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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雍正嫡次子》第36章 名將+1
計劃書交出去後弘書就將這件事拋諸腦後,沒打算再插手過問,只是一個推廣蜂窩煤的小事而已,如果便宜爹和他滿朝堂的臣子連這事都辦不好,那這大清真的就是無藥可救了,他還是儘早考慮怎麼收拾包袱跑路吧。

弘書安心學習,自從便宜爹上次敲邊鼓後,他就快速完結掉《尚書》,如今正在學《周易》。這可是本好書,身為中國人,可能沒看過書,但一定知道乾坤八卦,直接間接用八卦給自己算過命。

弘書當然也不例外,他上輩子不止給自己算過,還做過有朝一日一卦斷乾坤的夢呢。如今有大儒親自教學,他學的那四川一個興緻勃勃,雖然到目前為止,除了他沒喝孟婆湯投胎以外,沒發現任何不科學之事,但,他的存在,就是最大的不科學。

學,往死裡學!萬一自己真的是天選之子呢,要是能修仙,誰特喵還當皇帝啊!

允禧感覺小侄子最近有些走火入魔,瞧瞧他在幹嘛。

只見弘書站在桌前,頭微垂,雙手合握,一臉虔誠地放在額頭前小幅度搖動,嘴裏念念有詞,湊近細聽,竟是在說:「今日午膳吃什麼,今日午膳吃什麼……」

然後雙手往桌上一拋:「開!」

三枚銅錢蹦出來,在桌面上蹦踏達兩下後躺平,一正兩反。

「少陰,好,午膳就吃板栗燒雞!」

允禧十分好奇:「小六,為什麼是少陰就要吃板栗燒雞呢?」他還沒開始學《周易》,最近圍觀弘書的一系列學習過程,越來越覺得有些……奇特?

弘書理所當然:「因為我想吃啊。」

"……"允禧有些艱難的問道,"所以你起這一卦有意義?"

「有啊。」「哪有?」

「禧叔你著相了不是。」弘書道,「起卦作為一個儀式,它能輔助我讓我看清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在銅錢拋出去的那一刻,我想吃的東西就已經浮現在我的腦海裡了。」

"……"允禧無語地看著他,"雖然但是,著相是佛門的說法。"他跟引麽書混的時間長了,也學會了一些『簡潔』的說話方式。

弘書沉默地看著允禧,允禧回望他。

「咳。」最終是允禧撐不住,移開視線換話題,「話說起卦不是要搖六次,你怎麼就搖了一回。」

弘書哼道:"一頓飯而已,不值得我浪費太多功力。"

……果然走火入魔了,告辭。允禧轉身就回自己位置。

弘書搖頭晃腦:「凡人。」

好了,收。咳咳,以上都是戲精上身所為,不是本人。

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弘書確定,這個世界沒有玄學。如果有的話,他學了這麼長時間,怎麼可能連第二天的天氣都算不準。

反正肯定不是他沒資質!

看著門外浙瀝瀝的小雨,弘書為自己昨晚的卦嘆氣,徹底放棄修仙的妄想。

撐著傘雨中漫步,慢悠悠地往上書房走,邊走邊安慰自己,沒事沒事,下雨好啊,立夏以來還沒下幾滴雨,此時作物正是需要澆灌的時候,雨貴如油,今年一定能有個好收成。

誰知剛進上書房的廊下,雨停了。

我懷疑你這個雨在針對我。弘書略感無語,要下就痛痛快快的下,這麼幾滴有什麼用,地磚都浸不濕。

允禧也來了,招呼他:「站在外面做什麼,等著看雨吶?不會下了,今年這天乾的很。」

弘書嘆道:"今年怕是要旱,糧價又該漲了。"

「再漲也不會讓你吃不上飯。」允禧打趣道,「對了,昨兒的術數課業快給我瞧瞧,我看看我算的對不對。」

允禧有多喜歡作詩作畫,就有多頭疼術數演算。

弘書無奈搖頭,這位禧叔不知是天生不喜政事,還是刻意避嫌,從來不與他談論民生政事,哪怕自己只是偶爾提起一兩句,他也不會附和。

弘書都能看出來的事,有各地官員奏報雨水情況的胤當然不會不知道,他叫來十三:"各地倉儲情況如何,今夏若旱,可能及時賑濟各地?」

十三早有準備:「直隸、山東、山西、河南等地連年歉收,倉儲不豐,恐難自賑。陝西倉儲餘裕不多,最多可勻出萬石救濟鄰省,不過江西去歲豐收,漕糧如今還未起運,若當真旱了,可截二十萬石漕糧轉運至災地……」

胤聽的頻頻點頭:「就按你說的辦,不過直隸每每歉之時,京城糧價都會波動,今年便命倉儲司提前開倉放米,以穩糧價。"今年是他登基的第一年,作為天子腳下的京城,當然是能保持多穩就多穩。

這不是什麼難事,沒一個災年都要來上一遍,倉儲司早有成例,今年不過提前些時間而已。十三回到衙門,使了個人去給倉儲司傳話後就撂開手,全心撲在肯定會到來的賑災事宜上。

不成想就這麼一個幾乎隔兩年就要做的事,最後竟釀成一股大風波。

京城,南城區。

「於家嫂子,這是買什麼去了?」黑衣婦人看著板車上堆積的麻袋,疑惑道,「怎麼買了這許多?"

「是米。」於家嫂子好心道:「你也快去買些吧,米價今兒漲了兩文呢,聽說直隸那邊要旱了,朝廷要運京城的米去賑災,米鋪如今都沒多少存貨了。"

「什麼!」黑衣婦人大驚,「我怎麼沒聽說,前幾日都還好好的呢!」

「也是今兒才有的消息。」於家嫂子道,「快去吧,再晚些說不定又要漲。」

「我我我馬上去!」黑衣婦人急的都結巴了,大喊道,「當家的!快出來。」又想到自家沒有板車,連忙沖於家嫂子誠懇道,「嫂子,能不能借你家的板車用一用。」

左鄰右裡的,關鍵時候還是很願意幫忙的:"我先回去把米卸了,你來家裏拿。"

等黑衣婦人和自家男人急匆匆推著車到米鋪的時候,這裏已經排起了長隊。

養心殿。

「啪!」

胤氣的摔了一個茶盞,「讓開倉放米平穩糧價,結果三日之間米價漲了十文!」米價短時間內大幅度上漲,不是大災之年就是亂世之兆,他才登基,這兩個攤上哪一個都不是好說頭。

「說說,放出去的米都去哪兒了。」胤重重敲著桌子,「米鋪沒糧的流言又是從何而起!」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朕要你們何用!」

十三和兩位戶部侍郎跪在下頭,磕頭請罪:"臣等知罪。"

「別跟朕說你們知罪!」胤祁道,「朕要的是怎麼解決!」

十三膝行出列:「啟稟皇上,放出去的米按照慣例是被城中米鋪商戶吃下,據目前得到的消息,此次糧價上漲乃是商戶賈人有意囤積、刻意散佈謠言,以從中賺取利益。」

」商戶?」胤不屑,「你們是要告訴朕,全城大半商戶同一時間一起漲價只是他們心有靈犀?"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十三不敢說話了,誰都猜得到,這背後肯定有人操縱。

但這話,不該由他來說。

胤禧原地走了幾個來回,將心中那股怒火勉強壓下,看到還在跪著的弟弟,道:「十三,你起來。"

他心裏知道,這事怪不上允祥,允祥進了戶部之後有多忙他是清楚知道的,開倉放米這樣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要早部要分詳時時刻刻打著那這中部也不田左右同單不過的事,要是都要允什時的劃知看,那這屍部也不用存在了。

不怪弟弟,不代表不怪其他人。

胤模對著兩位戶部侍郎一頓輸出:"要爾等何用?""聯實為汝等愧之!""終日在醉夢中否!」

兩位侍郎被罵的面如土色,吶吶不敢言。

發了一頓火後,胤才吩咐道:「著爾等迅速將哄鬧商戶拿下拷問,背後是何人指使,沒收其等所有倉糧,明日朕要看到米價恢復!」

"臣遵旨!"兩位侍郎如蒙大赦,連忙謝恩離開。

眼看胤模胸膛仍舊起伏不定,十三勸慰道:「皇上別急,此次行事如此急迫,想來背後之人也不過爾爾,糧價很快會恢復平穩的。」

胤氣道:「朕氣的也正是如此!這朝堂上的言員到底是有多無能,才能讓這樣一個淺薄的人玩弄市價!」

無能的官員正是他的手下,十三再次認錯:"是臣無能。"

胤祺擺擺手,雖然生氣,但他也是非分明:「你才接手戶部多久,這些人怪不到你頭上。」稍微安撫一句又忍不住怒道,「不過等你上手之後,一定要將這等無能庸碌之輩給朕通通拔除!」

「還有吏部,如此昏庸無能之輩都能留任,每年考功是如何做的!來人,傳隆科多。」

隆科多正是吏部尚書,不過這位嘛,如今倒不用擔心他挨罵。十三開始琢磨著這事背後之人到底是誰,一開始聽到消息時他還覺得是那位好八哥所為,但在知道具體情況後就推翻了這個猜測,這般急功近利的行事,必不可能是八哥的手段。

這事若叫八哥來做,以他那彎彎繞的心腸,不定多久他們才能發現不對。

十三猜測應該是某個官員貪婪,因為這急躁的手法瞧著就像是沖錢去的,快速撈一筆就跑。

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最後查出來背後之人竟然是十四!

「確定沒弄錯?」十三再三確認,警告道,「此事可容不得馬虎。」

戶部左侍郎苦笑道:「王爺,臣豈敢馬虎。已再三確認過,聯絡商戶的確為九貝子所屬佐領下的旗人,經過拷問後,此人也已招供,近段時日他們常出入十四貝子府,聯絡商戶之事也是十四貝子吩咐的。」

「不應該啊。」十三喃喃道,想不通一回來就避入壽皇殿以示安分的十四為什麼忽然又變了想法。

十三卻是不知,十四最初的表現只是因著太后的態度而不得不做出來的讓步,畢竟康熙己去,胤禧登基已成事實,皇額娘又亮明態度站在老四一邊,他若硬扛到底,恐怕立時就會被拿下,皇額娘也不會替他說話。

從景陵回來後,十四無差事在身,只能閉門守孝,卻越想越不甘心,便在私底下與允祺、舊屬頻繁聯絡。允祺態度雖不明朗,但舊屬們和原八爺黨的一些追隨者卻都表示依舊奉他為主的意思,這讓他重拾自信與野望,雄心勃勃地想要重回朝堂,便是沒有機會登上那個位置,也要手握重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才能不荒度餘生、任人宰割。

恰好各地預報旱災的摺子入京,十四便想著,不如借這次幾省旱災操縱糧價、掀起動蕩,令民怨沸騰、最好能掀起民亂,屆時令手下聯絡眾官在朝上推舉他重新掌兵平叛,操縱的好說不定能改天換日,即便不能如願,也能借平了民亂的聲望重回朝堂。

十四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乾成了於他大大有利,便召集手下令他們想法子該如何操縱糧價,可惜他手下多是武將,沒幾個精通商賈之事,想出來的主意十四自己都看不下去。沒法子,十四只能打起他好九哥的主意,九哥離開前拜託他照顧家中,如今借他兩個手下用用很正常吧?

允搪的手下不知十四具體想做什麼,但主子臨走前吩咐過,讓他們有事聽八爺和十四爺的,所以沒有拒絕十四的支使,積極為十四齣主意,還四處奔走用允搪的關係聯絡商戶。

其實允糖的手下給出的計劃操作性很高,也更隱蔽,畢竟他們常年浸淫此道,若按照他們給出的方案慢慢來,最終造成的後果不會像現在這般簡單。

偏偏允褪等不及慢慢來,他又是個心高氣傲的性子,還在戰場上呆了許久,他覺得兵貴神速,應該速戰速決、一擊致命,時間拖得越久越容易被發現,到時候一切都是白做工。

因此修改了允德手下的計劃,將時間縮短幾倍,才搞出流言滿天飛、三日之間米價騰貴的場面。

十四貝子府。

允提正在大發脾氣:「不是說糧價波動是常事,為何這次朝廷這般快便反應過來?還那麼精準的抓了咱們的人!定是有叛徒泄露,給爺查!」

手下幕僚勸道:「爺,如今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咱們應該趕緊聯繫八爺,想辦法讓被抓進去的人閉上嘴。只要他們不亂說話,這次事情就能全推到商戶頭上去。"

允褪瞪了幕僚一眼:「那你還在這裏囉嗦!還不趕緊去!」

幕僚還沒出門,便有人衝進來:「主子,九爺府上來人,說裏面的人經不住拷打,已經招了,請您示下,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招了?」允褪不敢置信,繼而怒道,「這才被抓多久就招了?一群廢物!儒夫!竟然連這點時間都撐不住!"

下人不敢說話,幕僚急道:「爺,咱們得快些聯絡八爺和自己人,讓他們上折彈劾,就說這些人都是被十三爺屈打成招,是十三爺為報復舊怨令他們做的偽證。只要先發製人,將水攪渾,沒有實質性的證據,隻一張供詞,皇上也不能輕易動您。"

允褪也不傻,知道幕僚說的是正經注意:「你快去找八哥。」

幕僚很快去而復返,為難道:「八爺說他會上折,但他如今人微言輕,彈劾或許起不到什麼作用。八爺還說,或許您可以入宮去見太后,有太后發話,皇上一定會慎重對待,咱們也能有更多時間。」

一出事就找皇額娘,當他是奶娃娃嗎?!況且皇額娘在他回來時就表明了態度,如今他這番作為別人或許看不出來,皇額娘能看不出來嗎?一想到皇額娘可能會有的態度,十四就十分煩躁,他強忍住沒有罵人,問道:「其他人呢?」

「咱們的人都已答應上折彈劾,並且會聯絡其他人,只是咱們如今式微,能聯絡到的人恐怕不多。八爺那邊的人……八爺不出面發話,他們態度略有推脫。」

十四到底沒忍住罵了娘。

宮裏,養心殿。

胤禎已經平復初聽時的怒火,此時神色一片冰涼,道:「且先不動,看看他們會有何反應。」

"異"+三應指心中嘆息+四這一回,怕是討不得好了

十二應自,心中嘆息,十四這一回,而是以不得好了。不E。

翌日,胤禎看著專門整理出來的一眾彈劾十三的摺子,眼裏瀰漫著嘲諷:"就這些?"

蘇培盛連呼吸都不敢發出太大聲音:"是。"

胤隨手翻了幾份:「沒有廉親王的?」

蘇培盛更加小心翼翼:"內閣送來的便只有這些。"

「呵。」胤輕諷,「倒是撇的乾淨。」

雖然如今查到的一切,都表明此事是十四一人主使,不曾出現過允祺的身影,但胤被才不信這其中沒有他的手腳。

十四固然無知狂悖、心高氣傲,但這次行事如此急功近利,沒有人在背後煽動才有鬼。

胤稹正要命人將這些摺子丟到一邊去,有禦前太監急匆匆進來:「啟稟皇上,太后娘娘突發暈厥。」

胤禧霍然起身。

毓慶宮,弘書才下學回來。

朱意遠迎上來道:「主子,今日響午,慈寧言傳了半個太醫院的太醫,奴才打聽得知,太后娘娘突然暈厥,如今還不知情況如何。」

「暈厥?」弘書疑惑,「怎麼會,出什麼事了?」

康熙去後,太后的病就沒好過,斷斷續續的一直在將養,但太醫也從來沒說病重過,怎麼會突然暈厥呢。

朱意遠道:「奴才也不知,如今打聽不到慈寧宮的消息。主子,可要去慈寧宮探望?」

弘書沉吟片刻後,道:「先不急,若需要我去,皇額娘會遣人來的。」

「今兒朝上可有什麼大事?」

「並無什麼大事。」朱意遠道,「不過今日理郡王將攜家眷啟程遷往鄭家莊居住。」

「前兒商戶哄抬米價之事還沒後續?」弘書問道。

朱意遠搖頭道:"未曾聽說。"他也隻敢打聽一些公之於眾的消息。

弘書微微皺眉,心中嘆氣,也不知道便宜爹什麼時候才能理順朝堂,將上下都掌控在手中,騰出心力革除康熙朝留下的官場弊病,再一力發展民生。

慈寧宮,太后悠悠轉醒,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胤。

「皇額娘,您醒了?太醫!」

院使謝止立刻上前診脈,片刻後道:「奴才去改改方子。」

胤微垂眼眸,復又抬起,問道:「皇額娘,感覺如何,可覺口渴?」

太后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張口道:「十四……」

聲音低啞又微弱,若不是此時屋中極靜,胤禧都聽不清。

胤禧沉默片刻後道:「十四尚在宮外,皇額娘若是想見,朕命人接他進來。」

太后似是十分疲累,她閉上眼休息了一會兒後,才微微睜開,用力使自己的聲音高一些,道:「十四……糊塗!為人矇騙,差點釀出大禍,皇帝,你…該如何罰就如何罰。」

罰完了,這事就過去了,別記著。

胤再次沉默許久後,道:「十四已是為祖父的人,他能為自己所作所為擔起責任,皇額娘如今不豫,不必太過操心他。」

太后睜大眼,探出手去想抓胤禮衣,有些激動的道:「皇帝,你們一母同胞……」

胤抓住她的手,打斷道:「皇額娘放心,兒子與十四弟一母同胞,定會保他餘生無憂。」

太后緊緊抓著胤的手,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胤槿祺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裏,安撫道:「皇額娘安心養病,等您好一些了,朕叫十四入宮給您侍疾。"

太后定定看他半響,緩緩閉上雙目,沉沉答應:"好。"

胤出了外間,叫來謝止:「太后情況如何?」

謝止已經摸清這位新帝的性子,直言道:"不大樂觀,太后娘娘積哀日久,本就在細細調養,此次突然肝氣大動,如今脈多沉細、舌質淡白,氣血兩虛還兼陽虛,已是重症難返,若能儘快調整肝鬱之氣,或可拖些時日,若不能,恐怕……」

胤禧今天沉默的次數格外多,片刻後才道:「朕知道了,爾等儘力醫治。」

叫來蘇培盛:"查一查,今兒是什麼人來慈寧宮,在太后耳邊多嘴多舌。"

烏拉那拉氏出來,道:"皇額娘睡下了。"

胤胤點點頭:「皇額娘不豫,你回去點點冊子,放一批宮女太監出宮,為皇額娘祈福。」

兩人皆知這不過是託詞,其實胤模早有意遣人出宮,烏拉那拉氏也一直在排查,如今不過藉著為太后祈福的名義,好聽些罷了。

弘書等到下鑰,也不見有人來通知他去探望太后,便知情況恐怕有些複雜。

翌日遣人去問額娘,額娘也隻說讓他安心讀書。

上書房諸人沒人察覺不對,亦無人討論此事。

直到第三日,胤禧在朝會上當堂訓斥允褪,弘書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了解前因後果後,弘書隻覺得這位十四叔實在又蠢又毒。

本來太后端正態度,在他回來後積極為他和便宜爹聯絡感情,已經大大緩和了便宜爹對他的看法,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只要他安安分分的,今年內便宜爹給他封賞晉爵不過是順其自然的事。

如今這事一出,便宜爹便是再顧慮太后,也不會對他手下留情。

就算不為屁股下那把椅子的穩定,隻為黎民百姓,也不可能輕輕放過。

何況太后為此病情加重,在便宜爹心裏,恐怕還會給這位十四叔貼上一個不孝的標籤。

弘書猜的不錯,胤不打算容忍這位弟弟,哪怕他可能是被允祺糊弄推出來的槍,哪怕處置了他會讓天下人說自己心狠手辣。

當日下去,胤便叫來張廷玉擬旨。

"……貝子允身負皇恩,不思忠孝,肆意妄為,為害百姓……著將其革去爵位,圈……"

「啟稟皇上,太后有懿旨送來。」

胤微微眯眼,頓了片刻後才道:「念。」

「嘛。」

「太后有諭……允褪行事荒唐、深負先帝與哀家之望……請皇帝令其前往景陵為先帝守陵十歲,以思己過……」

懿旨念完,堂內啞然無聲。

張廷玉執筆垂頭,不發一言。

許久之後,胤的聲音才重新響起:"奉太后懿旨,貝子允…著革去爵位,遷居景陵守陵,何時反省己過,何時重回京城。」

沒有時限,卻也做了讓步。

太后於病榻中聽皇后轉述旨意後,虛弱的吩咐道:「著人前去見十四,傳哀家申飭之意。哀家若逝,不許他來靈前。」

允褪於貝子府聽完聖旨後,滿心只有不忿不服,但在太后身前人來傳話後,卻伏地大哭,磕頭懇求傳旨天使,請皇上允他入宮見太后一面。

胤去慈寧宮請問太后,太后沉默半餉,拒絕,再次派人前去告誡允褪,要誠思己過。

允褪當日即被押送景陵。

三日後,太后崩逝,國大喪。

弘書跪靈時還有些恍惚,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明明才過了幾日時間,曾經身體雖弱卻無大礙的人就已經躺在了棺材裏。

世事果真無常啊。

便宜爹這一遭,怕是要落下不少罵名。

弘書偷看跪在最前頭的那人,他明明哭的沒有康熙那時那般痛徹心扉,卻就是讓弘書覺得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悲意與難過比康熙去時更甚。

短短半年時間,接連喪父喪母,即便他從小與父母情緣不深,此時恐怕也難以承受吧。

但胤禧超乎想像的頑強,他一邊悲痛至極,一邊卻也將太后喪儀處理的井井有條,甚至不忘對蒙古諸王施恩,令他們赴京來謁山陵之餘,順便留在京中種完牛痘再回部落。

時間一晃進入六月,除了胤時時前往壽皇殿行祭禮,其他的一切好似都回歸正常。

上書房安靜不少,個個表情沉重,不敢做絲毫不肅之態。

弘書在這期間閃過念頭,要不要找機會去安慰安慰便宜爹,刷刷親密度?只是念頭冒出來的一瞬間,心裏莫名升起一股羞愧之意,覺得這行為是趁虛而入,不那麼正人君子。

奇怪,我什麼時候成正人君子了?弘書羞愧之後又感到疑惑,他從來都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也沒想過要成為那種人,按理說這種能刷親密度的機會他不會放過才對,只要能讓自己過的更好,他從來不會給自己設置過高的道德底線。

所以為什麼羞愧呢?

弘書翻來覆去想了一晚上,在第二日遣人去給便宜爹和額娘請安,提醒他們要注意防暑的時候,靈光一閃。

或許,似乎,大概,可能,他對便宜爹的態度,從純粹的工具人,變得有那麼一點子親情了?

有了真切的感情,所以面對一直對他不錯的便宜爹,才會因為過於功利的想法而感到羞愧?

弘書確認了這一點後,第一反應是懊惱。

靠,怎會如此!他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被溫水煮青蛙了!

弘書,你醒醒!感情可是男人的大忌!尤其你現在還想搶別人的皇位!

自己給自己剖析了半天產生感情的壞處,弘書悲哀的發現,腦子裏那個代表感情的義苗好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樣,不僅沒被掐滅,反而頑強不息,有越發壯大的趨勢。

弘書兩眼一閉,直接躺平。

算了,愛怎怎地,你就長吧,我倒要看看你能長多大,反正我死你也活不了。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

躺平之後的弘書發現天更藍了,雲更淡了,便宜爹……阿瑪更忙了。

一向有畏暑之疾的胤很快中暑,即使如此他也不曾歇息,還在帶病工作。

弘書:....

一邊勸告自己不要被感情影響,一邊去太醫院找太醫,把清涼油研究了出來。

不情不願地送到養心殿,弘書道:「這個是清涼油,您每日在太陽穴上塗一塗,有防暑之效。」

胤中暑之症還沒好全,頗有些中氣不足地道:「知道了。」

弘書忍不住嘮叨:"不想頻繁中暑,您最好還是多休息,給身體一些恢復的時間。日日那般勞累,就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清涼油雖然有些效果,但也抵不住您這般不注意……」

看見胤起茶杯要喝:「也不要老喝茶,把茶換成淡鹽水更好些,您不是一直說要注重養生?我看您現在也沒多注重……」

「好了。」胤頭疼的捏捏捏眉心,「什麼時候這麼囉嗦了,朕知道你的心意。東西朕收了,你先回去吧,朕這裏還有事要忙。」

看看,弘書你自己好好看看,這就是你當舔狗的結果。弘書在心裏唾罵自己,上趕著送過來,人家在意嗎?人家是皇帝,坐擁整個國家,要什麼沒有,缺你這一個清涼油?

「是,兒臣告退。」弘書憋著氣做全了禮數,後退離開。

「等等。」胤忽然想起一事,叫住他。

弘書站在原地,特別恭敬地行禮問道:「皇阿瑪還有何吩咐。」

胤禧取出一張紙,道:「這是給你挑的伴讀,你自己看看,從裏面選四個。」

弘書頓了頓,走上前,接過紙張,定睛看去,只見上面寫著幾個名字。

富興、舒赫德、恆興、張若靄、徐以烜、鄂容安、阿桂。

有幾個不認識。

胤似是知道他不認識,叫蘇培盛:「你給六阿哥說說。」

蘇培盛便上前小聲介紹。

富興,保和殿大學士、太子太保馬齊之子;舒赫德,內閣大學士、工部尚書徐元夢之孫;恆興,鑲藍旗滿洲都統、宗人府右宗人、領侍衛內大臣奉恩鎮國公普照之子;張若靄,禮部尚書張廷玉之子;徐以烜,前已故戶部尚書徐潮之孫;鄂容安,江蘇布政使鄂爾泰之子;阿桂,翰林院掌院學士阿克敦之子。

弘書看著這份名單有些沉默,別人或許會將重點放在馬齊、徐元夢、普照等人的身上,以此猜測出便宜……阿瑪對他十分看重,但有上輩子記憶的他卻知道,阿瑪比其他人猜測的更看重他。

張廷玉、鄂爾泰,這都是雍正朝絕對的重臣,而阿桂,卻是乾隆時期有名的將領。

隻從阿桂就能看出,阿瑪絕對是費了心思考察過這幾個孩子的品性資質,不是只看他們的長輩就定下的。

弘書緊緊捏著紙張,不知該作何感想。

似乎,他將自己比作舔狗有些太自以為是了。

「這幾個孩子都不錯。」兒祁道,「你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告訴朕。」

「行了,下去吧。」

弘書這次走的時候心裏已經完全沒了氣,隻覺得心跳虛虛的、沒有著落。

回到毓慶宮,弘書將自己關進書房,名單放在桌上,坐在桌前抱著雙臂盯著那張名單,一眼不錯。

不知看了多久,弘書才長嘆一口氣,在心裏告訴自己,認栽吧,雍正這個坑你爬不出去了。

拿起筆,弘書在張若靄、徐以炬、鄂容安、阿桂四個名字上畫下圈。

弘書以後想做的是天下共主,想將大清打造成多民族統一國家,其他少數民族先不說,現在沒有那個條件。

但滿人和漢人,從一開始就要做好平衡,這些人裡只有張若靄、徐以炬是漢人,他們必定佔去兩個漢人位子。

而剩下兩個滿人位置,鄂容安和阿桂毋庸置疑。

徐元夢和普照他不太了解,但無論是他們和鄂爾泰比,還是子孫和阿桂比,優勢都不大。

至於馬齊,馬齊的侄女是未來的乾隆皇后,這其實也沒什麼。真正讓引書介意一點是,馬齊這個人,會在未來和沙俄簽訂《布連斯奇條約》時向對方透露我方底線,致使大清喪失了部分領土。當然,客觀一些說,這件事也不能一味怪他,還要結合當時的實際情況。

只是弘書現在不想客觀。

所以,馬齊兒子出局。

翌日,弘書前去告知自己的選擇。

胤正在喝淡鹽水:「選好了?」

弘書看著那明顯沒有茶色的白水,嘴角偷翹了翹,親熱的依偎過去:"皇阿瑪你終於肯聽話了。"

「沒大沒小。」胤他,嫌棄道,「離遠些,也不嫌熱。」

「選了誰?」

弘書遞上名單。

胤禧看後問道:「為何選了他們四個?」

弘書沒有猶豫的就道:「他們的長輩品級明明不如前三位大人,卻能讓皇阿瑪列入其中,與前幾位並列,說明他們本人資質肯定相當出色,才能令皇阿瑪另眼相待。否則天下布政使、致仕尚書那麼多,為何您偏偏點了他們。」

胤模輕哼:「滑頭,不過還算有點思考。行了,朕這就下旨,令他們明日入宮見你。至於以後他們如何排班輪值上書房,你自己決定。」

「是。」

翌日,張若靄、徐以烜、鄂容安、阿桂四個在宮門處碰面,一起來到篝慶宮。

「草民/奴才參見六阿哥,六阿哥吉祥。」從稱呼上便可分辨出他們的身份。

「請起。」

弘書——將人扶起來,順便打量。

這幾人年紀都不小,徐以烜十四歲,張若靄十一歲,鄂容安十歲,阿桂最小,只有八歲。不過以外表來說,阿桂看起來和張若靄、鄂容安差不多大,主要是他身高高,身材也比其他三人都壯實。

不愧是未來的武將苗子。

弘書滿意的點點頭,彷彿聽見耳邊有『叮』的一聲播報:名將+1。

當然,不管哪個,個頭都是比他高的,所以弘書請他們坐下。

「請坐。」

這樣就不用仰著頭跟他們說話了。

氣勢不氣勢的倒無所謂,主要是仰著脖子多累啊。

接下來就是寒暄,聊了一會兒後,弘書對這幾個人也有了初步的了解。

幾人之中,徐以恆雖然年紀最大,卻是表現最局促、最緊張的那個,弘書猜測,這大概是因為他祖父去世後,家中再無高官、遠離政治中心的緣故。此次他被選中,恐怕他家中對他期望不小。

張若靄和阿桂,一個因為是家中的小兒子,平時就比較得寵,父親又正得重用,所以比較好表現,更加主動和積極。一個是因為年紀小、又常習武,所以性格比較跳脫、活潑。

而鄂容安,卻是這裏頭最文靜的一個,他不局促,也不積極,就安安靜靜的坐著,弘書問他了他就回話,不問他時他就默默隱身,隻做個旁觀者。

弘書看著這幾個未來或許會成為自己左膀右臂的小孩,眼裏浮現淡淡笑意。

收服手下第一步,先在他們心中留下強大的印象。

「聽皇阿瑪說,幾位在術數上都頗有天分,恰好我這裏有一道不解之題,幾位可否幫我看看?」

沒人拒絕:「小人的榮幸。」

弘書和藹地拿出早就備好的題目。

未來的肱股之臣們,就在此刻,感受一下微積分的魅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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