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了？」林天行朝誓言岬的方向指了指，示意邊走邊談。「為什麼會這麼說？是我以前有透露出什麼消息嗎？」

「我雖隱居山林，不善與人交流，但並不代表我是愚笨之人。」申鶴走在林天行身邊，望著遠處淡然的說道。

「當初見你第一面的時候，雖然你口中說著初次見面，但是你的眼神卻是一副望著老友的目光。」

聽申鶴這麼說，林天行反而有些莫名其妙，又或者說出乎意料？當時他的眼神中有這麼多信息嗎？

「起初我以為你只是一個容易與人自來熟的人。但之後我與你一同處理隕石之時，你看向別人的目光可並不是這樣。」申鶴沒有理會林天行的疑惑，而是繼續說著。

「直到我在師父那裏聽聞你曾經去過與我們這個世界極為相似的世界，甚至遇到了另一個世界的歌塵浪市真君。那時我心中就有了一份猜想。」

「直到你說出在那個世界經歷過同樣的事件，以及剛剛說他們將來會遇到新的夥伴。」言語間，申鶴看向了林天行。「所以你最初那個眼神代表的意義，很明顯了不是嗎？」

聽完申鶴的分析，林天行一臉尷尬。他不敢再直視申鶴的眼睛，只能將目光都注視在面前正在追趕的仙靈身上。「原來我表現得這麼明顯嗎？照這麼說的話，那師父豈不是也猜到了很多事情？」

「這麼說你承認了？」雖說是疑問句，但是申鶴的語氣卻頗為肯定。

林天行也隻好無奈的點頭。「我是認識另一個世界的你，只不過那個時候，因為我不是師父的弟子，所以和令一個世界的你真正見面的時候，要到很久之後了。」

聽到林天行承認，申鶴冷淡的點了點頭，隨後感嘆一聲，「看來師父猜的果然沒錯。」

「啊？」聽到申鶴這麼說，林天行一時間沒有轉過彎兒了。

「剛剛那些話都是師父教我說的。我雖不愚笨，但畢竟與人接觸的很少，又怎麼可能僅僅從眼神之中就看出這麼多信息？」

申鶴這與之前完全相反的話，讓林天行徹底搞糊塗了。

「所以剛剛那些，看老友的眼神，心中的猜想之類的，全都是師父讓你這麼說的？為什麼？有什麼必要嗎？而且剛剛最後一句師父也沒有聽到過啊。」林天行眉頭緊皺滿臉的不解，倒不是說被申鶴騙感到反感，單純的就是因為疑惑。像這種事情的意義在哪裏？

「我又不是什麼機關，自然會根據實際情況對師父的話做出一些改善。」申鶴搖了搖頭，「至於必要性。你不是主動承認了，你在另一個世界遇到過另一個我嗎？」

「可是這種事情我原本也沒有打算瞞你們啊。」這才是林天行最為不解的地方，為什麼要繞這麼大的彎子？

「不，原本你是不打算說的。若非今日中午師父質問你，你恐怕會一直隱瞞著吧。」申鶴對於林天行說的話並不認可，「也是那時，師父教給我這些話術，想要讓你再主動交代些東西。」

「呃，嗯？」林天行看著申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所以中午我看師傅一臉嚴肅的在和你說些什麼。原來是在說這件事嗎？」林天行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那剛剛來到這裏，你那莫名的主動也是因為師父的計劃？」

「『天行那小子沒什麼心眼兒，只要你順著他的性子稍微對他友好些，那麼他就會像倒豆子一樣，把心窩子掏給你。』這是師父的原話。」

明明申鶴說話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是林天行依舊是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些...同情？

「什麼跟什麼啊？亂七八糟的。」林天行感覺現在腦袋中就是一團漿糊。不知道是要為被師父猜到而感到惱怒，還是為師姐這無用功感到無奈。又或是為留雲借風真君的那些評價而感到不知所措。

「那你為什麼忽然間有說出實情啊！繼續瞞著不好嗎？」歸根結底，這一切糾結的源頭是因為申鶴那一句突然的坦白。

「師父說，對於你而言，短暫的謊言可以當做玩笑一笑而過。若是長期的欺騙，會讓你心生芥蒂，甚至會影響此後的修行。」申鶴說完這句話頓了頓，隨後認真的回憶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師父的交代就這些了。」

「什麼啊？說的好像很懂我的樣子。」林天行翻弄著仙靈送他們的寶箱，但是對於裏面的東西卻並不上心，只是一個一個的往包裹中劃拉著。顯然他的心思並不在這些寶物上面。「所以現在我主動說我認識過你，你們的目的就算達成了。」

「師父讓我告訴你。這算是你對師父隱瞞的小小懲罰，但是之後這你所掌握的那些消息就由你自己決定要不要說出來，師父也不會再多問了。」申鶴蹲下來幫助林天行一起將寶箱中的物品收起來。

「師父雖然說你會把它當成玩笑，但我看你的興緻並不高。」申鶴將東西遞給林天行，看著他那一臉莫名的表情，有些疑惑。「看來師父算錯了。」

林天行接過東西搖了搖頭，「師父聯合師姐你從我這裏套話，我並沒有反感。不如說，聯繫上師姐你之前那些行為，在坦白之後，反而帶給我一些......反差萌？」

林天行糾結了一下用詞，說可愛好像有些不太對，但是腦子裏轉了半天也就只有反差萌這個詞勉強符合。

申鶴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雖然她也不太懂林天行剛剛在說什麼，但是她並沒有追問，而是繼續之前的話題，「那你為何看起來，有些落寞。」

「我只是在想師父對我的評價。雖然說聽起來有些不太好聽，但，對我的評價似乎沒錯。」現在林天行感覺十分彆扭。

原本林天行靠著情報優勢，以及對這個世界眾人的熟悉，以至於讓他一直以來都懷有巨大的信心。遇到的所有人也都像看見老朋友一般同他們玩鬧著。

但是師傅的這個玩笑卻好像戳破了他一直以來的幻想。

他們全都是會思考的靈魂，並不會像遊戲NPC那樣，等待著林天行到來再做出反應。

此前林天行雖然有這樣的意識，但是感觸並不深。

但是師傅和師姐根據林天行說的邊角料以及對他性格的推斷，讓他自己將信息吐出來。

這一刻林天行明白，壘築自己自信的高塔被人挖開了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