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傍晚。

「鏘鏘鏘——！」刺耳的金屬撞擊聲四處飛濺。

「咚咚咚——！」沉重的重物落地聲此起彼伏。

「嗡嗡嗡——！」空氣被重物撕碎的聲音不斷回蕩著。

夏嵐坐在訓練場的角落裏，看著斯卡蒂與幽靈鯊那不斷碰撞著的巨劍與錘鋸，臉色滿是震撼。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旁觀深海獵人戰鬥時的姿態。

強化過的岩石地面在她們的足下就像是沙子與泥土製作的一樣，每一次碰撞之時都會被踩出一個又一個凹坑。

而那音爆與被壓縮到彷彿白霧的空氣更是在她們都周身隨處可見，看著就滿是嚇人。

「這要是放在我身上，我是真的吭都不帶吭一下的。」他砸吧砸吧了嘴感嘆道。

「夏嵐，你在與她縱橫之時，可又如何看待這般姿態？」正優雅地跳著異域舞蹈的幽靈鯊突然出聲道。

「鯊魚！」斯卡蒂臉上一熱，不由得又加了分力氣，想要讓她不要再說那麼羞人的事情。

「嗯？其實想想還是挺自豪的，畢竟我也是能與她戰至世界邊緣、戰到大道都破碎的人物啊。」夏嵐咧嘴說道，特地看著斯卡蒂。

斯卡蒂身子一顫，很顯然被他這般挑逗的話語亂了心神。

但就是這絲毫的偏差，立即便被幽靈鯊抓住了機會，讓自己重新恢復了那般輕鬆肆意的姿態，開始壓製斯卡蒂。

「啊啦啊啦～」幽靈鯊輕盈地對著斯卡蒂笑道：「別害羞嘛，我的小虎鯨，我們之間也沒那麼多見不得人的東西。」

滿臉羞紅的斯卡蒂張了張嘴巴，接著又無力地閉上，算是默認了這一事實。

又過了幾招之後，兩人退開來，心緒大亂的斯卡蒂逃走了，而幽靈鯊則是拿了瓶水，在夏嵐身邊坐了下來。

「可真羨慕你們吶。」幽靈鯊忽地便嘆氣道，臉上慢慢都是幽怨與羨慕。

「羨慕嗎，拿命換的，我說不定為此籌備了好幾輩子呢。」他笑道，看著斯卡蒂剛剛插在地上的巨劍。

「雖然那時候我還沒入隊，但是也聽隊長她說起過你們的事情，那時候好像很危險來著？」她問道，捋了捋自己長裙的前擺。

幽靈鯊的作戰服是修女服與長裙結合改造出來的，又澀又優雅，哪怕是夏嵐這個資深色批也覺得非常優秀。

他的目光頓了頓，但接著便誠實地搖頭道：「那時候的事情我不基本記得了，在救下她之後我發生了什麼……這些我都不知道。」

「我唯獨記得的就是所有與她在一起的時光。」

幽靈鯊目光微沉，輕語道：「果然麽……」

「這麼說來，我們初次見面時你那迷茫的表情是真實的？」她問道。

「嗯，那時的我一無所知。」

「唉……羨慕羨慕！」幽靈鯊嘆了口氣，忽然便磨起了滿嘴的尖牙，發出一陣刺耳的噪音，看上去非常嫉妒。

夏嵐的眼皮莫名跳了跳，心中倍感不妙，向來優雅肆意的幽靈鯊竟然也會露出如此難看的狀態。

「你不會是……」他糾結地開口，遲疑了幾秒才繼續問道：「喜歡她吧？」

幽靈鯊瞪了他一眼，接著便又像是抽幹了精氣神一般地躺倒在了椅背上，仰著頭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過從血脈的感知上來說，她此時頗為失落。

「你們怎麼了？」斯卡蒂突然從門外回來，看了看滿臉古怪的夏嵐，又看了看滿身灰心喪氣的幽靈鯊。

「沒事，就是一些關於戰鬥的事情，她覺得自己是因為力量不如你才打不過你的，否則絕對能壓你一頭。」夏嵐臉不紅心不跳地解釋道。

斯卡蒂這個憨憨雖然奇怪於這倆人為什麼減弱了與她的相連，但還是傻傻地說道：「但是鯊魚戰鬥起來就像是跳舞一樣，是真的好看呢！」

幽靈鯊看了眼夏嵐，接著便嚶嚶哀嘆著站起來，鬆了松肩膀道：「我好像被你打成內傷了，要大半天才能好。」

斯卡蒂愣了一下，很輕易就滿臉愧疚地就想要道歉。

但就在夏嵐忍不住想要開口的時候，身下的地面卻猛地震了一下，一道黑白交加的身影便飛到了斯卡蒂的身上，抱了她。

「怎麼了？」斯卡蒂歪頭問道，看著心情似是非常不快的友人，下意識地便托住了她的背。

「能不能和我一起出去玩，別管夏嵐了。」幽靈鯊相當直白地說道：「這一年半之中，我一直都是一個人，很孤獨很孤獨呢。」

斯卡蒂自是能感覺到她那種失去一切的孤獨感，所以在與她相會之後便都順著她的心意，此刻也下意識地想要答應。

但她依舊是沒忍住看了眼夏嵐，想要徵求一番他的意見，卻見他非常從容地點了點頭，在她心底回應道：「戀人固然重要，但她才是陪伴了你這麼多年的人，不必猶豫。」

心中最後的猶豫了卻了，斯卡蒂輕輕回應道：「嗯，好的。」

「那明天就走！」幽靈鯊當即便道，生怕她要反悔似的。

「啊，那麼快的嗎？」斯卡蒂呆了一下，略顯迷茫。

「行不行嘛！」

「好好好……話說你怎麼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了，我記得以前都是你帶著我玩的，哪有現在這樣請求的……」

斯卡蒂疑惑地問著，被幽靈鯊拉著離開了這間訓練室。

夏嵐看著兩人牽著手離去的背影，又甜又澀地嘆了一聲，明白接下來可能又得禁慾嘍。

他收拾了一下牆面上、地面上到處都是大坑、裂紋和斬擊痕跡的訓練室，隨後便離開了這裏，打算回寢室。

「說不定從現在開始就見不到她了呢，雖然說有著精神連接。」他自語道，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

「你果然還是捨不得我吧？」斯卡蒂的聲音突然在他心底響起，情緒上滿是糾結。

「咱也不是小孩子了，而且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了，不至於每時每刻都想要膩在一起。」夏嵐嘴硬道。

「哼哼～」心底傳來她好笑的輕哼聲，在數秒鐘之後便又聽聞了她滿是好奇的詢問聲：「幽靈鯊說你這種是叫傲嬌？」

「怎麼可能！」夏嵐當即便臉上一黑，否認道。

他走到電梯裡，還想著如何反駁的時候卻按錯了樓層，不由得用力甩了甩頭，確定道：「絕對不是！」

但從那頭傳來的情緒來看，斯卡蒂似是正因抓住了他的把柄而歡喜呢。

承認是絕對不可能承認的。

「叮~」他的終端在這時忽然震了一下，發出了一聲提示音。

他拿出終端看了眼，接著便對斯卡蒂說道：「凱爾希醫生回來了，一會兒再聊。」

「嗯，鯊魚也正在吐槽我不專心呢，一會兒聊。」

……

夏嵐開到凱爾希的辦公室，敲了敲門便走進去，見到了正穿著一身私服的凱爾希，不由得愣了一下。

看她似乎是剛剛回來的樣子？

「叫我來是什麼事情？」他直接問道。

凱爾希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就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他的眼前。

「這是啥啊……？」夏嵐也習慣了凱爾希雷厲風行的作風，打開來看了眼，接著就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維多利亞國立大學的推薦信？！你哪裏弄來的！」

……

與此同時，斯卡蒂這邊。

幽靈鯊輕快地哼著曾經斯卡蒂教給她的曲子，收拾著櫃子裏的東西。

斯卡蒂好奇地看著她房間裡的雕塑作品，問道：「之前忘了問了，你在陸地上又重拾你的愛好了嘛？」

「嗯嗯，這些全部都是我親手做的，好看嗎？」

「挺好看的，這個是……你按照廣場上那個雕像做的嗎？」她停了下來，看著一尊眼熟的雕塑問道。

「沒錯哦~雖然印象有些模糊了，但大致上還是一樣的嘛，你覺得呢？」

「我也記不清楚了……大概是一樣的吧……」斯卡蒂搖了搖頭回答道。

她來到幽靈鯊的櫃子前，看著裏面的瓶瓶罐罐，好奇道：「這些都是陸地上的化妝品嗎？怎麼這麼多！」

幽靈鯊動作一頓，含糊地解釋道：「以前有大型的販售活動，一不小心就買多了而已。」

……

「說起來，你有想好去哪裏旅行嗎？」

「已經想好了哦，先去維多利亞的大都市玩上一圈，然後再去一座有內陸海洋的城市玩玩。」

「這樣麽，那的確可以期待一下呢……異國風景還有海洋，也不知道比不比得上阿戈爾。」

「肯定還是不如的，就陸地上這東西還差了幾百年呢，也就圖個新鮮罷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