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舟回到包廂內，才發現秦耀不在，「老秦人呢？」

溫凜刷著手機，還在看閃耀杯有關消息，抽空回了一句，「洗手間。」

陸景舟哦了一聲，落座，抬眸就看到顧時寒在打電話，「嗯，既然你們選好了，我這邊結束了就過來拿。」

說完，他掛了電話。

陸景舟問：「送禮？」

顧時寒道：「算是吧。」

一說這話溫凜可就來勁兒了，「你送禮？這不逢年不過節，也不是爺爺叔叔阿姨大哥大嫂和詩雨寶寶的生日，你給誰送禮？你有情況！你有女人！」

顧時寒：「……」

他也就是小時候瞎了眼，才交了溫凜這麼一個傻缺兄弟。

陸景舟也無語了，「虧你還是開影視和娛樂公司的，前幾天熱搜沒看？」

溫凜愣了，「什麼熱搜？」

忽的反應過來，「時寒結婚，新娘不是沈婷婷的那個熱搜？」

說著，他捂住了嘴，瞪圓了眼，「唉呀媽呀不是吧！那玩意兒造假的？時寒真跟沈婷婷結婚了？這禮是送給沈婷婷的？哎呦喂！我說兄弟呀！你怎麼這麼糊塗啊！沈婷婷那禍害你也往家裡招？你娶沈嫣不香嗎？」

顧時寒：「……」

頭疼。

陸景舟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是沈嫣。」

溫凜驚呆了，小心翼翼且不敢置信的確認，「沈嫣跟沈婷婷結婚了？」

顧時寒：「……」

陸景舟：「……」

救命啊。

快把我的傻缺兄弟帶走吧。

溫凜徘徊在三觀險些被震碎的邊緣時，終於後知後覺看懂了顧時寒和陸景舟的眼神，「你們的意思是……跟時寒結婚的人……是沈嫣？」

陸景舟一臉「你這個智障終於反應過來了」的感慨。

顧時寒已經不想搭理他了。

溫凜隻覺得今晚真是動魄驚心，「真的假的？蒼天啊，我還以為時寒那天的戒指是純粹用來擋桃花的假戒指呢。」

「你用腳指頭想想，如果是假戒指，時寒還有命坐在這裡跟咱們聊天嗎？」陸景舟道。

顧家的家教，可不允許顧時寒玩假戒指那一套。

溫凜現在就像是一隻被瓜撐炸了的猹，紅紅火火恍恍惚惚，「顧時寒你能耐啊！悶聲乾大事兒！我居然有嫂子了！」

說著，他趕緊一通電話打給自己的特助，「必須把沈嫣給我拿下！她給我打工，四捨五入就等於顧時寒給我打工！哈哈哈哈，老子終於能翻身當顧時寒的老闆了！」

顧時寒：「……」

陸景舟：「……」

電話那頭莫名其妙的特助：「……」

這人怕不是失心瘋了吧。

四人的酒局進行到十點多就散場了。

這種私下的兄弟聚會，他們都不習慣帶司機，陸景舟喝了酒，就只能叫代駕。

他暈乎著腦袋，揉著眉心，跟代駕說了個地址，等到了目的地他才發現這裡是他安排給言小安的公寓。

當然，現在她本人並不住在這裡了。

他坐在副駕，看著小區大門，一時頓住。

主駕駛上，代駕有點緊張，「不是這兒嗎？」

他照著導航開的啊，不會錯了吧……

錯了他可是要罰款的……

「是這裡。」陸景舟道：「我上去一趟，很快下來。」

代駕鬆了口氣，乖巧點頭。

陸景舟開門下車，踉蹌著步子，輕車熟路的進了小區門。

解鎖進公寓，一個多星期沒通風的房間裡很是沉悶，有那麼一瞬間，陸景舟覺得自己要窒息。

他摸索著打開燈，屋內陳設沒有任何變動，就好像這個公寓的女主人從未離開過。

但是，檯面上累積的灰塵還是戳破了這層假象。

陸景舟第一眼就看到了客廳桌子上的花瓶。

沒有人的維護，裡面的花已經枯死了。

他走過去，低眸發現了壓在花瓶下的紙條和銀行卡，上面有一層薄薄的灰。

他抬手從花瓶下扯出紙條，翻開，裡面是言小安熟悉的字跡。

【九千六百萬，一分沒動，還給你，密碼是你的生日。】

陸景舟頓住片刻。

言小安從沒欠過他的錢，這九千多萬是什麼帳？

突然，他反應過來。

這是他每次睡完言小安後，都會給她的錢。

八年，一筆筆的積攢，居然有這麼多了？..

而言小安居然一分錢都沒花。

陸景舟忽的想起兩人第一次事後，他要給錢，言小安是不收的。

他是一個很不喜歡感情糾葛的人，如果不用錢對言小安負責，他就得用感情對她負責，這是陸景舟很不願做的事情，所以當初他執意要給。

言小安最終還是收了，收之前她說，「錢我可以拿，但相應的，你以後必須寵我，放心，陸總，我不會觸碰你的底線的。」

當時他隻覺得，寵而已，無非就是買包，買首飾，買衣服，並不難，於是就答應了，這件事也沒放心上，現在回想，言小安當初的態度，已然是把「我不在乎錢」五個字寫在了臉上，她跟他在一起，想要的從來不是錢，而是愛。

想到這裡，陸景舟沉了沉眼，一時也說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

似乎是對言小安癡心妄想得到他的愛這件事有些怒意。

畢竟他以為言小安是個要錢不要感情的女人，所以才會跟她維持了八年的床伴關係。

他也有點生氣於言小安的膽大包天，居然敢跟他玩退款？

這筆錢還回來，不就等於自己被她白睡了八年？

可看著這少了鮮活氣息，變得有些冰冷，陌生的公寓，他又覺得心裡某個地方好像空了一塊，他覺得不嚴重，可怎麼想，怎麼不舒坦。

陸景舟無言握緊手中的紙條，深吸一口氣，緩緩抬眸。

前一秒還在眼眸中翻湧成災的複雜情緒，此刻已經蕩然無存，好看的眸子裡是一望無際的幽寒。

他不可能，也不允許心中那莫名的空落影響他。

他拿出手機，撥通特助電話，「讓人來把公寓收拾了，該給她的，都給她寄過去。」

特助選的是同城快遞，隔天早上發出，下午就到了工作室。

因為東西多，快遞員是開著三輪快遞車來的。

突然來了這麼多大型物件，工作室裡的人都出來湊熱鬧了，大家的視線都落在快遞上，並無人發現不遠處路邊，停了一輛低調的寶馬，寶馬車後座上，陸景舟視線落在正在跟快遞員確認貨單的言小安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