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原本愣愣出神、猶如精緻的籠中金絲雀一般的夜鶯忽然之間便恢復了神采，下意識地向著夏嵐這邊望了過來，一雙美眸之中滿是好奇與不解。

「怎麼了？」閃靈俯下身子，將耳朵探到她的身側，柔聲問道。

現在的夜鶯正處於一種不太穩定的狀態，雖然閃靈昨夜在醫療艙中穩定住了她的狀態，但她依舊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恢復狀態。

這種情況……已經見過許多次了，即使不願承認，她也依舊感受到了幾分輕車熟路。

夏嵐見夜鶯與閃靈向著這邊望了過來，與夜鶯對視了一秒之後便有些不好意識地挪開目光，心中猜測的同時也一口悶了一個小籠包。

雖然不太懂那些生命科學，但夏嵐也依舊明白，夜鶯的身體裡承載著不屬於她的事物，而這種事物現在正在走向失衡，正在不斷地從她的身體裡流向天地間。

那應該便是「魔王」的靈魂了，雖然不知曉是哪一位魔王，但很顯然祂的意志已經與夜鶯原本的意志融合在了一起。

如果繼續再這麼流失下去……即使是他這能直接俯瞰靈魂的能力也難以斷定，最後留下的是到底是「夜鶯」「魔王」抑或者是一具只會呼吸的軀殼。

而關於為什麼選擇的是以夜鶯為實驗體，夏嵐昨天看資料的時候也了解到了——因為她極其卓越的源石技藝適應性。

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她那神奇的天賦法術：聖域。

聖域的具體效果他雖然沒看著，但是也能猜測到一二——阻遏源石能量的流動，它在對外防禦上的作用就是能阻礙一切法術（源石能量）的侵入，至於對內即是阻礙流失了。

但可惜的是，如今因為礦石病的侵襲，這個「籠子」破了。

從剛開始的涓涓細流，再到如今的必須主動伸手去填補，留給她的時間可能已經不多了。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夏嵐會試著做些什麼的。

對視轉瞬即逝，夜鶯恍惚地搖了搖頭，低聲道：「不，沒事，也許是錯覺吧，我覺得那個人有些……特別。」

閃靈的目光在夏嵐身上掃過，但除卻帥與朦朧之外便再無感悟，也隻得收回了目光，推著夜鶯來到了點餐窗口前。

她們其實在一年多前就已經來到了羅德島，但是因為想要更多地幫助世界各地的感染者，所以一直在比較偏遠的地方做任務，幾次返回本艦都正好與夏嵐錯開了。

而夏嵐雖然低著頭，但一直以精神與靈感觸摸著夜鶯的狀態。

因為閃靈在場，所以他不太敢胡亂使用在打架時從赦罪師身上讀取來的那個能操縱靈魂的薩卡茲終極法術，更何況在對其缺乏理解的時候即使用出來也不一定能起到期望的效果。

而與此同時，夜鶯也感受到了，那來自虛無的一股熱流——它在她的心間流淌著，撫平她胸中所有的痛苦與茫然，帶走那彷彿陪伴了自己永世的徹骨冰寒。

閃靈敏銳地察覺到了夜鶯情緒上的變化，雖然難以捉摸其原因，但依舊停了下來，安靜地看著她。

她指尖流淌的金色光輝印證著她的濃濃關切。

……

夏嵐吃完飯，端起盤子的同時也停下了對夜鶯的靈體的觸碰。

他能掌禦萬物，自然也能捉摸那迷濛的生命本能，只要再取來些許斯卡蒂身上的進化之機，就能抓住生靈所渴求的、名為「存續」與「進步」的事物，然後就能憑藉著此種軌跡梳理生命體內的源石能量。

最早沒有這麼神奇的力量時，他其實都是憑著感覺做的，所以可能會有較大的後患。

有用，但不一定就是好的，有可能就會加劇礦石病的蔓延。

按照他的猜測，或許將此種能力進步到終極就有機會達成礦石病的永遠停滯……但停滯終歸是停滯，只要存在外物的干擾，就必然會走向失衡。

在此前切爾諾伯格一戰時，他能維持住阿米婭的狀態也差不多是按照這個原理，不過他做不到完全駕馭魔王的力量，也就無從談起「梳理」一說，所以當時選擇了讓凱爾希治療。

還有就是，凱爾希說非必要的時候盡量別動用這種本能性的能力，夏嵐這次是真忍不住才悄悄動了兩下手的，並且隻觸碰了一些表層的東西。

（如果全力以赴可以讓夜鶯舒服到暈過去……）

放掉餐具，夏嵐考慮著就在本艦上溜達了起來，離開食堂的路上就遇上了莫斯提馬、霜星、煌、迷迭香、阿米婭、ACE、Scout等等比較熟悉的幹員，打招呼打得還是蠻辛苦的。

說起來，除了行動組的四位老成員，羅德島的幾個行動預備組行動預備組已經組織得差不多了，最近就正式成立了，雖然不至於讓他們上場，但訓練已經在正式進行了的。

除此之外，還有他許可權解封之後忘記看的S.W.E.E.P（特別清除協議）的紅、清道夫。

劇情中正式實裝並且加入羅德島的醫療部的幹員也有了大半，有：末藥、嘉維爾、華法琳、亞葉、蘇蘇洛。

還有一些屬於另行編制的幹員也分毫不少：夏櫟、海蒂、隕星、波登可、12F、棘刺、極境、守林人、灰喉、霜葉、史爾特爾……

零零總總五十來位還是有的，而這還只是羅德島如今三百多位幹員的冰山一角，更不要算上數十位正與羅德島進行臨時合作的成員了。

（比如黑鋼的胖狐狸、雷蛇、貓貓頭、香草；拉特蘭的莫斯提馬；深海隊三人……）

……

夏嵐最終逛完了一圈，來到了羅德島的法術部，刷卡進門，向著吃著泡麵的大叔打了個招呼道：「我來這裡查查法術。」

大叔顯然也是認識夏嵐，詫異道：「怎麼突然就來書庫這邊了，大學裡學得還不夠嗎？」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解釋道：「雖然基本上每天都是一堆一堆地學東西，但是時間上來說還是太短了，有不少東西沒學到……而且學校裡還不允許打包帶走。」

大叔摸了摸下巴，詢問道：「你有想要鼓搗些什麼類型的法術麽？」

夏嵐歪了歪頭，問道：「有什麼與空間有關的法術嗎……比如Misery在這裡有留下什麼教材嗎？」

「Misery麽……」大叔思索了一番，起身道：「跟我來吧，反正你許可權也夠。」

說著，他放下手裡已經吃得差不多的泡麵，引著夏嵐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了一間空闊的閱讀室裡，在架子上看了幾下就找到了一個數據存儲盤，遞給夏嵐道：「Misery寫的空間法術前集，下半集就旁邊那一份了。」

「哦，謝了。」夏嵐接過數據盤，點頭感謝完就走到了一個座位上，插入存儲盤後便撐著下巴操作了起來。

法術部的這些重要知識都是對外物理隔絕的，不上傳到後勤支持系統之中，想要查詢就只能到這裡來看。

而除了這種數據存儲盤，這裡也有千來本的實體書，各憑喜好就行。

羅德島本艦上類似於這裡的地方其實還有幾處，比如生活區附近就有圖書閱覽室，那裡基本都是些閑書以及初階教材，去的人也有很多，他上次閑逛去那裡的時候就看到了看書看睡著的克洛絲……還有其他的幾位孩子。

除此之外就是放映室了，那裡能看作戰記錄，能看普通的電影、電視劇、動漫……啥都能放。

生活區附近還有不少有意思的地方，比如養小動物的地方、植物園、遊戲廳、浴場……啥的，夏嵐去得不多，頂多就路過的時候看看。

……

夏嵐看著終端上的空間技藝講解，漸漸出了神。

學習任何源石技藝最重要的一點便是擁有對應的適應性，如果沒有適應性那自然無從談起學習一門源石技藝。

當然這對萬能的夏嵐並不是什麼困難之處，所以他飛快跳過了測試的那一段，來到了施術教程這邊。

與純粹的能量輸出類法術不同，空間法術的使用更像是在薄冰之上行走，想要穩定使用的話必須時刻進行精準的計量，不管是出力過大還是過小都可能無法掀起正確的波瀾。

他看了一下目錄，又去拿來了下半本的資料，發現這空間法術似乎與自己想的不太相同……

按照資料中所說，空間法術似乎僅僅能做到扭曲、連接空間，而無法做到強製讓空間破碎、獨立出來，並沒有那種直觀的殺傷力，就連讓物質重疊都難以做到，整體的效果偏向於輔助。

並且因為無法在人體內直接施術，所以就無法動搖人自身所擁有的空間，就無法直接殺人，只能藉助外物。

為此，在最後一卷裡面，Misery分享了自己的一些使用心得，基本上都是戰鬥的時候的經驗（因為對身體負荷比較大，平時可經不起浪費，基本都用在刀尖上）。

總覽了一遍，雖然與心目中的期望有些不太一樣，但夏嵐依舊是認真地學了起來。

這還算是他的第一個空間法術，如果能將其與那個隱匿法術融合起來的話……那理應就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無影無形。

但這一個一個數學公式……如果換做是前世的他，光記就得記麻了，更不要說算了。

這玩意入門太簡單了，他學明白法術陣列之後就能隨手在空氣中劃出猶如浪花的紋路，但是實際上重頭戲全在實際的公式計算上。

微分、二重三重積分、能量轉換公式、輸出曲線、空間三維建模……

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