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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漢末篡江山》第一百五十二回 合巹酒中話噥噥
缺月疏桐,漏斷人靜。久候的郭媛見羊安姍姍來遲,不禁嗔道:「大婚之夜,何以醉酒如斯,教諸娘子久候?你這孩子當真越大越不懂事。」

卻見玄暉照就美人面,淡梳妝、輕顰眉,風情深韻猶當年。不禁使羊安憶起初時邪夢,忙閃爍目光,道:「孩兒…孩兒今日高興…」

郭媛見狀,不疑有他,隻當羊安露了怯,微笑道:「今日是你大喜之日,本不該苛責於你。然婚嫁,於你、於諸位娘子俱是人生大事。實不該如此失了禮數。」

「孩兒,知錯了。」

「安兒自幼便知書識禮,今日既已知錯,為娘便不再多言了。」那郭媛說罷,卻又自顧道:「一晃十八年,妾終不負所託。夫君、姊姊若泉下有知,亦當深感欣慰罷。」

見方才笑靨已成淚眼婆娑,羊安急道:「好端端的,母親怎又悲傷起來。」

「為娘這是心中歡喜。」郭媛邊抹去眼角淚花,邊又道:「年歲大了,凡事便總教人傷感。」

羊安心中一陣吐槽:你今歲不過三十齣頭,正當最具風韻之時,哪裏算的上年歲大了。

卻聞郭媛又正色道:「你與如意之事,娘已知曉。有些事,娘不該管,也管不得。然今既有家室,凡事便該有了分寸。」

自毋極之後,羊安與尚如意早就習慣成自然。此刻見郭媛說破,不禁老臉一紅,唯唯道喏。

郭媛又道:「至於如意,也是個苦命的娃兒,總不得叫人不明不白的。此事,你當有個主意,這是擔當。」

羊安曉得,郭媛這是叫他在適當之時,給如意一個名份。心中於是對眼前善良女子,又多了幾分敬重。嘴上卻道:「孩兒理會得。」

卻見郭媛稍作遲疑,似有難以啟齒之言,又似整理言語,待少頃,這才又道:「萬年公主金枝玉葉,蔡家娘子大家閨秀,吾兒切不可粗魯莽撞,凡事還當以禮相待。至於房中之事…」

她言至此時,稍作頓挫,又清了清嗓子,才繼續道:「如意…嗯…為娘便不多說了。然今日大婚,切不可讓新婦害喜,大不吉也。」

「孩兒理會的。」羊安下意識地回答,這才反應:郭媛這是隱晦地讓他別在今夜行房。瞬間如蒙大赦般歡快的脫口便道:「啥?不用行房?母親怎不早說?」

郭媛見狀,心中不禁疑惑:這孩子,莫不是害了甚病,怎聽說不用行房,這般高興?

其實郭媛這般,並無甚錯,按此時習俗,新郎母親本當在洞房前告誡新郎。故她久候在此,也為履行責任。歸根結底還是羊安因前世見聞,先入為主罷了。

…………

廂房之中,蔡琰尚未歇息。

按理說,新婚頭夜,新郎自當與正妻洞房。然羊府奴婢送來的酒食,配了兩隻陶杯,分明便是羊安暗示她今夜會來。

久侯飢餓難耐,她便偷偷取了案上糕點享用,卻突聞門外起動靜。

「阿郎…」

「小師…呃…夫人可曾就寢?」

「尚未就寢…」

於是她忙欲將盤中擺放整齊。卻不料羊安正巧推門而入。

要說,此時雖喜帕興起,卻尚未有掀蓋頭之說,固其偷食糗樣被羊安盡收眼底。

二人四目相對之下,蔡琰不禁又羞又惱,忙將口中尚未嚼細的糕點整個咽下。

瞧那局促模樣,羊安偏也不說破,忍俊不禁的直勾勾看著對方,直教蔡琰心中彆扭。

少時,才又一臉邪笑道:「天色不早,小師姐怎還不歇息,哦~莫不是心中惦記為夫,以至夜不能寐?」

蔡琰雖被說破心事,卻還嘴硬道:「哪個,哪個惦記你了,你可莫要胡說!」

「胡說?那你倒是說說,何故深夜不睡?」

「何故?分明…分明便是你遣人送來兩隻酒杯,怎又…怎又賴起我來了。」見羊安理直氣壯,蔡琰不禁語氣遲疑,生怕是自個兒會錯意。

「那可就奇了怪了,我隻叫人送來兩隻酒杯,可沒說要來尋你?」

「這…這…」

見蔡琰支吾的窮迫模樣,羊安在也忍耐不住,一口便噴笑出來。

蔡琰這才反應過來,作勢欲打,邊嬌嗔道:「好啊小師弟,你又戲弄於我,看打。」

「哎喲,小師姐饒命。」羊安於是邊用左手護頭,邊又從懷中摸出個荷葉包裹的雞腿兒,忙又道:「小師姐,你看這是何物?」

蔡琰見了噴香滴油的雞腿,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本還欲嘴硬幾句,奈何腹中卻不爭氣的嘀咕起來。於是一把接過雞腿,道:「見你還算有良心,本夫…嗯…本師姐便不與你計較了。」她說罷,便朵頤起來,渾然沒有大家閨秀模樣,該是當真餓極。

「哎喲小師姐,你慢著點吃,又無人與你相爭,小心莫要噎著了。」羊安說罷,已坐到蔡琰身邊,又道:「便是怕你挨餓,這才遣人送來酒食。你倒好,隻曉得偷食。」

蔡琰邊咀嚼著口中食物,邊道:「我這不是怕父親怪罪失禮嘛。」

羊安心中暗道:要是先生見你這般吃相,怕是要當場去世了。嘴上卻道:「咱家可沒得這許多規矩,往後餓了便光明正大的吃。瞧你現在這般,我可心疼得緊。」

蔡琰此刻也無功夫理會羊安,隻頻頻點頭回復。

羊安於是又道:「方才特意去了庖房,幸得灶火未息,天子賜得禦廚,手藝可還不錯?」

蔡琰聞天子二字,方才想起心中尚有怨氣未發。於是停了手上動作,憤恨情緒瞬間醞釀而起,狠狠得瞧著對方,良久才道:「說,如何勾搭上萬年公主的,快快從實招來!」

聞得滿滿醋意,羊安心道不妙,忙佯作無辜道:「小師姐,冤枉啊,陛下一紙詔書,師弟我也是無可奈何啊?」

蔡琰狐疑得瞧了一眼羊安,見他眼神真摯,態度誠懇,方道:「本師姐便信你這一回。」

羊安這才如蒙大赦,不防蔡琰又正色道:「那馮娘子又是如何?」

羊安聞言,頭大如鬥,迅速在腦海中組織措辭。

卻聞蔡琰又道:「罷了,父親說出嫁隨夫,你在外頭如何,我自不便多言。然師弟你若負了姊姊與我,定要你好看。」

羊安曉得,此時此刻,當祭出男子天生本領,於是舉三指向天道:「小師姐放心,我羊叔興對天起誓,若此生有負兩位師姐,定教我……」

誓言未盡,一隻玉手已抵在嘴邊。「好了,好了,哪個要你發毒誓了。」那蔡琰終究衷情於眼前男子,定然不願見他有何意外。方才這般刁難,也僅為發泄心中怨氣。此刻怨氣已消,又道:「你今夜本不該來此。」

羊安道:「方才宴客之時,已與萬年公主飲過合巹之酒,然與兩位師姐卻有未盡之禮,故心中終覺不安。安知此事有悖禮法,然生於心而發於情,還望夫人成全。」

見眼前男子說的動情,蔡琰頓覺心中一股暖流升起。認出便淚眼朦朧起來,隻哽咽點頭。

羊安於是輕巧抹過對方眼角,又取來盛滿的酒杯,道:「夫人請…」

「夫君,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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