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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巢》第三十章 武陵山莊
周從燕站到武陵山莊外的時候才又一次明白無知是多麼可笑的自我欺騙。

武陵山莊到底是莊還是山,饒是她這個見過不少大場面的人都有些不敢確定。說山莊有些委屈,叫山城的話周從燕才會覺得心安一些。

肉眼可見的地方,幾乎每一根又細又高的條條山上都有環山而築的飛簷懸廊,兩端高聳,中間聚集著一片正經十分的樓閣,再加上仙似武夷的雲霧繚繞,看上去像就是一幅畫,這是人能住的地方嗎?

她們娘倆早在山下的時候,竹葉青就在山門口拉過一個腦袋大小的銅鈴鐺。周從燕窮極理解之後,大概猜得到那玩意兒能頂個鋪首的用處。當時她還犯嘀咕,大戶人家再大一點頂多也就換倆大點的鋪首,可山上那個到底是什麼人家,用這麼個東西放哨子。

山莊外的高台大概有兩三百階,畢竟要上去小半座山的高度,這點事對周從燕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畢竟這些日子以來跋山涉水翻山越嶺的,把兩條腿都走壯了。階上高台平闊,邊沿處是一道裂谷,而武陵山莊的大門樓就在鴻溝的另一段。裂谷下面是湍流的河川,上頭則懸著一座橫渡裂谷的弔橋。

周從燕總覺得自己沒有足夠的膽氣走過那座讓她覺得危樓高百尺的橋。

武陵山莊早早就出來人候著了。老遠看是三個人,等那三人如履平地般踏過弔橋走近後,才能辨清三人的模樣。兩男一女,一老一中一少,彷彿是祖孫三代噶夥出來迎客。

這架勢真夠隆重的!周從燕心道,看來他們很看重竹葉青啊……

「竹姑姑您來啦!」打頭的那個中年男人熱情洋溢地朝竹葉青歡笑見禮。

可他瞧上去沒有五十也有四十五六七八了,沖著竹葉青張嘴就叫姑,總感覺有些岔輩。

「張大莊主好久不見哈!」竹葉青也是豪爽。

路上竹葉青跟周從燕提過,武陵源是張家的地盤,莊主張春洲是個人傻錢多但十分仗義的山裡蟒。

說龍難免牽強,叫蛇著實委屈。

張春洲是典型的大戶人家當家人的模樣,不算正氣又不帶邪氣,但整整齊齊很是體面。他在認識了周從燕之後又為她介紹後頭跟著的老頭和姑娘。

張春洲還是比較典型中原人打扮,但後頭的一老一少就不太一樣了。老頭是武陵山莊的管家,姓崔,亮布彩條,頭巾圍作環帽,外面套的短衣七分褲也是艷彩絢麗。年輕姑娘是張春洲的外甥閨女,黃拂衣,長相還算清麗。乾乾淨淨清清爽爽,衣著上也不似張春洲那般富貴,反而像個苗寨裡的尋常農家女。

母女倆被簇擁著過了弔橋,周從燕來不及害怕就被黃拂衣領過了橋。或許是年齡相近的女子之間總是更易親近一些,黃拂衣拉上了周從燕便不捨得撒手。「竹姑姑,您閨女真的好漂亮啊!」黃拂衣有些饞得慌。

「那是,隨我能醜麽?」竹葉青很是驕傲。

張春洲和竹葉青主客敘舊,周從燕則由黃拂衣和管家老崔領著安排住處、四處觀光。

中情而言,周從燕自覺見識過不少美景,有藥師谷和昆崙山兩個標杆在那裡擺著,幾乎是沒什麼景色能再入她眼了。不過如今她不得不承認,武陵山莊算是介於前二者之間的美景。

仙境與神境之間就是人間盛景。

定下住處之後,老崔去忙活山莊瑣事,黃拂衣領著周從燕一路溜達一路閑聊。周從燕這才知道黃拂衣真的是個農家姑娘,武陵山莊大莊主張春洲的妹妹嫁給了一個花垣縣的苗家男人,一輩子耕織作伴,而黃拂衣不過是常來武陵山莊玩順便蹭點「武林絕學」罷了。

提起武林絕學,周從燕就有的說了。

她們二人如今來了一處朝天開口的岩洞,洞口栽了一圈紫藤。時至臘月,但武陵源時氣迥異,本該四月裡開的花此時竟也十分旺盛傲人。花簾傾垂而下如同紫晶瀑布一般,洞底生著密密的暖綠色的絨草,恰如一汪被紫晶瀑布調和的湖。此情此景看著讓人眼花,又讓人覺得像是夢境。

這裡的黃拂衣的地盤,這副景象也是她自己打理出來的。

「你武功怎麼樣?」黃拂衣問。

周從燕若誠實回答,那便是不怎樣,但她卻不甘於此也不好意思這麼回答,最後只是默默地搖了搖頭。

「唉,那可惜了。」黃拂衣說,「表哥他想搞比武招親,我還想著撮合一下你們呢……」

果然天底下的好姑娘都該變成自家人。

周從燕聽著就樂,不過也好奇:「男人弄什麼比武招親啊?」這種事不應該都是女方家裡操辦,徵選乘龍快婿嗎?

「他說他想去個女俠。」黃拂衣說。

周從燕心道這倒和她挺像,她也只等著嫁給她的蓋世大俠呢。她說:「女俠也不難找啊,去那些門派裡逛一圈還不得認識十七八個呀。」

「是吧?我也給他出過主意,直接去試武大會找的話還能省得自己搭場子呢,可他不敢去。」黃拂衣語氣遺憾。

周從燕納悶:「為什麼是不敢呢?要比武招親那肯定是找個厲害點兒的,他還望著厲害女人犯怵不成?那還比什麼武招什麼親啊?」

「他不是怕試武大會的女人。」黃拂衣樂呵呵地笑,「前年他本來打算去來著,後來走到半路聽說楊臻也會去就又倒回來了。」

「哈?」

「楊臻你聽說過吧?」黃拂衣看她的樣子便熱心給她解釋道,「人稱『試武大會一霸』,可厲害了!我表哥自打七年前在試武大會輸給他以後就不敢去了。」

「噢~~」周從燕一聲抑揚頓挫。楊臻一直說他沒有江湖稱號,但這會子不就冒出來一個嘛。

「不過下一屆試武大會他大概去不了了,嗐,雖然可惜,不過那樣的話表哥就能去招親了。」黃拂衣道。

聽前半句的時候,周從燕還以為黃拂衣口中的那個「他」說的是她表哥,但聽了後半截才意識到她說的楊臻。「你怎麼知道他去不了?」周從燕覺得古怪。

黃拂衣看她這副模樣,以為自己遇上了志同道合的姐妹,便嘿笑道:「你也想追著楊臻是不是?」

周從燕有千言萬語想要迸放但卻又都卡在了嗓子眼底下。

「我跟你說啊,我藏了好多關於楊臻的話本,知道他好多故事呢!」黃拂衣眉飛色舞,「改天你跟我回寨子瞧瞧!」

周從燕聽著有些不對勁:「你見過他?」

「沒有,」黃拂衣難掩遺憾,「七年前表哥敗陣而歸之後我才知道他這個人,四年前那場試武大會我好不容易賴著舅舅帶我去了,結果楊臻沒去,再就是前年出發之前說楊臻不去所以我就沒去,結果楊臻偏偏又去了。」

周從燕笑出了聲,造化弄人,造化卻很向著她,竟然讓一個追捧楊臻的人七年間都未遇到過楊臻。

「你笑什麼嘛?」黃拂衣甚覺離譜。

周從燕趕緊控制住自己,又問:「所以你為什麼說後年的試武大會他不去了呢?」

黃拂衣眨了眨眼睛,有些神秘地說:「這事兒江湖上好像還沒傳開呢!」

「什麼呀?」周從燕憋著笑。楊臻有什麼事是她不知道的?

「咱們這兒也是近水樓台所以才知道得早,」黃拂衣說,「楊臻把魔教老巢攪了個天翻地覆,好像還殺了不少人,光為這他不得躲個一年半載?要是跑去試武大會那不就是等著被魔教圍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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