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凱亞終於從地面爬到了樹冠。

抓著樹梢，凱亞看著眼中連綿的綠色海洋，心中湧出一股目標達成後滿足感。

終於，自己終於做大了。

從開始訓練到如今，已過去了半個月。

訓練的途中，隨著攀爬的高度增加，凱亞發現重力帶來的影響變得越發嚴重。

越是往上，那股重力就越是像將凱亞拖下，讓他回到地面。

第一次達到七米的高度，凱亞猝不及防，上半身被重力掰彎，腳底的吸力不足以支撐，直接狠狠砸在了地面，差點把隔夜飯吐出來。

好在吃一塹長一智，往後的訓練裡，凱亞有意識的在高度到達後，增加氣在腳底的釋放量。

從樹冠上跳下，能夠明確感受到控制力提升的凱亞，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開始下一階段的訓練。

恩？等等，怎麼有這麼多股氣在朝自己靠近？

落地後，凱亞的感知範圍中突然冒出許多不速之客。

從氣的反饋來看，很像是最初降落時遇到的蠍人。

吵鬧的嘶鳴打亂了森林往日的平靜，那些原本悠閑生活在這的動物們，開始瘋狂四處逃竄。

避開一隻慌不擇路的牛犢，看著已經亂作一團的森林，凱亞滿腦子都是疑惑。

到底是普通的圍獵，還是奔著自己來的？

凱亞想不通，但不妨礙他靜觀其變。

他倒是要看看，這些後續蠍人對自己的態度，是否都像第一批那樣充滿敵意。

日漸強大的實力，讓凱亞的信心恢復。他現在已經可以依靠肉身強頂二十四倍重力，而事後不陷入竭力。

用力向後一躍，凱亞坐在身後的樹杈上，靜候那群蠍人的到來。

果然，這群蠍人大費周章的舉動根本不是為了圍獵動物。

他們的目標很明確，直指凱亞。

追著凱亞的腳印，蠍人們緩緩靠近。

它們有的手拿長矛，有的帶著弓箭，整體陣型呈圓形包圍狀。

沒想到居然是腳印暴露了我的位置。

眯著眼睛觀察著下方，凱亞看到有幾個蠍人正仔細追尋著腳印。然後隨著線索在樹下中斷，它們將目光對向了上方的枝幹。

下方的蠍人與樹上的凱亞對視，然後它們一驚，急忙長嘯提醒著一同前來的族人。

這群蠍人有著明確的職業劃分與實力階層。最弱者一般拿著弓箭，站位離著最遠，而強一等的則裝備長矛，站在什麼都沒有持有的最強者身後。

向後一仰，借著樹杈旋轉一圈，凱亞避開射來的弓箭。

倒掛在枝幹上，隨手從身旁的樹榦上掰下一根箭矢，打量起來。

恩，製造的技術很糟糕。箭頭是石製的，箭身更是沒有打磨過，摸起來凹凸不平有著尖刺。

反手丟出箭矢，解決掉一個離得最近的倒霉蛋。隨即雙腿鬆開，旋轉一圈平穩落地。

「既然你們對我抱有敵意，還率先攻擊，那我也不再對你們手下留情了。」

收起它們不配得到的憐憫。落地站穩的瞬間，凱亞腳尖輕點，整個人化作一道殘影，穿梭在蠍人的隊列當中。

抱著給蠍人一個深刻的教訓，凱亞雙手凝聚出氣刃，沒有絲毫手軟。

雙臂化作殘影配合著滑步，一陣砍瓜切菜，從東邊一直殺穿西邊，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輕輕一震，氣刃消散的同時，也帶走黏在手臂上的綠色血液。

看著滿地殘肢，凱亞眼中閃過一縷紅光，同時神情有些奇怪，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好奇特的感覺，為什麼我會想笑呢？是內心壓抑太久，對虐菜產生快感了嗎？」

嘆出一口濁氣，感覺自己有些殺上癮的凱亞，喃喃自語的轉頭朝湖泊走去。

看著湖水中倒映的樣貌，既沒有像小醜一樣狂笑，也沒有殺人狂眼中的病態。

完完全全就是自己印象中還帶有孩子氣的稚嫩臉龐。

掬起清水打在臉上，覺得不夠勁的凱亞直接將腦袋塞進水裡，想要冷卻一下。

今天，就練到這吧。回去得調整一下心態，對弱者屠殺上癮，可不是什麼好跡象。

...

房間裡的氣氛降到了冰點，行動又一次宣告失敗，且怪物依舊沒有留下活口。

沒錯，經歷了一個半月好幾次的吊打，這些頭鐵的蠍人終於學乖了，知道肉痛了。

它們不再自大的將凱亞視作獵物，而是從天外入侵的怪物。且它們後續的每一次行動，出動的人數都不少於一百。

斜著腦袋靠坐在頭顱王座之上，面無表情的蠍人王已經聽慣了部下們帶來的壞消息。

它銳利的指尖在扶手上滑動，凱亞的棘手程度，不禁讓它回憶起自己成年禮時狩獵的勁敵。

那頭同樣來自於天外的恐怖巨獸。

左挑右選，在部下心驚膽顫的等待中，它挖出了一枚已經配不上自己如今地位的頭顱。

不屑的攥在手裡，一把碾成粉末。

稍後，蠍人王張開手，將掌心的骨粉吹散。

「改編策略，不要再派族人們去送死了。給我找到怪獸的巢穴，這一次，我要親自動手。」

聽到王的命令，下方忠誠的蠍人先是帶著驚訝，然後改為理解，最後是無窮的狂熱。

沒錯，只有這般強大的怪物，才配得上王的實力！

鏗鏘有力的回復後，下方的蠍人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將這個好消息告知給族人們。

準許部下離開，隨即門外傳來一陣陣欣喜若狂的歡呼聲。

感受到族人們的崇拜，蠍人王不僅有些暗惱，責怪自己應該早點出手。

它從王座上走下，先是看了眼那個專門騰出來為凱亞頭顱預留的位置，然後戰意昂揚扭頭看向窗外。

天邊的黑雲不斷在累加，這是要下暴風雨的徵兆。

...

渾身濕漉的從湖中升起，凱亞盤腿坐著停在半空，一邊鬱悶的撩撥著貼在額頭的劉海，一邊看著下方波瀾不止的湖水，諾有所思。

相較於爬樹時，氣只需要維持定量不變的相對禁止。

踩水需要訓練者具備更強、更靈活的操控力，同時也對氣的釋放把控更加嚴格，否則難以應對流動崎嶇的水面。

單論控制力來說，凱亞還是差了點火候。一心多用的要求也變得更加複雜。

不僅得釋放出氣來對抗重力，同時也得兼顧腳底氣的釋放量，既不能釋放多了破壞落腳位置，

也不能放任其他部位的氣對腳底的影響。

再次感受到這項訓練的難度，已經死磕一個月的凱亞，至今沒能收穫滿意的答案。

或許我該先換個方向，等控制力有了更進一步的提升後，再來掉頭對付它。

看著水面倒影，眉宇間不時透露出的煩悶，凱亞楞了一會，隨即嘆了口長氣。

揉開糾纏不深的眉毛，凱亞不禁開始反思起來。

自己最近的行事，怎麼變得這麼急躁，這麼急功近利。

明明以往的訓練也曾遇見過棘手的困境，但自己不還是咬著牙耐下心，將它攻克了嗎？

而且這一個月來，自己似乎變得越來越崇尚暴力了，對待生命也不再有敬畏之心。

甚至好幾次，覺得這些蠍人很煩，很礙眼。

想將它們一個不留的消滅，給星球一點安靜。

不對勁，這很不對勁！

自己似乎正在轉變，內心變得越來越邪惡，行為舉止也越發酷似第七宇宙的賽亞人。

彎下腰，凱亞盯著自己的倒影，恍惚間，裡面的自己忽然露出了微笑。

心中一驚，下意識揮拳砸去。

砰！倒影被打得模糊，原本趨於平靜的湖面也被打得水花四濺。

強大的力量之下，湖水出現一小塊真空，還沒為此幾秒，就被四周的水流填報。

水滴不斷從臉上滑落，凱亞死死盯著再度變得清晰的倒影，然後收回了拳頭。

「我一定是瘋了，才會覺得自己的倒影在對自己微笑。」

能夠感覺到自己精神出現問題的凱亞，不想繼續留在這裡。

用氣快速烘乾身上都快泡爛的衣物。

凱亞飛回到岸邊，拎起自己用藤條編織專門用來裝石頭的袋子，直奔自己的老窩飛去。

貼著樹冠飛行的凱亞，在即將到達老窩的時候，突然在不遠處，感知到了一隊蠍人的氣息。

停下身子，凱亞花了些時間，確定這夥蠍人探索的方向正對著自己的老窩。

給予的教訓還是不夠嗎？為什麼就這麼頭鐵呢？

嘖了一聲，凱亞飛行的速度暴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