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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巢》第五章 坦誠相見
黃拂衣自那之後就少有再見楊臻的機會,只聽宿離解釋說那是周教主請來的秦大夫,正到處忙著給巫奚教的傷殘病患診治。至於楊臻的事,自然隨她去問周從燕了。

不過秦大夫之名他確實沒有白擔一回,先前周從燕所承諾的醫護擔保都被楊臻一份接一份地兌現,已死者不可復生,只能把那些傷殘人士修整得盡量體面一些。薛執戟便是這其中最具代表的人之一。起先楊臻見著他的時候也有點被嚇了一跳,心裡頭還嘀咕這護教使何等不抗揍,等檢查過後才知道根本不是他下手太重。其實薛執戟的脖子真不是什麼無藥可救的癥候,不過是當時傷著了又被庸醫耽擱成了歪脖子。好在有楊臻這道回馬槍,用不了個把月的工夫就能給他把骨給正過來。

薛執戟和那些之前從楊臻手中死裡逃生的人一樣,見到他這個人就哆嗦,好在還有宿離這顆定心丹。

楊臻給薛執戟的脖子摸骨之時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在篩糠。楊臻手上使了點勁:「兄弟你別抖了,害我一不小心給你捏斷頸了骨可得賴你。」

這樣的話沒有一點安撫作用,奈何是薛執戟的脖子在楊臻的手裡所以不敢逃動罷了,不然誰會在這裡做一頭待宰的豬。

宿離在旁看得歡樂:「你要做大夫就好好做,別嚇唬人。」

頸骨關節間哢哢作響,薛執戟總算是撐不住一言不發了。宿離在一旁看得表情崎嶇,先前對正骨推筋略有耳聞,卻不曾想是這番情景。

楊臻把手一收叉腰道:「今兒就這樣吧。」

「多……多謝……」薛執戟扶著自己的腦袋說。

宿離囑咐了句好生歇著,同楊臻繼續奔赴下一個待診之人,薛執戟倒是自己追了出來:「你……」楊臻回個頭的動作都讓他膽顫,他與門框並立問:「聽教主說,楊……你要入贅神女峰?」他拿不準該怎麼稱呼楊臻,反正讓他這個受害者稱其為大俠他肯定是做不出來的。

楊臻難得有被說懵的時候,看向宿離時見他似乎也是似是而非的樣子,嘬嘴沉吟片刻說:「若是你們教主說的,就是嘍。」

薛執戟也不知該為誰高興,隻得木楞地拱手送走了宿離和楊臻。

「你認真的?」宿離領他往下家去。

「有何不可?」楊臻反問。

「他們大概會以為你這是自覺有愧於巫奚教而以身相許吧?」宿離這麼說,他自己也曾有一瞬間這麼想過,不過他認識的楊臻才不會在乎這個,即便是以身相許也是奔著他們的教主來的。

「隨便吧。」楊臻與他談笑間也就看完了那兩位被他廢掉的兄弟。

楊臻要去山下瞧瞧嵬名大爺,宿離尚與他調笑,不是說不著急去伺候人家麽,楊臻也有的說,他不著急,到最後大爺打上山來弄壞點什麼還得算到他頭上。

這回他藏人的地方是夔州城裡的石花酒館,不為別的,就因為名字起得好。即便是把嵬名峴放這裡之時覺得這裡面的人似乎都不是尋常百姓,反正嵬名峴也不是尋常百姓。上次花千樹請他喝酒也是在這裡,酒好喝,嵬名峴耐心的時限也會長一些。

往夔州來之前他倆的賭約一直續期到了現在都沒能讓嵬名峴如願。嵬名峴後來也在反省自己,明明就只有十天,怎麼就定性那麼差忍不住不碰楊臻一下呢?他反思的結果是自己沒有問題,全都是楊臻奸詐,眼看他要成功之際便來引誘他。楊臻上山的這幾日他雖然心裡癢癢,但似乎也找到了一樁妙宗——只要十天看不著楊臻不就得了麽。

「這麼快就辦完了?」嵬名峴給他倒茶。

「大事不著急小事無所謂,下來遛遛。」楊臻說,「沒準不久以後的將來我就得在那裡落戶了。」

「這倒也方便。」嵬名峴說。

楊臻喜他這句方便,確實誰都能方便。正琢磨著再給嵬名峴的賭約續上幾天,卻見他往旁邊看了看。能讓他動動眼睛的人可不多,楊臻一扭頭,果然看見了花千樹。

花千樹也是徑直往楊臻這桌來的,迎著楊臻笑臉直接坐下來,他往桌上杯裡瞅了瞅呸聲道:「在酒館喝茶?你怎麼想的?」他招手換來堂倌叫酒,又遞出了自己的曲頸酒葫蘆。

「你是又溜達到這兒了?」楊臻問。他覺得這等緣分值得專門提個巧字。

「是,也不是。」花千樹的笑沒了先前那般風流倜儻。

楊臻少見他這副賣弄玄虛的樣子,一時覺得甚有意思。

花千樹與他對飲兩杯後,背手一掏,把一塊半臉花面具拍在了桌上。

酒館中的嘈雜瞬間消掉了一半。

若是沒有鎮消喧嚷這一茬,楊臻還不會多想,但加上這一茬,楊臻就瞬間明白自己這個江湖浪蕩友人是何身份了。他並未立即說點什麼,反而是盯上了花千樹額頭上的那根紅綾。

花千樹想跟他對眼對不上,就也發現了楊臻注意之處。他抬手解下自己抹額,將自己的觀音痣公之於眾。

楊臻眯了眼,仍無甚太大的反應,倒是從前的受害者嵬名峴有些坐不住了。楊臻欣慰於嵬名峴這回腦子夠快,不過嵬名峴被馴化的遠比從前沉穩了,有多少想法都不會早楊臻一步先開口。

「你這是,」楊臻也拿不準這中間有沒有宿離的勾連作用,「來自首的?」

「算是吧。」花千樹笑給他看,「前教主騙你是什麼下場我都知道,所以來跟你坦白一下。」自首的前提是自覺有錯,而在他看來實在要找的話,也就是這個錯了。

楊臻的手在桌上畫圈,他在氣宿離什麼宿離長久都沒明白,眼前這個昔日酒友看來也沒明白。他也有些想不明白,他們倆如此這般作為,到底是身份是裝的還是先前的志同道合是裝的?換個身份還能換一副心性麽?他真的搞不懂。

「是你找了杜三斤?」嵬名峴問。

「是。」花千樹好像是才想起什麼,倒酒朝嵬名峴舉杯,「是在下給劍魁添麻煩了,在此給閣下賠禮。」

嵬名峴壓根沒有要接他這趟賠罪的動跡。

花千樹手端得有些酸,向楊臻拋去求援的目光。楊臻總算沒讓他太難堪,抬手撈過他敬的酒擱到了嵬名峴面前。

嵬名峴皺眉看他,還是不願意領情。

楊臻給了他一個歪頭:「要不是他,你哪有機會認識我。」

嵬名峴片刻莫名其妙後當真就把酒一飲而盡。

花千樹連連道謝:「原本是為了把我那不著家的教主鼓搗回來,結果卻讓劍魁閣下惹了一身不痛快,怪我怪我!」

「三千兩就隻為逼宿離回頭看看?」楊臻搓牙。

「浪子回頭金不換吶,三千兩算什麼。」花千樹變得灑脫起來。

楊臻摩挲著嵬名峴推過來的小酒碗,又問:「千樹,你就沒想過,萬一嵬名真得手了會怎麼樣?」

「不是有你在嘛。」花千樹無所畏懼。

楊臻一時無語,他雖然確實曾覺得雇嵬名峴行刺不成都是有人故意計劃的,但以這種方式證實猜想,總讓他有些不成滋味。他細細品酒,笑道:「認識你這麼久了,知道你自信卻不知道你還有這般運籌帷幄的本事。」

花千樹大笑,引得四下側目:「不是我自信,也不是我運籌帷幄,我是知道只要有你在,事情絕對不會有問題而已,所以是信你。」

「我還有被你利用的時候?」楊臻看他。

花千樹拍桌道:「怎麼,看來這回不把你喝趴是過不去了是吧?」

楊臻直接笑出了聲,這幾句間倒是對味,他往旁邊一靠說:「你先別美,我有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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