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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偏執丞相和離後》第121章 番外6
薑知意又做噩夢了。

她還在丞相府,懷著念兒,她不能讓沈浮知道。

惶急無助,到處躲藏,臉上長滿了疹子又疼又癢,肚子突然大起來了,一眼就能看出懷著身孕,可她必須瞞住,不能被任何人發現,尤其是沈浮。拚命逃,看見角落就躲進去,頭上手上突然扎滿了針,她本能地知道是為了保胎,然而一低眼,裙子紅了,她在流血。孩子沒有了?

念兒,念兒!她拚命想叫,又叫不出聲,絕望到極點時突然想到,她這時候,不應該知道念兒叫什麼名字的,這一切只是夢,一個可怕的噩夢。

薑知意猛然醒來。

眼角濕著,喉嚨裡堵著,四周靜悄悄的,夜還深得很。

連衣服都顧不得披,飛快地跑到外間,乳娘帶著念兒睡在那裏,微弱的光線下念兒睡得正香,圓嘟嘟的小臉窩在陰影裡,恬靜可愛,薑知意擦掉眼角的淚,驚惶的心一點點平靜下來。

只是個噩夢,念兒沒事,她也再不用害怕躲藏了。

站在床前默默看了許久,這才折返身走回來,圍著被子靠坐在床頭。心還在跳,夢裏那種惶恐無力的感覺還不曾徹底散去,她已經好陣子沒做過這個噩夢了。

剛剛和離歸家的時候,幾乎每夜她都會夢見自己在躲在逃,想盡一切辦法保護肚子裏的孩子,每次醒來,總是後怕到了極點,這些天一切都在好轉,她心念放寬,已經很久不曾做過這個夢了。

為什麼今夜,會再夢見這些?

張開雙臂緊緊環抱住自己,薑知意想,今夜這噩夢,也許是因為沈浮提起成親的事了吧。

那時候她不曾答應,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只是覺得顧慮重重,讓她怎麼也下不了決心,如今做了這個噩夢,她有些模糊明白了。

她還在怕。

不是怕會重複從前的絕境,也不是不相信沈浮對念兒、對她的真心,而是怕成親以後,身為某個人的妻子,時時事事都得以丈夫為天,時時事事都以丈夫的喜好為準則,所有的事情都不由自己掌握的感覺。

竭盡全力卻無能為力,那噩夢般的日子,她再也不想經歷了。

遠處遙遙傳來打更的聲音,三更天了。夜深人靜,萬籟俱寂,薑知意抱著自己,想著和沈浮的從前,現在,和將來。

從前的痛苦和蹉跎雖然過去了,但留下的傷痕還在,她現在,還沒有能力與他踏進婚姻裡,心無芥蒂地重來一遍。

像現在這樣,他們既是親人又是愛人,他們共同撫養念兒,在親密中保留著一分距離,她不是他的妻,他的附庸,她的事情她可以自己做主,這樣就很好。

至於將來如何,她無法預測,不如順其自然。

嗅著衾枕間殘留的嬰兒淡淡的奶香氣,薑知意慢慢睡著了。

醒來時沈浮等在門外,一看見她出來就奔過來:「意意!」

他急切著,幾乎是語無倫次:「都怪我昨天沒說清楚。我已經定好了,馬上送我母親去敬思庵,還有沈家那些人,他們會流放出京,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他們沒可能再為難你,你要是舍不下家裏人,我住在你家也行,無論你要怎麼樣都行,我都聽你的。」

他目光殷殷地看住她,薑知意在感慨中生出一絲甜味:「浮光。」

沈浮聽懂了她的語氣,她要說的並不是好消息,心裏一下子空蕩起來:「意意。」

薑知意看見烏黑的眼睫顫著,稜角分明的薄唇微微張著,像個委屈茫然的孩子,這讓她心軟,然而時至今日她也明白了,有許多事,並不是心軟,並不是深愛就要讓步的。溫柔著聲音:「浮光,以後再說吧,眼下這樣我覺得很好。」

她還是不肯答應他。沈浮怔怔地看她,許久:「好。」

失望到了極點,但她既然這麼說,必定有她的道理,怪隻怪他太愚鈍,並不能猜到她的心思,不能讓她打消那些顧慮。聲音哽咽了,卻還是說道:「我都聽你的。」

他會繼續努力,他會用無盡的耐心和愛意等著她守著她,總有一天她會完完全全接納他。肯定會有那麼一天的。

念兒也醒了,乳母抱著從屋裏出來,沈浮看見他圓嘟嘟的小臉,滿心的失望痛苦頓時消失了大半,伸手接了過來。

親了親念兒睡得暖熱的臉頰,念兒咧著嘴對他笑,眼角還有些惺忪的睡意,小小的嬰孩還沒有洗臉呢。沈浮心裏漾起無限溫柔,無論如何,有念兒,她還肯讓他親近念兒,他就該知足了。

抱著念兒來到臉盆架前,一手蘸了溫溫的水,輕輕給念兒擦洗著:「乖念兒,阿爹給你洗臉。」

薑知意在邊上看著,見他的大手輕輕撫過念兒的小臉,眼角嘴角耳後都細細洗了擦了,又幫著念兒洗手,他的大手握著念兒的小手,先在盆裡蘸濕了,然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細細洗著,念兒素來愛玩水,咯咯笑著撩了水往他身上灑,衣服打濕了,他臉上也沾了幾滴水珠,但他依舊笑著,耐心又寵溺。

他對念兒真的很好,他會是個好父親。

薑知意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像現在這樣就好,他們不是夫妻,卻勝似夫妻,她不需要任人擺佈,那些恐懼總會有一天消失的,到那時候,再說。

時間過得飛快,待到趙氏進了敬思庵,沈義真一家子發配出京已經是四月中旬,關於薑雲滄身世的調查也正式對外公佈結果。

經裘道士作證,雲保並非坨坨後人,而是雲台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自幼收養在道觀中,先前那些指控都是岐王一黨捏造的謊言,為的是打倒薑雲滄,謀奪西州兵權。

真相大白後,朝野上下群情振奮,都道薑雲滄先已一己之力平定大半個西疆,後又蒙受著不白之冤協助謝洹拿下顧氏逆黨,奪回西周軍權,合該受到嘉獎,謝洹很快下旨,升任薑雲滄為定遠將軍,封恭誠伯。

薑遂先有軍功,後又平叛,封為富安縣公。

推恩及子孫,就連繈褓中的念兒也得了封賞,為九品宣議郎。

侯府的匾額換成了公府,各處也按著公府的規製重新開始改建擴建,薑雲滄新近賜爵,按理需要另外開府,但他不願與家人分開,隻說在原本的院子裏另外開一扇通往街上的大門,依舊是一家人住在一起。

大興土木,正是忙亂熱鬧時,黃紀彥來了。

他已升任顯武將軍,奉旨回西州駐守,特來辭行。與薑遂等人告別後,薑雲滄和薑知意一路送他出來,黃紀彥忽地喚了聲:「阿姐。」

薑知意抬眼,對上他亮閃閃的雙眼。他帶著淡淡的笑,又有一絲說不清的情緒:「我要走了。」

薑知意聽出了惆悵,聽出了無數留戀不舍,這讓她心頭沉甸甸的:「路上小心些,到了那邊常給我們來信。」

「好。」黃紀彥笑了下,會寫信的,只是那些熾烈的情意,從此便是連字裏行間,也是不能再透露了。她已經有了選擇。

看看來到大門前,黃紀彥停住步子:「阿姐,雲哥,回去吧。」

「我再送送你。」薑雲滄道。

他們並肩走出去,一起上馬,並轡往前慢慢走著,薑雲滄低著眉:「這麼快就要走了?」

「諸事已畢,該走了。」背對著後面,薑知意看不見,黃紀彥不必再掩飾離別的惆悵,「雲哥,你呢?」

薑雲滄看他一眼,從他明亮的眸子裏看見自己沉默的臉,此時此刻,他們都明白對方的心思,同是天涯淪落人。「我也快了。」

他也該走了,去西疆守著,守她一世安穩,不受戰爭離亂之苦。

「雲哥,」黃紀彥想說什麼,想想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笑了下,「我在西州等你。」

該走了,一切都在這裏劃上終點吧。黃紀彥勒馬回頭,向著薑知意揮手,高聲道:「阿姐,我走了!」

薑知意站在門檻內,看見他燦爛的笑臉,眉眼飛揚起來,讓她想起當初他披著晨光從牆頭躍下,飛快地奔向她的模樣,但他現在,拍馬向了另一個方向,馬匹越跑越快,他離她越來越遠,慢慢匯進來來往往的人群裡,模糊了背影。

薑知意久久站在門檻內,模糊覺得,有一段時光過去了,另一段時光正在徐徐拉開帷幕。

「意意。」身後沈浮在喚她。

他抱著念兒,慢慢地走過來:「回去吧,門口風大。」

薑知意看見念兒被他豎抱著,乖乖趴在他肩頭,下巴頦枕在他頸窩裏。如今念兒大了些,筋骨強健了,已經能夠這麼豎著抱起來走動了,念兒很喜歡這個姿勢,大約是因為站得高,視線更好的緣故吧,比如這時候,念兒黑溜溜的大眼睛就瞧著門外頭的車水馬龍,盛滿了好奇。

惆悵霎時消散了大半,薑知意心中一片安穩平靜。另一段時光開始了,有念兒,有沈浮,一切都是那麼圓滿。

與沈浮一道向門裏走去:「昨天我阿爹說的事,你想得怎麼樣了?」

昨晚吃飯的時候薑遂問過沈浮,傷力平定大半個西疆,後又蒙受著不白之冤協助謝洹拿下顧氏逆黨,奪回西周軍權,合該受到嘉獎,謝洹很快下旨,升任薑雲滄為定遠將軍,封恭誠伯。

薑遂先有軍功,後又平叛,封為富安縣公。

推恩及子孫,就連繈褓中的念兒也得了封賞,為九品宣議郎。

侯府的匾額換成了公府,各處也按著公府的規製重新開始改建擴建,薑雲滄新近賜爵,按理需要另外開府,但他不願與家人分開,隻說在原本的院子裏另外開一扇通往街上的大門,依舊是一家人住在一起。

大興土木,正是忙亂熱鬧時,黃紀彥來了。

他已升任顯武將軍,奉旨回西州駐守,特來辭行。與薑遂等人告別後,薑雲滄和薑知意一路送他出來,黃紀彥忽地喚了聲:「阿姐。」

薑知意抬眼,對上他亮閃閃的雙眼。他帶著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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