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菁一說，婦人又哭鬧起來：「你們這樣誰敢給你們做手術啊，既然給我們做手術，肯定是包好的，結果說不負責，那我們還做什麼。」

裴殊冰冷的開口：「那就不做。」

他話落，直接命令身後的張掌櫃：「把他們送出去，讓他們到別的地方去醫治，我春雁堂侍候不了這樣的主兒，以後這人是我春雁堂拒絕來往戶。」

張掌櫃立刻揮手，後面夥計衝過來就要把人攆出去。

那躺在簡易擔架上的病人，這時候醒了過來，他先前雖然昏迷著，隱約聽到了事情的經過，此時睜開眼看著嚎哭的婦人，沉聲喝道：「閉嘴，我還沒死呢，哭什麼。」

婦人瞬間安靜如雞，再不敢亂哭，兩個年輕人也不敢說話了。

眾人一眼看出這漢子是當家作主的人。

漢子虛弱的抬頭望著春雁堂內的人說道：「請大夫給我做手術吧，這字我簽。」

他知道自己不簽人家不做手術，他不做這個手術，這腿必然廢，相反若是做了手術，說不定會好。

鳳菁本來不想再出手，但看漢子誠懇的望著她，到底沒狠下心來，身為醫者，實是沒法做到眼睜睜看病人廢了的事。

雖然婦人可恨，漢子看來是個明事理的。

鳳菁想著點頭：「行，準備同意書讓他們家人簽字，我帶他進去做手術。」

林富貴和張兆黃蓋趕緊跟上去：「我給小寧大夫你做副手。」

鳳菁沒有反對，後面大堂內，眾人議論紛紛，說得最多的就是這位小寧大夫真的會開刀術嗎？

那漢子的腿真的能好嗎？如果小寧大夫真的替這漢子治好了腿，那他的醫術多厲害啊。

春雁堂內，秦王裴軒和魯小王爺等人驚訝的望著裴殊道：「慶王世子厲害啊，手中竟有這等奇人。」

安王世子裴玉笙笑著開口道：「我等還從未看過開刀術，不知有沒有這等眼福？」

裴玉笙一說，魯小王爺就起了哄。

「裴殊，我們還從沒看過大夫替人做過手術呢，不若一起去瞧瞧。」

裴殊眸色微沉，手指悄然的握了握，最後望向安王世子裴玉笙笑著說道。

「我讓人去問問小寧大夫，可不可以觀看？」

魯小王爺聽了翻白眼：「他不過一個小小的大夫，你身為他的東家，還需要問他可不可以看，你想讓我們看就看，何需徵詢他的意見？什麼玩藝兒。」

魯小王爺乃魯王的孫子，魯王是逝世先帝嫡親胞弟。

先帝在世時，兄弟倆感情極好，魯王為自己的兄長征戰沙場，勞苦功高。

後來先帝逝世，魯王也老了，退回了京都，為皇家打理宗人府的事情。

魯王兒子媳婦因病去世，隻留下小魯王爺一個獨子，老魯王疼孫子跟命疙瘩似的，直接把小魯王爺養成了紈絝，還是吃喝玩樂樣樣俱全的紈絝。

好在這些年，他沒有犯下什麼大的錯，老魯王還能給他兜著。

裴殊聽了魯小王爺的話，笑著說道：「她醫術極高，脾氣不大好，我先前請她坐館的時候，答應了她，凡事以她為主。」

裴殊話落，魯小王爺立馬對鳳菁感起了興趣：「呦呵，有個性啊，小爺我都想結識他了，走走，去看看他是怎麼做手術的。」

小魯王爺一馬當先的往後院走，後面眾人齊齊的跟上去。

裴殊只能跟上去。

春雁堂後面的大堂裡面，沈平眉眼冰寒的望著自己的弟子，今兒個的鬧劇，起因就是自己這個弟子，若不是他忽然來那麼一嘴，人家病患家屬不會鬧起來。

他為了一已私慾，竟置春雁堂於不顧，他們和寧九再有意見，那也屬於內部的事，結果梁貴竟然公然坑春雁堂。

「梁貴，你真是讓我失望。」

這幾天接觸，他發現梁貴變了，變得很陌生，再沒了從前的謙遜，相反很是自大，一直以他大弟子身份自居，動不動瞧不起別人。

沈平越想越覺得糟心，一個字不想說了。

梁貴滿臉委屈的望著沈平：「師傅，我那是為了你啊，你是泯州有名的神醫，寧九憑什麼和你一樣。」

沈平眼見病人望過來，趕緊擺手，不想再多說：「行了，先替人治病吧，稍後再說。」

後院雅室內，鳳菁帶著林富貴等人做術前準備。

她們這一次來春雁堂坐館，是做了不少準備工作的，像羊腸線，麻沸散，止血藥，外敷的金創散都準備得足足的。

雅間裡，林富貴一邊忙著給房間消毒，一邊小心的瞄鳳菁，一臉心虛極了的樣子。

鳳菁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行了，馬上準備手術。」

「好的。」

眾人準備就緒，正準備替病人做手術，門被人敲了一下，鳳菁臉色不好的掉頭望向門口問道：「有事嗎？馬上開始做手術了？」

麻沸散已經用上了，病人正等著做手術呢。

門前，裴殊的手下恭敬的開口：「寧九公子，魯小王爺等人想觀看你做手術，世子讓我過來問一下公子，是否允許他們觀看我做手術。」

鳳菁的眉立馬蹙了起來，魯小王爺她是知道的，已逝先帝的嫡親弟弟老魯王唯一的孫子。

因兒子兒媳病死了，老魯王十分寵溺這個孫子，把他養得無法無天，是京中不學無術的小霸王。

不過小魯王雖然紈絝不學無術，倒沒做過天怒人怨，傷天害理，喪良心的事。

不過這位向來霸道，他要來看她做手術，她若是不允，只怕他要鬧起來，而且鳳菁想到小魯王雖然不學無術。

但人脈極廣，而且他身邊狐哥狗弟挺多的，若是用得好了，倒也能助她和裴凜一臂之力。

鳳菁念頭落，臉色終是好看了一些，她朝著外面叫道：「隻準進來兩個人，再多不行了，房間已消過毒，若是進來人太多，很可能會讓病人感染，引起病發症。」

雅室外面，裴殊詫異的挑了一下眉，按他對鳳菁的了解，這女人根本不可能同意讓人進去觀看。

現在卻同意了，這讓他很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