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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案調查[刑偵]》第77章 彼岸花16
當晚,警方把遺體和遺物一起送回了市局法醫室。

死者已經死亡十六年,是被用繩索勒死的,經過指紋比對,她的確是周子荼,也就是謝沉魚的妹妹謝落雁,而警方最初在別墅中發現的那具浴缸女屍則是謝沉魚。

這一案在東瀾市局引起了一場小地震。

一時間,市局裡的相關人員都在討論這一宗奇案。

陳局把這個案子提為了重點偵辦案件,依舊讓洛思微負責,叮囑她不要急,好好查辦案件,一定要查明真相,讓一切水落石出。

就連之前催著結案的裴副局都對洛思微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彎,給她的手下臨時加派了一些警員輔助辦案,還問她需要什麼幫助。

這樣的結果也給查辦案件的警員們打了一劑強心針。質疑聲全都被壓了下去,隊員們更是對洛思微的偵查推理能力心服口服。

讚譽聲中,洛思微是最為冷靜的,這個案子到此時還沒有破,甚至可以說剛剛觸碰到了真相的邊緣,她還需要找到幕後真兇。

接下來的幾天,洛思微全身心都撲在案子上,幾乎吃住都在市局裡。

兩天后,那本在水泥之中找到的筆記本被物證進行過清理,終於能夠打開。

本子的前半部分和後幾頁都已經被水泥侵蝕,還好中間有一部分的內容得以完整地保留了下來。

洛思微小心翼翼翻開了筆記本的原件。

裡面的字跡娟秀,記載了很多瑣碎的事,還有一些花費和帳目,看起來謝沉魚把這個筆記本既當做記事本,偶爾也會當做日記本來用。

從那些金額和記錄來看,謝沉魚的錢不多,經常需要精打細算,她非常節製,買的東西也都是必需品。她還經常會記錄一些省錢的方法,一些優惠提示。

裡面還抄寫著一些英文的單詞。

洛思微看了幾頁,她的手頓住,目光落在其中一頁上,那一頁紙滿滿地寫著:「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寫到最後,字跡逐漸潦草,還有幾個大大的感嘆號。

再往後翻,有一頁紙寫滿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又隔了幾頁帳目,出現了一些內容,像是日記,又像是在發牢騷。十幾年前微博還沒有出現,謝沉魚似乎在把這個筆記本當做樹洞用。

「人生是不是生下來就是不公平的?我們明明是親姐妹,為什麼她可以擁有有錢的父母,而我拚盡了全力也只是為了活著。」

「天氣這麼冷,我呆在小屋裡,瑟瑟發抖睡不著,只要一翻身,床就要塌了。這時候謝落雁會在哪裡?她應該穿著漂亮的睡衣,打扮得像是一個小公主,在暖和的房間裡,聽著催眠曲睡覺吧?」

「老畜生今天又打電話來找我,讓我掏錢供弟弟上學,我和他大吵了一架,不接他的電話,他就把電話打到了我工作的地方,讓我丟人。我主動辭去了工作。就小畜生那個爛成績,花錢供出來又能怎樣?我可不想養他一輩子。」

「為什麼他們不能像當初處理妹妹一樣把我也賣掉?非要把我留下來受苦受累?那樣我的人生就不會這麼辛苦了。」

「洗澡的時候,我又摸到了頭頂上的舊疤,到現在還有一小塊頭皮沒法長頭髮,我也想敲打那個老畜生的頭,讓他嘗嘗在冰水裡洗碗的滋味。」

「我媽又開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那一套了,總有一天我要逃到他們都找不到我的地方去。」

「……」

本子的前半部分基本上都在說原生家庭的不幸還有生活的艱辛,看得出,謝沉魚活得很辛苦。在她的想象裡覺得謝落雁一定過著愉快的生活,她在羨慕自己的妹妹。

洛思微繼續翻看下去。

「我端盤子的時候,經常會遇到和我年歲相當的女顧客,她們穿著光鮮靚麗的衣服,坐在餐廳裡,而我在一旁服務著她們。」

「謝落雁是不是也是這樣?有時候我會把那些漂亮的女人想象成她,想象成我自己。」

「我們沒有什麼本質上的不同,只是出生時的家庭不同,就會有這麼明顯的差異。」

「謝落雁會有幾套衣服?會有多少漂亮的包包?她的那對父母,應該會供她上大學吧?而我即使考上了,也不能去讀書。」

「我不願意過那種蜷縮在合租屋裡,一眼就能夠望到自己老年的生活。我不會屈服於自己的命運,我會竭盡全力往上爬,在這條路上,我的尊嚴,我的身體,我的勞動都是可以犧牲的。甚至我的心,我都願意出賣。」

「都說學習可以改變命運,我從來沒間斷過自己的學習,我每天鍛煉。可是現在這樣還不行,工作榨幹了我所有的力氣,為了更穩定的生活,我得找個飯票。」

「現在網戀很流行,我下班以後去網吧,在論壇上找了好幾個同城的男人。」

「我從中選擇了最老實的一個。」

「我不喜歡他,可是我需要他的錢。男人肯不肯為女人花錢,和一個男人有沒有錢沒有多大的關係。有的男人只有一百塊,卻願意給女人九十九,有的男人有一萬塊,卻隻願意給女人一塊錢。至於他能給我多少,試一試就會知道了。」

「我不覺得拿別人的錢生活有什麼不對,我付出了自己的身體,這是各取所需。」

「丁兆墨竟然說想要娶我,我低下頭,說讓我考慮考慮,我年紀還小。可我心裡想的是:嫁給他?怎麼可能?他人太傻,而且他還不夠有錢,他無法滿足我的野心,根本不適合我。」

「我是個什麼東西呢?一個老畜生生下來的小畜生。一個卑鄙的怪物。一個不擇手段的渣女。」

洛思微看到這裡,嘆了一口氣,往後翻看下去。她看到這個女孩的路越行越遠。下面的一條引起了她的注意。

「我去找大師算過了。他說,其實,當年被接走的人應該是我。是我的妹妹換走了我的命,我請大師指點我,怎麼才能夠改變我的人生。他說,他有辦法能夠讓我得到我失去的那些東西,只不過需要付出一些代價,才能夠讓一切回到正軌。只要我按照他說的做。我問他代價是什麼?他說等到我衣食無憂,富貴加身時,他會來收取我的靈魂。」

「我對大師的話將信將疑,他竟然沒有提向我要錢,可他如果是個騙子,能夠從一無所有的我的身上騙到什麼呢?我僅有的有價值的東西就只有我的靈魂了,他要怎麼才能夠拿走我的靈魂呢?」

洛思微算著,這個時候,張安骨應該還不是大師,謝沉魚口中的大師很可能是張安骨的師父命理師。原來謝沉魚早就和他們認識了。

看起來這個算命人所說的話神神叨叨的,她繼續往後看著。

「大師竟然算出了我妹妹住在哪裡,現在叫什麼名字。還說她正在找合租的人,讓我打電話過去聯繫她。」

「我找妹妹已經找了好幾年了,都沒有消息,大師卻輕輕鬆鬆地幫我找到了她。我開始有點相信有命理這回事了。」

「我按照大師的安排,住進了妹妹的住處。雖然那個地方有點陰森森的,但是比我小時候住的地方要強上千百倍。妹妹看著我,說我長得和她很像。我摸了摸自己粗糙的臉陪笑著說。房東姐姐,我長得才沒你好看。我覺得,她過了那麼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早就忘記了自己原本的家是什麼樣,早就忘記了自己有個雙胞胎姐妹了。」

「住進新房子的第一晚,除了做家務,我的其他時間都是自由的。」

「女房東,女房客,就差了一個字,彼此就不在一個層級了,多可笑。我竭盡全力在照顧她,問她喜歡吃什麼,平時是怎樣的生活習慣,我把那些信息一一記錄下來。」

「周子荼對我很滿意,她說我做的飯菜很好吃,她已經很久沒有一頓飯吃這麼多東西了。」

「我發現她有病,把自己關在這棟房子裡,不見太陽,也不和任何人交流接觸。」

「我看不懂她,她明明什麼都有,臉上的疤也並沒有多重,稍微化妝收拾一下就可以很好看。她為什麼不出去工作?不去見人?她明明有我想要擁有的一切,卻不知道珍惜。」

「大師說,讓我殺了她,這樣她的命格就會回到我的身上,我的人生才能步入正軌,可那是殺人啊,還是我的親生妹妹!我怎麼能夠做這樣的事?」

「可是我又忍不住想,如果那些東西是我的,我將會有怎樣的人生呢?」

「我和周子荼說,你得出去逛一逛,和別人多接觸,她向我發了很大的脾氣,把水潑在我的衣服上。好心當做驢肝肺,她早晚死在這棟房子裡也不會有人知道。」

「丁兆墨又和我提起了結婚的事,我才不會嫁給他,我要嫁給比他有錢數倍的人,就算是老頭子也沒關係,我要成為美麗的新娘。等我結婚的那一天,我會請來一群演員裝扮成我的親戚,他們圍繞在我的身邊,大聲地恭維我,那才是我想要的誠摯祝福。」

「我給周子荼端上來我做的湯,僅僅是鹹了一點,她就打翻在地上,指著我的鼻子罵,我笑眯眯地看著她,把地上的湯收拾了,然後給她端上新的飯菜。」

「我打定了主意,要怎麼做了……」

謝沉魚的計劃開始了,洛思微往後翻看著。

「早上出去買菜的時候,有個鄰居家的阿婆正在收拾院子。她和我打了個招呼,叫我周小姐,她把我認錯了,果然只要稍微打扮,外人就分辨不出我們誰是誰。」

「今天我在門口掃地,竟然有個女的叫我房東,還問我這房子租不租,我告訴她我找到了房客了。」

「……」

「今天早上我在聽英語,沒有聽到周子荼叫我,她又發了脾氣,拽著我的頭髮說如果不好好做事就滾出去。但是我知道,她只是在威脅我,除了我以外,又有誰能夠忍受得了她的臭脾氣呢?」

「果然,周子荼為了昨天的事情向我道歉了,她還抱著我哭,讓我不要離開她,她說我是她現在唯一親近的人,我是她的朋友,親人,她說她只有我了。這個女瘋子,放心吧,我不會離開的,我不會給她拋棄我的機會,而有一天,我將會拋棄她。」

「現在還不到時候,我要好好的努力,讓自己更像,我的身材還需要消瘦一點,頭髮也要長一點點,她的聲音要比我細,說話的時候,眼睛會習慣性地右撇,我對著鏡子進行練習。」

「我一直在注意防曬,這樣有一天,我就能夠和她一樣白了。還有我的手,一個大學生怎麼會有一雙像我一樣粗糙的手?我故意把右手指肚粘上熱油,燙傷了幾枚,有幾塊皮整個被撕了下來,這樣我的指紋就不清晰了。」

「今天我走進屋子的時候,周子荼在看電腦,她背著我輸入了密碼,以為我沒有看到,其實我早就從鏡子裡記住了那幾個按鍵。不光是電腦的密碼,就連她銀行卡的密碼我都記了下來。我知道她家的房產證放在哪裡,她的身份證放在哪裡。」

「趁著她洗澡,我去試了試她的衣服,只要我再瘦一點,就可以穿上她的裙子了。」

「今天有社區的人過來摸底,周子荼讓我去開門。來盤問的是個男工作人員,我和她說我叫做周子荼,我熟練地報出了她的身份證號,說明了家庭情況,男人竟然沒有看出來一點問題,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我的胸口看。呵,男人。」

後面有幾頁,都是在練字,上面密密麻麻地寫著三個字「周子荼」。洛思微知道,那是謝沉魚開始練習簽名了,在那個大師的謀劃之下,她的取代計劃在有條不絮地推進著。

「我已經足夠瘦,足夠白了,我的頭髮也長長了。不過仔細對比以後,我發現,即便是雙胞胎,我們之間還是有一些微小的區別。親近的人大概可以一眼就把我們區分出來。她的鼻樑似乎比我高一點,下巴比我的短一點,不過這些沒關係,我只需要簡單的偽裝一下,就可以更像她了。反正周子荼已經有兩年沒有怎麼見過別人,那些人都和她不夠親近,他們會忘記她的模樣。」

「給周子荼端過去飯菜時,我觀察到,我們越來越像了,我看著她,就像在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時間差不多了,不過還不到時候,大師說,我要沉得住氣……」

本子的後面又被汙染了,有著字詞夾雜在瑣碎的記錄之中,就像是一片一片的碎片。

不甘與野心裹挾著戾氣,謝沉魚在一步一步地實現著自己的計劃。

洛思微讀著這些語句,從胃裡泛起一股噁心。

她理解了謝沉魚為什麼要把這個筆記本一起放到屍體的旁邊了,只有這樣,她才能夠把謝落雁的屍體,連同過去的謝沉魚一起埋葬掉。

洛思微彷彿看著謝沉魚在把周子荼一口一口吞入口中,隨後披上一張畫皮,成為了她。

洛思微又往後翻去,忽然,一頁紙掉了出來。

她打開了紙,發現那是一封信,或者說,那是一封遺書。

從筆記上判斷,那不是謝沉魚留下的,而是出自周子荼,也就是謝落雁之手。

洛思微看了看開頭就震驚了。

「我親愛的姐姐:」

原來周子荼知道,她一直都清楚,進入宅子的是她的雙胞胎姐姐。

案子似乎變得更有意思了。

洛思微發現,即便是已經過去發生的事,也不能只看一個方面。

洛思微按捺著心跳,繼續看下去。

「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大概已經死了。從你進入我家,我就認出了你。我一直都記得,我有另外一個家,我還記得你的存在。」

「你大概也看出來了,我對賣掉我的爸爸媽媽,對你,有著深深的恨意。我會故意刁難你,大聲責罵你,然後又一個人躲在屋子裡哭。」

「我的姐姐,在這個世界上,我只有你了。你是那麼開朗,活潑,從不服輸,不願低頭,你像是荊棘一樣野蠻生長。」

「你不知道,這些年我經歷過什麼。自從我來到這個家庭不久,我就開始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寄人籬下。從我七歲起,我的後父就會在半夜摸進我的房間。而我的後母,會偷偷扒開房門,聽著我的慘叫。她知道發生了什麼,面對我的求救,卻從來沒有幫過我。甚至我從她的眼神裡感受到了深深的妒意。」

「原來收養我,不過是這個女人為了不離婚做下的妥協。」

「他們或許並不需要一個孩子,對於那個男人來說,他需要一個年輕的女人。」

「他們供我上學,可晚上回來以後,這座小屋,就是我的地獄。男人會用皮鞭抽打我的身體,女人會用高熱的水和冰水交替著給我沖洗。我曾經想要逃離這裡,可是每次失敗他們都會對我變本加厲。欺負過我後,他們會買好看的裙子給我,把我打扮成一個漂亮的洋娃娃,會向外人介紹我,說我是他們可愛的女兒,可是我並不喜歡這樣的生活。」

「我無數次想著,如果當年他們帶走的人是你,那有多好。我願意待在那個破敗的家裡,願意失去一切,願意用我的生活來換。」

「我假裝溫順,這才換來了讀大學的機會。」

「一想到大學畢業,我又要回到這個家,我就覺得害怕。有一次他們帶著我出去,在車上,男人又說著侮辱我的話,我再也忍無可忍,去奪他的方向盤,和他扭打起來。」

「這樣的行為導致了車禍的發生。」

「當我睜開雙眼,我看到了男人和女人倒在了血泊之中,我也因為車禍遍體鱗傷。我本來有機會打電話呼救,可是我沒有。我聽著他們的哀求,道歉,怒罵。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去。」

「我本來做好了死亡的準備,但最後我卻活了下來。」

「我依然好好地活著,可是那些身體上的,還有心靈上的傷痕永遠無法消除。」

「姐姐啊,我的人生並沒有你想象得那麼光鮮亮麗。而我懦弱膽小,再也不能鼓起勇氣面對陌生的人。」

「再次看到你,我就在羨慕你,如果可以選擇,我想要過你那樣的人生。可是我的心裡萌生出了邪惡的想法,我想讓你體會我體會過的那些事,我想讓你再也回不到過去。」

「我的姐姐,我愛你,勝過愛我自己。」

「所以,你不用為殺了我而愧疚。因為我會因死亡得到解脫,而你會因殺戮永墜地獄。」

「替我好好活下去吧。姐姐,我在下面等你。」

信的落款是謝落雁。

手中拿著信,洛思微久久未能平靜。

她不知道,當年謝沉魚找到這封信時是什麼感受。

總之,這封信被謝沉魚夾在了本子裡,最後放於謝落雁的胸口處,被糊上一層層厚厚的水泥。陪她長眠。

十幾年後,塵封著的真相終於被層層撥開。

洛思微翻過了信紙,在信的背面,是一張畫。

畫上畫了兩朵並蒂的彼岸花。妖嬈的花朵,肆意奔放地努力生長,它們有著像鮮血一樣的顏色,澆注人們的淚水,每一根花蕊都纏繞著痛苦與悔恨。

傳說,這種花開在黃泉的路上,存於生死之間,既象徵著死亡,又意味著新生。

它代表著離別與思念,是回不去的過去,是絕望的愛情,是源自地獄的召喚。

洛思微一時分不清,這兩個姐妹究竟誰更為不幸。

是年幼時就被親生父母賣入畸形家庭的謝落雁?

還是在貧苦的原生家庭裡艱難長大的謝沉魚?

她只知道,從殺害了謝落雁的那天起,謝沉魚真的如願成為了周子荼,可是她真的得到了她想要的人生嗎?

謊話連篇,殺人,毀屍,爬上老闆的床,做小三,她使用了一切的手段。

她的計劃是成功的,這十幾年來,她真的成為了一個富有的女人。

可是那又怎樣呢?她無時無刻不在害怕著,怕自己的秘密被人發現,怕殺死過的人會回去找她。

她殺掉了自己的妹妹,殺掉了愛她的人,到最後她和自己的女兒死於別墅之中,似乎擁有了榮華富貴,又似乎什麼也沒有擁有,沒能改變。

她是否如同大師所說的,真的獻上了自己的靈魂?

她是否會偶爾想起自己長眠於老宅中的妹妹?

在死亡的剎那,她會不會羨慕早亡的她呢?

.

中午午休的時候,洛思微趴在桌子上眯了一會,在睡夢裡,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座布置了很多木製品的老房子。

她站在客廳裡,陽光從長條形的窗戶裡灑進來,這裡十分明亮,甚至可以看清那些飛舞在空氣之中的灰塵。

腳踩在木頭上咯吱作響。

她順著旋轉樓梯往上看去,看到了一個女人站在那裡,女人長得很美,她的眼神冷漠,神情木然,她叫了一聲:「周子荼。」

可是下一秒,她就看到樓梯的更高處站著一個和周子荼差不多高矮胖瘦的女人。

她也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洛思微後退了一步,她甚至分不清,究竟哪個是謝落雁,哪個又是謝沉魚。

隨後,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從上方樓梯上走下來的女人伸出雙臂,擁抱住了另一個女人。

她發出了詭異的笑聲,不停重複著:「不甘心,我不甘心……」

她們的身體像是化掉的蠟燭,逐漸融合在了一起。手指相握,四肢交疊,五官也隨之變形,最終兩個人合二為一,變成了一個難以言述的恐怖怪物。

怪物掙扎著,發出了咯咯的聲音,跌跌撞撞地從旋轉樓梯上一步一步走下來……

洛思微的夢到這裡就斷了,她猛然抬起頭,過了幾秒才看清了自己還在辦公室。

她看了看時間,距離她趴在桌子上不過過了二十分鐘,雖然以前就有午休小憩的經歷,但是她很少在座位上睡得這麼熟。

洛思微努力撐起了手臂,揉了揉額角。

郭正堯走過來道:「洛隊,我們把沿河的所有監控視頻都整理完了。」他遞給了洛思微一張表格,「這些是出現在附近的可疑車輛。」

他們雖然發現了周子荼的屍骨,但是現在謝沉魚和她女兒鄭聰聰的案子還是要繼續查下去。之前的監控視頻終於被分析得差不多了。

由於許馳樂落水的時間發生在凌晨,所以那一段時間經過的車輛並不算多。

洛思微仔細看過那幾個車牌號,點了點其中一個道:「你把這輛車的行駛路徑模擬出來。」

郭正堯答了一聲是,隨後他又問洛思微:「現在我們的調查重點要放在誰的身上?」

「仔細排查鄭晚山的動向。」說到這裡,洛思微打開了抽屜,取出了關於那根頭髮的檢驗報告,放在桌面上,「現在,該到使用這份證物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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