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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巢》第六十四章 情從何起
「林大夫,我有個想法。」喬姑奶奶熱乎了一會,抬頭看他說。

林年愛收回了偷瞄她的目光,看向別處說:「你說說看。」

「你看啊,老蔡咱們已經給它起了名字,屋後面那條溪水咱們也給想個名兒吧!」喬姑奶奶眨著大眼睛說。

「一道水而已,又不是什麼活物,起名字作甚?」林年愛毫無興趣。

「人可以有名字,它為什麼不能有名字?你這山谷不還叫『藥師谷』嗎?」喬姑奶奶不肯罷休。

「無聊死了!」林年愛嫌棄道。

時進年底,兩個人的山谷倒也並不冷清。

這一日是小年謝灶之日,一大早喬姑奶奶就起來忙活著給林年愛包餃子。

於林年愛來說,小年年年過,但是有餃子吃卻是頭一回。

餃子下鍋,沒多久便陸續飄起來了個兒,林年愛守在一旁摩拳擦掌,端著盤子隨時等著盛餃子。

屋外多了些除風聲以外的動靜。

林年愛撩起門簾往外看了看。

「喬伯父,您怎麼來了?」

林年愛看著翻身下馬的中年人問。

來人形象正氣凜然,有一股統帥萬軍的氣勢。

喬姑奶奶聽見外面的動靜,也跟了出來。

「爹!」

她高興地跑過去給中年人一個熊抱。

「我來接她回去。」中年人說。

林年愛臉上的笑僵了僵,心道:天還真是冷啊,剛出來一會兒臉就僵了……

「這樣啊,先進屋暖和暖和吧,在煮餃子呢。」林年愛說。

「不了,」中年人擺手說,「把她放你這太久了,到底是麻煩,如今家中的事解決了,還是儘快接她回去吧。」

「哦……好……」林年愛點頭。

「爹你等我會兒,我去捎兩件衣裳。」喬姑奶奶說著跑回了屋子。

林年愛看著喬姑奶奶從自己身邊跑過去。

「小林,這段日子麻煩你了,我這閨女鬧騰得很,沒少給你找事兒吧?」中年人笑道。

林年愛回過頭,「還好。」

幾句敘舊過後,喬姑奶奶便背著小包袱卷跑出來了,她停在林年愛旁邊說:「林大夫,餃子煮的差不多了,你記得快點盛出來啊。」

林年愛點了點頭。

喬姑奶奶朝他嘿嘿笑了笑,道了句後會有期便要走,林年愛鬼使神差地開口叫住了她。

「這麼久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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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年愛從夢中驚醒,他坐起身來,朝四下看了看。昨天送走了自己寶貝徒弟和寶貝徒弟的伴兒,如今谷中又只剩他一個人了。

「我叫茗溪,『渴飲茗汁』的茗。」

直到林年愛爬起來到院裡捧了把涼水洗了遍臉後,這句話還在他的腦海中迴旋。

那個人,自那次別離,再見之時已成了他人之妻,有了他人之子。

林年愛也說不上是從何時開始的,或許是看她搭葡萄架的時候,又或許是見她砌灶台抹了一臉泥的時候,也有可能是每日見她笑,天長日久,印在了他的眼睛裡,再也抹不掉、揉不碎了。

林年愛拎著個小竹凳來到那架葡萄架下,靠著一根竹竿坐了下來。頭頂上的葡萄藤還算茂盛,如今還沒到葡萄的成熟季,所以只在幾片葉子底下藏著幾串密集的小綠豆。這個老葡萄樹的歲數是他寶貝徒弟的兩倍還多,早幾年前便明顯感覺得出結的串串沒有以前多了,怕也是樹到中年力不從根了。他不是個喜歡吃葡萄的人,他對那些酸的甜的從來沒什麼偏好,每年摘了葡萄就都給寶貝徒弟曬葡萄幹了。

楊臻臨走前,林年愛還扯著他的耳朵囑咐他,以後再遇上要大費沖經時必須三思而後行。即便三思過後也不可過度使用沖經,沖經於他而言就是一堵高牆,隔開了左右兩側的洪水和猛獸,如果驟然把沖經撤走,他恐怕凶多吉少。

林年愛總害怕楊臻在外面出點什麼事,他曾百般阻攔討好,隻為留得楊臻和他一起好好地待在谷裡,但楊臻心比天寬,哪裡能被他束住。他不明白外面到底有什麼好的,他隔三差五的也會外出雲遊,也見過外面到底怎樣,怎麼就沒被迷住呢?

楊臻三人離開武夷山後,先是西行去了衢州江郎山。上次沒待幾天就匆忙走了,雖說這回也多半是坐坐就走,但好歹是能見上一面。

還未走到竹林近前時,他們便聽到了悠揚的琴聲。

嵬名峴和周從燕由楊臻領著,穿過南竹林到了茅屋前。

「離老哥!」楊臻隔著老遠就朝坐在茅屋前撫琴的宿離招手。

「若佟?」宿離平手按下尚在顫動的琴弦,將琴擱到一邊起身相迎。

剛進衢州地界時楊臻就對周從燕和嵬名峴大體說過宿離了,所以他們見到這個白髮年輕人並沒有太過意外,倒是宿離難得見楊臻領著人一起過來,他看著楊臻身後的俊俏姑娘和陰翳男人,問:「這二位是……」

周從燕不怕生,率先介紹了自己,宿離與她招呼過後又等著嵬名峴介紹自己,但等了一會兒卻依舊沒得到什麼話語。

楊臻笑著搗了嵬名峴一下,替他說:「他是嵬名峴。」

宿離攢了攢眉,顯然是意外得緊:「這位就是劍魁?」

幾人一同在屋前的小院子裡圍坐下來。

宿離添水沏茶,給幾人各淺茶一杯,又與楊臻說笑道:「崆峒派和撫江侯府怎麼都找不到劍魁,弄了半天是你把他藏起來了啊?」

「前些日子遇上的,本來就覺得事有蹊蹺,拱手把人交出去的話,恐怕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楊臻說。他只是笑笑,卻也不多說什麼,茲事體大,無關之人還是不牽扯進來比較好。

「我大體聽到了些風聲,雖說江湖一直不太平,但像這樣的事倒真是鮮有耳聞。」宿離說。

「崆峒之事與我無關。」嵬名峴說得乾脆。

宿離愣了下,大概是沒想到從一開始就跟個啞巴一樣的嵬名峴會突然橫插一句。

「確實如此。」楊臻這次竟然替嵬名峴說話了,「家門之內的醜事非要抖出來讓江湖人笑話。」

旁邊的三人齊齊地把目光聚到了楊臻身上,尤其是周從燕和嵬名峴,崆峒的事自發生至今,他們這是第一次聽見楊臻說出他對整件事的看法。

崆峒及江湖中人都道這是崆峒派家門不幸,但楊臻卻覺得這是在嘩眾取寵?

對面的三人一時間都不確定楊臻的話是在針對誰。

宿離重新給他們添茶,笑道:「算了,不說這些無關之事了。有一事在下一直有些好奇,據在下所知,『嵬名』一姓原是黨項皇姓,可黨項人早已絕跡百餘年了,劍魁閣下真與黨項人有關係嗎?」他饒有興趣地看著嵬名峴問。

這個問題大概大多數人都很感興趣,只是他們不曾有機會像宿離一樣問出來。

「沒有,」嵬名峴還是乾脆,「師父起的。」

他從來沒在意過自己的身世,有師父有自己的劍有自己所求的果就足夠了,想那麼多幹什麼?

楊臻歪了歪頭,他對這事也沒什麼興趣,不過談起史書,沒多少人比他更清楚。嵬名其實就是原本的黨項八部中的拓跋氏,先是被賜李姓後又自改為嵬名氏,中原尚不清楚,但若放在一百多年前的川陝地界,這三個姓差不多是一回事。如此雲雲,都是楊臻在聽到宿離的話之後瞬間想到的些無所謂的事。他不太在意什麼身世來歷,名字什麼的不過是個稱呼,反正橫豎都是那麼個人,換個身份還是那個人,真沒什麼好糾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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