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鹹魚每天如履薄冰》第60章 流徙
麥小吉連忙跳下車,為了能嚇住路途中不詭之人,紀容錦把他的臉、胳膊畫的很兇神惡煞,還真嚇住了小鬼小賊。沒一會,他就回來說道:「大部分是從隴西與涼州一帶流徙而來。」
「司徒先生,這是西戎與北狄活動的地盤吧。」
司徒來點點頭,「沒錯,最近兩年,大夏與邊疆停戰,包括西北這一大段。」
這事紀容錦知道,並不是兩國不想打,實在是天災太多,物質匱乏到不得不休戰。
「既然都不打仗了,這些人幹嘛還往夷東莽荒之地流徙呢?難不成西邊又打起來了?」
賣小吉道,「西邊大旱,很多草地變成了荒漠。」
原來是這樣。
三月過了一半,太平洋季候風吹過,昨天還千裡枯黃一片蕭瑟,夜裏一場小雨揚揚灑灑,第二日,地上便泛起了綠意,很多人挖草根、掐剛出土的嫩草心裹腹。
紀容錦三人與大多數人一樣,沿著乾涸的河道一直往東走,直到看到河床上有水嘩嘩流過。
「要跟他們一樣停下來嗎?」一個多月風餐露宿騾子都累得走不動了。
麥小吉腳上的草鞋已經破的隻余腳底幾縷,看到很多流浪之人都沿河而停,他也拎著竹筒、竹籃去補水、挖草根。
紀容錦站在騾車上眺望遠方,尋找最終的落腳點,看到遠處茫茫中有山戀,「不,翻過前面那座大山。」
司徒一驚,「至少還得二三百裡,得走三四天。」可騾車上藏的乾糧只夠兩天了。
紀容錦當然知道,風吹日曬的小臉本就變黃變黑,又塗了一層黃粉,簡直跟叫化子一模一樣,齜牙一笑,雪白的牙齒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司徒先生放心,咱們餓不著。」
餓不著?司徒極目遠眺,「目之所及,到處都是荒野蠻荒之地,連個村子都沒有,更不要說縣城小鎮了,沒任何東西補給,咱們跟他們一樣就喝水吃草根?」他指了指遠處圍河道而停的人群。
「相信我,司徒先生。」紀容錦狡黠一笑。
司徒神情複雜的望了眼面前小娘子,又朝不遠處一直盯著他們騾車的幾個壯漢,心道,不為別的,就為這顯眼的騾子他們就該遠離這群人。
「好吧。」他點點頭,看到麥小吉補水回來。
騾車廂底下藏著乾糧,三人沒招搖,跟其它人一樣喝水嚼草根,只是他們喝的水是煮開的水,一路上,三人沒生病,就是白開水的功勞。
麥小吉很快吃好,又趕緊割草喂騾,讓它稍作休息,下午兩點左右三人又上路了。
一直想搶騾子的幾個壯漢望著越走越遠的三人,「要不要跟上他們夜裏偷襲?」
「他們有弓箭。」
在這個時代,鐵製用品不僅稀缺,而且管制很嚴,十家之中有五家能有一把切菜的刀就不錯了,這三人居然有弓箭,看起來不簡單。
但那頭騾子實在太誘人了,「走,跟上去。」
夕陽西下,天色慢慢暗下來,麥小吉問:「前面找塊平整的地方我們就停下來。」他駕騾車。
紀容錦說,「今夜,我們不停。」
「啊……」麥小吉以為自己聽錯了,「為什麼?」
她坐在車廂口,仰望星空:「今天月色很好,不影響行路。」
「可……騾子累的呀!」
紀容錦從騾車上跳下,「那我們就步行。」
司徒來見她跳下,他也從麥小吉身邊跳下,「你擔心那幾個壯漢?」
「嗯。」紀容錦沒否認。
「原來是這樣啊。」麥小吉也從車上跳下,拉著騾車走。
她說道:「越是到終點,人心越浮動。」
司徒來捋須,「從未知走到終點,終點也不過就是多了條河流,其它什麼也沒有,一頭有生產價值的騾車值得他們殺人放火。」
「什麼,他們還要殺人?」麥小吉嚇得連連朝後看,好像看到鬼火一般,腳步越發快了。
有人理解,真好。
紀容錦舒服的嘆口氣,「我有一種直覺,翻過前面那座山,肯定有村莊、城鎮。」
三人拿了些乾餅邊走邊吃,不敢停下來。
一直到半夜,實在走不動了。
「錦娘,要不歇一下?」
紀容錦停下,但沒有坐到騾車上休息,只是喝了口水,「我感覺他們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麥小吉與司徒兩人屏氣凝息,聽後面,夜風從耳邊吹過時夾著簌簌聲,那是踩踏荒草野路之聲音。
麥小吉驚的靠近紀容錦,「綿娘,怎麼辦?」要殺人嗎?
「按我教你們的,盡量不傷人命,但他們要窮圖末路,我們也絕不手軟。」
「好。」
月朗星稀。一望無際的平原上,風吹草動,影影綽綽。
幾個壯漢飛步疾奔,跑著跑著,有人叫道,「咦,剛才還看到騾車影呢,怎麼一下子不見了?」
一行人猛的頓住腳,藉著月光,仔細一看,那個一人多高的騾車跟憑空消失了一般。
「真是邪門了,不可能啊!」
幾人分頭找。
野木灌被拔拉的嘩嘩響,眼看藏身的車廂就要被人找到,突然,一聲尖嘯,「哎呀!」有人被絆倒。
「二狗?」
「濟哥,救我!」
「嘭嗵。」
「誰……」
「哪來的繩子?」
夜色中,聲間彼此此伏。
紀容錦與司徒拉繩攔人,一拉一個準,麥小吉跟軍中的人學過招式,捆綁幾人根本不在話下。
小半個時辰之後,三人整了五個人,大獲全勝。危險解除,紀容錦爬上騾車廂內就呼呼大睡。
麥小吉與司徒二人輪流拿大刀守值,後半夜,一晃眼而過。
第二天天亮,紀容錦精神抖擻的站在五個壯漢面前,抱臂,居高臨下。
五人看到個細腳伶仃的小娘們,個個恨得掙扎,要揍人。
「越掙繩越緊。」紀容錦好意提醒。
「呸,臭娘們,竟玩陰的。」
紀容錦笑容爛燦,「甭管什麼招,抓到人就是好招,這位壯漢,你說是不是?」
「你……」最壯、鬍子最旺的傢夥眼看就嘣噠起,被麥小吉一腳踢跪,「看你還老不老實。」這一腳踢的壯漢麻筋就差斷了,疼得嗷嗷叫。
紀容錦掃了五人一眼,目光最後落在一個二十齣頭的年輕人身上,「你讀過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