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模糊的口腔，裏頭還留有一些石子碎塊，輕輕一動，就疼的要命。

如果不是自己的小命捏在凱亞手上，說什麼它都不會背叛軍團的。

視線無措的看向左邊，海人王用細小的聲音回答。

沒能聽清的凱亞伸手掏了掏耳朵，然後腳掌輕抬，再猛地壓下，十分使勁。

「怎麼？聲帶被我打丟了？話都說不清楚。」

肋骨扎進肺部，海人王慘叫一聲，鼻孔與嘴巴皆被擠壓出血液。

「是，上層吩咐的命令，不是我的想法！」

劇烈的疼痛讓海人王顧不得再考慮其他。它嘶吼著喊出，用雙手抓著凱亞的腳踝，拚命的向上推去，想要緩解胸口的壓迫。

真是最糟糕的情況。

聽到回答，眉毛擰成一團的凱亞將微微腳掌抬起一點，讓它能夠呼吸。

雖然對於西境的安定，已經不抱有任何希望。但情報匱乏，且對宇宙當前狀況認知抹黑的凱亞，還想試著從海人王身上多榨取出一些有用的東西。

「說吧，自覺的把知道的信息全部說出來。不要再逼我動粗了。」

身體僵硬了幾秒，海人王對上凱亞那冰冷的視線，緩緩鬆開手，癱在地上。

害怕的大口呼吸濕潤的空氣，接著一股腦將全部信息道出。

「西境的維和部隊十天前就被消滅了，掃蕩三四線星球，不過是給中層將領的福利，都不用上交分紅。

我出發前，軍團內部已經開始謀劃入侵北境。如果順利，現在差不多已經得手了。至於其他信息，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帝國嚴峻的狀況超乎了凱亞的想要。

儘管他早就知道，這些年帝國的清剿成果，根本不過是軍團顯露的冰山一角。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軍團隱藏在黑暗中的力量居然如此龐大，大讓人觸目驚心。

「該死，真是爛到根子裏了。」

想到弗羅斯特剖析的內容，凱亞不禁大罵一聲，對於那些蠹蟲貴族的恨意達到了新的高度。

「應該沒有隱藏什麼吧？」

「沒有。真的一點也沒有了。」

深深看了一眼將腦袋搖成撥浪鼓的海人王，見真沒有信息可挖了，那他也就不用再留手了。

收回右腳，在對方慶幸與後怕的鬆氣聲中，凱亞向前走了幾步。

接著猛地下蹲，抓緊它的頭皮，向著那座白骨山拖去。

「你不守信用。我都把知道的信息告訴你了，為什麼還要殺我。」

一路上，海人王都在掙扎，痛斥凱亞不遵守道上的規矩。

它很不理解。自己不過是殺了些底層的屁民，他們既沒有給你凱亞好處，又不是你統治的子民，何必搞得這麼認真呢？

眼見離自己堆積出的屍山越來越近，海人王緊張到，胡言亂語起來。

又是威脅凱亞，說自己的老大是第三軍團的頭領，力量極強。

接著又迅速轉變語氣，示弱的求饒，企圖用自己洗劫的財寶賄賂凱亞放過他。

從始至終，凱亞一言不發，彷彿手裏抓的不過是一頭哼哼叫喚的肥豬。

止住腳步，看著上頭幼小的骨架，凱亞的怒火再也止不住噴發而出。

右臂向上一甩，接著雙拳的猛烈擊出，用海人王的肉體奏出一首無敵的曲調。

歐拉歐拉歐拉！！！

若按照漫畫來描述，那便是凱亞痛毆海人王足足三頁半。

腦袋，胸膛，四肢。

狂暴的擊打之下海人王皮肉綻開，血液橫飛，沒有留下一處好肉。

當然，凱亞可不會那麼仁慈的放它去死。

每一次出拳都精準的控制著力度，讓它能感受到痛楚的同時，又不至於造成致死性的傷害。

終於，當天上淅淅瀝瀝的小雨停下，露出傍晚的夕陽，海人王那破爛的肉體再也承受不住攻擊，開始分解。

一拳打穿斷了的脊椎，軟趴趴的肉泥散落一地。

伸手抓住那顆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的頭顱，面無表情的貼近耳朵位置，悄悄說了一句。

「願閻王多給你判些刑期，不要讓你那麼輕易轉世。」

說完，猛地一捏，毀掉手裏的頭顱。

抓起濕噠噠的衣領，擦了下濺到腦漿的臉頰。

順手將地上的殘渣清除，凱亞飛起，朝著海人王飛船停泊的地方飛去。

這是一艘比較異類的飛船，停在海底，外形像隻螃蟹。

裏頭的空間很大，卻是犧牲其他功能性房間換來的。

像凱亞他們旗艦上的訓練室，醫療室，棋牌室等，全都沒有。

除了長著水草的密集玻璃缸，就只剩下海人王那間既是操控室又是專屬休息室的房間了。

打開艙門，凱亞走到操縱面板前。

和自己那艘旗艦複雜的操縱面板不同。

這首功能單調的飛船，加上溫度調節的開關，攏共就八個按鈕，簡單到了極致。

可以說哪怕是橘子那隻笨貓來操控，都能起飛。

「這裏是凱亞。安塞羅星的宇宙海盜已經清除，飛船可以降落了。再重複一遍，這裏是...」

試了一下，找出廣播的按鈕，隨即凱亞將安全的消息發向外太空。

「米拉收到。五分鐘後飛船降落。」

過了幾分鐘，聽到回應的凱亞鬆了口氣，操縱著海人王的飛船駛離海底，朝著諾諾的位置趕去。

...

船上，一直急切守在操控室中，通過諾諾的視角重溫戰亂的死寂與海盜的殘忍。這不由讓眾人更加擔心起凱亞的狀況。

瞥了眼眼角帶淚，嘴唇毫無血色，正被蔚藍摟著安慰的娑莉娜。

芙蘭搖了搖頭，無奈嘆了口氣。

娑莉娜那兒都好，為人善良，性子溫柔。可唯獨就是太喜歡胡思亂想，會過度的擔心他人。

過了一個小時，還是沒有受到任何凱亞的消息。

房間裡的氣壓變得極低，有人已經開始啜泣，有人面色慘白如紙。

握緊拳頭的諾斯戴琳，再也忍受不住，開口說道：

「芙蘭降落吧。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孩子去冒險，丟掉性命。我們也可以戰鬥。」

將不知道第幾杯的紅酒一飲而盡。

帶著一絲醉意的芙蘭，看著諾斯戴琳那堅定的淡綠色眼眸，幾經想改口下令，卻被對凱亞的信任與尚存的理智所阻止。

她現在不是孤身一人，不能放縱腦海的感性，得為她們負責。

說句難聽的話，如果安塞羅星上的海盜連凱亞都無法對付，那再搭上船上三十九口人命，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們要相信凱亞。」

吐出一口酒氣，最好最壞的打算，芙蘭再一次拒絕降落的提議。

咬著牙，瞪著芙蘭。諾斯戴琳撇過腦袋，重新靠回牆上。

而就在這時，一道廣播響起，是凱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