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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巢》第十一章 百花倭女
後來往渡口去的路上再說什麼嵬名峴都沒心思在意,隻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又沉了二百斤。連他都不得不感嘆家大業大的人闊氣起來不知邊界,前有山海閣少閣主揣出了山海志書,後有巫奚教大教主隨身帶著綉經全圖出門在外——幸好江湖人都以為全圖早已失傳,不然嵬名峴自知甚明,區區自己一個劍魁真不一定能保得住眼前那個女人。

百花塢址在沿灣地區,距離最近的是鴉灣渡。聽溫州當地人說,同樣是渡口,鴉灣渡裡雖也有販魚的買賣卻並不繁榮。也是到了這裏一看,周從燕才明白當地人那副拐彎抹角的鳥語原因為何。

她一個女人往渡前一站便覺得與這片爺們自在之地格格不入。

一回兩來,再到之時周從燕就變成了周公子。

百花塢沒有傳統的那副魚舍模樣,只看外貌的話甚至都不是中原房屋。說不是吧,有些像,說像吧,又明顯感覺不是。樓閣扁平,簷廊矮窄,就大戶人家出身的周從燕的眼光來看,這一大堆樓閣難掩一股小氣。

大門一開,裡門對扇拉開,兩個女人各撐一把紅傘走了出來。

周從燕直接上去就喚:「兩位姑娘。」

兩個風韻異彩的女人駐步看向路旁的兩個人,只是簡單一眼,其中一個飛著眼韻彩影的女人便鈴鈴笑道:「這位姑娘有何貴幹?」

周從燕板了一身的君子風範瞬間垮了下去,俏臉尬笑間心道出門在外女扮男裝怎麼就這麼難呢?她沒把工夫浪費在羞赧上多少,火速調整好心態後擺出一臉笑:「既然站在了這裏,自然是有事拜訪,不知二位可否引我等一去呢?」

一身透綠衣裙的女人掩齒:「當然可以,姑娘你倒是瀟灑難得呀。」

周從燕早已不是那個被沒頭沒腦誇兩句就臉紅的閨閣姑娘,泰然自若地與她們過話:「那先謝過二位了。」

「不知姑娘想找塢中何人呢?」飄著眼影的女人問。

周從燕扭頭與身後的嵬名峴對視一眼,說:「方便的話,還是找貴府上的管事之人吧,我們有事想問。」

兩個女人遞了個眼色,又由透綠衣裳引手道:「兩位先隨奴家來吧,請在廳中稍候,奴家這就去尋管事的姐妹。」

身後的嵬名峴隨周從燕調動,她也信心十足,抬腳便跟著女人拾階而上。

他倆過了大門進到內廳門前之時不禁覺得眼前新奇,門框不高卻夠寬,從這裏看進去裏頭上裹簾下鋪毯,氛圍十分暖和。透綠衣裳岔路往旁邊的房屋去,留他們兩人往正前去。門還沒進,到門檻外頭的時候就有一左一右兩個女人跪坐著去摸他們腳。他們哪裏見過這等場面,嵬名峴撤步一下子退出去了一大截,周從燕腿腳沒那麼靈活,卻一時間像是踩到了狗屎一樣差點蹦起來。

「二位,」門檻外的兩個女人,「請褪靴入內。」

周從燕覺得莫名其妙,甚至於搬起自己的腳看了看鞋底,嵬名峴不為所動,站在稍遠處儘是拒人於千裡之外。

兩個內裡侍候的女人笑吟吟地頷首等著,看上去禮節周到,但卻也絕不肯放他們二人進去。這副模樣讓周從燕覺得她們周身的禮節與她們本人貌合神離。

兩廂僵持之下,周從燕已經開始有些不樂意,正準備與嵬名峴商量做點什麼的時候,廳內屏風後繞出來了三個人,領頭的那個人一身內白外紅的束身窄衣,周從燕辨不太清那是什麼布料,不過感覺很嚴實很暖和。女人面上肉感十足卻不至於發胖,五官端正,雖沒有可圈可點之處卻也還算和諧,不薄的嘴唇上勻得通紅,眼角也飛著一抹紅,腦袋上的團髻盤得對稱,三把小木梳把頭髮收得穩固整齊——確實不是傳統中原女子的模樣。後面的倆大概是侍女隨從,衣著風格與前頭的人一樣,不過行頭明顯在豐富程度上遜色於前面那個讓人看不太清年齡的人。

「中原的朋友,若不習慣就直接進屋吧。」領頭的女人說起話來跟吟曲兒似的,帶調。

周從燕來回打量的目光意猶未盡:「你是……」

「奴家就是這百花塢管事的。」女人側身一引,請他們二人進了廳堂。

人家沒直接說叫什麼,周從燕也不跟緊了問,反倒是邊走邊說了自己是誰。

窄衣管事往廳中一站,示意他們二人就座。周從燕在廳中找了一圈都沒能看到能下坐的板凳,不過她也是到過廟裏看過拜佛的,知道這種蒲團似的玩意兒能當坐墊,可她不是小家碧玉樣式的人,不會那種跪坐的姿態,太過豪放的做派又不太好意思,最後只是打坐般地盤腿坐了下來。

窄衣管事面向自始未置一言的嵬名峴,並未有多少懷疑地問:「這位雄姿英發的大俠可是劍魁?」

嵬名峴沒說話,就隻跟那個女人對了一眼而已。對於耳聰明目的江湖中人來說,他臉上這個戒字就是個金底粗字的告示。

窄衣管事還是笑,規矩得恰到好處。一揮手,兩個跟在她身後的女人分邊跪侍給周從燕和嵬名峴點茶。

「不知兩位有何事想問呢?」窄衣問。

周從燕心裏頭明白,兩撥人能面對面坐到一塊聊,必然已是有一定的心知肚明在,所以開場也不必再拐彎抹角。「一年前,衢州江郎山陰,曾有兩個百花塢之人造訪,管事可知?」她問。

窄衣點頭:「為此事,塢中還折了一個姐妹呢。」

這麼敞亮,周從燕更有底氣問了,「那你們是為了什麼非要和一個琴師過不去呢?」

窄衣搖頭笑:「區區一個琴師,自然無奈百花塢何,不過是有人想殺,有人牽線,又有人想賺這份錢罷了。」

一番話,坦明了她們既不知道那個琴師為什麼該死又不了解宿離是誰。這種事,她還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恐怕管事你也不知道是誰想殺那個琴師吧?」

窄衣頷首微笑,並示意他們喝茶。

「那個牽線人,方便透露嗎?」周從燕問。問也是加一句確認而已,說起牽線人,她也有方向。

「中原的掮客多,可像杜老闆那樣頂上有名的卻沒幾個。」窄衣說,「只是買賣人不深參江湖事,在此事上也無可厚非吧。」

「聽起來,管事似乎跟杜老闆挺熟呀。」周從燕滿面好奇。

管事端杯道:「百花塢裡沒有男人,要維生自然需要左右逢源。」

雖然同為當家的女人,但周從燕並沒有興趣和她討論持家之道。既然她先說了,那正好問一嘴:「說起沒有男人,一同去江郎山的另外兩個就是男人,管事可認識他們?」

窄衣自然搖頭:「我們甚至都不知道他們還找了別人。」

「不是還有一個人回來了嘛,難道那位回來以後沒彙報一下外面的結果?」

「喔,說的是呢。」窄衣看向在門外跪坐聽吩咐的女人,「阿市,你與這二位客人說一說你在江郎山的事。」

「回木香柴花主的話,奴家與野田藤只是接到了託付出發之後才知道還有同行之人,何況一路人從頭至尾都戴著皮面具,恐怕他們也不知道我們的相貌。」女人跪坐在門外,頭都不抬一下。

窄衣管事雲淡風輕卻又不容忽視地看向周從燕二人,靜靜地等著他們倆遴選剛才那番話裡的含義。

周從燕確實是在琢磨那個女人說的有多少不是廢話。顯而易見,如果所言不虛只能證明他們這趟來的幾乎一無所獲,但若是有一點摻謊的話那就是十足十的廢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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