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龍叔！十五他怎麼了？！」

醫院裏，小玉眼含淚水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牧十五，激動地對成龍問道。

「哎，不知道……」成龍臉上滿是疲憊和自責，他說，「在我回到火車上的時候，十五就已經暈過去了，我試過很多辦法，但都沒有喚醒他。」

他捏緊了拳頭，捶在牆壁上，痛苦地說道：「這都是我的錯！」

「啪！」

老爹打了成龍一下，可他卻並沒有反應。

老爹說：「這當然是你的錯，十五他現在還有生命體征，可是他的靈魂不見了！你找到他的時候他手上拿著羊符咒，這一定是羊符咒的魔力，你把他一個人丟在了那裏！」

「還有一件事！」老爹說，「老爹現在要搞清楚羊符咒到底有什麼魔法，這樣我才好應付接下來會發生的後果。」

「還有一件事！你要去把十五的靈魂帶回來，因為我們不確定靈魂離開軀殼太久會怎麼樣！」

「好，我現在就去！」聽到老爹的話，成龍振作起來，立馬向外走。

「還有一件事！」老爹叫住了成龍，他拿出牧十五的媒介和符咒追蹤器的把柄，交給成龍，說，「靈魂是看不到摸不著的，它可以幫你找到十五的靈魂。」

「好。」成龍往外走。

「還有一件事！」老爹叫住他。

「老爹！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我現在要快點去找十五！」成龍忍不住喊出聲。

老爹平靜地看著他，將一個盒子交到他手上：「找到他的靈魂之後，你可以用這個盒子把他帶回來。」

成龍沉默片刻，接過盒子，低聲道：「好。」

成龍轉身離開病房，小玉卻又叫停了他：「龍叔！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行，小玉！」這次成龍異常嚴厲，他看小玉，說道，「你現在要做的是留在這裏照顧十五，然後明天好好地去上學，我不想再看到你們受到傷害了。」

「但是……，十五都這個樣子了……」小玉眼中蓄著淚。

成龍嘆了一口氣，說：「這次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十五，但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把十五帶回來的。」

「那好吧……」小玉情緒低落地回到病房，坐在牧十五的病床邊上，成龍和老爹都離開了，小玉撲在床上，無聲地哭了起來。

片刻後，她抬起頭來，抹了抹眼淚，把手伸進被子裏，摸到了牧十五的衣服口袋，當她把手拿出來的時候，她的手上多了一副眼鏡。

「可以看到，看不見的東西……」小玉的視線透過鏡片看著牧十五，「放心，我會把你帶回來的，我保證！」

說完，小玉起身離開了病房。

……

……

「我死了？」

這個問題一直存在牧十五的腦海裡，從他被那列火車遠遠甩下的時候開始，他不記得過了多久，他隻記得自己看到了日落，日出，日再落。

說實話，牧十五對死亡並不恐懼，對他現在的樣子也沒有憂愁，只是感覺有些惆悵。

牧十五嘆了一口氣，他沒想到自己再死一次會是這個樣子，比起留在這裏，他更想和小玉成龍他們待在一起，實在不行在港省也行，至少他還可以看看自己的父母的靈魂是不是也在那裏。

他沒有再去追那列火車，即使他知道順著軌道一定可以追到的，但那又怎麼樣？追到了火車卻追不到人，他不認為成龍會讓他留在火車上，他一定會帶著他回到每國。

追到火車，他會到一個陌生的城市，看著那裏陌生的人，聽著他們陌生的語言，找不到一點熟悉的東西，留在森林裏至少可以看道熟悉天和雲，吹到同樣的風，細數著同樣的樹葉與野草，看雄鷹捕食，看倦鳥歸巢。

留在伊斯坦布爾的森林裏，牧十五不覺得僅憑自己可以回到每國或者自己的祖國，那些地方都太遠了，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可以一直保持這個狀態，他只能在森林裏漫無目的地遊盪著。

牧十五找到一片清澈的湖泊，想要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他以前總是下意識的不去看鏡子裏的自己，因為他不想用以前的自己對比現在的自己，可現在，他想看看了。

在湖泊中，牧十五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樣子，和曾經的自己有些相像，只是稍顯稚嫩，他現在的樣子，更像現在的他。

看完了自己的樣子，牧十五紮到湖底去，他看到了湖底的一片漆黑，看到月光在湖裏的交界線，他沒有看到湖裏有魚，這讓他有些遺憾。

他從湖裏出來，在森林裏遊盪著，他想要找找這裏除了自己以外還有沒有別的生物。

披著月光的森林總是極靜的，牧十五聽不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他摸不到周圍的樹木與野草，他突然反應了過來，自己就算找到了別的生物又能怎麼樣呢？

它們看不到自己樣子，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他也無法觸摸它們，只能看著它們在森林裏活動。

他的心中升起一陣莫名的失落。

即使已經接受了自己變成了鬼的事實，可他依舊懷念自己是人的過往。

牧十五的遊盪逐漸變得無序起來，他在穿過一座山的時候到了一個山洞裏，他在這裏看到了很多的蝙蝠，牧十五遠離了這些渾身都是病毒的傢夥。

出了山洞，牧十五又看到了一雙眼睛，他靠近看了看，發現那是一隻豹子，他跟在豹子的身邊，它卻並沒有去捕食，而是同牧十五一樣，在森林裏遊盪。

跟了一會兒，牧十五便離開了，他在森林找到了其他的動物，不過大部分都在睡眠當中，只有少部分的夜行動物在外遊盪。

如此，一夜之後，牧十五找到了一座山，他到山頂上去，看到了破曉時的第一縷光，看到了晨曦時的紅光，看到了緩緩上升的太陽。

他好像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但他隻當做是自己的錯覺，他已經深入了森林，這裏人跡罕至，野獸成群，不可能會有人來的。

當太陽升起之後，牧十五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