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夏嵐先生，我們需要您對今天您遭遇的那一起案件提供一些信息。」陳直截了當地說道。

夏嵐看著她沉默了兩秒，接著便按了一下讓床升起來的按鈕，坐了起來，考慮了一瞬到底該怎麼描述發生了什麼。

他自然也知道企鵝物流是個有點雇傭性質的公司，他們遭遇那群人多半是因為護送任務觸及到了某些黑惡勢力的利益，所以才會在最後演化為火併。

不過他推測「大帝」那個神秘的企鵝恐怕在龍門有不少渠道，可能被查到了也不會有太大的乾係。

但是這反派直接來了一手自爆以毀滅一切這是他完全沒想到的……

他這麼一想，突然就想起來在炸彈爆炸前，那群反派中好像發生嚴重的混亂，似乎意見並不統一。

「呃……」見陳一直盯著自己，夏嵐有些緊張地斟酌道：「似乎是發生了兩個組織之間的衝突，我看到了那裡有兩夥人，一夥人比較多，一夥比較少。」

「記得什麼外貌特徵嗎？」陳在筆記上寫了幾個字，接著又抬頭問道。

他略微思索，接著便解釋道：「因為距離比較遠，我只能說一夥人基本上都穿著黑衣服，而另一夥人穿著的看上去是休閑服，也看不清面貌，感覺好像也沒有特別特殊的種族特徵。」

他可不打算坑能天使，畢竟是自家幹員。

陳思索著又寫下了幾筆，接著便問道：「你為什麼在那裡，按照我們查到的你的住址信息，你似乎沒有理由在那裡。」

夏嵐這次倒是沒有隱瞞，直接說道：「可能是因為我厭倦原本碌碌無為的生活了，所以就想出門看看，原本是想要找工作的來著，但是一晃眼就一天過去了，剛好就到了港口那邊，見到了那群人。」

他摸了摸頭上的紗布，頗為糟心地說道：「哪曾想會這麼倒霉，遇上幫派火併。」

陳微微點了點頭，雖然夏嵐走這麼遠的理由很可疑，但是就捲入幫派火併這點，在龍門還是很常見的，基本上每隔幾天全城範圍內就會出現路人被捲入戰鬥的案件。

她也很是頭疼，不過有些好笑的是他們的確是她升職的第一動力，這可讓滿心正義感的她很不是滋味。

動筆寫了點記錄，陳接著便繼續問道：「最後一個問題，你有沒注意到他們是否在爭搶什麼物資？」

夏嵐仔細想了想，接著便搖頭道：「沒有看見。」

陳點頭，接著便打算合起本子離開，但夏嵐這次卻主動說道：「對了，警官，我有看到那個爆炸是他們之中的一個人發起的，我還看到了遙控器之類的東西，但是他們好像並不統一，似乎紀律沒有那麼嚴謹。」

她聞言便一愣，想起來爆炸現場的屍體上並沒有任何引爆器之類的東西，而那些炸彈的碎片裡面檢測出來是有定時器的，他們原本推斷是定時炸彈。

「謝謝你提供的情報。」她認真地回應道，接著便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病房裡又一次安靜了下來，夏嵐側首望向窗外被各色立體投影所布滿的天空，輕語道：「看來這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哦，鬼知道為什麼會卷進這種麻煩的事情……」

但他自己卻沒意識到，是自己要去看的，這鍋還真得自己背。

夏嵐拿起床頭的手機，打開來之後便鬆了口氣，這是是他渾身上下最值錢的東西了。

說起這個他就頭疼，這醫藥費可能得有幾千塊龍門幣，也許掏不空他的家底，但絕對是血出一波。

於是乎他就乾脆把手機切換成了龍門的城市區域網，去查了查附近招打工人的信息，很快便找到了一處餐館的招臨時工信息。

大概就是招收服務員，工作時間主要是中午和晚上餐點的各三個高峰期小時，報酬還行，工資日結。

「那就這個吧……也沒得選，六個小時不算太佔時間。」夏嵐考慮了一下便接過了這個職位，接著便看起其他的東西。

這個世界的國際網路非常受到限制，只能看到簡單的文字與圖片信息，即使是個人通信也有諸多技術限制；但一座城市內部的區域網絡還是能承受傳輸大量信息的，看新聞、看視頻這些都不在話下。

雖然他現在還沒怎麼搞明白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但也知道這比起前世的網路差得太多太多了。

「叮咚~」

就在他瀏覽著這次爆炸的新聞的時候，收到了一條簡訊，正是他申請的那家餐館發來的，說是讓他兩天后去上班。

「好嘞。」夏嵐回應了一句，心裡鬆了口氣，生活總算是有了著落。

他又看了一會兒各色的新聞與八卦，無意間看到了食鐵獸主演的功夫電影，不禁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目光，前世的劇情裡面她就是一位一線大明星，不過後來經歷了一些事情才退出的演藝圈。

……

「哢~」他關掉了自己這一個小隔間的燈，雖然房間裡其他幾個床位的人雖然還在活動，但是這並不影響已經頗為疲憊的他。

入眠，是一件「好事」，因為它意味著一個人的精神世界回歸混沌，意味著一個人的精神秩序能輕易受到影響，意味著一個人的靈魂回歸原始的「靈霧」。

……

睡夢中的夏嵐並未注意到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他手臂上之前被源石扎傷的部位，那枚被他吸收的源石化作了他體內與靈魂中某種變化的「引」。

【穿越者狀態判定通過】

【素材狀態判定通過】

【對素材進行提取】

無盡的齒輪嚙合著，發出了無聲的通告。

他靈魂之外的那一道金色的霧氣逐漸飄散，將那無窮無盡的血海推開，留出足夠的餘地，它們將之前獲得的那一枚源石的能量取出，它在這裡呈現一種橙色的晶體叢的樣子。

視野逐漸拉遠，那無窮無盡的血海的形態竟是一枚巨大的球體，而夏嵐的靈魂也正是在其中心的位置。

纏繞夏嵐的霧氣震動起來，一道道金色的脈絡開始亮起，它們竟是像血管一般，密布了整個球體的所有部位。

而此刻，原本平靜的它們開始了不可抵抗的掠奪。

人類不可理解的波動從血海的每個地方傳來，它的表面凝聚出龐大的觸手、眼球與爪牙，就像是野生生物下意識的反抗一樣，但是它們卻在金色脈絡的震動之下轟然潰散。

一道道亮橙色的絢爛輝光逐漸從血海之中析出，滲入金色霧氣開拓出的空間，來到夏嵐的魂體周圍，以那源石能量為核心凝聚在了一起。

「片刻」之後，橙色的輝光不再析出，血海也逐漸停止了運動。

【演算完畢，準備開始融合】

伴隨著「它」最後的指令落下，那一團橙色輝光竟是以那些源石能量為基底，化作了一枚絕對純凈的橙色源石，但倘若放大無數倍，必然能看出它是由一堆無窮無盡的符文聚合而成的。

它們蘊含了這名為「源石」的能量的所有法則，能夠演化這世界上所有的「源石技藝」。

它墜入了夏嵐的靈魂，飄散在了其中，而那些金色的光霧也又一次纏繞到了他的身上，輔助穩定這種融合。

【融合完畢，演算中……】

【等待補充素材、能量以矯正偏差】

【現在實際使用率為……0.17%】

……

清晨，夏嵐睜開了眼睛，但是覺得自己沒有完全醒。

「這都是什麼東西……」他看著五彩斑斕的世界，疑惑地想著，覺得自己可能是頭撞壞了，出現了視野異常的狀況。

他緩緩地坐起來看向四周，他好像擁有了兩種視野，一種是正常的看東西的視野，另一種就是一堆亂七八糟的的油墨一樣的奇怪顏色。

而且在他眼中，他似乎還能分辨出它們離自己的遠近。

他接著便回想起昨晚在網上查的「術師眼中的世界」，意識到自己的這種狀況似乎和那種描述非常相像。

「等等，這不會是……！」夏嵐突然就眼睛一瞪，抄起了身邊作為「光源」之一的手機，直接把它關機了。

如他所料，手機在關機幾秒鐘之後，它的光一下子就變得非常暗淡，雖然還是比環境亮一點，但是比起運行時已經暗了太多太多。

「終於來了啊。」

他笑著自語了一句，接著便如釋重負地重重倒回床上，捂著後腦杓皺起了整張臉。

「*炎國粗口*，忘記後腦杓還有傷了！」

但是他卻笑地很開心很開心，笑得眼眶都隱隱發紅了才緩緩停下來，看著有顏色在流動的天花板，看著那之中的管路中流動著的源石能量。

「雖然來得有點晚了，但還是謝謝你了，無論你出於何種目的，我都會感謝你。」他笑著低語道。

又躺了片刻，夏嵐也逐漸開始適應這種狀況，那些源石能量的流動在他眼中逐漸淡化，他的視野沒過多久就恢復到了比較正常的狀態。

但是這種能看到源能的能力似乎已經化作了他的本能，即使不刻意關注也能看到，而且只要稍微增加註意力就能重新變得清晰起來。

「走吧，準備交錢出院，順帶再去檢測一下這個能力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他想著就開始換衣服，昨天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洗完送過來了。

基本上所有的醫院都有源石技藝檢查的部門，源石技藝是這個世界的一門通用學科，就是科學一部分……不過他還是習慣不了。

片刻，收拾好東西的夏嵐來到了醫院的櫃檯前，準備打個欠款單子，但是卻被告之自己的住院費用已經被付過了，不用支付任何其他的費用。

「是那位陳警官替我付的住院費嗎？」夏嵐疑惑地問道：「大概是多少錢？」

那名醫生核對了一下他的身份，接著便點頭道：「是她，實際總共需要支付的費用為五千六百四十一龍門幣。」

夏嵐點了點頭，默默將這個數字記在了心裡，無論是誰有恩於他，他都不會忘記，虧欠些別人什麼的總會讓他耿耿於懷。

離開了醫院櫃檯，接著他便來到了源石技藝院，招櫃檯掛了個號，等著醫生叫自己的號碼。

……

上午十點。

夏嵐有些失望地從醫院裡走出來，早晨醒來時的喜悅已經淡去了太多。

按照院方的解釋，他似乎是那種全能型的天賦，但是加點都加在了強化感知上，雖然基本上能學習所有種類的源石技藝，而且對源石技藝的敏感程度相當高，但是自己施術時的強度都會相當低，達不到一般術師的要求。

拿夏嵐前世的某部番劇裡的超能力體系來比較的話，他的施術水平只有lv2，而他的感知水平則是lv4~lv5，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那個醫生對他的這種狀況也表示相當遺憾，表示如果他的施術強度能翻上三倍的話，估計能保送龍門乃至炎國內地的天師府，從此飛黃騰達。

不過他也推薦了一下龍門的幾家普通學校，按照他的天賦可以加入，但是得等明年的報名，夏嵐雖然委婉地回復了考慮考慮，但心中還是拒絕的。

他現在可是分秒必爭，哪有工夫等到明年的開學季。

不過雖說實際戰鬥力可能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強，但是夏嵐還是相當開心的，畢竟平凡與不平凡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受夠了前世的「無能為力」，他現在凡是一點直接的力量都不想放過。

於是乎出了醫院之後，夏嵐便打算做些什麼能發揮自己特長的事情，比如再另外找個其他與源石技藝有關的工作。

他的目光在視野中五光十色的源能痕跡上掠過，剎那便分辨出了大量的來源，雖然不能理解其中的含義，但是沒有絲毫覺得信息量大，分析這種數據的能力似乎是這個世界的他的大腦與生俱來的。

他還是很慶幸這個的，否則要是擁有法術卻用不出來那就是真的要氣死人了。

半小時後。

夏嵐坐著公交車回到家裡，接著便一下躺在了熟悉但並不怎麼舒服的沙發上，悠悠地呼出一口氣，就好像剛剛經歷過生死危機一般。

「學法術！」

「鍛煉！」

他叫了兩聲便振奮起來，接著掏出手機在網路上查了一下，很快便找到了很多家源石技藝培訓班，然後一看價格就臉上一黑。

最低價格的一階術師培訓班也至少得花上五六萬龍門幣，但關鍵是他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的鈔票，哪怕是全天打工也得花上一兩個月才能賺上那麼多。

「難道要走非法途徑嗎……」夏嵐忍不住咬牙，滿臉的不甘心。

關鍵是他在這個世界也沒有什麼渠道，理應也不會有人美心善的美少女突然就看中了他，不僅把畢生所學的源石技藝教給他，還要倒貼之類的。

他覺得如果要做到那種事情……要麼就是金手指發作，要麼就是自己先付出了半條命。

如是想著，但他沒有意識到的是，那所謂的「命運」真的會指引他尋找到那個機會。

……

吃過午飯，夏嵐接著便考慮起應該做些什麼事情，打工掙錢的話已經確定有工作了，明天就可以去了，而今天的話目前還沒有什麼安排。

他考慮了一下要不要再出去逛逛，但立即就回想起了自己遭遇的惡性戰鬥事件，心裡糾結了起來。

按照前世看過的諸多穿越類的小說，穿越者的身上多半會有引起紛爭的神奇buff，走到哪裡就會引起混亂。

他也非常合理地懷疑自己是否就是這種情況。

不過富貴總還得是險中求的，於是夏嵐便又一次出門，向市區的方向走去，想著能否遇上什麼「掃地僧」之類的人物。

在上午回來的路上，他已經發現自己甚至能感知到其他人身上的生物能量場，這似乎也是源石能量的一種，而且他不僅僅能對人與人之間做出區分，還能分辨出相互之間的強弱、量的大小。

他覺得源石技藝的修為估計與那個「強弱」是直接掛鉤的，因為在經過某個車站的時候看到了一位「天師」。

雖然他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麼水平，但是對方身上的生物能量場給他的感覺要比普通人強上太多太多。

……

不知不覺地，他又一次走過了昨天走過的街道，路過了那家出售源石的店鋪。

停下來看著櫥窗裡面的源石，夏嵐恍然發覺了自己心中升起的貪婪，但這貪婪似乎並非是為了所謂的利益，而是為了「食慾」。

他渴望著源石本身的某種東西，而非是它們能作為施術的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