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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地:開局扮演小哥》第261章 從時光裡歸來
胖子早一步醒來,已經聽過那個故事,他沒有猶豫的理由。

雖然心中壓抑至極,但他還是在聽到吳天真提議以後瞬間擠出一個瀟灑的笑容,那已經瘦削很多的臉頰上少了橫肉,看著倒真有點兒江湖浪蕩客的模樣。

「好!」他攬住吳天真的肩膀,「我們就到處找找小哥兒的痕跡,別說,咱們家小哥這麼牛逼,又不知道活了多久,指不定那歷史書上那個王侯將相就是他呢哈哈哈!」

「然後等小哥兒出來,我們一擺——」

「謔!沒想到吧小哥,這些都是你曾經打下來的江山!」

於是事情就這麼決定下來了。

張海客和解雨臣都有家族要管,只是在聽到這些時沉默了一會兒,提供了足夠的物資。

「……青銅門那裏,我會一直守著,」張海客遞給他們一個聯絡器,「如果你們——」

他似乎想要說什麼,吳天真看著他,甚至幾次以為張海客會提出來和他們一起走。

但張海客終究還是沒有提出來。

身後傳來下屬的聲音,是族內那些長老又要開始作妖,張海客張了張嘴,隻覺得啞然,彷彿眼前一片死寂的塵灰飄落下來,將他整個掩埋。

最終他只是說:「……一路小心。」

然後吳天真和胖子去找了黑眼鏡。

黑眼鏡此時依舊浪蕩無比,四處亂竄,但是他不知何時和解雨臣真成了長期雇傭關係,行跡也因此有了幾分明晰。

「啞巴?」他沒骨頭般靠在牆上,指間轉著一把刀,好像還是萬事不縈於心的模樣。

可他聽到問題後,還是頓了頓。

……最痛苦的時期,那些禁地黑暗裏的擦肩而過,一一浮現在眼前。

但他終究與那啞巴不算熟悉。

黑眼鏡沒有回應兩人的問題,他只是長久沉默後突然痞笑一下:「不知道啊——」

「那啞巴之前往哪兒鑽,我一個平平無奇的瞎子怎麼會知道呢~」

說完這話,他哼著歌兒推門而出,很快不見蹤影。

在吳天真跟胖子出發之前,黑眼鏡再沒出現。

但送別時,解雨臣輕輕遞給他們一張紙條。

「那個瞎子給的,他死活不願意過來,也不知道抽的哪門子風。」

雖然言辭冷漠,但解雨臣的語氣還是平和柔軟的。吳天真接過紙條兒,只見上面用凌亂而有力道的字體寫著一個個地點。

他們出發了。

這趟路需要他們一步步丈量過去,在沒有明確目的地的時候,一切交通工具的使用都像是在將他們推離那個迷霧裏的人。

那些艱險的小道,那些陰濕的洞穴,那些寂靜的叢林,都在一枚一枚腳印的顯現中被銘記,但自始至終,他們都沒有捕捉到那人的一丁點兒痕跡。

張啟靈就似乎真的是一片飄落的雪花,在流轉的黑白時光裡融化消失了。

這沒有讓兩人氣餒,隻讓兩人感到深深的痛苦。

……如果他們一路問來,一路找來,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張啟靈的存在,沒有任何一個地點刻印著他的痕跡——

那麼那時的張啟靈,該有多麼孤獨。

這話兩人都沒有說出口,他們只是自虐一般地繼續向前找過去,自虐一般地深入越來越危險的地方。

而終於,在一處偏遠至極的山內村落裡,他們找到了那一絲痕跡。

破舊土牆上用石子粗糙刻畫著的那副肖像畫,無論怎麼看都能看出繪畫者技術不佳,但那雙微微側過來的眼睛,卻傳神得幾乎像是那人正安靜地站在眼前。

那種極度的淡漠,隻如雷電瞬間擊中他們,但吳天真的唇角卻控制不住顫抖起來。

……在那極度的淡漠裏,分明透出另一種極致的孤獨。

「他們說,這是他家太奶奶去世前突然迴光返照起來畫的,」找來翻譯方言的人跟兩人解釋道,「他們太奶奶沒受過什麼教育,當時世道亂,顛沛流離到這裏安了家,不知怎的一直一直在自己練習畫畫。」

「他們從前都不懂,直到看到這一幕,才意識到可能是太奶奶在畫她一直銘記在心的那個人。」

那幾個衣衫復古的村裏人,長久沒見過外人,此時興奮地雙手比劃著跟翻譯說著那個被他們一代代聽著長大的故事。

……太奶奶也有年輕的時候,她年輕的時候,還只是個十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在戰爭裡沒了家,跟著逃難的大隊人一路前行,於時代的洪流裡被裹挾著前進,用臟泥故意把全身塗滿,每一秒都在恐懼裡度過。

但是在一個漆黑的夜晚裏,她還是因為長久的飢餓摔倒了。

沒有人管她,不踩在她身上已經是善心的表現,小姑娘摔在石頭上,滿手是血,汙泥的惡臭混著血腥氣。

她聽到了狼的叫聲,在兩邊的叢林裡漫起。

「……然後那個人出現了,給她裹上了草藥。」

……那個人一身黑衣,但長相清俊,氣質清冷,伸出包紮的手都是乾淨白皙的。

小姑娘獃獃地看著他輕輕握住她滿是臟泥的手,腦子裏想不出那麼多形容詞,只是覺得——

「她覺得那個人應該是個大家族的公子哥兒。」翻譯已經漸入佳境,看著已經以為這會是個經典愛情故事。

……但他沒有留下很長時間,他就好像突然被什麼莫名的力量提醒了什麼,於一瞬間的停頓後緩緩放下剩下的葯和食物,安靜地重新沒於黑暗裏。

小姑娘最後抬頭看去,只看到那搖曳的火光裡他微微側頭看過來的一眼。

那麼乾淨,火光在裏面搖曳,顯得他像是下凡拯救眾生的天神。

但又那麼孤獨。

「……後來她重新起身追趕大部隊,但奇怪的是,之前的狼叫逐漸消失,直到她安安穩穩的趕上隊伍,也沒有遇到任何危險。」

翻譯肉眼可見地失望下來,這在他看來大概只是一個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故事,實在沒什麼意思。

但他掛著笑容轉頭想討要報酬的時候,卻猛地看到這兩個奇怪之人滿臉的淚水。

吳天真和胖子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那眼淚已經訴說了極致的悲傷。胖子一抹臉,結了帳,但吳天真卻死死盯著那畫兒,不知怎的突然感到了一絲奇異的喜悅——

至少,曾經有人那麼深刻地記住了你。

你的存在,並不全都是黑暗無光的算計。

——

沒人去問吳天真和胖子都找到了什麼,他們一路前行,每隔半個月就會飛回青銅門前等兩天。

時間在這忙碌又平淡的尋找裡度過,直到那一天——

張啟靈進入青銅門的第二年整,吳天真和胖子站在門前,看著青銅門那一直禁閉的門扉緩緩張開。

那一瞬間,屏障破碎,巨大的力量橫卷過來,一剎那彷彿天地倒轉,天在沉底,地在升起,無數破碎的力量光點被吸入門內,擠擠挨挨像極了碎裂的虹光。

但他們都沒有注意到這奇絕的景色。

在那些光點簇擁中,一個人正慢慢地走出來。

他走得真的很慢,就像是長久沒有行走過的重病患者一樣,每一步都帶著微微的停頓。

那身黃色的羽絨服還在他的身上,已經褪色裂口,發白的地方和明黃交織,顯得很是搞笑。

張啟靈的頭髮已經很長,遮住半張臉,他微微抬頭看過來,發縫間,那雙眼睛在光的映襯下猶如漆黑的空洞。

他的嘴唇動了動,乾裂的血口中一絲血緩緩流出,又被光席捲開。

他沒說出什麼話,他看過來的眼神那麼麻木和陌生,就彷彿他已經一個人走了很久很久,以至於他在達到目的地後還是在慣性下艱難地邁開腳步。

但他也不必說什麼。

吳天真和胖子已經一左一右抱住了他,有力溫暖的臂膀一瞬間把他包圍,衝力甚至讓他踉蹌了一下。

他已經虛弱到無法站穩,空茫的視線裡,只看到外面的人群和蔚藍的天空。

但這兩個人在哭,他是知道的。

手臂上的刻字在此時又浮現而起,那些劇痛在這時終於顯露出它們的目的——

「……吳天真……胖子。」

耳邊的聲音很難聽,和兩年前一點兒都不一樣,吳天真和胖子頓了一下,只能抱得更緊。

他們已經說不出什麼話,巨大的喜悅,失而復得的喜悅淹沒了他們。

同時而起的心痛也淹沒了他們。

……短短兩年而已,只是兩年,他已經如此痛苦。

他們知道,張啟靈已經忘記了很多,也已經受到了很多傷害。

但他還活著,他好好回來了。

吳天真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話語,他哽咽著,幾乎感覺自己的心被撕裂又重新縫上。

「沒關係,沒關係小哥,沒關係……」

他胡亂說了幾句,聲音越來越大:

「……我們回家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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