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坑嬸子的年紀比有糧嬸子大七八歲，

程頌寧叫有糧媳婦嬸子其實也叫大了，有糧嬸子估摸著年紀在四十齣頭，村裏人普遍結婚早，再加上有輩分在，所以就這麼叫著了。

好在有糧嬸子自己沒注意這些，

叫就叫唄，叫大了她還長輩分呢。

有糧嬸子性格開朗，人勤快持家，加上男人在村裏是出了名的踏實肯乾，她人在上牙榙村很受歡迎。

「有糧家的，今天來的有點晚了，」

有糧媳婦笑著說，

「我來得晚，採的菌子少，等會你補給我些。」

「你想的美，我可得趕緊采滿了籃子往家去。」

上山的路上碰到村裏人，有糧嬸子和老坑嬸子笑呵呵的打招呼。

程頌寧老老實實跟在後面做乖巧狀。

遇上個問程頌寧情況的，有糧嬸子就熱心幫忙介紹。

沒一會的功夫，村裏小半部分的人都知曉了，有糧家的和老坑家的帶著知青點的知青一起上的山。

老坑嬸子跟著老坑叔上山採過草藥，知道這一塊哪裏的菌子多，

她帶著有糧嬸子和程頌寧往山道裏面走，越往裏面走人越少，人少了，各種各樣的野果和菌子也多了起來。

「老坑家的，別往裏面走了，看著黑乎乎的，怪滲人的。」

老坑嬸子看了下周圍，

「行，這裏的東西也夠咱們今天拾到的。」

程頌寧怎麼都行，反正今天她就是跟著混經驗的。

在現代時，她住的地方周村子的荒地都被人開發過頭，好些野菜野蘑菇都沒了生存空間。

生活在城裏的人少能見到這些東西了。

有的地方也許還有，但是她一個人不敢去，就是採到了也不敢吃。

就像她們現在待得這地方，蘑菇有的是，她怎麼知道哪個能吃哪個不能吃？

沒聽人唱「紅傘傘之歌」嗎？

尤其是有的還長的奇奇怪怪，頂著橘紅色的傘柄，明黃色的傘把。

確定不往前走，有糧嬸子蹲下身子，拉拉程頌寧的衣服，伸手指一處讓她瞧。

「程丫頭，你看見松樹底下的那從黃菌子沒？那叫黃杆子，炒韭菜吃最好。」

「有糧嬸子，我看見了。」

「這是狗鞭子，羊腸串，那邊是灰鴿子，.......這些都是採下來曬乾留著冬天吃的。」

兩個嬸子帶著，程頌寧虛心的聽，

二對一的貼身教學，放旁人身上要都要不來的好事。

有糧嬸子見程頌寧學會了，就放鬆精神采自己家的蘑菇。

一邊采，一邊和老坑嬸子聊閑天。

「老坑家的，咱們剛才上來的時候，碰到是大頭家的兒子閨女吧。」

老坑嬸子伸手掐了一顆腥蛾子，這是一種長的很樸實的蘑菇，和平菇很像，邊緣帶點黃色或綠色的顏色，燉湯喝最好。

「嗯，是他家的孩子。」

有糧嬸子嘆口氣，

「我記得虎子比我家善根還大兩歲，今天看他樣子瘦巴巴的，不像是七八歲的孩子。」

「可不是，大頭家的閨女桃枝也看著不大。這麼深的山兩個孩子就往裏面闖，怪讓人擔心的。李寡婦怎麼不管孩子啊。」

有糧嬸子拎著自己的籃子晃了兩下，讓採的蘑菇勻和些。

「李寡婦沒了男人，又當爹又當媽，能把兩個孩子拉扯大就很不容易了，還顧得上這些。」

程頌寧在旁邊聽著，她在麥收的時候聽到過李寡婦家的事情。..

一群女人在一起，閑來無事嘮的就些家長裡短。

村中李寡婦家的丈夫前些年去世了，她婆家不厚道，連著孫子和孫女一起趕出了李家，

李寡婦的娘家是外來戶，家裏沒什麼人了，

她們娘三個無處可去，就借了村子的一處閑房，糊弄著過日子。

有道是寡婦門前是非多，

聽說李寡婦長的很漂亮，村裏村外的二流子很垂涎她，經常半夜有人在她住的地方周圍溜達。

她婆婆就是不喜歡她的長相覺得她不老實才把她趕出去的。

世人愚見，女人總把男人錯怪罪在女人身上，

村裏好多人看李寡婦不順眼，覺得她勾搭自己男人。

程頌寧一直沒見過這個李寡婦，

她很好奇這個可憐的女人長什麼樣。

光李寡婦的長相在她這裏都聽了八九個版本了。

她想像力不夠，再不見到真人，她心目中的李寡婦樣子就快妖魔化了。

有糧嬸子和老坑嬸子聊了半天，聊得差不多了，才注意到一邊的程頌寧，

「程丫頭，嬸子怎麼沒聽到你說話啊。」

程頌寧咧嘴笑笑，露出上牙裡的兩顆小虎牙。

「嬸子，你們說我聽就是了，也挺好的。」

有糧嬸子看著程頌寧嬌憨的樣子喜歡的緊，

她沒閨女，就兩個兒子，小兒子善根在村裏，大兒子留根12歲，在鎮上上學。

有糧嬸子做夢都想要個嬌嬌軟軟的小閨女，可惜她沒生出來。

程頌寧來到村裏後，和有糧嬸子相處一段時間。

有糧嬸子很喜歡程頌寧這個話不多有眼力勁還乖巧的女娃娃。

沒把程頌寧當親閨女看待吧，也隻對待侄女差不多了。

「程丫頭，你這脾氣太軟和了，容易受欺負。你在知青點過的還行嗎？」

程頌寧眼神閃閃，臉上笑容不變。

「嬸子，我在知青點過的挺好的，前幾天村長和老坑叔還獎勵我的臘肉和面。我們代知青還誇我了呢。」

老坑媳婦聽後一笑，看著程頌寧的眼神帶著慈愛。

「程丫頭，花花的事你可是幫我們家一個大忙，花花可是我們家老頭子的半條命根子。」

程頌寧不好意思的挽挽袖子，

「嬸子，我也沒做什麼的。」

她當時就幫花花開了個產口，毛驢生下來後，剩下的照看都是老坑叔自己乾的。

後期和老坑叔家走動的多了，程頌寧越發感覺當晚是老坑叔關心過度，忘了要做什麼。

這才讓當時的她鑽了空子。

三個人說說笑笑，主要是兩個嬸子在說，沒一會兒的時間日頭就到了中午。

她們說好了帶著乾糧來，中午吃完飯再往山下走。

「程丫頭，嘗嘗老坑嬸做的野菜糰子。」

「這是我做的菌子醬。程丫頭，你試試味道。」

有糧嬸子和老坑嬸子分給程頌寧吃，程頌寧收著後，也分給她們自己做的雜糧餅。

「嬸子，這是我今早上做的雜糧餅，你們嘗嘗？」

有糧嬸子最先去拿的，程頌寧的乾糧一看就是精面多粗糧少，她也不好意思多吃。

掰了一半，剛吃一口，

邦邦硬，咬不動。