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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臣長子科舉入仕記》第64章 第64章
第64章青山好去

平心而論,能看得出安化郡絕非貪腐積弊之地。

自打卓思衡步行進入安化郡地界,途徑的幾處山間門鄉村雖物資不豐,但也都民風淳樸,並無飢餒,大多雞犬相聞安樂祥和。借飲水和休憩之際細問此地居民也能得知,平日裏他們並無冗雜稅役,官府甚少苛政,許多鄉民甚至不知郡望老爺姓甚名誰,每年納糧交絹隻說是給朝廷,其餘一概不知。

可見至少安化郡民眾沒有什麼疾苦和困頓非要卓思衡一日之間門急白了頭去解決,然而這不代表此地就沒有問題。

卓思衡深感問題就出在這批和他吃飯的官吏身上。

宴席之間門的菜肴多是本地特色,倒也風味獨特並無奢靡,酒水也是本地泉水的新釀,清冽甜香,不算破費。然而酒過三巡,何孟春何刺史忽然招呼大家一同以歡迎卓通判為題作詩慶賀,還要人專門記錄,打算錄成一集冊流傳,卓思衡差點把喝進去的酒噴出來。

不過就是一個小小刺史的接風宴,搞得這麼附庸風雅?

誰知那些官員竟也紛紛列律排韻,竟真的你一句我一句的作起詩來!

卓思衡跟隨曾大人也去過一些帝京的文人集宴,雖說也偶有詠和,卻大多言之有物,少有因一人一事便大做文章之舉,再看聽著眾人作詩時神色頗為自得的何孟春,他心中大致明白了此地官風情形。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何孟春到處題詩題字,想必是自詡風流文士,也以此道督促下屬,故而人人鑽研詩文,追求風雅高意,對地方民務政事自然不是那般上心。

席間門人人吟詠,唯有看似被強拉來的潘廣凌閉口不言,輪到他時,他便隻冷冷說自己不是科舉出身,不懂詩賦也沒有雅興。

卓思衡並不討厭他潑下的冷水,因為此時自己也尷尬至極,只是心想這小子到底是沒在帝京官場混過,滿臉滿身滿口都把不屑厭惡表現得淋漓盡致。

不過這卻不是他的錯處。

想到此處,卓思衡對潘廣凌也多幾分欣賞,只是不好直說。

總算等到作詩的由頭過去,何大人又熱情表示明天要和卓思衡同遊附近名山秀景,帶他領略本郡大好河山。

到任第二天就遊山玩水確實不太好,然而卓思衡心中已有自己的打算,當即同意,又面露難色問道:「只是本地鄉民口音甚重,不好相談,不知何大人平常遊幸時如何與民同樂?」

「不瞞卓通判,你方到此地自然難懂鄉音,即便我已滿任六年,仍是難解本地人話中土語啊……」何孟春笑道,「此次出遊,帶一二可略通本地鄉音之人隨行即可,人若太多,實在壞了我們趁興而遊的雅意啊!」

卓思衡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後便只是微笑點頭,示意任由何孟春安排明日行程,此時長史崔逯卻忽然開口道:「在座諸位大多鄉音土話皆可入耳卻出音不正,唯有潘司事擅長此音此言,不若便讓他隨行相譯?」

卓思衡看見潘廣凌的臉都要黑裡透綠再漲滿紅色,彷彿隨時都要爆炸,坐他身邊的一二官吏似乎在座下也在拉扯著他的袍服下擺,明示他今天千萬別再懟人了。

大概潘廣凌正想說些公務繁忙的生硬推辭,卻被崔長史提前開口截製道:「新任通判大人到地巡查郡內風土人情也是要緊公務,若無言語相通者接引,怎好教大人領略民風體察民況?又怎好之後再據實施判造福一方?此等重中之重的公事,莫不是潘司事也要推脫?」

卓思衡不太喜歡自己被人在話語裡當靶子用,他見潘廣凌都快背過氣去的樣子,臨時起意,轉瞬已是笑意盈盈:「既然崔長史如此說,潘司事便隨何大人與我同往,路上為我講解些本地事略與民物鄉情,有勞了。」

按照職位,潘廣凌是郡府衙門六曹裡的工曹司事,卓思衡是通判,正好是他直接的頂頭上司,實在不必說有勞二字,然而剛才氣氛劍拔弩張,他這樣一說,倒給了一個台階,潘廣凌就算再激憤也不好再發作,只能悶悶應了,蹙皺的眉頭卻沒有疏張的意思。

這眉頭潘廣凌一皺就皺到第二天。

沿著山路行進的路上,卓思衡看潘廣凌痛苦的表情,覺得有趣卻也有不忍。

盤嶺余脈蜷曲交疊,正好將泉樟城圍在當中,蒼岩迭起之處隨見奔急浚流,沿壁鑿山的道路雖還算平坦,但不過容下三四人並排,偶有往來行人,多要避讓。許是為了展示自己的親民,何孟春遇見人便打招呼,可他不通土語,皆要潘廣凌翻譯。

行至冷泉峰半盤山間門,有一處歇亭,牌匾所書「古岩亭」三字一看就知道又是何孟春手筆,但見一側還有石碑,上刻此亭紀事,又是何大人親筆。原來這亭子是他所修葺,蓋因「風宜山景,人至忘歸,幸遊於此,攜與朝暉」,卓思衡看畢,轉身對何孟春笑道:「此山名為冷泉,方才路人所言潘司事所譯,乃是山頂有一菩薩泉得名,何大人為亭造名『古岩』,想必是用了唐文豪令狐愨士『古岩泉滴滴,幽谷鳥關關』的典故?」

有那麼一瞬間門,卓思衡覺得何大人都要落下淚來,只見他彷彿終於尋得子期的伯牙,執起卓思衡的手來,動容道:「我郡中這幾年往來官員無數,文人騷客亦如雲而來,唯獨雲山你知我用典,可見你乃是天賜於我的蘭亭之交啊!」

卓思衡覺得再說下去他雞皮疙瘩落地前,潘廣凌怕是先要吐出來,於是趕忙拍拍何大人手背安撫道:「大人謬讚了。至此人皆疲憊,然而此處山好雲齊,我欲再上望見遠處風景,大人在此略歇息片刻,待我求得佳句歸來,與您討教一二。」

何孟春確實累了,又聽卓思衡這樣說,立刻有了興緻,隻說在此也吟求好句待他下山,卓思衡朝前走了兩步復又轉頭,對著滿面鄙夷冷漠的潘廣凌說道:「潘司事與我同行吧。」

縱然不情願,潘廣凌還是陰沉著臉跟著卓思衡,一前一後繼續朝山上走去。

連接村鎮的山道多在亭下盤路,越往上走行人越少,卓思衡因濕熱出了好些汗,但經由山風一吹,黏膩之感頓時消散,見前後已是無人,他才放緩腳步,對潘廣凌說道:「多謝潘司事幫忙接應我的箱籠行李。」

潘廣凌冷著一張臉和聲音,面無表情道:「家父所託,不敢不為。」

他的父親便是曾大人之前所說昔日頗有交情的同僚:瑾州州長史潘惟山,臨行之前曾大人已將書信提前寄往,還讓卓思衡暫時先別拜謁以免惹來閑話,潘州史長子正在安化郡工曹任司事,他會替卓思衡安排打點。故而在江南府時,卓思衡先送去行禮也是因已知道會有人接應。

「那便還請潘司事代我謝過伯父。」

潘廣凌忽然停住腳步,泠然冷眼盯著卓思衡說道:「家父也是受曾大人所託,卓大人不如直接自己去謝曾大人,也少了這些彎繞。」

他語氣裡多有鄙薄不屑,卓思衡心中嘆息,隻道若不是我剛才順著那位風雅刺史說話,哪來咱們能光明正大談一談的機會,我自己初來乍到不好單獨邀約本地官吏,也只能如此,然而到了旁人眼中就顯得趨炎附勢。自己在帝京中樞人精堆裡待得太久,已經不會直來直去說話與愣頭青溝通,地方不比自己來處,以後還要多注意才對。

不過,卓思衡覺得潘廣凌和本地官員那一派祥和的氣象格格不入,也是一種難得。

所以他也並不生氣,隻平靜答道:「我已寫信給曾大人報過平安,也謝過安排,多謝潘司事提醒。」

潘廣凌帶刺的話好像都扎進一池無波的水潭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索性別過臉去,自己快步走在前面,再不去理卓思衡。

年輕真好啊……卓思衡看著他的背影感嘆。

轉念一想,自己和他同歲,其實也不老啊?然而再想想一樣是同歲的曾大人與何刺史,他也就恍然大悟了。

皇帝啊皇帝,你讓多少人的青春都蹉跎了啊……

一時無話行至快要登頂之處,忽見一鄉人打扮的樵夫下山,他似乎認識潘廣凌,見到便行個禮,用土話方言很親切的打招呼。

潘廣凌同本地人說話也用極熟練的鄉土話,地道純正,二人問候之餘說起農事,將卓思衡晾在一旁好久,因是常服,農人也沒將他看成官吏,隻與潘廣凌聊得熱絡,卓思衡摸摸草葉,拽拽爬藤,聞聞小花,倒也自得其樂。潘廣凌自然將這一切看在眼中,他心道要是從前那些官員早氣得三庭五眼怒紋叢生,然而他的這個新頂頭上司好像有點不大正常,像個帝京來的閑散公子,沒有半點自己是主事主政官吏的使命感和危機感。

看了就讓人生氣。

待到談完,他又與卓思衡一道登山,及至山頂,卓思衡眺看雲嶺洽連翠色碧海,何止一句神清氣爽可以形容。

就連潘廣凌也舒緩了一路至此的煩悶,深吸一口氣,再輕輕吐出。

卓思衡覺得是時候而已是地點和眼前這位憤怒青年好好談談了。

「潘司事覺得那座古岩亭如何?」

潘廣凌頓時警覺,盯著卓思衡半晌說道:「當初何大人花了半年時間門才修築好此亭,怎麼會不好呢?」

卓思衡假裝聽不懂話裡的陰陽怪氣,低頭一笑道:「確實,此地常有山雨疾風,又潮悶易腐建木,可那亭子的立柱刷了足足十幾層厚漆,又再以清漆油封,幾年來都不見斑駁,可見是沒有半點偷工減料。」

潘廣凌自己是工曹的官吏,最清楚營造之事,那古岩亭也是他與工匠得令後同畫草圖,親自監工,自然用料紮實絕無偷省。然而聽卓思衡只看過那亭子幾眼就知曉其用心之處,他實在意外。

但他仍是控制不住這張嘴,哂笑一聲道:「即便有些偷工,有了何大人的親筆題額和立碑作傳,那亭子也必然只會是好得不行。」

誰料,卓思衡卻搖搖頭:「此言差矣,那個亭子我看卻是爛透了。」

潘廣凌先是愣住,一股邪火躥至心頭,這兩天的憤懣一股腦湧出喉嚨來,聲音不自覺高了八度道:「大人又未親眼見到亭子修造,怎知不好?此亭以山岩作基,深埋土重壓方,除非山崩地裂決然不會倒塌,上頂疊瓦乃是安化郡本地黏土燒製,落雨如罄堅不生草,我親自督工怎會不曉?哦,我懂了,難不成又是京中哪位大人提點讓你知曉各種奧妙,不用親眼瞧見也神通廣大能知千裡之外一亭之工事?」

說完他就後悔了。

父親總是叮囑他性格不要急躁,不要意氣用事,即便不去圓滑逢迎,也至少要做到不卑不亢,可他實在氣不過此新任通判一連串的行徑:明明海路更近,他卻對自己要赴任之地的情況不聞不問,一意孤行去走山路,害得眾人都為他苦等耽擱;待到至此,又和刺史長史等人詩詞相和,不求實幹,隻談風月,全無能耐本事,倒是阿諛之詞張口就來!

然而此話一出,哪怕這位卓大人脾氣再好,也是要生氣的。

自己恐怕又要得罪人了。

想必父親得知,定然對自己失望透頂。

果然,卓思衡冷肅下眉目靜靜看過來,潘廣凌心下一驚,隻覺這位自己的新上司一直以來都是笑吟吟的溫和面目恬淡做派,為何一板起臉來看人卻有種不怒自威的壓迫攝人?然而他心覺自己所言也未有錯,大不了被痛罵一頓,反正同這些成日裏風花雪月的官吏他也是受夠了。

卓思衡看著潘廣凌一副引頸就戮的慷慨模樣,心中好笑,面上卻依然嚴肅,字句頓挫道:「再好的鋼口也需用在刀刃之上才能算作得用有當。那座亭子確實堅固,然而所修位置卻太靠近山頂,離盤山道路太遠,只有賞玩景緻存意攀登之人才能用上。尋常山中出入往來多是鄉民商旅,我們一道走來,未見一處休憩之所,可見他們所走的盤山道路卻並無此等台亭,若真正常用此路來往的民商行人遇見日曬雨淋,只能岩壁之下苦等。所以我說,此亭好則好矣,用處卻還不如山道一側簡陋草篷。」

潘廣凌此時張著嘴,像剛被抓到岸上的活魚。卓思衡看著他,也不等他回過神,繼續說道:「你方才同鄉親談話,他不也是說前日上山采土葯給牲口治病遇到豪雨,多虧在亭子下躲雨才避過一陣?但他也只是偶然才會攀山至此,用上此亭也是第一次。這種無用之物即便修得再美輪美奐經久得用,也依然是毫無用處之物。」

「你……你不是不懂安化郡的土語嗎?怎麼能聽得懂我和鄉民在說什麼?」潘廣凌腦子裏一片空白,已是想到什麼就不自覺說出什麼,措辭的思考空餘都沒有了。

誰知卓思衡終於露出笑容來,也說不清是狡黠還是篤定,只是笑得卻彷彿像一隻得道多年的老狐狸,沒有鬍鬚卻好像在捋著鬍鬚般講話: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不會了?」

他確實從沒說過。

昨天崔長史推薦自己給卓大人翻譯,他也只是說方言難懂讓自己介紹風土人情,絕沒提他本人到底會不會方言。

所以這位卓通判卓大人從始至終沒有騙過人說過謊——卻比騙了和說了還讓人覺得受到欺騙。

「大人……你到底是什麼來頭?」潘廣凌攤牌了,他不想再彎繞著說話,反正他繞不繞都是繞不過眼前這位看起來風雅無為實則心思百轉令人猜不透的卓大人。

「就當我是皇帝跟前混不下去的小官,外任到此避一避難。」卓思衡已恢復之前談吐的閑適隨意,甚至還有幾分慵懶得吹著山風伸了個懶腰,「這句話也是實打實的真話。」

現在卓思衡不管說什麼,潘廣凌都是不信的。

「好了,眼下得想想下山那首欠何大人的詩怎麼寫了。」卓思衡彷彿沒看見潘廣凌望向自己的震驚迷惑欽佩懼怕交加的目光,兀自嘆息,「當真是不如讓我再走一便五嶺三川,也好過天天湊韻對仗……不過你們何大人倒是好說話,這點可比我從前的工作環境要好太多啦!」

……

帝京,曾府。

曾箬安撫女兒好一會兒,才說服她放開卓慧衡的手。

「我爹等你好久了,你快去吧,他似是有事要說,也不好再耽擱。」曾箬轉頭又對女兒說道,「阿珮乖,你外祖父有正事要找慧姐姐,再不放她去,外祖父可要凶人了。」

小女孩雖然才五歲,但也知道外祖父板起臉來的嚇人模樣,隻好憋著嘴鬆開手。

慧衡笑著又安撫女孩一番,向曾大人的長女告辭後,由人引行至曾玄度的書齋去了。

曾玄度大人不方便與卓思衡過多書信往來,於是自抵達江南府以來的消息傳遞全靠慧衡交待。慧衡早與曾大人的出嫁女兒曾箬結識,故而但凡曾箬回府探望父母的日子,她偶爾也一道隨行,只是次數極少,好免去些旁人猜忌疑心。

帝京腳下官吏之間門的往來,總是小心為上的好。

慧衡轉交哥哥來信,曾大人閱畢,竟笑出聲道:「他人都當雲山是謙謙君子,誰知涓涓細流深處自有湍浪暗湧。雖說我一直信得過他能耐,可還擔心他吃了本地那些滑不留手的老吏下馬威,結果一月有餘,他已是將人馴得服服帖帖。」

慧衡莞爾一笑道:「老師哪是信不過,不過是關心則亂罷了。」她已隨卓思衡改口跟叫曾玄度老師。

「我那故交的長子他最是頭痛,不愛讀書也不鑽研科舉,於是隻好走恩蔭的路子謀了一小吏去做,也算得有所用。誰知這孩子脾氣耿直性子火爆,遇見任何不平之事縱然自己老子也照頂撞不誤,得罪好些安化郡本地官吏。可你哥哥一去不出半個月,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教這小子一時竟轉了性!回頭和他爹說自己過去不懂識人自作聰明,讓老父多有勞心實屬不孝,如今受卓通判教誨,通曉了好多事理,還要父親多多擔待。我故交來信說,簡直不像他那混帳兒子會說出的話來!」曾玄度眼中掩飾不住對卓思衡的欣賞,語氣卻還緩慢平靜,隻道,「你那個哥哥確實會教人也會做人,但又把持得住自己的肩擔之則與心之度衡,隻盼他在地方做出些聲響,也不辜負山高水長跑去嶺南那樣荒僻的地界一趟。」

慧衡自然也是思念哥哥的,但她知道哥哥此行定然要做出事業,心中的悵惘也多作希冀和翹首,柔聲道:「自我記事以來,不管遇事多難哥哥都從不曾軟弱半分,他只是從不表露堅毅,外加待人合度,於是便總讓人以為他心性同外表一樣溫潤清雅。其實他內心又何嘗不與這位潘司事一樣,是剛正篤定之性呢?」

曾玄度頷首道:「須知過剛則折,他從來張弛有度,我自是放心。」

「不過那個何刺史……我聽老師說過,此人也是進士出身,從前在帝京也做過一陣京官,後去到地方好幾處,未曾有過錯,卻也未有功績,只怕是個穩中求安、寧可不為的,學生此言不怕老師笑話,隻恐他耽誤哥哥的宏圖。」慧衡面露憂色,她自信中看出卓思衡並不太喜歡這個上司,也從曾大人口中得知一些此人故事,隻覺得這樣一個人只會礙著自己哥哥上顯德能下展志才,不如沒有的好。

曾玄度大笑道:「方才你還說我關心則亂,自己又何嘗不是?你哥哥素日與我誇你經史子集無一不曉,怎會不知你哥哥用得是晏子對付齊景公的方法?」

《晏子春秋》卓慧衡當然看過,她當即頓悟,眼神明亮許多:「原來如此!晏子佐景公,投其所好,讓其肆意逍遙聽之任之,於是他大權獨攬闊斧施政,成就名相權臣之業!」

曾玄度想說以你哥哥的本領能耐,將來如何做不了名相權臣?卻又覺此話雖是宏願得償,但權力的台階步履維艱,任重道遠,更有諸多兇險,便也微笑不言,就此越過此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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