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您是叛軍的一員嗎？」

坎德毫不客氣，直接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陽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他甚至覺得這本就該是第一個問題。或許是生活在一起久了，各種習慣和思路也都有部分同化了。

但顯然，同行的另外二人臉上神色有了變化。

白心丞用餘光瞟了瞟坎德，不過坎德此時正目不斜視地盯著眼前的大魔導師。他明白，這種時候，即使心中有些慌亂，但也不能在外表上表現出來。或許對方是厭倦了殺戮，又或許是真的對反叛帝國有了悔過之心。但這些，一個人內心的想法，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通過面部表情或是言語看出來。

面對這樣一個回答之前就有了答案的問題，科拉迪耶弗自然也明白，坎德是在明知故問，從而試探自己的立場。

「當然是，或者這麼和你們說，我是這場慘絕人寰叛亂的關鍵人物之一。」

面對大魔導師的回答，坎德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來了一些。

很顯然，無論這位名叫科拉迪耶弗的大魔導師真實想法如何，就此刻來說他應該是釋然的，是無所保留的。可能是因為太長時間沒有和活人交流過的緣故吧，又或許是他真的厭倦了？

無論怎麼說，這樣的回答讓坎德滿意，他覺得可以繼續問下去。

「那麼科拉迪耶弗大魔導師，您為什麼選擇叛變帝國呢？」

這個問題比剛才的還尖銳。不過這問題的目的也很顯然，坎德就是在試探科拉迪耶弗口中所說的那個「度」。

面對坎德的提問，科拉迪耶弗搖了搖頭。

「抱歉，說實話我真的很想將我知道的東西全盤托出。可是我也說了，我身中詛咒，這也就是為什麼，今天以這種不人不鬼的方式和各位交流。所以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坎德先生你接著問。」

坎德點了點頭。

「好的，謝謝您坦誠的回答。那麼，這星球上，除了您之外，還有沒有其他倖存者？即使是像您這樣，所謂的不人不鬼的也行。」

科拉迪耶弗點了點頭。

「哈哈哈，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不浪費大家時間的人。真好，真是好。」

科拉迪耶弗大笑著回答。

「好，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要說真正的倖存者，據我所知好像有一個。不過我沒親眼看見到，所以這裏我不打保票。至於像我這樣的不人不鬼的東西，這裏倒是很多。不過據我所知，擁有和我一樣，還包括留著生前思維的，應該只有四個。」

「四個？」

「沒錯坎德，四個。其中的一個我不能說，因為可能涉及到了詛咒。而除了我之外，剩餘的就是另外兩個參與了叛亂的大魔導師。他們盤踞在四個衛星城的另外兩個城中，不過具體是哪兩個我就不確定了。因為我已經好幾百年沒出過魯邦城了，當然你們要是質疑的話，我身旁的馬格努斯可以為我作證。這些年來，我們已經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了。」

「好的，謝謝你科拉迪耶弗大魔導師。那麼您剛才所說的手下，『他們』和您一樣也是中了詛咒的人嗎？」

科拉迪耶弗搖了搖頭。

「不是，我已經說了，像我這樣的整顆星球就四個人。那些所謂的手下，只不過是被這種魔法影響的可憐人罷了。他們就像被困在時間的迷宮之中，無法和外界交流，也感受不到外界的存在。他們能看見的，也就是那些塵魔一次又一次通過器官震顫的空氣的動靜。在他們眼中，他們此時此刻任然在經歷著這顆星球最後的時刻。換句話說，他們已經承受那毀滅帶來的無限痛楚幾百年之久了。或許他們已經麻木了吧，不過說實話我不敢問。當然了，你們看不見他們，只有我這樣遊離於生死邊緣的怪物，才能看見和真的聽到他們的聲音。」

坎德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詛咒，但通過對話四人也都明白了。

這恐怖的詛咒，就連當年帝國最精英的大魔導師都懼怕。這麼看來，除了三位大魔導師之外的第四人，就是這顆星球最黑暗的存在。

「哦對了。話說你們來海利溫戴爾幹什麼？不好意思，我就喜歡瞎打聽。不過你們不方便說也沒關係，但我可要奉勸你們，樞紐城和另外三個衛星城，可比魯邦要危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