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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漢末篡江山》第六十回 天子之下皆棋子
聞天子點名,羊安一個激靈,他雖內心百般不願,卻也無可奈何,忙出班作揖,一邊心思急轉。天子詔自己上朝似乎非為此事,而此刻讓自己作答,又無異於架在炭火之上,卻是不知天子此番是何用意。

突然間,他腦中靈光一閃,似乎想到什麼,忙整理思緒。

劉宏見羊安許久不言,道:「羊侍郎何以一言不發?」

羊安此時已有定計,施揖道:「陛下恕罪,臣方才一時難以抉擇。」

劉宏不緊不慢道:「哦,那此刻可有計議?」

「啟稟陛下,臣以為南陽不可封,卻又不得不封。」

鄧盛性格剛烈,聞言,道:「羊侍郎欲左右逢緣不成?」

劉宏哪能聽不出鄧盛言下之意,卻不理會,問羊安道:「哦?羊侍郎何意,不妨說與眾卿家聽聽。」

羊安朝劉宏作揖,道:「臣方才聞諸公議,隻覺,若以黎民計,封南陽洛陽往來交通,大為不便。太尉、司空,心繫黎民,胸懷天下,又忠於君國,實為我等楷模,微臣心中佩服。」說著他又先後朝鄧盛、張溫作揖。

鄧盛見狀冷哼一聲,隨意拱手。張溫則還作一禮。

羊安繼續說道:「然洛陽地處中樞,阡陌交通,往來行商絡繹不絕,而南陽又近在咫尺。若不封鎖道路,萬一洛陽遭疫,則有侵襲全國之患。故臣以為,若以天下計,不但要封鎖往來洛陽道路,更要斷了南陽往臨近州郡的出路,如此則大疫可控。兩權相害取其輕,臣雖心有不忍,卻是無可奈何之舉。另南陽大疫雖發月余,所幸陛下與諸公應對及時,此時尚未及擴散,臣請陛下速做決斷。所謂亡羊補牢,猶未遲也。」

羊安說的有理有據,劉宏聽了若有所思。鄧盛卻道:「豎子之見,愚不可及,若封了南陽,百姓斷了生路,豈知不會生亂?」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劉宏一聽個亂字,心中卻又打起鼓來,忙道:「羊侍郎?」

卻見羊安沉思片刻,謹慎答道:「太尉高瞻遠矚,深謀遠慮,下官拜服。臣以為南陽可封,但不可棄,朝廷亦不可毫無作為,冷眼旁觀。」他其實一早便想到後果,故作不知便是給了鄧盛台階,讓其自言顧慮。

鄧盛聞言,接到:「那以你之見,朝廷又當如何作為。」

「稟陛下,臣以為疫者,首在防,其次控,而後治。所謂病從口入,朝廷可下令南陽乃至全國百姓禁食生食,喝生水,生則有邪,邪盛則發疫。」東漢流行的幾場大疫又被概括為傷寒,用現代醫學解釋,就是急性腸道傳染。羊安努力的用通俗易懂的話語繼續道:「為防口口相傳,可令疫區減少出行。」

羊安說道此處,朱儁突然插道:「此時正當農忙,若要減少出行,怕是不成。」朱儁本是出身寒門,最識民間疾苦。

羊安忙道:「若出門,則須以絹紗遮掩口鼻,右車騎以為如何?」

朱儁想了想,道:「甚善。」

「不過這絹紗平日需用熱水烹煮,再以皂角清洗,至於這皂角嘛,則要多賴朝庭援助了。」東漢生產力相較落後,還不具備使用一次性絹紗的能力。

「何又為控?」鄧盛見羊安所言條理清晰,料其對自己方才發難早有準備。他久居朝堂之上,又怎會看不出羊安用意,此刻語氣倒是緩和不少。

「控者,其一,是封禁南陽,斷絕外界往來。其二,凡疫區病患須與常人隔離醫治,病患家屬亦須隔離觀察。其三,可令各郡縣嚴查近期往來南陽者,一旦查實,亦同家屬一併隔離觀察。」羊安侃侃而談到。

「羊侍郎所言,雖施之不易,卻也非不能。然鄧卿所慮尚存,若嚴控之下,南陽生亂又當如何?」劉宏顧慮的是南陽會不會成為下一個魏郡。

「稟陛下,夫百姓所圖者,不過溫飽,何不免南陽一年稅賦?朝廷再援以錢糧,如此南陽可保無虞。」

羊安話音方落,司隸校尉馮方陰陽怪氣道:「侍郎一番言論,最終仍脫不開個錢字。」

「馮卿勿急,切讓羊侍郎言罷。」劉宏打斷馮方,又問羊安道:「藥石難治疫疾,侍郎以為這治又當如何?」

「臣聞南陽張初(張伯祖,張仲景師傅)善治風寒,然其一人之力終究有限,實難力挽狂瀾。何不詔四方醫者往南陽會診,以助其力?正所謂:三個臭皮匠…」羊安幾乎脫口而出頂個諸葛亮,卻忙改口道:「厄,正所謂眾人拾柴火焰高。」

羊安言罷,卻見殿中百官有的交頭接耳,有的細細咀嚼,天子劉宏面色如常。曹嵩卻道:「早聞羊侍郎博學多才,胸懷錦繡。今日一見,果有治世之能。須臾間便羅列種種,其中奇思妙想,老夫著實佩服。」

「大司農過獎了,實不相瞞,前幾年大疫,下官便在家中如此施為。今日不過適逢其會。」羊安嘴上謙虛,心裏卻想:古人的智慧未必低於後人,然而後人在面對具體事件時的見識及應對能力卻是古人無法比擬的。而這一切皆源自於數千年歷史沉澱下的經驗。

「然,如馮校尉言,這皂角、絹紗、粟米、藥石,羊侍郎所提莊莊件件,都離不開個錢字。而朝廷此刻,卻拿不出半個子兒來援南陽。」曹嵩先揚後抑,不僅把羊安拉出思緒,似乎還結結實實給了他現實的一巴掌。

幸好羊安早就料到朝廷缺錢,故並不以為意。只是細思極恐之下,不禁抬頭望向了天子。

方才他於殿中指點江山,看似遊刃有餘,引領群臣思路。實則他亦隱隱感覺到自己被一張大手暗中推行。此時曹嵩再提錢字,結合前番天子打斷馮方的舉動,這才讓羊安恍然大悟。他並不知道為何天子對自己格外關注,譬如那日光祿寺內,譬如今日朝會。

按他開頭想來,天子點名自己,一是發訊號給群臣要重用自己,彼此打個照面,混個臉熟。二來也是在試探自己,在天子、士族、宦官之中何去何從。因此方才他一時得意忘形,知無不言,盡情表現,當然言語間仍隻就事論事,而無任何政治傾向。

然而他雖自持摸透天子心思,卻終究還是低估了對方。所謂南陽大疫不過全是鋪墊,今日天子真正目的,恐怕還是個錢字。鬻、捐雖字面意義不同,但置於官爵上別無二致,全憑個人理解。天子許擔心重開鬻爵之門引群臣非議,於是將南陽困局、解決希望現於群臣,便是以二百六十萬南陽百姓為質,以忠義道德脅迫群臣。

而他羊安不過是天子手中脅迫群臣的利劍,自己今日表現越是出彩,架在群臣脖頸上的利劍越是鋒利。難怪自己去歲十月上疏,時隔半年,音信全無,原來竟有此佈局。果然是於一眾宗室中脫穎而出的天之驕子,或許其不長於國政、軍略,但於權謀,自己前世今生相加亦不及其項背。

而接下來天子恐怕便要提及捐爵一事。羊安不禁為自己處境擔憂起來,照此下去,自己今日勢必又將成為天子衝鋒陷陣的長槍,看來一場唇槍舌戰再所難免。

想到這裏羊安心中一陣失落,還以為得天子賞識。疏知?不過是其手中的一顆棋子。

然而羊安不知道,光祿勛劉寬臥病在家多時,尚書令劉陶遷京兆尹,天子並未曾見其上疏。若羊安曉得今日種種,天子亦是臨時起意,隨手佈局時,不知會作何感想?當然這是後話。

果不其然,天子聞曹嵩所言,沉聲問道:「羊侍郎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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