個實惠的價格,馬車行老闆也得看在同村人面上,不敢亂要價,否則會被村裏人恥笑。

現在雇好了馬車,自然不再需要這麼多人隨行。志遠見佳斌的腿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就讓他帶著一眾小夥返回蜀地,自己隻帶著周傑、佑民、大牛、文雙上路。怎料此時小鳳跑了過來,見一行人要走,就追著鄭潔說:「我爹答應了,你們家只需要出兩匹羊的彩禮就可以了,我等著你來娶我,一定說話算話,不要忘記了。」眾人一頭霧水,鄭潔也是驚詫不已,沒成想小鳳把那日的話當真了。見此,志遠急忙過去問鄭潔:「你是不是真心要娶小鳳,如果不是,那就得趕快告訴人家,不能耽誤人家終身大事。」,鄭潔想到這個誤會也是自己造成的,回想這幾天同小鳳的相處,覺得她做事勤快,為人也不錯,這才告訴志遠:「肯定是真心願意娶回家!」,志遠這才放心。

望著走遠的一行人,志遠也是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這天荒地遠的蜀地,女娃父母也還真是敢嫁;這鄭潔也還真敢答應,到時候背著彩禮走一兩千裡,不累脫一層皮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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