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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長媳》第57章 第 57 章
夜裏總算收拾停當,換好家常軟襖窩在羅漢床上靠著歇息,榮嬤嬤與如霜喜不自禁,還在為白日的事津津樂道,「姑娘是沒瞧見老太太的臉色,老奴送她出門時,她額尖青筋暴跳,想必回去還不知怎麼惱火,大夫人臉色又青又白,怕是二夫人今後沒有消停日子了。」

「我說姑娘為什麼不聲不響把人領回來,原來是早有謀劃.....」

寧晏擺擺手,示意她們別再說了,她很是淡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不值當高興,對了,世子如何了?」

如霜笑著回道,「今個兒世子可是幫了大忙,將三皇子灌醉又答應請舞女助興...」如霜更高興的是燕翎並沒有為女色所動,說白了這種事根源都在男人身上,燕翎沒有心思,旁人再算計他也是白搭,反觀三皇子,只要合心意合眼緣的就收回去,寧宣想防都防不住。

說曹操曹操就到。

燕翎愣是在書房來來回回洗了幾遍,生怕寧晏嫌棄他的酒氣,這才姍姍來遲。

說姍姍來遲也有個緣故,年前燕翎子時回來都是常事,開年這陣子日日賴在明熙堂,今日亥時回來算是晚的。

榮嬤嬤與如霜見男主人回來了,當即止住話頭,收斂笑意,悄悄行禮退了出去。

燕翎掀簾進來,一眼瞧見倚在羅漢床上的睡美人。

寧晏已撐著懶洋洋的身子要下來請安,燕翎製止道,「躺著吧。」

寧晏著實精疲力盡,這會兒是當真不想動,便又躺了回去,燕翎進來挨著炕床坐著,刻意離開一些距離,撩眼看著她,「今個兒玩什麼把戲呢。」

昨夜寧晏罕見跟他提了要求,要他今日無論如何得將三皇子灌飽又許了舞女助興一事,換做是他,絕不會在自家宴席上弄些女人來折騰,為了做的不著痕跡,愣是讓燕璟出面辦了。

事實上,他已從雲旭口中得知事情真相,心裏不免琢磨寧晏為何沒跟他通氣,轉念一想,莫不是怕他捨不得那女子?如此一來,彷彿有吃味的情緒在裏頭,燕翎反而有些高興。

這會兒問一句,是想聽她親口說。

寧晏哪裏知道燕翎那些小心思,愧色難當道,「爺,不是不願意告訴您,實在是此事上不了枱面,不值當汙了您的耳。」

燕翎心裏微微有些失望,不過寧晏說的沒錯,他確實不耐煩女人間爭風吃醋的把戲。

他靠在引枕看了一會兒書,見寧晏側身倚著,臉壓在掌心,粉頰又白又嫩,活脫脫似剛剝出來的荔枝,卷翹的鴉羽一閃一顫,跟鈎子似的撓人心肺,燕翎見她眼皮都在打架,便勸道,「累了就去睡。」

寧晏昏懵地睜了睜眼,迷茫地看著燕翎,「你不睡嗎?」

自從燕翎不許她用敬語,她現在說話隨意了些,燕翎也很自在,兩個人身份上帶來的隔閡又少了許多,他聞了聞自己的袖子,默了又不自通道,「我今日喝了不少酒,怕熏著你...」

寧晏聞言彎彎一笑,從羅漢床起來,趿著鞋下來,「那您就睡炕床上吧。」

燕翎本也在思量這個問題,主動提出與被妻子嫌棄是兩碼事,便有些不甘心,驟然想起寧晏約了淳安公主忽略了他,氣又上來,追著寧晏上了拔步床,「我已洗了幾遍澡...好像沒氣味了。」

「不信你聞...」

特意把自己送到她跟前。

寧晏已滾入被褥裡,這會兒他又湊了過來。

兩個人好像從未有這等輕鬆自在的時候,可見他心情很好。

燕翎的雙眸是幽亮的,神情閑適而清逸,配上這身月白的寬衫,倒真有幾分年少的意氣,她唇角抿著笑,還真就配合著他,去嗅了嗅,

酒氣並未完全散去,不過在能接受的範圍內,又想著今日燕翎幫了忙,便哄著他道,「是沒有了...」

燕翎高興了,將她捉回懷裏。

他手掌寬大粗糲,掌心指腹的繭滑過薄薄的面料,寧晏渾身都酥軟了,試圖去推他,燕翎豈肯,一條修長筆直的大長腿往她身上輕輕一箍,寧晏便是毫無招架之力,她鼓著腮囊瞪著他,「爺,您連著好幾日了,今夜讓我歇一晚吧。」

燕翎也想,只是有些事不是完全能受控制,說來也怪,他自製力一向極好,這麼多年想引起他注意的女人前赴後繼,他都能無動於衷,如今忍一晚上不碰她便有些不得勁,這會兒身上跟著了火似的,急切想要她。

但他不是強迫妻子的人,將身子退開數寸,仰身躺了下去。

寧晏也隨他平躺下來,兩個人肩膀挨著肩膀,已習以為常,說來已有好長一段時日,二人擠在一個被窩睡覺,談不上很舒服,畢竟動一下都影響對方,但好像也沒有那麼難,又或者近來夫妻二人在房事上很頻繁,睡在一個被窩更加順理成章了。

在寧晏快要睡著時,燕翎側身一動,寧晏又醒了,有些頭疼看著他,「你怎麼了?還是不舒服嗎?」

燕翎今日喝了酒,此刻腦子是清醒的,但身體裡如有火在竄,側身撐額看著面前的小妻子,一隻手已擒住她擱在被褥裡的柔荑,嗓音輕輕啞啞,「你幫我?」

寧晏身子霍然僵住,「什..什麼?」

燕翎指腹已輕輕在她掌心按壓,又纏著她手指滑去指尖,他在等寧晏的回答。

寧晏一張臉脹紅得要滴血,即便光色昏暗,燕翎幽深的眼依然辨認得出她那薄薄的肌膚滲出來的紅暈,寧晏腦子懵住,有些不知所措。

被褥裡的溫度無端升高,他所到之處都像著了火似的。

手已被他帶的往那一處去,快要碰到時,她猛地收回手,往被褥裡一撲,傳來破罐子破摔的悶聲,「那你還是要我吧。」那種事她還真做不出來。

燕翎看著她跟個小鴕鳥似的拱在那裏,驀地一笑,隻當她是害羞,總有一日哄著她做。

拍了拍她的渾圓,輕聲嘆道,「睡吧。」

燕翎起身去浴室洗冷水浴,寧晏又羞又躁又怒,對著他背影狠狠吐了個舌,這才鑽入自己那一邊睡去了。

臨近開朝複印,燕翎便有些忙了,連著兩個晚上沒回來。

寧晏忙著清理帳房帳目,打算改弦更張。

燕國公府不能像過去那樣,必須做出改變,否則,遲早只剩下個空架子,寧晏自小有一股韌勁,又在林叔的協助下一手操辦了明宴樓,也是有幾分魄力的人,這會兒撞上燕家這個爛攤子,一方面是身為長媳的責任使然,一面也是面對難關時,她躍躍欲試要去闖關的興奮與幹勁,女人家的,與其日日爭風吃醋爭奇鬥豔,還不如踏踏實實做點實事,倘若她能把燕國公府這個爛攤子撿起來,何嘗不是一份成就。

寧晏列出了幾處亟待解決的難題,打算著一突破。

正月十二是燕翎時辰,他從不過生辰,他的出生給母親帶來了致命的災難,他沒辦法呼朋喚友飲酒作樂來慶賀,相反,這一日他總要去祠堂跪上半日,以表自己的哀思。

寧晏上午陪著他跪經,中午親自給他做了一碗長壽麵,燕翎吃到嘴裏,胸膛滾燙,連著那顆堅硬的人也被她燙軟了。

他不是沒吃過長壽麵,每年生辰幾乎都在慈寧宮過,只是外祖母不擅廚藝,是下面宮人給他備著的。

這是第一次吃到家人做的長壽麵。

燕翎不是兒女情長之人,也免不了因為妻子的體貼而動容。

麵條被他吃得一根不剩,湯水也一滴不留,高高大大的男人,那日中午,就默默無聲抱著妻子。

自從有了她,他的身心有了煙火氣。

他不習慣表達,總想做點什麼,思來想去,將寧晏抱上了床。

寧晏:「.......」

眨眼到了正月十五元宵節。

因這一日是長公主的忌日,國公府不許點花燈,清晨,國公爺帶著燕翎夫婦在祠堂祭拜長公主,完了問他,「你今日還去燕山?」

燕翎頷首,又將寧晏扶了起來,「對,我與晏兒一道過去。」

國公爺木訥地嗯了一聲,轉身慢吞吞往外走,「去吧...」

跨過門檻時,迎著昳麗的朝陽,他眯起眼張望湛藍的長空,一群飛鳥打長空掠過,不留下一絲痕跡,

「歡歡喜喜帶著你媳婦去,你母親會很高興。」

燕翎看著他略帶蹣跚的背影,眼裏沒有過多的哀思,牽著寧晏露出溫色,「好。」

燕山路遠,從京城騎馬過去少說也得半個時辰,若是坐馬車還不知要晃蕩要什麼時候,淳安公主不僅是祭奠姑母,也是想爬山春遊,打算騎馬前往,她穿了一身颯爽的勁衫,外罩一件厚實的馬甲,迎著清晨的涼風來到了國公府。

寧晏沒有經驗,昨夜問起燕翎要準備什麼注意什麼,燕翎總覺得她大驚小怪,就說句隨她。

淳安公主勒著韁繩看著跟在寧晏身後背著大包小包的兩位丫鬟,笑出了聲,「晏晏,咱們騎馬過去,讓你兩個丫鬟坐馬車慢慢追來便是,咱們先爬山,下山時,如霜的馬車該也到了,咱們也有吃的喝的。」

寧晏應了下來,安排雲旭帶著如霜和如月,捎著吃食與衣物坐馬車隨行,她與燕翎則騎馬先行。

燕翎換了一身玄色的長袍,腰間左邊系著一塊古玉,右邊綁著上回寧晏在市集給他挑的香囊,模樣依然俊美無雙,身姿更是修長挺拔,就是這身裝扮有些不倫不類,寧晏笑彎了腰,「我怎麼沒瞧過你這塊玉?」

燕翎眸色微怔,「是母親留給我的,平日擱在書房,今日戴著過去。」

寧晏明白了。

淳安公主見二人在廊廡下磨磨唧唧,不悅道,「能不能趕緊些?」

燕翎正色下了台階,先翻身上了他那匹火紅的汗血寶馬,朝寧晏伸手,「過來。」

寧晏正猶豫要不要騎馬,這會兒見燕翎捎她,也無不可,自然而然走向燕翎,淳安公主卻在這時縱著馬往二人當中一擠,

「喂,燕翎,說好由我帶晏晏出行,我們倆速度慢些,也舒服些,你一個大男人的,別跟我們一塊磨嘰了,你先上山將燭台酒食備好,等著咱們便是。」

燕翎一股子邪火就冒了出來,這會兒忽然意識到,讓戚無忌隨行是明智選擇,他沒理會淳安公主,涼涼看著雲旭,「戚無忌呢?」

雲旭輕咳了一聲,回道,

「戚公子在城門處等著。」

燕翎想要做的事,誰也攔不住他,策馬往旁邊一轉,探手一撈,就將寧晏給撈上馬,再擱在懷裏,力夾馬肚,一馬當先躍入朝陽裡。

淳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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