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您說什麼？我和弟弟？」

「沒錯蘇利柯，你沒有聽錯。」

「您沒弄錯吧，雖然那時我還小，但我決不可能忘記，我和傑瑞在孤兒院相依為命的日子。」

「沒錯，都沒錯。你們確確實實在那個時候成為了孤兒，但在你們玉體改造的時候，我沒有徵得你們的同意便加入了自己的私心。」

「玉體改造的時候？」

「沒錯蘇利柯，就是玉體改造的時候。你我，甚至是近代的這些人。除了知道皇帝是所謂的半神之軀外，就沒有接觸過什麼神明了。我們看著那些萬神教的教徒們，狂熱的信封自己的神明。在我還小的時候，我隻覺得，他們很可笑。一群失敗者，整天信封著那些虛假的，根本不存在與現實中的東西。可直到無法習得高階魔法的我，被迫加入了血典修會，我才明白。那些能夠控制概念，扭曲世界的神明，是真實存在的。他們可能曾經是人，也有可能生來就具有神力。不過說到底，人們信奉的，只不過是比自己要強大的個體罷了。而在你們身上使用的，就是來自所謂神明的力量，而且是一種血典修會的禁術。」

「禁術？」

「別緊張，人們聽到禁術的第一時間，會認為這些稱號唬人的法術，因該都是一些用了就會禍亂塵世的惡法。然而，我使用的這個禁術，是因為使用後，施術者就會逐漸失去力量，才被禁用的。」

「所以，您在我們身上使用後，就逐漸不再參與戰鬥了？」

「是的，但你也知道，我並沒有馬上就停止自己的戰鬥。這法術使用後，並不是直接生效，而是在漫長的歲月中，需要我專門維護，而在這期間，我的魔力就會逐漸減少。」

「到底是什麼？難道我們在手術時，出現了什麼意外嗎？」

「不蘇利柯。這個禁術，是一種能夠完全無視法則，改變現世的力量。我所使用的，血神大人賜予我的，正是一種修改人類DNA，或者說是血脈的禁術。」

「修改血脈？」

「沒錯蘇利柯。你應該知道，在天朝聖國，不孝是一個很大的『罪名』。而在不孝之中，無後可以說是最大的『罪』。於是，我找到了這個禁術，並在你和你弟弟玉體改造的時候，施展了這個禁術。從那之後，經過了多年的時間，我將你和你弟弟，變成了我真正意義上，或者說是物理意義上的孩子。」

聽到這裏的蘇利柯，整個人的世界觀，都產生了動搖。

遺傳物質改造，無論生物院的科學家們，花了多少精力，花了多少財力，都沒能完全研究透徹。可父親，或者說血神，卻能夠以相比之下如此之低的代價，完成轉變。

此時，張平接著說道。

「我知道我這樣有一些自私，也對不起你們那為帝國犧牲了自己生命的父母。我不奢求你們諒解我，或者說理解我。我只是，將這件事告訴你們，讓你們自己能夠知道。不過，今天之後，這些內容，之也會存在於你的潛意識裏了。」

蘇利柯起身抱住了父親。

「別說了爸，事到如今這些都不重要了。如果有機會，我還是會去帝國的公墓，為曾經的父母祭掃。但是，我絕不會不後悔，成為父親真正的孩子。」

說到這裏，就算是平日裏從不落淚的張平，眼角也出現了一絲淚光。

「可惜，我已經是半個死人了。但你不一樣蘇利柯，你要堅持下去，絕不能讓海利溫戴爾，成為帝國的敵人。」

「父親您放心，就算是拚上我的全部，我也一定要守住我們的海利溫戴爾。」

「很好，如此一來，為父也就可以放心了。」

父子二人相擁在一起，久久沒有分開。

這一擁抱，既是永別，也是希望。

「對了蘇利柯，你還記得你是怎麼暈倒的嗎？」

「記得，我似乎是打開了一個什麼箱子。箱子裏面，有什麼東西吸引了我。我本想伸手去拿，結果一下子就失去意識了。」

「沒錯，那箱子裏的，正是我從血典修會帶出來的一枚神器戒指。」

「神器？」

「是的。那枚戒指，是我在血典修會贏得的聖物，也是這一次的關鍵所在。我本設置了血沸陷阱，目的是防著我遭遇不測後，戒指能夠不被歹人拿走。但沒想到，那陷阱被你觸發了，我想我身體中的另一個存在，一定轉移了戒指的位置。」

「那怎麼辦父親？」

「沒關係，就算他拿走了戒指，他也不一定能夠真正完整的使用戒指。你記住了，如果真到了絕境的時候，你一定要去搶奪那枚戒指。我在失去魔力前，在裏面設置了一個暗扣。你只要按我說的，激活那暗扣，戒指中潛藏的魔法，就能夠殺死我自己。」

「可是父親，萬一對方有魔力護盾，或者穿上了很厚的護甲怎麼辦？我需不需要先削弱一下對手？」

張平自信的搖了搖頭。

「不需要，但你必須在最近的位置，激活戒指。如果你真的能夠聯繫上蘇庫盧諾，他會告訴你戒指的一切。畢竟除了我之外，他應該是最了解那枚戒指的人之一。」

「明白了父親，但您不是使用了什麼法術？我是不是會不記得今天的對話？」

「是的，這是血神的另一個禁術。嚴格的意義來說，我已經死掉了。現在和你說話的，是名為張平的肉體，是這具身體殘存大腦的部分記憶。是完完全全，由鮮血魔法驅動的我。」

「父親！」

蘇利柯沒忍住，一聲喊了出來。

他現在才發現，雖然張平的臉上，任然帶著血色。但他的嘴唇，還有身體，都已經出現了死亡的現象。

「別擔心，我的鮮血法術，會給你的大腦下達一個指令。這些談話的內容，會以潛意識的形式，存在於你大腦的邊緣區域中。就像是，那些不算重要的回憶一樣，模糊不清。不過，當你真正需要的時候，這些本來就發生過的對話，就會被你想起。」

「明白了父親，我一定為您報仇，一定完成您的遺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