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怎麼？逛夠了？」

樞紐塔頂層，蘇利柯正站在正對樞紐城正門的落地窗前，他俯視著觀看著城中的一切。

在這高聳入雲的塔尖上，陸地上面的萬般生物，比螻蟻還要渺小，蘇利柯甚至看不清城中的人員動向。不過，此時此刻樞紐城，已經完完全全的被帝國的守軍給包圍了。

看著眼前遠多於叛軍的帝國部隊，蘇利柯居然露出了笑容。

傑瑞走到蘇利柯身邊，神情嚴肅且一言不發。

「怎麼了？看見我了沒什麼想說的嗎？」

蘇利柯用和從前一樣的語氣問到。

「有，有太多想說的了，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該怎麼說？就像從前一樣說如何？」

「從前一樣？哥，現在我們還能像從前一樣嗎？」

「為什麼不能？」

「你還問我？你乾的那些事情，讓這個家走向了分裂，而且是根本無法挽回的那種。」

聽到這裏，蘇利柯一邊笑著一邊搖了搖頭。

「不，在我看來事實恰恰相反。」

「你在說什麼哥哥？一周之前，你可是刺傷了父親，刺傷了那個將我們從地獄帶到天堂的父親！」

「你說的沒錯，在你看來，事情確實是那樣的。」

「在我看來？哥，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麼？」

「話語在我看來並不可能成為讓我相信任何東西的途徑，你是知道的傑瑞。」

「我不知道，你讓我感到陌生。」

「是嗎？我看到你，去了父親和我的辦公室？」

「是呀，我曾經想像過很多場景，來這裏找你們。但我真沒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情況。」

「沒關係的傑瑞，很快我們就能回到從前了，很快。」

「回不去了哥，從你的刀刃，刺向父親的那一刻開始，這一切就回不去了。」

「不，弟弟。如果我就這麼冷眼旁觀，自欺欺人，那才是真的回不去了。」

「你在說什麼啊？」

「想一想吧弟弟，從前就算處境再危險，情況再緊急，父親和我有一次讓你像今天這樣身處險境嗎？」

「今天不一樣，父親他也不知道該信誰了，所以才讓我來的。」

「不知道該信誰？不傑瑞，你知道我也知道，你我都心知肚明。那個所謂的父親，派你過來，不就是知道我不會傷害你，而且你還可以在這個時候干擾我指揮整個樞紐塔的守軍。」

「你說的沒錯，父親他相信你還存在一些良知。」

「不傑瑞，他不是相信，而是很清楚。他清楚我，才是清醒的那個人。」

「哥，你和父親到底怎麼了？我不在的那幾年，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沒有誤會傑瑞，從來就沒什麼誤會。」

蘇利柯說著說著，情緒開始有一些激動。但很快，這位站在了「整個」海利溫戴爾對立面的男人，就恢復了冷靜。他繼續用平穩地口氣說道。

「父親從小教導我們，看任何事情不能只看錶象，要有自己的思考。傑瑞，你和我說說，你看到了什麼？」

蘇利柯指著塔下的景色問到。

三艘黑曜石戰艦，此刻已經停泊在了樞紐城的外圍。同時從軌道上和黑曜石一同來到前線的，還有二十餘駕格式型號的小型護衛機。

密密麻麻的，來自三聖國和帝國的整編部隊，在樞紐城的城門口集結。

相比起城內的叛軍，這些帝國部隊，從數量上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

「我看到了為了保護新家園，而奮起反抗的帝國兒女。看到了四座衛星城，和軌道守軍眾志成城的盛況。」

「說得好，說的很好。傑瑞，正是有了這些人，海利溫戴爾才有了今天。」

「對呀，在我眼中，海利溫戴爾是父親和你聯合這些開荒者，付出了所有心血，才建起的天堂。可為什麼，事到如今你卻要毀了它？」

「是呀，付出了所有心血。雖然我們活了很久，但不得不說，海利溫戴爾確實是我傾盡了所有的東西。我們在原初星區，沒日沒夜的和設計師，和工程師討論著城市的建設。我們恨不得，那每一件從原初星區和月球貨港，運向海利溫戴爾的貨物，都親自檢查過。可就像現在一樣，所有的東西，在只看錶象的情況下，你都無法得出最終的結論。」

「什麼意思？」

「你是知道的傑瑞，我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就像父親一開始想讓我留在魔導院，我拒絕了。我選擇的道路，從來不是最好的，但卻是最有把握的。或許留在魔導院，依靠父親的威望，我也能到今天這一步。但那樣的話，有可能會被人質疑，有可能出現意外。我也有可能，不會是這海利溫戴爾的副區長，而只是一個，帝國魔導院派往海利溫戴爾的大魔導師之一。」

「哥，你到底想說什麼？」

「傑瑞，你還記得那個時候嗎？一份又一份的資料，就像是小山一樣，堆在我們家裏，堆在我和父親的辦公室內。」

「記得，那是我剛來海利溫戴爾不久。你們在挑選，有資格來到海利溫戴爾的居民。」

「沒錯，這海利溫戴爾，每一個士兵，每一位居民，都是我和父親『精心』挑選的結果。」

「什麼叫做精心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