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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學大佬穿成豪門抱錯假少爺》第 23 章 第 23 章
說完,他露出一抹好奇的表情:「你到底做了什麼?這剃頭鬼恨不得從你頭皮鑽進你腦子裏,我瞧著它怨念極深,指不定真能讓它得逞呢。」

蔡嬸欲哭無淚,慌亂地不停從頭上往下扒拉她看不見的東西,但是越扒拉頭髮反而掉的越狠,一根手指不小心被頭髮纏住,稍一使勁居然拽下了一大縷!

蔡身看著這縷頭髮,臉色瞬間慘白,牙齒止不住的磕碰:「這、這……我萬萬沒有得罪過什麼剃頭鬼,他為什麼要禍害我啊!」

褚寧笑笑,神情卻沒見有什麼笑意,淡淡道:「那誰知道呢,這恐怕得問問您自己最近做過什麼了。」

蔡嬸茫然地反問道:「我做過什麼?」

她露出一副無論如何都想不出來的模樣,五官緊緊皺在一起,右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肩膀上的毛披肩,突然,她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底劃片刻驚慌,縮縮脖子不吭聲了。只是毛披肩卻從肩膀上拿了下來,被她緊緊攥在手裏。

這時,康主任的母親跟妻子聽到走廊上的動靜,把屋門打開,見幾人都站在門口,驚訝了一下,連忙將他們叫進了屋。

「蔡嬸來了。」康母先招呼了聲蔡嬸,但不知道為什麼,往常十分潑辣的人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弓著背縮著腦袋,還時不時神經兮兮地扭頭看眼身後。

怎麼奇奇怪怪的?康母微微皺了下眉。

康主任的妻子鄒舒蘭則把視線落在褚寧身上,麵皮很嫩,疑惑道:「這位是……你學生?」

康主任帶諸寧來是打假的,當然不能讓妻子知道是自己學生。乾咳一聲,介紹說:「這是我請來的驅邪大師,姓褚。」

鄒舒蘭沒想到自家老公還真給帶了個大師回來,震驚之餘,打量起褚寧年俊秀好看的面容,又有些起了些疑竇,露出些不太信任的遲疑表情。

真不是學生?瞧這年紀應該正讀大學吧?

這位驅邪大師也太年輕了吧,感覺不如屋裏的仙娘娘看著靠譜啊!

這麼一想,鄒舒蘭試探問:「不知這位褚大師,都有些什麼本事?會請神嗎?還是可以召來地府的鬼兵鬼將、黑白無常什麼的?」

康主任:「……」妻子都從哪看的這些亂七八糟的!

諸寧:「你說的我都不會,而且……」他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黑白無常是索命,一般有人將死時才會來。況且現在地府雜役不少,黑白無常怎麼也算個官,很少會出來了。」

鄒舒蘭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受教受教了。」

康主任:「…………」

康主任就當褚寧是幫自己來拆穿神婆騙局的,哪能有什麼本事?見妻子問起,他倒是不知要怎麼講了:「他……」

鄒舒蘭眼睛一瞪,道:「你吞吞吐吐什麼,說呀?」

她自詡不是什麼容易上當受騙的人,就是請仙娘娘來,還是有相熟的鄰居蔡嬸做足保證,拿她們家自己身上的真實案例證明過那仙娘娘是有真本事的人,這才放心把人請到家裏。

而對於這個年輕大師,若是康主任現在說不出個三七二十一,鄒舒蘭脾氣可不小,怕是能當場把人打成騙子,直接連人帶輪椅都轟出家門!

褚寧看這情況,卻不慌不亂,直接對鄒舒蘭道:「女士可是聽說過長生科技總裁?」

長生科技總裁?邱長生嗎?鄒舒蘭作為桐城電視台節目副總編,不久以前還策劃過一起針對邱長生的專項訪談節目,自然是對這位本地新銳富豪企業家非常熟悉。

可突然提他做什麼?難道這位褚大師做玄學生意還做到長生科技的頭上了?

那可是遊戲公司的總裁,可別開玩笑了!何況也沒聽說邱長生信這個,看起來更像是無神論者。

鄒舒蘭正疑惑著呢,結果就看眼前這位年輕大師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白皙纖長的手指點吧點吧,調出一單微信轉帳記錄,放到她眼前晃了晃。

褚寧揚了揚下巴,故作高深姿態,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淡淡道:「巧了,我上單生意,是跟邱總做的,康主任也在現場。」

康主任愣了下,想起之前邱長生大手筆的注資,立馬跟著點頭附和說:「對對對,我親眼見到邱總在褚大師那裏買了不少符。要不是有邱總在,說實話我都不相信。」

想了想,他又補充一句:「為了給諸大師撐腰,邱總還給學校注資五百萬呢!」

鄒舒蘭:「……」這都哪跟哪?

但有一點鄒舒蘭清楚,仔細看了眼微信頭像,瞪大眼睛:「……」他媽的,還真是長生科技總裁。

褚寧說:「女士,你這下該信我有些本事了吧。」

鄒舒蘭:「……」

鄒舒蘭立馬變得恭敬:「大師快請進。」

畢竟,能被邱總這種大佬信任的大師,好像確實要比鄰居介紹的仙娘娘要高咖很多啊!只是幫大老闆做事的大師,想必收費也更貴吧。

鄒舒蘭又喜又愁。

鄒舒蘭迅速切換掉幾分鐘前認為褚寧年輕不靠譜的想法,問都不問他有什麼本事了,連忙滿懷敬畏地把人從玄關帶進客廳。

康主任跟在老婆身後,對褚寧投去輕輕一瞥,用眼神表示:「幹得漂亮!」

褚寧也回以眼神:「小事一樁。」

……

在康主任回來之前,蔡嬸介紹的仙娘娘已經準備好了各種法器,正準備在康家開壇做法呢。

眾人進屋後,只見客廳四個角都被擺上了香爐,爐內焚香,爐旁各放置著一個瓷做的童子像,像身纏繞著幾根紅線,又將童子緊緊束縛著。

進屋時需小心避開童子像,鄒舒蘭領著幾人往屋裏走了兩步,褚寧抬眼就看到一個手拿銅搖鈴,布衣打扮的黃臉女人正五心朝天地打坐在一個昏睡不醒的小孩身邊,閉著眼睛,嘴中嗡嗡,念念有詞。

蔡嬸見狀,雙手立刻合十拜拜,熟門熟路穿過玄關,主動跪拜到黃臉女人身邊,滿臉敬畏虔誠。

康母也不由跟著下跪求拜。

康主任不解:「這是幹什麼?拜什麼啊?」

鄒舒蘭忙拉他一下:「你小聲點!別打擾了仙家做法!」

她怕康主任不懂這方面的事情,亂說話觸怒正在做法的仙娘娘,便小聲給他解釋。

「仙娘娘這是請胡仙附身坐鎮呢!她自己的魂魄已經下地卻尋咱們家文弘了!」

康主任目光發愣:「……胡仙?下地?」

鄒舒蘭點頭,無不後怕說:「你別以為我在胡說,我原來也是不信,可文弘大哭大鬧了一整晚,我跟媽怎麼叫都叫不醒,結果仙娘娘一來,隻把四周的法器一放,文弘果真就沒再哭了!」

康主任眉頭皺了皺,又說:「可是孩子也沒醒啊!」

「所以仙娘娘才要做法,下地去找文弘的魂啊!」鄒舒蘭用一種你怎麼這麼傻的目光看了眼康主任,又解釋道,「仙娘娘說了,文弘就是被周圍的野鬼勾走了魂,她一來放下法器,本是要把那作祟的野鬼給鎮住,誰想那野鬼膽大包天,竟然逃跑時把我們文弘給引下陰曹去了!」

鄒舒蘭突然想起諸寧之前的黑白無常當官論,有些擔憂:「要是讓文弘遇到當官的黑白無常可怎麼辦啊,也不知道胡仙和黑白無常比,誰的官更大。」

康主任靜默片刻,不得不順著鄒舒蘭的話說:「所以,只要仙娘娘能把咱們文弘的魂從陰曹帶回來,文弘就能醒了?」

鄒舒蘭:「是這麼個說法!」

她可是聽過蔡嬸講仙娘娘的神仙事跡,說仙娘娘曾跟地府老爺借命,幫人借來整整三年陽壽!雖說這種事聽著很不可思議,但鄒舒蘭很謹慎地去網上查過了,桐城還真有這麼個人,之前還因為這事兒上過一次新聞呢!

康主任:「……」

康主任又問:「可如果沒找到呢?沒找到怎麼辦?」

鄒舒蘭瞪他一眼:「呸呸呸,你閉嘴!仙娘娘怎麼會找不到!康嚴明,你還想不想兒子好了啊!」

「我肯定是想兒子能馬上醒。」康主任連連說道。

頓了頓,他看了眼閉眼坐在地上的仙娘娘,又看了眼褚寧,突然說,「不過我還是覺得仙娘娘的方法不是最保險的,不如,也讓褚大師試試?」

「這……」鄒舒蘭有些猶豫,「仙娘娘還沒做完法呢,褚大師若是現在出手,怕是不好吧?」

她正說著,然而就在此時,一直安靜坐著的黃臉女人,也就是仙娘娘本人突然雙目圓睜,平和的面孔陡然多出妖氣跟猙獰,呲著牙齒髮出一種類似狐狸的吱吱叫聲,五指呈爪狀彎曲,眼神幽幽地望著在場眾人。

蔡嬸跪在她身邊,一個激靈,瞬間大喊一聲:「是胡仙娘娘顯靈啊!」

諸寧也跟著小聲喊了一下。

面對眾人疑惑的目光,諸寧扭過頭,一副不忍直視的嫌棄:「太醜了,有點辣眼睛。」

「辣眼睛」的仙娘娘:「……」你才辣眼睛!

康母倒是嚇得連連合手拜拜。

康主任跟鄒舒蘭本來也嚇了一跳,但被諸寧一說倒覺得仙娘娘這樣子確實挺醜的。

蔡嬸又在屋裏喊道:「胡仙娘娘顯靈,坐鎮此地,你們還不快準備些供奉來?」

康母顫聲道:「胡仙娘娘要什麼供奉啊……」

蔡嬸聞言,眼低劃過一絲喜色,正要開口說話,卻沒想到有人更快一步。

她只聽見褚寧說:「不如買幾隻燒雞回來吧?」

「……燒雞?」康家三口齊聲問。

褚寧沖他們點點頭,認真又嚴肅道:「嗯,狐狸愛吃雞,買烤雞供奉胡仙都是道上默認的規矩。」

他一句默認規矩出來,只見那胡仙本要表示不悅的動作一僵,頓時不吱聲了。

而鄒舒蘭想起這可是位被邱長生信任的大師,二話不說就趕忙出門去買燒雞,至於蔡嬸表情變了又變,還想說什麼,卻被褚寧淡淡投來的一瞥給嚇住了。

褚寧朝蔡嬸微微一笑,漫不經心道:「蔡嬸,頭髮又掉了啊。」

蔡嬸大驚失色,瞬間抬手捂住自己的頭髮,可這時,她才想起自己戴的是假髮。

那她之前薅下來……是假髮!這該死的店家居然敢賣她劣質假髮!

蔡嬸氣呼呼的要扯下這頂假髮,可手摸著假髮的一瞬間忽然定住,想起什麼似的表情一下變得很難看。

她怎麼忘了,她的頭上明明已經……

看到這一幕,康主任欲言又止,低聲問:「你老是嚇唬她做什麼?」

褚寧:「……」

褚寧嘆氣:「您還沒發現呢?」

康主任茫然:「我發現什麼?」

褚寧小聲說:「您家裏鄰居夥同這仙娘娘騙你家錢啊!剛才我要是不說吃燒雞,你猜蔡嬸會提出要什麼供奉?」

康主任也不傻,回想一下,立馬反應過來:「她是不是想要錢啊!」

褚寧笑笑:「誰知道呢。」

康主任當即怒了!

他本來還以為,蔡嬸也是被仙娘娘忽悠瘸的人員之一,還想著等揭穿騙子騙局後好讓蔡嬸幡然醒悟呢,可是搞了半天,原來人家就是同夥騙人來的啊!!!

這還翻什麼然,醒什麼悟!康主任現在隻想去揭穿蔡嬸跟仙娘娘合力出演的騙局!

但是褚寧卻適時地攔住他,叫他別衝動,最好先去廁所報個警再說。

康主任聽到他說報警二字,還驚了一下,脫口而出道:「小褚,你們同行之間都是這麼趕盡殺絕的嗎?」

褚寧:「???」

褚寧冤枉:「我跟她們哪裏是什麼同行!」

康主任搖頭嘆息,用一種很複雜的眼光看了褚寧一眼,然後藉著尿遁暫時離開。

而褚寧卻更加無語了。

他覺得,他實在有必要露一手,好讓康主任切實感受到自己跟這群騙子是不一樣的!

……

鄒舒蘭提著一袋燒雞,不過十幾分鐘就趕了回來。

期間,康主任偷偷摸摸去廁所打電話,客廳裡只有康母在誠心拜拜,而胡仙怒目圓睜,保持著一派狐狸模樣,咧著嘴坐在軟墊上,跟蔡嬸大眼瞪小眼,嘴角因為長時間齜著都抽搐起來。

至於褚寧嘛,則是看著某隻人類幼崽的魂魄,從抱著親爹大腿回家後,就一直在客廳裡興奮地四處亂竄,完全沒有回歸本體的意向。

不過,不回就不回吧,也省得便宜了來康家騙錢的仙娘娘跟蔡嬸。

「胡仙要吃多少?樓下烤雞店就剩這麼些,都被我買來了。」鄒舒蘭打開袋子,露出裏面的烤雞,足足有十幾隻!偏偏她不知胡仙胃口,有些拿不定主意。

蔡嬸見狀,臉色一綠,想說夠了夠了,可褚寧就彷彿跟她作對似的,總是快她一步,意有所指地說道:「仙家都是辟五穀的,哪有什麼饑飽?這胡仙能吃多少,當然是看她要幫仙娘娘鎮守此地多久了。」

鄒舒蘭聞言,頓時覺得頗有道理,於是將袋子一撕,拿出案板將烤雞都擺上去,滿心敬畏地擺到胡仙面前:「胡仙請用。」

扮作胡仙的黃臉女人:「……」她吃!

讓褚寧說,這人啊,敢出來招搖撞騙,還都挺拚的。

只見半小時過去,眾人盯著黃臉女人抱著第五隻烤雞使勁吞吃啃咽,就連康母都不自覺地捂了捂胃部——光是看都有夠撐得慌了!

偏偏,鄒舒蘭還擔憂說:「不然我再去買十隻回來供奉胡仙?」

話音剛落,黃臉女人便沒忍住,打了個聲音頗為響亮的飽嗝:「呃!」

鄒舒蘭遲疑道:「仙家也會打飽嗝啊?」

黃臉女人忍受不了了,忽然就扔下烤雞,渾身過電一樣地抽搐兩下,竟是一腳踹翻了那烤雞案板,一改狐狸習性的做派,重新變回到了五心朝天的打坐狀態。

「嗚嗚麻麻,靈神歸位!」

她嘴裏一陣含糊念詞,臉色陡然漲紅後又變成虛弱蒼白,額間突冒淋漓汗水,瞳孔微突,看著宛如剛從煉獄裡爬出來一般。

蔡嬸激動道:「是仙娘娘回來了!」

康母愣了愣,然後大喜,連聲問:「那,那文弘的魂呢?」

「自然回來了。」黃臉女人大喘口氣,漸漸恢復正常表情。她對著昏睡中的小孩又是一陣念叨後,一抹額間汗水後說,「惡鬼已被我擒獲在地下,爾家中幼子魂魄也已在送迴路上,明天早上便能清醒來。」

鄒舒蘭激動道:「真的嗎?文弘明早就能醒了?」

黃臉女人收起搖鈴,卻不作答,只是皺眉看了眼地上的烤雞,突然變了表情,臉色十分難看道:「難道我離魂下地時,你們便給胡仙供奉這等凡俗之物?!」

鄒舒蘭愣了愣:「仙娘娘,這些烤雞不都是胡仙愛吃的嗎?」

黃臉女人冷臉呵斥道:「荒唐!胡仙乃是正經仙家,又怎會貪這種口舌之欲!」

鄒舒蘭卻堅持道:「哎,可我明明看她吃的挺高興。」

畢竟,半個小時能啃五隻雞,這不是真愛絕對吃不下那麼多啊!

黃臉女人靜默片刻,又道:「總之,你們這是對胡仙的大不敬,會遭胡仙報復的。」

康母一聽,著急了:「那,那仙娘娘,這要怎麼補救啊?」

黃臉女人見狀,微微得意地眯了眯眼,然後故作高深道:「供銀錢八萬,我自去向胡仙告罪討饒,必不會讓胡仙糾纏於你們家。」

康母想都不想就要答應,卻被康主任攔住,問道:「若是胡仙報復,我家又怎樣?」

黃臉女人瞥他一眼,道:「自然是家宅不寧,妻離子散。」

康主任點點頭,說:「好。」

黃臉女人聽到這個「好」字,以為是事成,康家鬆口準備給錢了,可沒想到的是,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幾秒,就聽康主任偏頭看向身邊的青年,問:「錄音錄好了嗎?」

褚寧點頭,搖搖手機,微微一笑道:「嗯,證據都在了!」

康嚴明跟鄒舒蘭看到孩子又睡過去,條件反射地齊齊抬頭看向褚寧,眼神裏面傳達的意思非常明確——

我家孩子不會又離魂了吧!!!

「……離魂哪兒有那麼容易,他就是困。」褚寧「嘖」了一聲,補充道,「魂魄離體後玩累了。」

康家夫妻:「……?」

……

時間太晚,康母不放心孩子,就先帶著康文弘回屋睡了。

康家夫妻見識過褚寧的本事,對他更是客氣。康嚴明是後悔之前把褚寧當成跟神婆一樣的行業騙子,連連向褚寧表示抱歉,鄒舒蘭就更乾脆,把先前準備包給仙娘娘的大紅包拿出來,遞給褚寧。

錢從天降,褚寧沒推拒,但也沒當場打開看紅包裡的數額。

鄒舒蘭見狀,也不清楚自家給的這份錢夠是不夠,她遲疑了一下,才忐忑地開口問道:「褚大師,我想知道,好端端的我家孩子為什麼會突然離魂?我家裏以前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啊。」

「……會不會是這房子的風水有問題?」她不禁懷疑。

也不怪鄒舒蘭會往新房風水這方面想,實在是康家也才剛搬進新家半年,如今孩子就出了這種事,說是巧合嗎?那也太巧了。

「我叫您一聲蘭姨,您叫我小褚就行。」褚寧對鄒舒蘭搖搖手,又道,「不是房子的問題。」

鄒舒蘭驚訝:「不是房子,那還能是什麼?」

康嚴明皺眉,猜測道:「是不是孩子不小心在外面招惹到髒東西了?」

褚寧看他一眼,沒否認,而是問:「孩子在最開始不對勁的那幾天,或者說那幾天之前,有沒有接觸過什麼奇奇怪怪的人或者事物?」

「奇怪的人或事物?」

康嚴明跟鄒舒蘭這下被問住了。他們夫妻兩人平時工作忙,家裏一直都是康母照顧孫子更多一些,要說開頭不對勁兒的那幾天,康嚴明恰巧去了隔壁省出差一周,壓根不在家,而鄒舒蘭負責的一檔電視節目則正值開播,也忙得腳不沾地,壓根沒注意那陣子兒子都做了什麼。

沒辦法,兩人隻好又把康母叫起來,讓康母回憶孩子剛出現異樣的那幾天發生的事。

……

康母披了件外套,坐在沙發上,使勁回想:「那幾天也沒做什麼呀,我就每天早上買買菜,帶孩子出門逛逛,文弘午睡後喜歡去小區遊樂場找小朋友玩,要說有什麼特別的,哦對了,嚴明倒是有個朋友,有天來過家裏一趟,說是找你有事,還給文弘帶了不少吃的玩的。」

「不過我跟你那朋友說你出差去啦,你朋友好像挺失望的,不知道後來還有沒有跟你聯繫過?」

康嚴明愣了愣,一臉納悶:「我有朋友來過咱家裏?媽,誰啊?」

康母想了一下,說:「那人我以前沒見過的呀,就讓我喊他小宋來著,我看他年齡跟你差不多大,眼睛小小的,嘴唇下面有一顆挺大的痣,拿了張照片給我,還是你跟他的大學合照呢!」

姓宋,眼睛小,嘴巴下有痣的大學同學……

康嚴明乾想片刻,臉色突然僵了僵,說:「等等,這不可能啊!」

鄒舒蘭奇怪的看他一眼:「老康,怎麼了?」

「我大學的確有個同學嘴巴下有顆大痣,人也姓宋,叫宋西豐。」康嚴明臉色煞白,顫聲說,「但我跟他很久沒聯繫了,還是之前去省外出差的時候,偶遇到老同學,聊起來才聽說對方幾年前碰到連環車禍,人已經去世很久了。」

他說完,跟妻子對視一眼,兩人眼底陡升一片懼色。

褚寧掏出手機,搜索了一下「宋西豐」、「連環車禍」幾個關鍵詞,看著跳出來的交通新聞跟當事人的打碼黑白遺照,擺到康嚴明面前問:「是他嗎?」

「啊!」不等康嚴明開口,康母湊近一看,嚇得地捂住心臟,「我那天開門見到的就是他!」

宋西豐喪生的那場連環車禍事故造成的傷亡十分慘重,遇難者名單就有十幾人,不分年齡段的老中青幼皆在其列。

往往在這種意外事故中,若是亡者在死後沒有得到妥善的往生超度,他們的魂魄便常會因死亡時積攢的怨念太深而無法投胎進入輪迴,最終的下場就只能成為遊盪於人世的孤魂野鬼,嚴重點的還可能會發展成為厲鬼。

而宋西豐的鬼魂能突然找上康家,緣由暫且不談,只看他尚能保持理智與康母交流,就證明對方還沒能發展成厲鬼,只能算是個死了有點年頭的孤魂罷了。

鄒舒蘭已經慌了,白著臉問道:「老康,你快講實話,是不是你生前得罪過人,人家現在回來報仇了?」

「我不是,我沒有!」

康嚴明冤枉死了。

他跟宋西豐大學同學幾年從沒鬧過矛盾不說,畢業後都十幾年沒聯繫過了,大家往日無怨近日無讎的,宋西豐的鬼魂到底為什麼會找上他家,康嚴明驚懼之餘,自己也很無辜,很納悶啊!

這時,康母在沙發緩了一陣,跟突然想起什麼似地說道:「我記起來了!那個小宋上門帶的東西裏頭有個木雕人偶,文弘看見後稀罕地很,不僅天天睡覺抱著,白天也是走到哪抱到哪。後來文弘把木偶帶去學校,上課被老師發現玩木偶,就給沒收走了。」

「就是在那之後,文弘一到睡覺的時間就開始哭鬧不止,得他爸哄著才能睡。」

康母話說到這,鄒舒蘭臉色突然很差地說:「一個多月前,文弘班主任把木偶還給我了。」

巧合的是,康文弘也是從木雕拿回來的那天起,就變得非常嗜睡且難以叫醒,而直到今天,見識過褚寧的本事後,康家人才知道,孩子竟然是在睡著之後離魂了!

那木雕絕對有問題!

幾人同時想到這一點,鄒舒蘭更是火急火燎地跑回屋,打開一個上鎖的小抽屜。可她在抽屜裡翻找許久,原本被她鎖在抽屜裡的木雕人偶此時卻不翼而飛了!

鄒舒蘭喃喃道:「我明明就把木偶鎖在裏面。」

康嚴明跟康母都沒有碰過抽屜,孩子更不可能知道被沒收的木偶早被還了回來。

能是那個木偶長腳了跑了???

心想之下,康家三口渾身泛起雞皮疙瘩。

這他媽的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褚寧推著輪椅跟到臥室門口,看著幾人難以置信的表情,輕咳一聲,十分真誠地提議道:「不如去孩子屋裏找找看。」

康嚴明跟鄒舒蘭聞言,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

這註定是康家人最兵荒馬亂的一晚。

來到康文弘的臥室,康嚴明推開門,焦急地走進屋內環視四周,康母跟鄒舒蘭分別打開衣櫃抽屜,尋找木雕人偶的身影。

孩子還安安穩穩地睡在床上,褚寧視線望過去,拍了拍康主任的背,對他說:「在床下。」

康嚴明心中錯愕,卻還是順著褚寧的話屈膝跪在地板上,用手機打著光往床底照去。

果不其然,就在床下,一隻僅有手掌大小的木雕人偶正豎直站立在床底中間,它穿著一個紅綠肚兜,唯有被黑色顏料描繪地的僵硬五官上,碩然掛著一個大大的微笑,看上去相當違和且詭異!

康嚴明視線與木偶對視的一瞬間,彷彿在木偶死板的笑眼裏讀出了一絲冷嘲之意。

他腳底竄起一抹涼意,整個人都僵住不動了,鄒舒蘭看他不對勁,想上前把人拉起來,可就在這時,只聽床底下響起「咚」地一聲,豎直站著的木雕人偶突然摔倒下來,骨碌碌地滾出床底,滾到所有人的視線之內——

「嘻嘻嘻。」

「捉迷藏……」

「真好玩……」

空蕩的屋內,一道細細的聲音輕飄飄地盪起在眾人耳邊,書桌上的紙張無風自動地胡亂揚起,一股陰冷的風不知從哪裏吹進來,陰森呼嘯著在臥室裡打轉。

在場的康家三人隻覺得毛骨悚然,鄒舒蘭跟康母更是失聲尖叫。

只見,木雕的人偶徑直滾到康嚴明的腳邊,分明是用油墨塗抹的僵硬五官竟是在一息之間從莫名詭笑的面孔陡然變成一副懷著濃濃怨氣的哭喪鬼臉!

「啊!」康嚴明大叫一聲,驚懼之下一腳就把木偶踢飛出去!

「嗚嗚嗚……」

「好痛呀,我好痛呀……」

「囝囝,我好痛……」

「你快起來陪陪我呀,囝囝……」

「我們是好朋友……」

「好朋友就要在一起……」

「要陪我一起……」

細細的聲音再次在臥室裡回蕩響起,飄忽陰森的迴音足以使人頭皮炸裂,一度嚇得兩位在場女士差點昏厥。

木雕人偶被踢飛到床腳,同時,沉沉睡在床上的康文弘也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哭喊聲,彷彿夢見了極其恐怖的東西,喊叫裡全是抵觸與抗拒。

康母跟鄒舒蘭顧不得害怕,慌亂之下就要衝上前,卻被褚寧用輪椅擋住。

鄒舒蘭心中不解,抓住褚寧的胳膊,眼睛都急紅了:「褚大師,文弘他在哭……」

褚寧卻搖頭,反手握住鄒舒蘭的手腕,將一張黃符順勢貼到她的手心,緩聲安撫道:「蘭姨,看仔細些,不是孩子在哭。」

障眼法罷了。

鄒舒蘭下意識捏緊黃符。

隨後,她隻感到手心一燙,眼前彷彿被撥開了一片迷霧,再往床上看去,孩子依舊睡得安穩香甜,而那陣讓她揪心不已的嚎啕大哭聲,卻是從床腳邊的木雕人偶身上傳來!

是木雕人偶在哭!

鬼哭臉上神色扭曲,儘是猙獰惡相!

鄒舒蘭:「……」

鄒舒蘭:「!!!」

速效救心丸在哪?她快要暈過去了!

當然,暈是不能暈的,鄒舒蘭深吸一口氣,跟康母互相攙扶,顫巍巍地向褚寧問:「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褚寧道:「看模樣,該是一隻煉化過的柳靈童。」

鄒舒蘭哆嗦問:「柳靈童?它是鬼還是妖怪?」

褚寧:「唔,算是陰靈,邪神的一種。」

煉化柳靈童是民間流傳的一種拘役嬰靈為己用的邪術,據記載,修鍊柳靈童首先便要選擇不超過三歲且靈魂純粹的夭折嬰童,取一折柳枝栽種在嬰童埋葬之地,待年過後回頭再看,若是墳地旁邊柳樹長成,則意味嬰童的魂魄已經附著在了柳樹之上,這時,煉化之人則需將柳樹砍斷,取出柳木芯,將其雕刻成童子模樣,再輔以咒法,用符咒祭煉九九八十一日,等到木雕童子能口吐細細人言之時,就證明煉化大成。

煉化而成的柳童子因為具備託夢,耳報的能力,又常被稱為耳報神,驅役者可向其求財問路。不過柳靈童畢竟是陰靈化身,且因生前身為嬰童,本就沒有是非善惡的觀念,最終是善是惡,端看地都是驅役之人的家教思想又是如何。

而很明顯的是,眼下這隻柳靈童受他的驅役者影響,性格惡劣,並不友善。

褚寧草草跟康家人解釋了一番,康嚴明接過鄒舒蘭手裏的符籙,是一張清心符,有除障明心的效用,隨即,他也看到了幻障之下的真實場景。

鬼臉木偶哇哇大哭什麼的——

好他媽嚇人啊!!!

康家三口面對這樣不科學的詭異場面,宛若三隻手無縛雞之力的小鵪鶉,瑟瑟發抖地聚集起來,躲到褚寧背後。

「小褚,交給你了!」

沖啊!打敗它!你可以的!

好在褚寧不負眾望,絲毫不懼地緩緩推動這輪椅,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本被陰風吹飛的作業本,找到裏頭字跡最密密麻麻的一頁,沖著怨氣十足的鬼臉木偶兜頭就是一頓單方面狂毆。

柳靈童傻了,被揍得一通慘叫。

偏偏小鬼最容易受到文字信仰上的壓製,它竟然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柳靈童恨恨地用兩隻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著褚寧,片刻之後,一道黑煙似的影子從木偶背後幽幽浮起,是它想趁機逃跑。

不過幸好褚寧早有準備。

他眼疾手快地掏出一把符籙,乾脆利落地把柳靈童從頭到腳包了個徹底,硬是把那道黑影直接逼回到木偶身體中,可以說是一點機會都不給留。

偷跑被逮住的柳靈童罵罵咧咧:「……淦!」

褚寧抄起作業本,往柳靈童身上招呼:「小小年紀,你再罵??」

柳靈童又挨一頓揍,抖了抖身子,徹底認慫了:「嗷痛!別打別打!我錯了嗚嗚嗚!」

褚寧卻不饒它,拽著它的腦袋問:「以後還罵不罵髒話?」

「不罵了不罵了。」柳靈童用充滿怨念地哽咽道,「嗚嗚嗚嗚求求您放了我吧。」

褚寧用手指彈他一下,似笑非笑道:「放了你,讓你再繼續去害人嗎?」

「我沒有害人!」柳靈童反駁一句,隨後用細細的聲音心虛說,「我、我還沒害過人呢!剛剛只是想小小地嚇唬他們一下而已,誰讓他們要把我跟囝囝分開……」

柳靈童小聲嘀咕,木雕人偶臉上的表情也從可怖鬼臉變得委委屈屈。

褚寧見狀,捏住他的脖子:「欺負人還有理了?」

柳靈童:「¥……&」

它想罵人,可又怕褚寧又拿作業本拍自己,只能嘰裡咕嚕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

垂頭喪氣地的柳靈童被褚寧帶到客廳,作為被審訊方,它被符籙綁地結結實實。

康家人坐在沙發上,目光落在柳靈童身上打轉,一圈又一圈,表情十分複雜……

「我真的不是故意嚇你們呀。」柳靈童這會兒一改之前的恐怖鬼臉風,細細的聲音裡還夾著點稚嫩的童音,頗為乖巧道,「我來你們家,是想做你們家裏的耳報神。」

「送你來的人是宋西豐?」褚寧把玩著一張符籙,問道。

柳靈童縮縮脖子,點點頭:「是他是他。」

康嚴明咽了口口水,白著臉問:「可宋西豐不是早就車禍身亡了嗎?」

柳靈童看他一眼,無辜地歪歪頭,嘻笑說:「就是他的鬼魂帶我找上門的呀。」

看到康家人眼底露出的驚懼與害怕,揣著小心思的柳靈童剛想詭異一笑,就看到褚寧不知從哪找到本字典,漫不經心地翻開了字典第一頁。

柳靈童:「……」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柳靈童條件反射地哆嗦一下,再不敢耍著康家人玩了,又趕緊細聲細氣道:「你們別誤會,宋西豐沒想害你們!他只是想給我找個好人家……」

說到這裏,柳靈童隻好把自己的來歷一一交代清楚。

原來,它跟宋西豐都是幾年前那場連環車禍裡的受害人,由於各種原因,他們在死後沒有親屬認領遺體,於是政府便統一把它們安置在了一塊便宜墓地。後來,那墓地荒涼無人祭奠,就便宜了一個修鍊邪法的道士,直接把當地的孤魂野鬼一併拘役,成了他作盡壞事的惡鬼走狗。

而柳靈童的運氣也不知是好是差,它因為年齡恰好,那妖道便花三年時間把它煉化進一段柳木之中,眼看煉化大成,妖道興奮之下酗酒半日,昏昏睡去,而宋西豐也就是趁著這個時機,偷偷從妖道家中溜走,將柳靈童送到了康家。

按照宋西豐的話來說,它們這些役鬼在這些年裏被妖道逼迫作盡惡事,想要轉世投胎已經沒了希望,可柳靈童不一樣,它生前是個孩童,若是能找到一戶心地慈善的主人家,說不定還能修滿功德,再世為人也說不準。

反正總比跟著妖道遲早魂飛魄散來得好。

而柳靈童最先開始來到康家,一開始也是滿心想著要跟著這家人好好修鍊,積攢功德,後來,他跟囝囝——也就是康文弘小朋友玩到一起後,對待康家人就更親近啦。

柳靈童細數著幫康家做過的事。

有康母忘了關煤氣灶,它出聲提醒,有康嚴明忘記帶文件出門,他好心提示,還有一回他預見鄒舒蘭會在電視台被人穿小鞋,當晚還給對方託了個夢。

康家人聽完,各個目瞪口呆。

康母說:「我那天還以為是文弘……」

康嚴明附和說:「我也是。」

鄒舒蘭張大了嘴,道:「我以為那個夢只是巧合……」

柳靈童鬱悶極了,臉色臭臭的。

想想它多可憐啊,好不容易逃脫邪惡妖道的魔掌,來到新家,兢業業地做一隻又乖又可愛且不求回報的耳報神不說,還認識了新的小朋友。可這樣的快樂還沒持續多久,意外突發,它被新朋友的老師當做玩具沒收,過上了與新朋友分離的日子,過好久才被帶回家。

可就算回家也沒完,轉眼,它又被女主人關進了帶鎖的抽屜裡!

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也怪不得他想後面跑出來嚇唬人啊!

柳靈童越想越委屈,把一肚子話說完,偷偷瞥了眼抱著字典的褚寧,就細細地嗚咽起來,倒是搞得康家三人心裏怪不得勁的。

尤其康母聽完,同情心嘩嘩泛濫,當即忘了害怕,充滿慈愛地看向了木雕人偶。

說白了,這柳靈童生前也不過還是個不到三歲的孩子呀!

它就算變鬼了,又懂什麼?

小嬰靈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它真是太慘啦。

柳靈童假意哭哭啼啼,渾身都是戲。

「嗚嗚嗚我隻個弱小可憐又無辜的小孩子呀。」

「錯的不是我,是這個世界!」

一旁,目睹柳靈童戲精附體的褚寧:「…………」

怎麼辦,他捏字典的手又癢了。

想拍。

「區別……」褚寧抽出一張沉睡符放在邱長生右手邊,「這張,沉睡符,可以包你睡上三天三夜,鬼都叫不醒。」

邱長生聽了他的話,嘴角微抽,雖然有點心動,但礙於褚寧一句鬼叫不醒,他捏捏鼻樑,接著問:「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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