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堅石製成的建築，鋼筋堅材建成的高樓，宛如紙張被美工刀劃過一樣輕易切開。整齊而光滑的橫切面，讓建築物內還有功夫四處張望的人們，感受到了穿透骨髓的恐懼。所有人沒被斬擊波及到的人，在這一刻，同時打了個寒顫。

但不知道是框架夠結實，還是那昂貴的建材確實是物有所值。赫爾密斯城內被斬擊命中的建築，居然沒有任何一個出現倒塌或是傾斜。就算有的建築，已經被攔腰斬斷，也只不過是在承受攻擊的時候，震顫了一下。

隨著光芒散去，那承受斬擊最核心攻擊的埃爾德裡奇，已經消失不見。

漆黑的結界空間，也恢復到了之前那個街巷之中。

此時，正是赫爾密斯城，夜生活開始的時間段。所以，斬擊過後的街道，完全是一種無法描述的慘狀。

殘肢斷臂就不說了，很多在結界消失的那一刻身處埃爾德裡奇附近的人，幾乎是瞬間就被犀利的劍氣切割成了碎片。

感覺到埃爾德裡奇的氣息消失，烏提瑪本來不自覺地想笑。

但幾乎是在他感到了勝利快感的瞬間，他就笑不出來了。

那埃爾德裡奇呢？

他死了嗎？

在一個純白的空間中，這位帝國的黃金大魔導師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伸出雙手，看了看自己手上套著的魔爪。那細膩的紋路，熟悉的質感，還有金屬魔爪因為指尖移動而產生聲響，讓埃爾德裡奇覺得，自己並沒有死亡。

但就憑這些，真的就能夠確定自己沒死嗎？

說不定死後的世界，就是這樣的，人們身穿著生前的衣服，來到這片塵不染的空間之中。

「你在幹什麼？」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埃爾德裡奇瞬間警覺了起來。

魔力護甲再一次出現在他的周圍，開始保護他們的主人。

等一下，魔力護甲？

死後的世界，也會有魔力嗎？

想到了這裏，埃爾德裡奇又覺得自己沒死。

他循著聲音看去，那是一位身著天朝聖國羽衣的男人。不合外表年齡的慈祥笑容，穩當的掛在他的臉上。

然而，精通魔法的埃爾德裡奇，第一時間就察覺出了異樣。眼前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一個真人，而是由魔力投影的一個幻象。

「請問是你救了我嗎？」

埃爾德裡奇發出了提問。

畢竟在他看來，前一秒自己還在使用魔法防禦那道恐怖的斬擊，下一秒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被移動到了這裏。無論是誰，應該都會有一堆疑問。

「不埃爾德裡奇，並不是我救了你，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

男人回答道。

「我自己救了自己？那你是誰？如果是我自己救了我自己，那這又是哪？」

「是嗎，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嗎？還是說，對於你的認知來說，那一些記憶，並不能讓你得出任何的結論。」

「我想應該是後者。」

「嗯，那我明白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先好好回想一下，你在抵達這之前，在想一些什麼？」

「在想什麼？」

「是的。你和烏提瑪的戰鬥，在他斬擊落下的那一刻，你在幹什麼？」

「最後一刻？我在動用腦中的知識，利用魔力構建迴路，希望能夠依靠神賜魔法的知識，建造一個能夠抵擋斬擊的防禦魔法。」

「還有呢？」

「還有？還有什麼？你能夠利用幻象讀到我的思維？」

「在最後的那一刻，你究竟在想什麼，那就是你疑慮的答案。」

「最後，最後。」

埃爾德裡奇不斷回溯著自己的記憶。

除了構想魔力迴路，自己還想了什麼？難道，那可能連零點一秒都沒有，僅僅是一閃而過的念頭，也算是想法嗎？

「我並沒有想，我只是閃過了一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說說這個念頭吧。」

「我想，這個時候如果有一個法術，能讓我躲進一個與世隔絕的空間中，逃過這致命的一擊，那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