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來登入喔~!!
《罪案調查[刑偵]》第79章 彼岸花18
觀察室裡,郭正堯還有些看不明白。他抬頭去仔細觀察,洛思微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她也並沒有停下問詢,而是馬上就開始問鄭晚山案發當晚的細節,隨後又去確認他和許馳樂那一晚會面的事。

遲離的目光也注視著審訊室裡的變化。

霍存生側頭聽了幾句,恍然大悟道:「鄭晚山現在說的話都是謊話。而且是慌忙編出來的,細節一定會對不上。只要是編的,就會出錯,他就會慌張……」

看似洛思微退了一步,可其實她已經穩操勝券。

郭正堯終於也明白了過來:「也就是說,鄭晚山被洛思微的審問逼入了絕路以後,臨時找了一條不存在的路。只要他踏出去一步,就再也無法回頭。」

遲離輕輕點頭。

「我就知道,這丫頭肯定有後招!」霍存生跟著放鬆了下來。

果然不出五分鐘,鄭晚山就出現了第一個破綻,隨後又過了兩分鐘,第二個破綻出現了。他的額頭上逐漸出現了細密的汗珠。

郭正堯也看出了這一點,他指著審問室裡的鄭晚山道:「呦,姓鄭的慌了。」

.

最初,鄭晚山恢復了淡定自若。他把一切事情都推到了許馳樂身上,繪聲繪色地講著案發過程。

「當天晚上,我的確到過那棟別墅……」

在鄭晚山的故事裏,自己只是因為懷疑妻子不忠,所以請了許馳樂幫忙,可他沒有想到是引狼入室。那天他怒氣沖沖地離開,許馳樂卻見色起意,折返回去□□未遂,就殺了自己的妻子周子荼和自己的女兒鄭聰聰,還試圖嫁禍給他。

後續他曾見過許馳樂,和他發生了爭執,兩人發生了肢體摩擦,只是他始終不是年輕力壯的許馳樂的對手,讓他逃跑了。許馳樂為何身死,他也並不清楚。

鄭晚山編了一個故事,儘力為自己脫罪,他都要為自己的機智而感動了。

洛思微一邊聽著他的講述,一邊記錄。隨後,她開始問他細節。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接觸許馳樂的,你為什麼知道他和周子荼的前男友長得像?」

「你們一共見過幾次?聘請許馳樂你花費了多少錢?」

「當晚你是什麼時候到別墅的?又是什麼時間離開的?在別墅時周子荼醒了嗎?你和周子荼說了些什麼?」

「當你發現許馳樂殺害了你的妻子女兒,你的反應是?」

鄭晚山忽然發現,一旦自己撒了謊,就需要有無數的細節進行填補,並且每個細節都需要一一對應,這些細節不光是行為上的,邏輯上的,還包括心理上的,時間,地點,發生了什麼,只要有一點錯誤,就再也圓不上了。

鄭晚山越來越慌,回答問題變得結結巴巴,汗順著額頭就流了下來。

「我當然是……是恨他的,可是我又有點害怕。」

洛思微問:「你知道許馳樂殺了你的妻女,你當時為什麼不報警?」

「我……我當時心裏很亂。想要把事情了解清楚。」

洛思微緊追不放:「鄭先生你當時還來警局配合我們調查了,還不止一次,你有重要的信息,知道誰是兇手,卻沒有告訴警方?」

鄭晚山頓了一下才回答:「威脅……」

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是許馳樂威脅了我,所以我才沒有報警。他說如果我去報警,我也沒有證據,而且他會殺了我。」

洛思微看向他,面色淡然地指出了他說法中的不合理之處:「如果遇到危險,你不是更應該報警讓警方保證你的安全嗎?」

鄭晚山意識到自己的回答出現了嚴重的漏洞,他咽了下口水,大腦拚命地轉動著,可是他想不出合理的解釋。

這些日子,他對妻女的死亡沒有過多的表示,曾經多次到了警局,依然在照常上班,處理公司裡的事務,這些都不合常理。

他不說話,洛思微就那麼望著他,等著他回答,每一個空白的片刻都像是有刀在刮著他的皮膚。他不得不跳過一些自己無法回答的問題,或者說自己不記得了糊弄過去。

鄭晚山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編一個這麼複雜的謊言。

對面的女警並沒有聲音拔高,也沒有強硬地逼迫他回答問題。相反,她泰然自若,面色平靜,語氣和語調都沒有多少變化。可是鄭晚山卻從她的問題中感覺到了強烈的壓迫感,而且這種壓迫感是綿延不絕的,一個一個問題問出,審訊還未結束。漸漸地鄭晚山的呼吸變得急促,喘不過氣來。

看他愣神,洛思微提醒:「鄭先生,請你回答我的問題。」

鄭晚山覺得自己有些缺氧,他伸出手鬆了松自己的領口。

到了這裏,他不得不承認,是自己之前輕視了眼前的這位女警察。

洛思微又問:「後來見面,是你約的許馳樂還是許馳樂約的你?」

「是他約的我。」

「他為什麼約你?」

鄭晚山:「他威脅我說,如果我不去……就來市局,把一切都栽贓在我頭上。」

「於是你就獨自去了?」洛思微抬頭,語氣有些質疑。她似乎在提醒他,明知道對方在威脅他,還要去單獨赴約,這樣的邏輯圓不上,和之前他所說的有矛盾。

「不是……我……我是因為。我想去看看。探探他的底。」鄭晚山已經開始結結巴巴了。

「許馳樂約你的目的是什麼?」

「他……他想和我要錢……」鄭晚山說出這句話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他想要改口已經來不及了。

一瞬間,他的臉色變得慘白。

「為什麼許馳樂會向你要錢?」洛思微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她抬起頭重複問了一遍這個問題。

「……」鄭晚山再也編不出來了。

鄭晚山不說,洛思微就替他說:「因為他的手裏有證明你有罪的證據?」

洛思微從鄭晚山的回答裡拚湊了出了一個事實。

許馳樂的手裏有著鄭晚山害怕的東西,這才是他們見面,許馳樂被殺的真正原因。

審問到了最後,鄭晚山已經不敢開口了。

看他再也提供不出什麼有效的信息,洛思微站起身問他:「對了,鄭先生,你晚上約的誰來著?還需要我幫忙打個招呼嗎?」

鄭晚山聽了這話,整個人攤在了椅子上。

觀察室裡,看到了這一幕的遲離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他早就預料到了這種結局,只不過親眼看到,還是覺得大快人心。

.

又是繁忙的一天,整個城市從白晝降入了黑夜。

晚上,洛思微把鄭晚山轉移到了東瀾市第一看守所,那邊依然是林霜亭值班。

中午自信滿滿的鄭晚山如今已經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臉色蒼白地帶著手銬,被帶入了體檢室。

大約半個小時以後,林霜亭幫他完成了體檢,拿著體檢表格出來。

他在體檢表上標註了個星號,對洛思微道:「這名嫌疑人的血壓偏高,不過還沒有到臨界值,我們會留所觀察一段。如果情況惡化或者是合併器官損傷,可能就要申請保外就醫了。」

洛思微有些頭疼,不過她也大概知道鄭晚山為什麼血壓升高。這一下午的審訊,鄭晚山的心情估計就和坐過山車似的,當她找到了證明他有罪的實證,鄭晚山的臉色變得煞白,全都招供了。

洛思微簽了字:「他應該沒有嚴重的基礎病,林醫生看看是否可以給他開一些降壓的藥物,沒到臨界值就先在這裏住著吧,我估計過兩天冷靜下來,血壓會下去的。」

林霜亭答了聲好,隨後道:「這人看起來像是個有錢有地位的人,是犯了什麼罪?」

洛思微回答得簡單:「殺妻殺子。」

「人不可貌相。」林霜亭感慨著,卻做了個毫不意外的表情,「反正這裏的警官有辦法,無論是什麼身份的人,都能給訓得服服帖帖的。」

隨後他抬頭看向洛思微道:「洛警官,你好像心情不錯的樣子。」

洛思微道:「當然,又有一名兇犯被繩之於法。」

林霜亭問:「那你可以下班休息了?」

洛思微搖了搖頭,活動了一下身體:「還不行,估計今天還要回市局加會班。」

林霜亭問:「案子破了還要這麼辛苦?」

「這個案件有點複雜,還有很多的後續問題沒有收尾。」洛思微說到這裏轉身道,「我先回去了。」

林霜亭望向她,有些惋惜道:「這麼著急?還想請你喝杯咖啡的。」

洛思微擺擺手道:「下次,下次運人過來,我提前和你打招呼。」

.

回到了市局,洛思微趁熱打鐵,把這一案的相關文件進行了梳理。

隨後,她對整個案件進行了復盤。事到如今,大部分的謎題都已經解開,可是還有一些地方,有一些點說不清楚。

洛思微感覺自己好像還遺漏了一些信息,可是她又一時找不出問題所在。

深夜,她走入了刑警辦公室旁邊的茶水間,遲離剛接滿了一杯清茶,看她進來問:「處理完了?」

「嗯。」洛思微低低應了一聲,「我們先從鄭晚山的住處裡搜出了一把槍,槍的型號和那晚襲擊我們的子彈對應上了。然後我們在許馳樂住處的電腦上找到了一份視頻備份。那是能夠證明鄭晚山有罪的直接證據。」

洛思微已經連續工作了十來個小時,案子告一段落,鄭晚山也被轉移了出去,她終於放鬆了下來。

洛思微剛整理完那些文件,人有點暈,一邊說著話一邊接水,杯子沒對準,另一隻手去按了開水鍵。

「小心!」遲離忽然按停,拉開了她拿著杯子的手。就算如此,還是有幾點熱水滴在了她的手指上。

洛思微嘶了一聲,放下了杯子,下意識就把燙到的食指關節含在了嘴巴裡,從小到大,被燙了以後她都會這樣。

遲離問她:「燙到了嗎?」

洛思微眨了眨眼,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麼。她有點難為情地把手指從嘴巴裡拿出來,只是紅了一小塊,沒有到要起泡的程度。

「燙到了要用涼水沖洗。」遲離提醒她。

洛思微哦了一聲,這才恍然打開了一旁的水龍頭,把手指放在了下面。

遲離自然而然地拿起了她的杯子問:「你要喝咖啡?」

洛思微困得厲害,腦子有點不轉,她點了下頭。遲離就撕開了一旁的咖啡包,幫她沖了起來。

洛思微看著遲離幫她接了熱水,兌了糖和牛奶,又加了點冷水,最後一杯咖啡放在了離她不遠桌子上。

這些動作自然而然地完成,洛思微才反應了過來,剛才遲隊給她沖了一杯咖啡?

洛思微關了水龍頭,坐回了沙發上。

她的臉更熱了,恨不得把臉埋在杯子裏。那咖啡不涼不熱,她低頭端著咖啡杯喝了一口,和她平時泡的比例差不多,甚至味道比她調配得還要好。

遲離坐在她的對面問:「鄭晚山肯說實話了?」

洛思微嗯了一聲:「證據找到以後,他就都招供了。」

隨後她詳細給遲離講述了調查情況。

「刀子是謝沉魚放在自己床頭防身的,許馳樂進來以後,謝沉魚叫出了丁兆墨的名字,她驚恐地把符咒放在了嘴巴裡。大意是在說什麼當初我不是故意殺了你的,我錯了,我不該假冒周子荼……後來鄭晚山從床下出來,暴怒之下殺害了謝沉魚。隨後鄭晚山又一不做二不休,殺死了鄭聰聰。這一切都被許馳樂用手機拍了下來。」

洛思微喝著咖啡繼續道:「兩個人打掃了現場,鄭晚山為了脫罪當晚要趕回鹿城,他許諾重金,想讓許馳樂讓他幫他繼續處理屍體,可是許馳樂等他走後,把屍體放在了洗手間的浴缸裡就匆匆逃走了。」

「後來在電話裡,鄭晚山責問許馳樂,許馳樂卻想用拍下來的視頻威脅鄭晚山。那一晚,許馳樂約了鄭晚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鄭晚山到的時候看到我們在和許馳樂纏鬥,怕他被抓交出證據,所以開槍助他逃跑,隨後他們另外約了見面的地點。鄭晚山在存儲卡到手以後殺害了許馳樂。還想讓許馳樂替他背鍋。」

洛思微最初審問鄭晚山時,本意就沒有指望他能夠老老實實地認罪。

那時候警方的證據其實是不足的。

頭髮,監控,這些都是側面證據,如果鄭晚山堅持不說,警方也只能把他當做從犯。

可是鄭晚山是個剛愎自用,脾氣暴躁,容易被激怒的人。

當洛思微一點一點磨去了他的所有耐心,用側面證據把他逼上絕路,鄭晚山就開始自做聰明地把一切嫁禍給了許馳樂。

那時才是局勢扭轉的開始。

謊言鑄造的大廈瞬間傾覆。

洛思微順著鄭晚山證詞裡出現的線索,一點一點填補了信息,做實了那份關鍵視頻證據的存在,最終找到了關鍵物證。

有了它,才是鐵證如山。

警方終於能夠把鄭晚山繩之於法。

「辛苦了。」遲離道,他之前聽了半場審問,如今洛思微終於把一切連在了一起,鎖定了勝局。

遲離感慨,「如果鄭晚山以後回想起來,警方手裏最實的證據是他自己交待出來的,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茶水間裡滿是咖啡和茶的香氣,洛思微低垂眼簾又喝了一口:「鄭晚山對謝沉魚假冒身份的事情耿耿於懷,特別是鄭聰聰的身世……」

直到最後供述,那個男人依然不覺得自己是錯的,他對謝沉魚的欺騙咬牙切齒,更覺得鄭聰聰是他的人生恥辱。

遲離道:「我看過法醫的報告。」

洛思微嗯了一聲,她也看過結果:「是他的親生女兒。」

謝沉魚謊話連篇,騙了很多人,不過這件事她沒有騙鄭晚山。

命運弄人,瘋狂的男人殺死了親女。

洛思微喝著咖啡看向窗外,天色早已暗了下來,城市的夜晚一片寧靜。很快,明天的太陽就會升起。

案子破了,洛思微喝著咖啡,卻總是覺得心裏還有一些不安……

想到這裏,洛思微抬起頭對遲離道:「遲隊,兇手已經找到了,並且鄭晚山對殺害三人的事實供認不諱。可是我總覺得,這個案子,好像還有一些細節講不通。」

遲離問:「哪裏?」

洛思微仔細思考著,努力把自己的那份不安轉化成實際的問題:「比如,鄭晚山是如何找到許馳樂的,他又怎麼知道,許馳樂和丁兆墨長得相似?」

「還有,為什麼……鄭晚山那麼肯定,覺得鄭聰聰不是自己的女兒?」

「許馳樂被鄭晚山雇傭著去抓姦,他又怎麼會想到進行錄像?」

好像有一只看不到的手,在背後操控著這一切。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遲離舉杯喝著茶,「那你覺得,誰會去做這些事,又會是因為什麼動機去做這些事?」

洛思微的眉頭忽然鬆開,她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覺得不對了,在整個的案子裏,她漏算了一根線……

洛思微興奮了起來,她急忙起身:「謝謝遲隊!我去查證相關的信息!」:,,.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問題
內容不符
內容空白
內容殘缺
順序錯誤
久未更新
文章亂碼
缺失章節
章節重複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